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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折夏想着,放下笔,趴在桌子上,下巴碰到衣袖的时候,她感觉傍晚仓惶间闻到的那阵干净的洗衣液味儿,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挥散不去。

她这才恍然发觉入学这些天以来,别人眼里看到的迟曜和她一直认识的那个迟曜是有些不同的。

这个不同来自于,她和这个人太熟了,所以反而一直都没能发现他的变化。

所以她会觉得帖子里的描述令人迷惑。

所以她无法感同身受。

是因为,她少时认识的那个迟曜,和现在很不一样。

……

所以她直到现在才发现,迟曜原来,早就不是她眼里那个习以为常的“病秧子”了。

她直到今天才重新认识了他。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新的迟曜。

晚上睡前,她忍不住点开猫猫头头像。

[你拍了拍‘迟狗’]

林折夏其实想问“你还在生气吗”。

但迟曜显然是误会了这个拍一拍的意思。

迟狗:睡不着?

林折夏犹豫地回:……嗯。

过了会儿,对面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就算梦到六个混混,我都打得过。

林折夏反应过来,他这是觉得她因为白天被吓,害怕做噩梦才睡不着。

她捧着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

她打字回復:那我万一要是梦到六十个呢?

这次对面隔了会儿才回。

-那你正好体验体验

-被人打死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睡前和迟曜聊的那几句起了作用。

林折夏这天晚上没有做梦, 安安稳稳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林荷给她做了三明治,她咬了几口,又找个袋子把剩下的三明治装起来, 然后拎着东西匆匆往外跑:“妈, 我去迟曜家给他送早餐。那个, 他不是生病了嘛,我去关怀一下。”

她去迟曜家的时候他还在收拾东西。

迟曜手上贴着创口贴, 身上那件校服衣领还没扣好,半敞着。

林折夏恭恭敬敬把食品袋递过去:“孝敬您的。”

迟曜扫了一眼:“你爹暂时不吃,放边上。”

林折夏:“好勒。”

她把三明治放下, 坐在客厅等他, 等了会儿突然胡扯说:“迟曜, 我昨天晚上做梦了。”

“我在梦里打了六十个, 一拳一个,我好牛。”

“那六十个人,每个都长得很健壮, 但完全不是我林少的对手,不出三分钟,全趴下了。”

迟曜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是在做梦就好。”

林折夏其实就是想逗他开心, 说完,试探地问:“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不太好, ”迟曜说,“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