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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璇拉起被子蒙住脑袋，开始数羊。
一根手指伸到她嘴边，“舔一下，太干了会弄疼你。”
两根手指在她眼前调皮地张开，指缝间的透明液体拉丝一般往下垂，“我们很契合，发现了吗？”
三根……打住！
要命了！聂璇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眼里没有半点睡意。她没辙地拿过手机，准备去网上找点助眠视频看看。
视频平台上，助眠频道近一个月的播放量最高，是个封面用粗体字写着“保护我方！不要收藏！不要三连！”的视频。
聂璇一时好奇，点了进去，长达十秒的黑暗后，屏幕上蹦出两个相当熟悉的人影，听筒里传来粘腻轻缓的嘴唇吸吮声。
这是聂璇第一次以观众的视角看她和颜柒的直播片段，她没想过画面原来是这样的。
彼时她对颜柒还很生疏，被颜柒压在床里深吻。颜柒的情态和想象中一样，凤眸紧闭，手指轻松钳制着她的脸颊，把她拴在身下一味地攫取。
可当她把目光投向彼时的自己，只剩下呆愣无言。
那是她吗？被人吻得满面红粉，眼里闪着潋滟的水光，那时的她没有闭眼，嘴唇被颜柒含入口中，脸颊随着亲吻鼓动，她被动承受着一切，看向颜柒的眼神却是那样……乖顺，像一头被驯服的小鹿，满目都是眼前人。
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聂璇捂着嘴，怔怔地望着屏幕，那个被吻得藏不住心事的聂璇，还以为自己游刃有余，竟侧过眼看向镜头，含羞地笑了。
老天！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在直播中和观众友好互动吗？可当了一回旁观者，聂璇才看清了，那个承受着颜柒宠爱的聂璇眯着眼，笑起来全是魇足和愉悦，这哪里是友好互动？看起来分明心满意足，得意得很！
她好迟钝，早就对颜柒有了不自知的情感，步子走偏得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竟还以为自己始终和颜柒界限分明！
聂璇彻底睡不着了，脑子里全是事儿，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在包里翻出随身带的纸笔，开始整理思路。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遇到事了不闷在心里纠结，把自己的想法清清楚楚地写下来，能解决的问题趁早解决，解决不了的听天由命，心烦也没用。
她喜欢颜柒，由这事引出来的问题可多了去了。她要向颜柒表白吗？颜柒喜不喜欢她？如果颜柒拒绝了她，以后两人还能像以往一样直播吗？如果颜柒和她在一起了，粉丝们会怎么想？颜柒会不会掉粉？
还有更远的未来，她要怎么和父母坦白？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同性恋，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人，一想到睡在隔壁的人，内心盈满了悸动和快乐，满得发胀，简直难以想象未来她还能否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到这种感觉。
她以后可能不会有孩子了，父母生她养她，不知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想。
聂璇沉着脸，在便签纸上一笔一划地写：颜柒、粉丝、父母。
是她感情道路上即将迎来的未知，害怕却不得不面对。按时间线来解决，她应该首先向颜柒表白，然后对粉丝公开，最后和父母坦白。
可惜，聂璇一朝情窦初开，长到这么大才发现自己在感情上是个胆小鬼，如果不是被酒精或者性快感冲昏了头脑，清醒的状态下，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颜柒她的渴望。
聂璇对着便签斟酌许久，竟然直接跳过了前两步，拿起手机，拨了个国际长途。
时差六小时，她那在南法度假的父母这会正在吃晚饭。聂璇妈妈简蓉接起电话时，声音疑惑又担忧，“小璇？怎么这个点打过来？出什么事了？”
乍一听到妈妈的声音，聂璇不知怎么委屈起来，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先问好：“几天没联系了，妈，你和爸都还好吗？”
“好啊，都好，我们吃晚饭呢。”简蓉不明所以，和女儿说话柔声细语的，“你那边都凌晨了吧？还不睡？有什么话要对妈妈说吗？”
早晚都要面对，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聂璇说：“妈，如果我跟你说我是同性恋，我想跟女生谈恋爱，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养小孩，这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