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渊问张闯“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这么着急给我扣帽子,怎么,怕我放过凶手还是怕我把罪名推给你。”张闯“你们早就认识, 谁知道你会不会包庇。”庭渊看了伯景郁一眼“可他本就不是凶手,我也不能因为和他认识,就让他背上这么大个锅,杀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张闯一副果然被我说中了的表情“人证, 物证, 一应俱全, 你却说他不是杀人凶手, 你这不是包庇是什么”庭渊“既然你一口咬定凶手就是他,那不如你来说说,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凶手。”张闯仰着头说“大家都看到了, 当时就他拿着把刀站在屋里。”庭渊的视线挪到伯景郁的身上, “我也想知道, 你为什么要去拿那把刀,解释一下吧。”伯景郁“我进屋看到死者被人割喉, 桌面上放着这把带血的刀,于是就想看看这把刀是不是凶器。习武之人对什么刀能够造成什么伤口最为清楚。”这点庭渊和一众捕头都很赞同。庭渊“那你进屋时可有发现什么”伯景郁道“血是热的, 还是鲜红色,刚死没多久。”庭渊点了个头, 随后视线落在了两位官差身上,他问“陈解差,案发时你在做什么”陈之没想到自己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随即回道“当时我正在楼下沐浴。”庭渊“你在浴房待了多久”陈之道“一炷香左右。”庭渊问现场其他的人“可有人看到陈解差是何时入的浴房沐浴”还真有人看见了, 对方说“时间上差不多是楼上传来叫声前一炷香左右,当时我与他前后脚下楼,我去茅房,他去浴房,我在茅房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里面一直有人,我来回在地上踱步,我这个人对数字很敏感。”许院判道“我可以作证,因为当时在茅房的就是我。”庭渊随后问郑南江,“那你又是在陈解差去浴房洗澡多久后下楼去小解的”郑南江道“约莫百步的时间。”六步一息,百步也就是十七息,换算成分钟,大约是一分钟多左右,一炷香大约是五分钟。也就是说陈之下楼一分钟左右郑江南也下楼了。庭渊“你下楼小解是在哪里小解的具体位置可还记得”郑南江点头。庭渊“带我去看看。”他将人领到人字乙号房的外面。庭渊对身边的捕头说“你从上面房间里开门,关门,再走到这里,算算你用了多少步,开始走之前喊我一声。”捕头领命照做。不一会儿便传来叫声。随即庭渊开始计时,在心里默数1,2,3等官差走到他面前时,他数到34。也就是说34秒左右,足够从楼上下来,来到这里。十息。庭渊问“可还记得你在此处小解花了多少时间”郑南江有些尴尬,但看庭渊认真的样子,他道“十息左右。”这个时间倒是正常的。这时问题就出现了。庭渊“陈之说他在浴房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你在他离开不到二十息的时间就下楼了,从楼上下来大概是十息,你小解用了十息,这些时间加起来,总共四十息,加上你返回房间的时间,一起我就算做半炷香的时间,那么还有半炷香的时间去了哪里”转化成现代计时,也就是少了两分钟多。两分钟可以干很多事了,比如藏个血衣什么的,时间是完全够。郑南江一时间有些回答不上来了,“或许,或许是我记错了时间。”庭渊领着他又回了中堂,“大家可有人记得这位郑南江官差是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去小解,又是什么时候从楼下回楼上去的吗”“我记得他在另一位官差下楼不久就下来了,过了一小会儿他回楼上,接着楼上就传来了一声尖叫。”庭渊觉得古代的计时方法是真的挺麻烦,没有一个准确的用来描述时间的概念,只有一个范围。他问“二十息”对方摇头“不,远超二十息,少说应该有半炷香的时间。”这个时间与庭渊推测的时间是吻合的。这时伯景郁也开口了,“我听到了三次开门的时间。”庭渊“分别间隔多久可还记得”伯景郁“第一次和第二次开门间隔大约是二十息,第二次和第三次开门间隔大半炷香。”庭渊“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伯景郁“我的听力非常好,不会听错,只要我听过这个人的脚步声,我就能分辨出来是谁。”哥舒琎尧道“他确实有这样的能力。”那么如今这个时间线,就算彻底整理清楚了。张闯问“这个时间重要吗我们都知道,凶手是在两位官差都不在房间内杀死了囚犯。”庭渊“时间当然重要,而且这个时间还是破案的关键。”庭渊的视线落在了郑南江的身上“你说是吧,郑解差。”郑南江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自己,下意识就接“对。”庭渊问张闯“地字号六间房,你与死者所在的房间相邻,当时你并未睡着,我想问问你听见了几次开门的声音。”“在尖叫声传出之前的一段时间内,你可听见两次相邻很近的开门声”张闯摇头。庭渊“那你如何说住在对面的哥舒公子便是杀人凶手,木质结构的房间开门关门都有很大的声响,房间并不怎么隔音,可以说大家只要大点声说话,彼此就能听得见,哥舒公子要在两位官差离开的时间里去完成杀人,那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退回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留在房间里面郑解差说自己进屋时并没发现屋内有其他人的痕迹,那当时哥舒公子应当不在房间里,屋内并没有可以藏得住哥舒公子的地方,除非他会隐形。”伯景郁赞同地点头。他倒是没想过从这些角度替自己辩解。看庭渊如此胸有成竹,伯景郁完全不担心了,而且这个凶手也已经呼之欲出。这会儿他也算明白为什么庭渊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了。如果不这么做,怎么能让凶手放松警惕呢张闯还是不明白,“那照你说的,他不是凶手,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莫不是凶手在我们三个之间”庭渊微微扬起唇角。张闯被吓了一跳,另外两个人住得太远,根本不可能知道两位官差什么时候离开房间,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你不会怀疑凶手是我吧”他连忙后退,却被捕头给按住了。庭渊道“给他们三个解绑吧。”张闯挣扎着“我不是凶手,我根本没有杀人,我比他到房间还晚,你凭什么说我是杀人凶手”庭渊“凶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也正是这个错误,让我发现了端倪。”伯景郁这时搭话“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错误,能够让我排除嫌疑。”庭渊道“我们检查过死者的伤口,一刀割破了大动脉,血液必然飞溅,但现场并没有发现飞溅的血液,地面过于干净,这个凶手过于沉着冷静,他趁死者不注意,从正面一刀抹了死者的脖子。”“怎么判断是正面割喉的”现场有人非常地好奇。庭院突然拉住郑南江,伸手在他脖子上快速地抹了一下,“如果是从后面抹了脖子,那这个凶手得是个左撇子,死者脖颈上的伤口走势是自右往左,自下往上,下浅上深,这个程度血液必然飞溅。然而现场却是相反的,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血液小范围地喷溅在凶手的身上。”“因此,昨夜换了衣裳的人,最有嫌疑。”若说昨夜谁换了衣裳,答案显而易见。只有陈之和郑南江,因为他们两个人从外面进来时淋了雨,换衣服并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这下张闯就算是再不聪明,也能知道是谁杀了囚犯。“好你们两个狗东西,竟然自导自演地把我们都诓了进去。”郑南江道“公子未免太武断了吧,如果真是我们杀了囚犯,何不就地潜逃,要留在这里。”陈之立刻指着郑江南说“好你个老郑,亏我那么信任你,结果你竟然要害死我,这一路上你总是看闻人政不顺眼,没想到你竟然抱着这样的心思,想要杀了他嫁祸给我。”郑南江果断承认“不错,人是我杀的,我看他不爽很久了,这个狗官压榨百姓,他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陈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私杀官员是要诛九族的。”郑南江无所谓地说“我是孤儿,一命换一命,也值了。”曹县令没想到这个案子走向是这样的,“给我拿下。”郑南江被官差们抓住。曹县令道“想不到这个案子如此曲折,最后竟然是自导自演。”庭渊“曹县令,这个案子,可不止一个凶手。”曹县令“凶手不是都已经认罪了吗”庭渊缓缓走向陈之。郑南江见庭渊往陈之那边走过去,忙喊道“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人是我杀的与他无关。”庭渊站在陈之面前,问他“你可知道自己是哪里暴露了吗”陈之“公子说笑了,人不是我杀的,我有什么暴露的”庭渊“方才我说昨夜换过衣服的人身上的嫌疑最大,陈解差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陈之“我什么都没做。”“这正是你的破绽之处,任何人被冤枉了,下意识的反应都应该是替自己辩解。”如伯景郁,如张闯,他们都是第一时间会为自己辩解,只不过两人的态度不同,一个平淡无奇,一个歇斯底里。昨夜换过衣服的,只有他们两个官差。庭渊“郑解差还替自己辩解了一下,陈解差倒是一点不替自己辩解,在发觉事情要暴露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做的是将责任推到郑解差的身上,而他上一瞬还在替自己辩解,下一瞬间便立刻揽下所有的责任,这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反应吗”庭渊问他“陈解差为何不替自己辩解”陈之依旧从容淡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我一直在想,带血的衣物究竟去了哪里,后来想了很久,我终于想明白了。”说时迟那时快,陈之一把拽住庭渊的胳膊用力一拉,右手便掐住了庭渊的脖子。其他人皆是一惊。伯景郁与哥舒同时向前一步,异口同声“你放开他”陈之捏得更紧了,若是稍稍用力,只怕要将庭渊的脖子捏断。伯景郁的眼神中露出杀意“你找死”庭渊被掐得喘不过气。陈之咯咯地怪笑起来“看来他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哥舒琎尧“放开他,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陈之“横竖都是死,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也算值了。”哥舒琎尧眼里也露出杀意。陈之“放了我的同伴,给我们准备两匹快马,否则我现在就捏死他。”伯景郁冷声道“你逃不掉的。”即便是给了他快马,他也不可能从他们的手上逃掉。伯景郁从不受人威胁,反手他就拔了惊风的刀架在郑南江的脖子上,“你可以试试我们谁更快。”庭渊被掐得快窒息了,就在这时,陈之犹豫了一瞬,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伯景郁“放了他,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哥舒也抽了捕头的佩刀,架在郑南江另一侧脖子上,与伯景郁手里的剑形成十字交叉,“我们都不是有耐心的人。”哥舒稍稍用力,刀刃便划伤了郑南江的脖子。陈之“我要马。”在放与不放之间,伯景郁有些犹豫。这二人对他来说,价值远高于庭渊,抓住他们顺藤摸瓜能摸到背后的人,可庭渊对哥舒来说也很重要。曹县令哪见过这样的架势,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哥舒内心也很挣扎,见伯景郁迟迟不作出决定,他道“我给你马,你放了他。”这二人就算有了马,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可庭渊若是死了,不能复生,命只有一条。庭渊有些意外,哥舒竟然没有舍弃他。伯景郁和哥舒架着郑南江往前移动,对面的陈之扣着庭渊的脖子往门外移动。“备马。”哥舒一声令下。曹县令赶紧让人准备好马匹。片刻后便将马匹牵到路上,外面的衙役府兵举着火把,月色明亮,与火把交相辉映,亮如白昼。哥舒“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人。”陈之冷笑“你当我傻吗”哥舒“那你想怎么做”“一刻内你们不许追上来,到时候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把他放在路边。”哥舒“我如何相信你”陈之“带着他是个累赘,他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哥舒“既然无用,不如你把他放了,我保证不追你。”陈之自然不会相信哥舒的话。哥舒看庭渊快要断气了,正准备答应,这时情况发生了变化。庭渊猛地一跺脚,踩在了陈之的脚上,接着手肘往后一用力,直接将陈之给撞开了。伯景郁见此时机正准备冲上去抓人,下一瞬间庭渊便抓住了陈之的手腕,用力击在陈之的腰上,瞬间将他的手往身后反拧,一脚踹在陈之的腿上,把陈之踹得单膝跪在地上,接着用膝盖顶压在陈之的背上,将他压在了地上,让他毫无动弹之力。庭渊伸手往身后腰上摸,摸了个空。这擒拿术对他来说是条件反射,将人压倒在地后便是用手铐直接将人铐住,以防对方还有反击的能力。就是这摸了个空,瞬间让他心里一抽,鼻头一酸,险些飙泪。刚才那一幕让人多么熟悉,多么熟练,可身后并无手铐,他在古代,不是现代。他不是那个优秀刑警庭渊,而是这个世界上身体病弱的庭家公子。没人知道他将手伸到背后是在摸什么。就在他要压不住陈之时,伯景郁到了他们跟前,揪住陈之的衣领子,单手就给陈之来了一个爆摔,“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庭渊蹲在地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哥舒将郑南江推给惊风,快速来到庭渊的身边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庭渊的眼里泪水打转。若是别人这般,哥舒定要讨厌,但庭渊本就体弱,咳嗽几声都能眼含泪花,哥舒早就见怪不怪,他不觉得庭渊此时哭了会让他讨厌,反倒是心怀愧疚。“对不起,让你置于险境。”“是不是吓到你了还是他弄疼你了”他正想说处罚陈之,身后的陈之传来一声惨叫。哥舒循声望去,只见他掐过庭渊脖子的那一只手,手指被伯景郁一剑斩掉,五个手指飞了出去。吓得其他人纷纷尖叫。郑南江看到这一幕,也是吓得哆嗦。伯景郁的剑太快了,切掉的手指血液飞溅,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杀人如麻的变态一样。这种震慑力让他犯怵。若是一刀毙命,还不至于害怕,越是这种不致命的情况,越是吓人,落到这人手里,指不定要被折磨成什么样。他若是一剑一个指头慢慢切,那还不如直接砍头来个痛快。庭渊回头看到陈之的右手没了手指,滋滋冒血,心中并没有觉得痛快,比起陈之,他更怕伯景郁。巧在这时伯景郁将带血的剑扎进陈之的手掌,将他的手钉在了泥地上,朝庭渊这边望过来。就是这一眼对视,让庭渊心生惧意,下一秒便吐了出来。让他感到恶心的,不是地上的血,也不是飞出去的手指,更不是疼得吱哇乱叫的陈之。而是伯景郁看向他的眼神。那眼神好像在说看,我斩了他的手指,为你报仇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