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果如一缕青烟,踏月而过,背后水家的定风号已经渐渐模糊,耳边风声呼呼而过,这种飞翔的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她看着远处轮廓慢慢清晰的废墟,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向黑暗,没好气道:“出来吧。”一只纸蝴蝶从远处缓缓飞来,离的近了才看见它身上及其细微的青色光芒,它在南果跟前转了两圈才落下来化作了盛元钰。他的外袍松垮垮的,似乎没来得及穿好,露出了胸口一片白皙的肌肤,头发更是散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逃命呢。“你今夜的宴席上喝了不少,怎么不好好休息?”盛元钰伸手把她往回带:“从千化城出来,你就一直和你师妹们在一起,我不开心。”南果听出了一点委屈的味道,没有甩开他的手:“怎么,堂堂六殿下也会跟个孩子争宠?”“不是。”盛元钰虽然抓住了她,可心里还是一片空荡荡的,感觉不踏实。“是因为南老板太冷静了,以至于我这些日子常常怀疑那天的事是不是我在做梦。”南果笑着顺势扑进他的怀里,鼻息间满是一股淡淡的木香,这味道很特别,不是花也不是草,置身其中,仿佛被森林包围一般,心旷神怡。“这样还觉得在做梦吗?”软香在怀,盛元钰自然收拢了双臂,越过她的肩膀看见远处的婆娑城。“嗯,还不够。”南果抬头,正好他也低头看来,她居然看见盛元钰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虽然很短暂,但却足以让南果看见他没有笑容的模样。“男人,不要得寸进尺,我知道按上玄的规矩,咱们这样已经算是孟浪了。”看看,就是这样,一点都不迷恋。他虽没有经验,但是看过的例子却是不少。为了营造一个浪子的形象,他过去常去花楼,认识的那帮狐朋狗友,对女人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女人若是爱上一个人,必定是掏心掏肺,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挂在男人身旁,半刻不得离开。寻常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他还长着一张神仙都要神魂颠倒的脸,往日里在王城,只要他勾勾手指,那些女人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愿意离开他半步。可是,他的美色,居然在南果这里折戟沉沙,一点作用都没有。虽然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长相很欣赏,但是那双带着微凉的眼睛里,却没有沉溺。他突然对自己有点怀疑了。“你想去婆娑城做什么?”南果觉得雨景天的原话告诉他似乎不太好,无意识地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没什么,我睡不着到处走走。”盛元钰感觉到一股冰凉从掌心传到了心里,手指的交扣让他清楚感觉到南果的心跳,好似要融入他的身体一般。“那我陪你。”南果撇了撇嘴,她原本想偷偷去摸一下,看能不能把炼妖壶找出来,盛元钰跟着那还找个鬼。
盛元钰把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忍不住笑了。南果自己大约还没发现,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露出这种小女儿的模样,与她在那几个小家伙面前的沉稳大相径庭。“我……没有心悦过谁,所以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事,这事定然是与我有关,我没有骗你的意思,只是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告诉你而已。”南果没有回答,耳朵里听着他心跳快了几分,勾起唇角。“给你机会,原谅不原谅看我心情。”盛元钰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开口道:“其实,我的确不算是完全的人族。”南果早就猜到了一点,所以根本不惊讶,相反却有点莫名的兴奋。“那你是妖族?”“也不是。”“难道是灵族?”南果双眼放光,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严肃,“你会变身吗?原身是什么模样?花草还是树,还是别的?我天,我也想变身。”盛元钰的试探僵在脸上,她这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吧。“变身?”南果激动地点头,“对,像这样,转个身大喊一声:变!然后就变成树啊动物啊,什么都行,简直太酷炫了。”“……你之前在小菩提应该见过妖族的变身了吧?”“见过,但是那些都是要吃人的。”她扯了两下盛元钰的衣襟,满脸狂热,“你变出来给我玩玩,好不好?”盛元钰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生动的表情,“你想玩?”南果见他神情古怪,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赶紧收了手,咳了两声,然后转过身抹了一把脸,这才恢复了正常。“那什么,我刚才就是说说,你别理我。我们言归正传,反正咱们都到了这里,不如一起去婆娑城探一探,雨景天说炼妖壶能够探出你的真实身份。”盛元钰这才明白她大晚上的出来做什么,“你怕有人拿炼妖壶威胁我?”南果不想说出玄皇,只好模模糊糊说:“你少臭美,你在炼妖壶里哄我,其实是早知道小六小七的同族身份了,我是怕有人对她们不利,不关你的事。”盛元钰只是笑了笑,也不戳破,“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要陪你了,那里如今很危险。”南果也想到那些石精树,她一个人对付确实不算太容易,如果有盛元钰的符术助阵,想来会轻松一些。两人很快便落在婆娑城上空,石精树已经将整座城市覆盖,远远望去,枝桠丛生,并且一直缓慢移动,不时地带着各种碎石落入海中,发出噗通噗通的声响。南果打开数据眼,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就跟照x光差不多,一下子就发现了九爻的尸体。“糟了,已经有人抢先一步了。”南果很是意外,炼妖壶在婆娑城的事情,除了他们几个就只有雨家知道,可是雨景天刚被她修理了一顿,不可能这么快就过来找东西,而且这座城昨天才出水,这人究竟是无意寻宝还是另有目的?她来不及想那么多,拉着盛元钰便跳了下去。盛元钰一路扔符,石精树根本近不了身,南果当头跃下,麦克风直取对方咽喉,没想到那人宽袍下一阵琴音,九爻的尸体突然站了起来,带着一股冰寒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