原婉然从小到大恪遵规矩,从不触犯姑娘家的禁忌,比如谈论自家姻缘亲事、言辞露骨粗鄙伤人。
然而就在刚刚,她连连失态,最糟的是,当着那韩官人的面。
黑妞这时人立,前脚搭在她身上,她赶紧就势抱住黑妞,往它肩颈一低头,遮掩火烧红脸。
呜?黑妞轻蹭,爱哭鬼怪怪的,脸简直要黏它身上了。
原婉然藏妥羞脸,心生一念:兴许那韩官人来得晚,并未听见自己胡言乱语呢?
对,她精神微振,自己总不至于这等点背,桩桩事没好事吧?
那韩官人开言,方才姑娘提到水月庵
原婉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姑娘可是想进水月庵修行?
原婉然肚内哀嚎,对,没错,是这想头,你快别问了。
韩官人续道:平民百姓进不了水月庵。
好了,求求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平民百姓进不了水月庵。咦?
事关终身去向,原婉然闻言忘了羞耻,直视韩一。
韩一道:水月庵专收贵族仕宦女眷,其他出身的妇女若想入庵受戒,必须家中有过巨款赈灾善行。
原婉然愣住,她从未听说过水月庵有这等门槛。
她道:这,我听说庵里有位净福尼师,擅长说法,她便出身贱籍。
净福尼师曾在高门为婢,后来因主人在水月庵出家,跟随落发,贴身服侍主人。
原婉然听他说的在行,因问道:请教官人,倘使我投入庵里伺候那些贵人尼师,可行吗?
难,尼师若离不开人伺候,剃度时便自带仆妇。
打杂呢?仆妇未必能包办庵里一应粗活。
水月庵是佛门净地,并且诸位尼师出身富贵,庵中用人非常严谨,哪怕是送柴樵夫,亦要经过举荐作保。
原婉然登时蔫头耷脑,那么,水月庵这条路子走不通。
黑妞人立久了腿脚不支,松开她,跑回韩一身旁。
韩一俯身摸黑妞背脊,向原婉然道:姑娘若打算出家,最好多打听,某些尼庵招收僧徒,要限制来历或传戒时节,另一些尼庵,他停顿刹那,隐晦道:不适合修行。
我明白。原婉然细声应道。村子远近便有尼庵,但闹过丑事。所以她寄望水月庵,不独为尼庵势大,足以吓止哥嫂找麻烦,也为它声誉正派。
这下如意算盘落空,她一颗心沉了下去,随即提到半空那韩官人走到她面前。
好高原婉然微微睁大眼,韩官人比她先前隔了一段路时粗估的身量还要高挑,人又壮实,宽肩阔胸,立在近前便活像一堵墙。
她匆忙垂下眼,适才扫他一眼留下的印象却犹在眼前。
那韩官人约莫二十左右,宽额高鼻,相貌堂堂,饶是竹林内天光黯淡,亦掩不尽他眉宇间俊朗英气。
给。韩官人由衣内掏出物事递来。
他举止自然,彷佛两人之间收受事物应该的,原婉然不觉伸出手。
一块冷硬小东西过到她掌心,竟是半两左右的碎银。
原婉然从没沾过这么大笔钱,慌忙问道:这是?
不等那韩官人回答,她猜度这是找狗的赏格,紧接着摇了摇手要递还。
不必了,帮黑妞不过顺手的事,韩官人不必给钱。
两人一个要递还银子,一个不接,僵持到末了,韩官人道:不如这么办,就当韩某借钱,过阵子姑娘再还,可好?
我不欠人钱,原婉然正待这么说,须臾犹豫。此刻她说不到正经婚事,指不定真要离家,到时手头仅有十文钱,打发吃喝还行,却不足以应付其他意外开支。
挣扎片时,她咬咬唇,道:谢谢。敢问官人大名,将来我好上翠水村还钱。
在下单名一,单一的一。
韩一,原婉然默念,又听韩一道:世路艰险,人心难测,女子孤身离家风险大,姑娘下任何决断时,千万谨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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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书帐号被停用了,它要求传身份证件验证,我决定另创帐号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