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沛认为沈鱼大概率会是自己未来的少夫人并非是毫无根据的。
自从沈池的父母过世后，林沛就知道，沈池丢了…或者说，遗失了很多东西。
他被迫成熟，努力成熟，假装成熟。
沈鱼能不能帮沈池捡回更多遗失的东西，林沛还不知道，但眼下看来，沈鱼先给沈池捡回了孩子气这种东西。
沈池本人似乎毫不知情，不过林沛看在眼里是清楚的很。
他的少爷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变成了幼稚的中学生——那些情窦初开的男学生们，总是专门以欺负自己喜欢的人为乐，或者在对方身上搞些什么恶作剧。
总之只要把喜欢的人弄的哭出来，就好像满足了这些幼稚的小男生们希望被对方注意到的心理。
说起来，沈池是不是“情窦初开”了林沛不清楚，但是沈池真的很爱欺负沈鱼，也很爱在这条小人鱼身上搞些什么恶作剧。
比如说——
如果当天的菜单上有鱼，沈池会特地吩咐厨房里做饭的女佣不要对鱼进行任何切割，要上全鱼，还要把那盘鱼恶趣味的放在沈鱼的面前。
然后他像是看不见脸色煞白的沈鱼的脸，好像非常温柔贴心的把鱼肉弄到沈鱼的餐具里。
“小鱼，快吃吧。这条鱼很新鲜的哦。”沈池微笑着补充。“今早才从海里打上来的呢。”
沈鱼浑身发抖不敢说话也不敢动餐具。
“小鱼，你怎么不吃啊，要处理一条鱼可是不简单的哦，不能浪费了蓝姨的辛苦嘛。你要知道，要宰杀一条鱼，要先剖开它取出内脏，再用刀子去鳞…啊，要详细说起来也不容易，明天带小鱼一起看看是怎么做的吧？”
再然后沈池看着沈鱼惊慌的从凳子上摔下去，连滚带爬的离开饭厅。
“呜呜不要，我不要，不要看！”
沈鱼哇哇大哭，沈池哈哈大笑。
林沛满头黑线。
“少爷，您干嘛老是逗小鱼少爷嘛…”
沈池胃口大开，笑着干完一大碗饭。
“因为好玩啊。”
“……”
又或者——
沈池总是时不时的在打开窗户的时候对沈鱼说：“小鱼，你的老家就在那里诶。要回去吗？”
沈鱼总会在这种时候怕沈池是不是又要赶自己走，就会红着眼睛急忙缩在桌子或者柜子后面拼命的摇露出一半来的脑袋。
“不要，不要，沈池，不要扔掉我…”
“可是你之前很想回到大海的啊。”沈池假装疑惑。“现在怎么连回都不回去看看嘛？”
沈鱼再次被无助的吓哭，然后沈池就在笑完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准备开始工作。
林沛又一次满头黑线，他安抚般的拍着哭泣的沈鱼的后背。
“少爷，就说您别老欺负小鱼少爷了。”
沈池点燃叼在嘴里的烟，看了林沛一眼。“林伯，有时候我怎么感觉你的政治立场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哎呀——”林沛笑。“少爷哪里话，我可是无党派立场的中间人！”
沈池吐出烟圈。“诶，中奸人？奸诈的奸吗？”
“……”
午后太阳灿烂，海风从窗户外面灌进来。
这座岛上的生活是那么安静而美好，如果不是沈池的工作多的打结，他真的会觉得自己已经步入养老生活了。
沈池很忙，沈鱼也没闲着。他又陆续学会了很多东西——他学会了做更多的料理，能够看无插图全部是字的比较易懂的儿童，也学懂了简单的算术。
临时接到了比较要紧的工作，沈池得亲自赶回到公司里去一趟。
“沈池要，出去吗？”
沈鱼见沈池要出门，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嗯，回公司一趟。”沈池换上出门穿的鞋子。“怎么？”
“没有…”
沈鱼不安的绞着手指。他只是单纯的怕沈池把他扔在这里再也不回来要他了，但他不敢说，只好拼命的在脑子里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些什么事。
“沈池，什么时候，会，会回来呢？”
“下午吧。”事实上沈池也得到了公司才知道这次事情的麻烦程度。“迟的话要一两天也可能。”
“哦…”沈鱼看着沈池的眼睛。“那，那沈池早点回来，好不好？我，我乖乖的，等沈池回来。”
“……”
出了大门，林沛道：“哎哟少爷，您看小鱼少爷不安的那个样，干脆就带上小鱼少爷嘛。”
“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带麻烦的家伙做什么？”
沈池翻了个白眼，接着他顿了两秒。
“公司里有顾黎和潘晴，你留在这儿吧。”
“哦？”林沛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池，拖长了音。
“老头，你少在那里胡思乱想，谁知道那条鱼会不会把我家拆了？”
“哦——”林沛又故意拖长了音。“少爷，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想啊。”
“少废话！”
沈池看起来脚步匆忙的朝岛上机场那边走了。
“别扭的个性有时候就跟老爷一模一样。”
林沛看着沈池的背影感叹。
明明就是想让沈鱼放心才把自己留在这儿的嘛。
林沛回到别墅里，突然感觉那里不对劲——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变成给沈鱼定心的某种“物品”似的？
算了，为了他家少爷的幸福，忍忍得了！
飞机上，无事可做的沈池闭上眼睛打算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
结果一闭上眼睛，他脑子里就出现沈鱼刚才那张可怜兮兮的脸。
“等沈池回来。”
他说。
好像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家只是空荡荡没有生活气息的房子，没有任何人在等他回家。
沈池睁开眼睛。
他像是想抹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一样，把视线投向窗外的云层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池总感觉自己开始往不妙的地方变化。
结果当晚沈池的确忙的没办法回到岛上，而是回到了城市中的房子里。
洗完澡他像死了一遍似的躺在床上，才算是有时间去看自己今天几乎都没时间看的手机。
除了潘晴发来的工作安排和文件，还有沈鱼给他发的信息。
沈鱼是在几天前才学会用手机的。沈池在身边时他几乎不怎么用手机，以至于不太熟练，只能速度很慢的打出词句，不过偶尔也会用简单的小黄脸表情。
林沛给沈鱼注册了聊天软件的帐号，沈鱼当时给自己的帐号名称就取名为【鱼】，好友列表里只有林沛和沈池。
【鱼：沈池，我中午喝了豆腐汤哦！】
两小时后。
【鱼：沈池，林伯伯做了蛋糕给我吃，我也学做蛋糕，给沈池吃，好不好？】
十五分钟后。
【鱼：林伯伯说，可以做不太甜的蛋糕，我学会了给沈池做哦！】
看来短短的一句话他就摸索了十来分钟才在手机上打出来。
后来沈鱼还在傍晚的时候给他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照片上是那条人鱼小挂饰。下午的时候，沈鱼在林沛的指导下，用颜料重新给小人鱼掉漆掉皮的地方上了颜色。不过因为无法完美还原本身的颜色，虽然补上了颜色，也整个都显得很突兀的样子。
【鱼：沈池，我给小人鱼上了颜色，不过好像也没有变的很好看。】
【鱼：可是我还是最喜欢了，是沈池给我的礼物，嘿嘿！笑脸】
尽管沈池一直都没有回信息，可是沈鱼还是时不时的就给沈池发些无关痛痒的话。
最后一条信息就在不久前。
【鱼：沈池，今晚不回家吗？】
家？他有家吗？沈池不禁在心里自嘲。
沈池并没打算回复，看完这些信息正想给手机锁屏睡觉时，沈鱼居然又刚好发来了信息。
【鱼：沈池，我好想你！】
沈池觉得自己养了条麻烦的蠢鱼。呆呆笨笨的像个粘人精，好像整条鱼生都是为了沈池而存在的一样。
人鱼那双美丽又亮晶晶的眼睛里，只有沈池。
沈池把手机扔到一边，随手关了灯。
漆黑中他躺在床上，手臂懒懒的搭在脑袋上方，看着天花板，吐出浊重的呼吸。
沈池不喜欢被牵绊住和被束缚的感觉，他猜大概是因为自己喜欢自由。
也大概是因为…他不希望有任何牵挂。
没有睡意。
总是这样，没有睡意。
如果没有药物，沈池知道自己可能就会这样睁着眼睛跟天花板对视到天亮也说不定。
然而夜会越来越深，他会变的越来越脆弱，孤独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直到把毫无反抗之力的他全部吞噬。
沈池把枕头旁边的药瓶掰开，把药丢进了嘴里。
困意逐渐袭来。
彻底睡过去之前，沈池还是拿起了手机，给沈鱼回了信息。
【嗯，明天回去。】
说起来，抱着那条蠢鱼还挺好睡觉的。
人鱼这个物种之所以罕见稀少，很大一个原因就在于他们的受孕率很低。
沈池从开始到现在加起来也内射过好几次了，不过沈鱼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时常连他自己都会忘记自己有受孕能力——他不知道的是林沛比他更注意他的肚子有些什么反应没有。
沈鱼正在客厅里云里雾里的陪林沛玩纸牌，听到开门和熟悉的脚步声，他便满脸喜悦的把牌一扔，跑向了门口。
“沈池！沈池回来了！”
他很想扑过去抱住沈池，但他不敢，及时刹住了车。
“沈池，你回来了！”
“嗯。”
沈池换上拖鞋往家里面走去，不比沈鱼的喜悦，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疲倦感。
“沈池…”
沈鱼屁颠屁颠的跟上去，面前的沈池突然头也不回的朝他扔过来一个东西。“给你的。”
“诶！”
沈鱼急急忙忙的接住了沈池抛过来的东西。
是一条崭新的小人鱼挂饰，而且是一条可爱的男人鱼。
笑容笨笨的又天真，乍一看还有三分沈鱼的“气质”。
“啊，礼物！”
沈鱼惊喜的看着手里这条崭新的挂饰，又听见沈池别扭的语气。
“刚好看见。”
……个屁。他今早特地派人去海洋公园里买的。
绝对不让沈鱼知道！
林沛凑上来：“哦。少爷，您刚好去了趟海洋公园啊？您不是一直到今早都还在开会的吗？”
沈池气急败坏的扭过头来。
“老头少给我废话！谁说海洋公园才会有！这种破玩意满大街都是，就连两元店里面也挂满了！”
“是吗？可是这个就是海洋公园的限量版啊，前几天还在报纸上看见。”
“老头闭嘴！闭嘴听见没！”
“是是，少爷。”
沈池暴躁的点了根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心想自己真他妈是着魔，干嘛要特地给那条蠢鱼带这个回来？
“沈池，沈池你看！”
沈鱼跑进他的房间，手里拿着两条人鱼小挂饰。
“有两个！有两个小人鱼了！”
沈鱼笑得好开心好开心，这种开心纯粹的像是没有加工过的宝石水晶，连一点的杂质都没有。
沈鱼是条简单的鱼。
他的情绪，他的喜欢，他的快乐，哪怕是他的悲伤，都是干净而纯粹的。
沈池觉得，这种如此纯粹的情绪，在人类中，他似乎是连在孩童身上都找不到了。
人类复杂而恶劣。
沈池从沈鱼的笑容中收回视线，吐出烟圈。
“那个那么丑的可以扔掉了。”
“不可以！”沈鱼宝贝的把两条人鱼挂饰都揣紧在自己的怀里。“都是沈池送的。都是我的，宝藏。”
“…随你好了。”
沈池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疲倦感再一次袭来。昨晚明明已经吃过了药，却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沈池觉得自己再不好好休息一会儿说不定会忙的病倒。
“你自己去玩吧，我睡会儿。”
他倒在床上。
“啊…”沈鱼来到他的床边。“沈池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不可以。”
沈鱼失落的“哦”了一声。“那我可以在这里，画画吗？不会吵到沈池！”
“嗯。”沈池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抬起手臂遮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鱼又开心了。他跑到书房里拿来了自己的白纸本和笔回到了沈池的房间，像个小孩一样趴在柔软的地毯上画起了图画，把两条小人鱼宝贵的搁在了自己的纸本旁边。
大概是累到了极点，伴随着午后带着咸味的海风，沈池竟真的睡着了。
沈鱼偶尔会起来看看睡过去的沈池，然后再笑眯眯的似乎心情很好似的继续画自己的画。
其实沈鱼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从未想过要“得到”沈池，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他只是想待在沈池身边，久一点就好。
只要能待在沈池身边，沈鱼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鱼。
沈池好像做了个凌乱又破碎的梦，他拼命的想从恶梦中醒来，却又被困住了一样，怎么都跑不过逐渐吞噬过来的黑暗。
他甚至没办法思考该怎么办，只是凭着本能的往看不到尽头的前路奔跑，想要甩开身后如墨水般黑的浓雾。
甩不开的黑暗。
看不见的前路。
为什么总是如此的让人绝望——
“哈…”
沈池猛的睁开眼睛，大汗淋漓的从床上坐起来。
太阳灿烂，风从打开的窗户灌进来，吹的帘纱在空中飞舞。
“沈池？”
正在认真画画的沈鱼被沈池吓到了，他抬头看见沈池坐在床上喘息着，好像刚遭受过什么巨大的恐怖一样。
沈鱼敏锐的感觉到沈池透露出了恐惧，他仿佛在害怕什么。
“沈池…”
沈鱼爬上床，他鼓起了勇气，跪在沈池面前，然后把满身冷汗的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沈池，不怕，不怕了。”
沈池突然浑身僵住。
“不怕，不怕了哦！”
这种被别人看穿脆弱的感觉让沈池感到糟糕…
以及，
“啊！”
沈鱼被沈池用力摁倒在床上。
“谁说我怕什么了？”沈池的眉眼透露出狰狞。“少在这里自以为是！”
“沈池…”
“人鱼，你以为你算什么？别以为你看得懂我，别自以为是的揣测我的心思！”
糟糕，以及，恐惧。
“对不起…”
沈鱼的双肩给沈池摁的发疼，他咬着嘴唇不敢喊疼，颤颤巍巍的对沈池道歉。
沈池看着因为疼痛脸色苍白的沈鱼，才惊觉自己竟失态了。
不应该的，他一直很冷静。
他松开沈鱼。
刚才那个狰狞的沈池似乎没有存在过，他的语气又恢复到平日里的平静。
“弄疼了？”
沈鱼从床上坐起来，摇摇头，又点点头，眼尾湿润。
“有、有一点…”
“把小鱼弄疼了啊。”沈池把沈鱼搂进怀里，咬着他的耳朵。“那就喂小鱼的馋逼吃鸡巴当作赔罪吧。”
…明明就是他自己想做嘛，又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沈鱼又能怎样，配合呗！
他靠在沈池的怀里，贪婪的呼吸着男人的气息，脑袋浅浅的偷偷的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害羞的“嗯”了一声。
然后那个嘴上说着要“赔罪”的男人转头就命令沈鱼给他口鸡巴。沈池站在床边，看沈鱼裸着浑身光洁真的就像是艺术品般的身子跪在他的两腿间，伸出粉色的小舌头一点点的把他的鸡巴舔湿。
沈池没由的感觉呼吸一窒，莫名变得强烈的欲望让他的鸡巴雄伟的硬起。他有些按捺不住，粗暴的将鸡巴顶进了沈鱼的嘴里。
像是使用一个自慰玩具般的，沈池粗暴的揪着沈鱼的短发，用力往他的喉咙顶，每一次沈鱼喉咙的缩紧都让他觉得爽，爽的像是能暂时忘掉现在身上所有无缘由的恐慌。
沈鱼的喉咙被迫顶开，连嘴角都给鸡巴蹭的破皮发红，胃液通通往上翻涌，他还是硬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尽量给沈池带去快慰。
沈池这样做让沈鱼勉强的很痛苦。
但沈鱼想，就算是沈池要喂他喝毒药，可能他也会甘之如饴吧。
显得可悲又可笑吗？
可他又能怎么办…
他真的…
很喜欢沈池啊…
人类的童话里，小人鱼为了王子，用自己美妙的嗓音换来了一双腿。她不但失去了声音，甚至每走一步都会像走在刀尖上的一样疼痛。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办法杀掉王子。
她还用那双会带给她巨大疼痛的双腿在王子的婚礼上跳舞。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像舞蹈在刀尖上，她的腿这么疼痛，她的心也好痛，像是随着舞步，脚下的刀尖也在她的心上割了一刀又一刀。
每舞一步，小人鱼就会对王子微笑一次，像是要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献给他。
哪怕她为他失去了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