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右上角还印着张免冠二寸照片。
再烂的打光和摄影技术,也无法削弱杨醇五官的俊俏,那双带着笑意的黑眼睛,隔空注视着两位秘书。
僵持。
死寂。
空气里仿佛流动着刺骨的冰碴,刺得人气管生疼。
邬桐全身紧绷,呼吸都不能。
蓝秘书反而松了口气。
积压已久的雷雨轰然而至。
太子爷们在女朋友那里吃了瘪,抽烟,喝酒,找小情儿,上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去地下拳场疯狂打人,在深夜雨天去盘山公路上玩命飙车。
用酒精和尼古丁麻痹感官,用汗水刺激肾上腺素,都不是优雅疯逼会做的事。
秦先生打台球、切刺身、遛狗散步。什么慢,他做什么。
只要他还享受……享受着和汪小姐的猎人游戏,一切就还在他的掌控中。
商船和玉石丢得不凑巧,要是像往常那样残忍,就好像是他对汪小姐的冷漠束手无策,所以将满腔怒火发泄给这些撞枪口的人。
于是他一马又一马放过那些人,耐心地下饵,布局,佛得仿佛遁入空门。
遗憾的是,权力牌桌上没有片刻休战,他只是一时没那么强硬,仁柔在对手眼中就变成了软弱。
魑魅魍魉猖獗冒尖,以至于孙秘书被枪击,表弟趁乱捅刀。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倨傲而优雅地打台球,直到臆想中的情敌送到他眼前。
虚空中那根弓弦压出恐怖的弧度,雷暴在万米高的积云后轰然而至——
丢了艘船,少了块玉根本算不上什么。这些天像冤魂一样纠缠不去的无力感,来源于他不肯面对的惨烈真相。
——爱而不得。
——为情所困。
那些陌生的、晦涩的又难以理解的情绪,统统被他关进墙上保险箱中,最终化为荒诞的象征。
——失去内部秩序的保险箱。
——失控了的秦先生。
蓝秘书一动不动地站在桌前,浓密的睫毛垂落出一弧锐利的影子。
落地窗外天色渐渐阴沉,远处开阔的树林草木经风一吹,犹如一顷顷翻腾的绿浪。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死水般的沉寂中只听秦销苦笑着问:“……这就是爱情吗?”
“爱情”。
这两个字在他嘴边挂了一个多月。
翘班是因为爱情,迟到是因为爱情,心血来潮投资了某个一定会赔的小公司也是因为爱情,就连路边见到条狗都要炫耀一下他陷入了热恋。
现在再提到“爱情”,他的语气沉静下来,新奇和兴奋烧尽后,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秦销又短促地笑了下:“不能再装不在乎了。”
两位秘书一言不发,没人敢回答他,也没人敢去收拾满地的狼藉。
沉默了近一分钟,秦销终于想通了什么,周身的紧绷焦躁也消失了,挺括的西装衬衣下,身影依然孤独傲岸。
“我就不折腾了,让程秘书把我弟送回家。”
蓝秘书点头:“是。”
秦销抽了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钢笔水:“你们打算怎么教育他来着?”
邬桐的惊惧还未消散,能给反社会疯逼做秘书,临场反应相当了得,回话时一点异样都没有:
“我们给翁先生报个半年的法式烘培班,每天做一个甜点,亲自给您送来。”
“就这样,挺好的,”秦销点头,“然后悬赏那个胖子,最迟明天晚上,让他坐在国境线上。”
“好的。”
秦销将擦完的湿纸巾扔进垃圾桶,突然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哦”一下,继而笑了笑:“明天是清明,送个礼盒给白少校吧。”
“是。”
他从桌后起身,摘下风衣外套,穿衣服时又问邬桐:“前天晚上趁着喝醉摸你手的是陈局的小舅子?”
邬桐诚惶诚恐:“是。”
“那就把传我丢了导弹的事儿,赖在他头上。”
“……好。”
这相当于给了邬桐一把尚方宝剑,让她打着“秦先生”的名义去报仇。至于小舅子嚼没嚼过舌头不重要,重要的是无数双眼睛会看见秦先生对敢嚼他舌头的人有怎样的“礼遇”。
秦销穿完衣服,最后说了句:“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两个秘书一颔首,目送他出门。
淡薄晦暗的天光勾勒着秦销孤冷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两位秘书才微微松了口气。
·
天光渐渐隐没,凉风裹挟着绵密的雨丝,掠过商圈大楼的顶端。
叁里屯附近住着一群收入颇高的自由职业者,下午的“绿萝造型”顾客不少。
前台小姐跟几个女大学生确认团购码,忽然一阵芬芳的黑雪松飘来。
她抬头只见一位极其英俊的顾客出现在眼前。
男人穿着一身裁剪考究的西装,手臂搭着风衣,姿态十分优雅。
“你好,”秦销温柔微笑,“我想剪个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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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的台词太长了,像这样:
“bbb
“bbbb
“bbbb。”
句尾没有”的,都是一个人在说话,并不是缺了个符号。
明天是周日不更,今日双更更新6000+,是提前更了周一的量,我们周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