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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元刚刚升到高中,发现用力考上的高中,是别人家境的,从前学校的正数第一,用同样的努力,现在变成倒数第一。
分配宿舍,拎取行李,像「初中」一样的流程,于元看到寝室号是506,里面已经有了三个人。
「你们好?」
宿舍里已经自成一派,于元把床铺铺在床位,室友的东西拿到地上,她的名牌在下铺,于是她也在下铺。
「她是于元?」沙丽说,「那个倒数第一吗?」
余之彬说:「比起她,不是更应该庆祝我们吗?203的友谊,再次来到了506,是允,你觉得呢?」
两个女生之间,围着一个女性,于元看到了名牌,对方在自己的上铺,名字叫「周是允」。
于元回正首。
「别那么过分,在寝室我们不谈成绩。」
第一次见到周是允,是在秋天,像是为一切奠定基础,有一个印象深刻的初遇。
于元的眼睛睁大了,第一次见到惊艳的人,像是「膝跳反应」,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感觉。
周是允拥有让人忘不掉的外在。
清俊的眉目,文弱的双手,能看到小臂上的骨头,衣服目测是s码,头发的长度在背部,有一些自来卷,因「瘦」显出的喉结,标志性的在脖子上。
气质型,还是五官型?
「她们不是故意的。」周是允在上方,眉毛向下看,声音温温的,沙沙的,说,「我是周是允,我下面的女生是沙丽和余之彬。」
——
在正式上课前,沙丽找到于元,率先为于元「上课」,选址在教学楼的厕所。
十一中是「昌海」有名的高中,「局长」「处长」「董事长」在此处见怪不怪,每个人有官职,每个人有阶级。
沙丽的父亲是水务局局长。
余之彬的母亲是公安局副局长。
于元踉跄地被带到隔间,隔间的纸篓堆满了,正中心有一个马桶。
「头伸进去,用舌头舔。」沙丽说,「你不是应该最擅长这个了吗?平时没少被这样对待吧?」
大城市的霸凌也比乡镇过火吗?
于元的头被压在马桶圈上,两颗膝盖「啪」地跪在瓷砖上,余之彬攥着于元的头发,向马桶里面扯。
「你还把她当人吗?」余之彬把纸篓踢倒了,「我已经把她当猪了。」
「为什么?」于元的五官浸在马桶内壁,难以置信的平静,「我没有招惹过你们?」
但脑海中出现反问。
你不应该最擅长这个了吗?
于元被对待多次了,已经不再好奇,一些人天生有「气质」,周是允是「干净」,于元是「靶子」。
尿腥味充斥在鼻腔,余之彬的手筋起了,把于元的头向下,于元的眼睛直逼着水源。
一根头发掉进去了。
「你觉得名牌放在下铺,你就能住在下铺吗?」
原来下铺的东西是沙丽的?
食物一阵阵地从食管涌出,今天在食堂吃太饱了吗?无数次说过的减肥,最后变成了米饭和二荤一素。
不是说好了减肥吗?
于元的头被整个压进去了,来到「十一中」的第一天,被校园霸凌的第一天,一阵失神,发现已经浑浑噩噩到次日,学校组织军训,她正在站军姿。
周是允正在她前面。
——
「八月二十一日,晴。」
「我发现周是允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只要在她身边,沙丽和余之彬就会收敛,从她们的嘴里,我也得到了她的家世。」
「周是允,周是允,光是这三个字,我最近听到了无数遍,第一名是她,军姿站的最标准是她,受欢迎的是她,有时候真的听烦了,她还长得那么好看……」
「我的努力都是无用功吗?我每天的废寝忘食,只是到达了别人的?我以为来到了大城市,抵不过别人的家世?」
「我总是忘了当时为什么从镇上考到市里,说好了要变成更好的人,说好了要考上名牌大学,说好了要改变阶级。」
午休时间,周是允罕见的无约,于元跟在她身后,女性走走停停,不回寝室,也并不去食堂。
跟了半程后,于元说:「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周是允回过头,身上穿着军训用的迷彩服,迷彩服很宽松,束带被拉到了最内,眉毛未有攻击性,眼下的「蚕」更温文。
周是允比于元高:「我不吃午餐的。」
瘦的人都这样吗?于元看了下自己的肚子,发现是硕大的。
「那你想去厕所吗?」
「我不是很想去。」周是允说,「但我可以陪你去。」
女性之间促进关系,一是一起吃饭,二是一起去厕所,三是多肢体接触。
周是允陪同于元到厕所,于元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在当天平静,不意味在之后平静,碰到熟悉的马桶,在厕所直视着天花,反胃的冲动一股一股,最终沿着马桶圈吐下。
于元把扣子解开了,以解沿着食管涌上的食物,露出一片平庸。
躯体平庸,体重比平常体重更重,大腿比常规尺寸更粗,手指似乎萝卜,肚子好比西瓜,于元开了隔间的门,与周是允站在同一片镜子下。
周是允的五官周正。
于元的五官臃肿。
于元把手洗了,五官同样洗了,「心宽体胖」作用于她,在初中三年的霸凌,每次心情不好时,用「食物」发泄。
肥胖是「暴食」的后遗症。
于元心想,一定要减肥成功了,马上就是大学,在无数教师描绘的大学,她会谈到一个感情,拥有无垠的前途。
成绩不能被别人耽误了,高中三年是最关键的三年,如果沙丽和余之彬在周是允面前收敛……
于元忽然问:「你知道我的名字的来历吗?」
「芋圆?」
于元笑了,说:「是的,芋圆,我妈妈特别喜欢吃芋圆。我最近打算减肥来着,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那就死缠烂打、死皮赖脸、纠缠不休地成为朋友。
「我对减肥不是很了解。」周是允说,「我只对增肌有一点了解,增肌需要吃蛋白质,鸡蛋,肉类,优质脂肪也要吃,一些坚果,比如说开心果。」
「你有肌肉吗?」
周是允向下看了一下,水一样的性格,并不是没有听清,眼睛直视着于元,脖颈却红了一片,「你问的有点超过了。」
在「十一中」,周是允的家境在中上游,每个「局长」的储备役,对交往距离有自己的把控。
接近周是允,保持对应距离,每个家世好的人,即使表面上再温良,一定有自己底线,于是避免触到霉头。
于元伸出手,触在周是允的腹部。
周是允的腹部平整,在一整片手掌下,有不同的软硬点,构成骨骼与线条的形状。
「刚才摸到硬的地方了,那个是肌肉吗?马甲线还是别的什么?」于元说,「你真的有吗?」
于元向前走了一步,周是允向后退了一步,脖颈的红蔓延到下巴,一只手挡住腹部,美貌的面目,每个五官同在惊异。
与表面的平静不同,于元的内心正在煎熬,不清楚贸然接触的代价,只知道需要不择手段。
一直家境不良,她不明白社交,从未有人教授过她在社交中的「四两拨千斤」,只是主动已经做出巨大改变。
一定要变成朋友。
军训以后是课堂,十一中的高一有七个班,于元被分到高一三班。
于元坐在位置上,发现周是允也被分到了高一三班,刚到班级已经有人缘了。
所有人似同苍蝇,围着一块糜肉。
于元心想,片刻后在心里笑了,觉得自己也是个苍蝇,周是允的附近总是聚满了苍蝇,绿蝇、麻蝇,丽蝇,她不过是个果蝇。
果蝇靠近了周是允,说:「周周?」
周是允说:「是你?」
不过是被肉选中的苍蝇。
果蝇又在心想,说「好巧」好,还是说「太幸运了」好?最后为了表达情绪,伸出双手,拥抱了周是允一次。
拥抱是「朋友」之间常规的亲密,周是允没有拒绝。
一圈手臂环抱着,感受到了温度,气味,像是要把人溺死的「安全」,当触到胸衣的边界的那一刹,感觉到周是允的体温烫起来了。
朋友是这样做的吗?一起上厕所,一起吃饭,做亲密无间的动作?
班主任到达班级,课程如约开启,第一堂课是立威以及调换座位,于元被分到周是允的同桌,偶然间看到周是允的包放在大腿上。
「放在腿上不累吗?」于元问。
「有放在腿上吗?」周是允的喉结向下,「我才发现包在我腿上,我刚才在找东西,忘记放回去了。」
包放回桌洞以后,于元又看了周是允一下,发现周是允的左腿搭在右腿上。
于元偷笑,优等生也翘二郎腿吗?
——
沙丽被分到高一五班,和余之彬一起,在课程开始以前,二人被叫到办公室,面临着谈话。
「我们调了监控,在开学第一天,你们拉着于元到厕所。」
沙丽嘬了嘬嘴:「我?和彬彬?我们两个都没去过厕所,是和我们长得像的其他人吧?」
余之彬淡淡地伫立在原地。
「已经有人向我们举报过了,证据确凿,具体是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霸凌也立法了,等到事情大了,上升成刑事案件,追究的责任更大。」
「浪费时间。」余之彬说,「我比你更懂法,你的证据呢?」
沙丽满不在乎地耸肩,余之彬拉开了大门,已经不用再「思想教育」,更不用听不知法的「恐吓」,厕所里的事,没有监控摄像头,在不留痕的情况下,又能证明什么?
余之彬抱着双臂,淡漠的眉头蹙起,说:「不能放过她了。」
作为「玩伴」,作为「对手」,抑或是作为一脚的「蝼蚁」,于元已经具备资格。
「想个办法,于元告状了。」余之彬说,「继续拍照?」
「不、不。」沙丽露出阴森的牙齿,「不光是拍照了,彬彬,她既然敢告发,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真好玩。」余之彬罕见地笑了,「我以为她听说了我们的家世,不会再反抗了。以为能有所转机,不愧是蝼蚁。」
晚上的课程结束后,学生陆续回到寝室,沙丽借口「和好」,和于元勾肩搭背。
「今天老师找我和彬彬谈话了。」沙丽说,「说要把这件事情通知我的父母,我真的不想那样,彬彬也是这样想,但是她不善言辞,你也知道。」
「于元,我们能在厕所里谈谈吗?」
于元看向周是允。
周是允问:「你们怎么了?」
于元摇了摇首,和周是允道别,与沙丽到寝室的厕所。
又是熟悉的厕所,无数次的霸凌诞生于此,不在监控的范围,提供不出的凭证,天然的场地。
沙丽站在原地,昏黑的环境里,余之彬从厕所的墙边起身,于元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眼见着距离不断缩近。
淡色的瞳孔,薄至无法再薄的嘴唇,有兴味及毒色。
于元以为来到厕所是接受二人的道歉,余之彬扬起手,一个巴掌扇了上来,浑重的痛感直上脑门,鼻血出来了,于元被扇到洗手台。
沙丽压着于元的头,说:「手机带了吗?」
「不用压着她。」余之彬拿出手机,点开录像键,「乖乖站好。」
于元直起身体。
平淡的女声说:「靠着墙站正。」
于元流着鼻血,校服被染上大片的红色,靠着墙边站正了,像是拍白底的证件照,背景的瓷砖衬托鼻下的红,鼻血不断地淌到脖颈上。
沙丽再次扇了一巴掌,用腿猛地一顶于元,于元的手打算反抗,腿已经先软了,支不住地跪在地上。
「站正。」余之彬说,「现在在录的是你的裸照。」
于元捂着腹部,冷汗和热汗一起冒,抓着沙丽的脚,被拎起来对着脸打了一拳,顿时一片的青。
「我们之间的事是秘密,你泄露了我们的,我们就也会保存你的。」余之彬说,「自己脱,还是沙丽帮你?」
明白挣扎是没用的,明白家世是一座山。
于元站正了,拉开校服的拉链,脱下了第一件。
与其挣扎,不如顺受了,今天无论怎样都是裸照的结局,于元在心里想,都已经习惯了,反正已经习惯了。
脱到里面时,仍旧下不去手,涕泪横流。
从山上考到市里,以为阶级跨越,山上的第一名,变成市里的倒数,资源的不公正压在于元的肩角。
沙丽扯开她的衣服。
胸罩掉下去了,内裤脱下去了,直至整个人全裸,相机不带感情的记录,余之彬拿着手机走近了:「挺胸。」
于元的眼泪掉在地上。
沙丽抓着她的头发,说:「让你挺胸,没听见吗?」
于元被抓着头发,被迫地挺胸。
相机把胸的全貌录制了。
「真丑,没什么记录价值。发出去除了你又有谁会在意?提供不了任何价值。」余之彬的眼睛一瞬不瞬,「跪下。」
自尊也即将舍弃了,于元这才明白,不配合是维持自尊,并不是脑子不好,她需要一只手压着她跪下,而不是自己接受不了威压。
沙丽强硬地把她压下去。
拍摄完毕,余之彬收起了手机,兴味失去了,随手拍了拍于元的肩膀,从厕所里出去。
于元在厕所跪了半晌,脑子像被夺走了,今天的课程上了什么?明天的安排又是什么?做出的学习计划今天还剩下哪些没有达成?
思绪断开了,食堂还开着吗?
于元把校服压在洗手池,用厕所的洗手液洗校服上的血渍,忧心带回去洗会被发现,只能用这种方式。
好饿,好想吃饭,如果有饭就好了,就不用自己一个人承受压力。
回到寝室时是十点,宿舍内已经拉起床帘,于元把衣服披在椅子上,打开一页课本。
数学先自学。
裸照的问题,于元不咸不淡地思考,把自己置身于事外,手肘撑着桌面,五指转着笔。
比起经历者,更像是旁观者,始终有一个信念,于元在课本上画线,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像主角一样,达到「寒门贵子」。
周是允在下铺,在读一本书。
于元忽然搭话:「在读什么?」
「言情。」周是允清秀地说,「我包里还有,你也要读吗?」
读「言情」的周是允,在数学测验中达到了全班第一,自学数学的于元,名次止步在第四十一,余之彬的成绩不是名列前茅,也达到第八名。
「这道题有简便方法。」于元做题时,周是允在旁边看,用手指了一下题干,「你用的笨方法,计算量太大,数学是逻辑的学科。」
于元说:「聪明的方法是什么呢?」
周是允看着纸张,开始演示,每个步骤简便扼要,是一名好讲师,在逻辑方面透彻,能够精确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试一试。」在午休时间,周是允说,二人没有去吃饭,周是允未有午餐习惯,于元下定决心减肥。
第一次失败了。
「3不是这样消的。」
第二次失败了。
「你落下了一步。」
第三次成功了,于元激动到跳起来,别过身抱住周是允,周是允很显然不习惯亲密接触,于元有些语无伦次了:「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女性化的喉结向下。
「是吗?」周是允抱着于元,不明白异样感出自何处,在拥抱中有一种感觉,于元一定是磨到了什么位置,否则为什么又硬了?
性器官的位置,那根不应存在的东西。
数学题以后,于元继续留在教室,而周是允回到寝室,打开在抽屉里的applewatch,发送了一条微信。
「妈妈,今天的勃起次数是两次,一次是晨勃,一次是和同学接触,不当心碰到了。」
「8月21和28也勃起了,对吗?」
「是的。」
「距离上次只有两周,会不会是发育了?你从前不是都没有感觉?」
「但是我……」
「周末的时候回家,你爸爸很高兴,打算带你再去看看医生,如果发育到能改性别,你爸爸打算让你出国把学念下去,或者是给你办转学。」
「我先午休了,妈妈。」
「刚刚光跟你爸爸说你的事去了,没看见你的消息,你刚才想说什么但是?」
周是允拿着applewatch,从小受的是女性教育,声音更女性化,一时间难以接受,但再难以接受,旁人的期望像铅球,拿在手里扔不远,片刻后尚需拾起。
女性深呼吸了一下,向下看裆部的位置,宽松的校服裤子下,隐约露出器官的形状,周是允打了一下,自己痛到蹲在地上。
applewatch被放回去了。
——
周四,周五,日历从来快,于元的周末一向在宿舍,这一周余之彬不回去,于元约了周是允在周末的时间。
半个月过去了,自从裸照以后,风吹草动很少,于元看到过课本被划烂,看到过水瓶里有虫子,座位上有水。
但在周是允视线范围内,余之彬和沙丽不再约她出去,已经是很好的结局。
「今天周六,我们去吃饭吗?」
于元是用「感谢教授」的借口留下周是允的,周是允真的相信,在手腕上戴着applewatch,一起走在街上。
「华莱士吗?」
周是允眉毛皱着,摇了摇头。
「麻辣烫?」
周是允看着不是很有食欲。
「煎饼果子?」
周是允把外套脱下来,说:「有点热,我们吃冰淇淋吧?」
于元被带到了商场,在商场感受到了「市内」的繁华,在乡镇见不到的,通通在眼前浮现。
珠光的首饰,科技的车辆在大厅,让人望而却步的餐厅,只是一件小食,张贴在玻璃上的价钱,掏空她的口袋才付得起。
但是她只带了20块钱?
于元表现得很局促,张了张嘴,又闭回去,额头上汗要出来了,拿袖子试去,不断地在脑子中温习话语,最后变成自暴自弃的一句:「我可能……」
周是允把外套搭在手臂上:「可能?」
「我可能没带够钱……」
于元认为这比被霸凌更耻辱,像是被扒光了,查看她的贫穷,她已经用知识伪装自己,用「聪明」伪装在天鹅之中,但只有一层皮不够用,内核还是青蛙。
「那我们要留在这里洗盘子了?」以周是允的气质,不像是服务员,反而更像君子。
周是允说:「我听你说请客,也没有带钱,但是冰淇淋已经点了。」
冰淇淋一个又一个被打出,店员在等他们结账,问:「请问是用什么支付方式?」
于元对着店员问:「请问我们的做了吗?」
两个贵重的冰淇淋摆在她的眼前,于元惊讶于制造的速度,周是允用手表结了款。
一共消费54元。
于元拿着账单,吃着冰淇淋,吃得很小心,生怕掉下去一滴,用穿破了袖口的卫衣接着:「冰淇淋的钱,我回去会还给你的。」
「我不是很缺钱。」周是允说,「这句话像不像霸道总裁?」
「什么是霸道总裁?」于元不是很能理解:「霸道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总裁是什么意思?」
「那个是言情的术语。」
冰淇淋一路融化到公园,在公园上闲坐的时候,一辆黑车停在于元眼前。
于元问:「那辆车是什么牌子的?」
她们已经认了很多个车的型号,像w字母的是大众车,像人字形的是奔驰。
黑车的车身古朴,能出现在近代史,造型是上个年代的产物,里面出来一位女人,臂弯上一个品牌的包。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周是允的眼睛躲开了。
「允允,为什么不回家?」女人亲身蹲在周是允眼前,用湿巾擦周是允的手,问,「吃的什么?跟妈妈回家。」
「我先回去了,于元。」周是允留下一句话。
于元打算告别,对着车窗摇手,周是允已经上车,车窗有防窥膜,从外面窥不到里面。
车辆内部,黑到不见底,只有哑的黑色,素的皮质座椅前,主驾驶上坐着司机,副驾驶上坐着中兴省「省委书记」。
周志发。
在单位叫「省委书记」,回家了叫「爸爸」。
「在外面不扇你,是为了给你体面,周是允。」女人坐在后座,打开手机,「回头再说你为什么不回家,现在先去医院。」
周是允被扇了一巴掌,下巴红了一边,打开applewatch,终于知道是什么在定位,第一次产生叛逆的心情。
为了躲避「霸凌」,于元在晚上回到宿舍,以为余之彬已经回家,从楼下向上看,宿舍的灯却仍在开着。
余之彬正「孜孜不倦」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