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颀在彤青睡着后到附近藏物处将需要的东西取出。
他当然不需要夏昴帮他拿文牒,因为那是他原先设计好的讯息,特定谁去特定的某处做特定的某事,就会有相应的讯息传回襄城。
这次的部落文牒就是将他与计都都安好的讯息告知母亲,岁瀞。从夏昴的渔村方位来看,也只能判断两人的确安全从尧离开,但接下来的动向就无法测知,只能猜测。往西出海找个小岛定居的确是最安全的作法,但若仔细去搜索却是插翅难飞。
若往东,那裏地势人情复杂,又动乱不休,反而好隐匿踪迹。其实凭岁颀的能力及手中资源,要将彤青软禁监视会简单很多,但他来渔村之后,有空閒仔细思考自己的状况。
阿青的血的效果已经散去,他暂时没有办法清楚感应她的状况,他也想静下心来思考,这是上瘾?这瘾是计都灵力抑或是其他?最后一小段日子,他能感到阿青依旧彷徨,但焦虑慢慢减缓,这是可以开始接纳他的感觉,不再感到抗拒。
他因为血的感应与感应消退,他从完成任务的安心感、因她情绪镇定而反过来受保护的感觉,再到她内心的挣扎、恐慌、哀伤,更了解她对周围不论人或物的浓浓善意。她很纯真,但不是蠢。她对他筑起心墙,他希望能她自愿为他开一扇门,而不是摧毁那道屏障。
若他在做暗察、暗卫教头,学习操纵人心当中学会些什么。那就是什么都比不上自愿的省旁人力气。
若要安心留她在他身边,就要让她是自愿的,至少不抗拒他的跟随。
比起做府司的繁琐累心,他喜欢暗察的任务,或是说完成任务的感受。他只是不懂,为何这样执着这个任务。
难道是因为这个任务可能要做一辈子,所以没有什么不确定感才这样感到安心?想到这任务要做一辈子,他嘴角上扬,舒心的安定感由内而外舒展开来。一个长达一生的任务,若是完成,成就感不知道有多大?他有一种一切尘埃落定的满足。
等夏昴回来,岁颀向夏昴交代他留在尧的洛人已经掌握他母亲在叒宫附近的居处,应该已经在出来的路上,让他静心等待。若有任何意外,叒宫也有洛人,会想办法照应他母亲,让他安心。
彤青带上调整过的面具,见岁颀也隐藏容貌,心想这真的需要,他戴上面具眼神都让人脚软。面具请千万带好,以免成为造成交通阻碍的肇事者。
上马不难,有人帮扶就好。她学他用脚轻夹马腹却只换来一个丢脸的结果……他没有笑她,但是抱歉的说,「抱歉,我应该先问的。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缰绳,我们先出发,之后慢慢教妳。」
有马骑的路途真的轻鬆许多,天气正好,微风徐徐,岁颀继续与她说自己的事,不过都以称谓称呼,以免被路人听去。
彤青心想,战争让活着的人都不能把心放平静,她的前妻体听起来是ptsd,他听起来也有一点……她想起越战老兵无法回归常规生活的故事,问他「你后来潜伏到尧国,是为了避免战场发生吗?还是想让战场从源头上结束?」
岁颀笑,怎么把他想得这么好?「阿沅走后,我们又没儿女,也就成不了一府。我暂时不想赴入任何一府,所以请岁皇同意让我找到一个方法先做自己的事,暂时不……婚配。」想到她的用词,他笑笑回看她。
看来尚未从亡妻的逝世中走出来,是个专一深情的人啊!可怜的岁颀。
「妳呢?说说妳来这里之前的事? 」
「我之前也是有工作,可以说是做药的。」生医科技范围很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妳婚配了吗?」「没有。」「是因为时机不到吗?」「喔……我之前的地方,父母不能决定子女的婚配对象,或是说,没有这样高的强制力……」
「那要如何决定?」「通常是自己寻找,也有父母介绍的,但决定权还是在自己身上。」「妳找到了吗?」「没有。」她自嘲的笑笑。
「怎么了?」「没。」「一直找不到?」「好像……也没有很专心在找……」他没想过是这个答案,彤青看出来,想办法解释「在我那里,当然会有人催促着找对像成家,但是没有找到或是不打算找,也没有很严重。」
其实在洛也差不多,但是指一般平民百姓而言。有点家产或是官位爵位的人家,不论儿女都没有决定的自由。而三皇的直系子嗣更是一切听从皇位下达的指示。
「我就不行了,我入府或不入府,都应遵从岁皇旨意。」他从行囊中取出干粮递给她,「祁将军原本希望我改入阿沅妹妹祁沄的府中,但我早一步得到岁皇允许,暂时不赴任何一府。」他笑笑再递给她水。「妳见过祁沄,那日上岸后,我们不是往北狂奔吗?骑在马上着军装,腰间有玉饰、盔上有红缨的年轻女子就是。」
彤青好像有印象,一个英姿勃发、身材姣好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中。「如果我没认错……她应该……很年轻……」国中升高中女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