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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我让白季联系你,他会选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你们在那儿碰头。”

吴天盛虽担心事情败露,但转念一想,如今自己已和赵抗美成了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警察怀疑到自己头上,赵抗美也绝不会见死不救,遂稍稍心安。

两小时后,白季带着吴天盛来到北四环外一个村庄。这村庄位于余东市边缘,背靠大山,民风淳朴。尽管这个所在看上去乏善可陈,毫无特色,但赵抗美在这的地儿却别有洞天。

整个村庄地势起伏,民居这里一簇,那里一簇,并非连成一片。赵抗美买下的两个院子紧挨着大山,相互连通,并无邻里,独占一方清静。推门穿过外表不算起眼的院墙,却又见一扇自动开合的大铁门。从铁门进去,方才露出这个院子的真容。

吴天盛见这样一个穷乡僻壤还有亭台楼阁起伏错落,月季垂柳高低呼应,一时惊叹。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又被院内保安吸引。他们一个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西服黑皮鞋,表情肃穆,十步一岗,杵在院里,大煞风景。但他转念一想,赵抗美让这么多人来保护他一个,说明对自己足够重视,不由美滋滋的。

吴天盛在院中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好不惬意,恨不能对着一堆假山席地而坐,当场写生。可这毕竟只是农村小院,而非黄石国家公园,半小时后便看无可看。

又过了许久,他发现赵抗美并未如约前来,哪怕连个关心的电话都没打,更令他心里发毛的是,无论他逛到哪里,那些黑衣保安的目光似乎都片刻不停地跟随着他。吴教授这才意识到,极有可能是赵抗美担心自己把他们的秘密泄露出去,因而将自己软禁起来了!

想至此,他急忙拿出电话打给赵抗美,没想到对方直接拒接。被这么一拒绝,吴天盛心里更是十五个吊瓶,七上八下。他不肯坐以待毙,试图突围,于是找了个最近的保安搭讪。

“你好,我想问一下,赵总他人大概什么时候过来?之前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但他到现在还没出现呢。”

那保安并不说话,只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表示听到了。

见状,吴天盛继续试探:“如果赵总今天比较忙,要不我先回家,等他方便的时候再过来相见。”说罢,他带着一脸谄笑就要往门口走。

这时,刚才还矗立如雕像的保安,突然伸出手臂挡住吴天盛的去路。吴天盛见了这粗壮的胳膊,心说这哪是什么保安,分明就是打手,急切的心霎时凉了半截。

此时的吴天盛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原本赏心悦目的假山水池,忽然变成了刀山火海。他心里开始咒骂赵抗美,杀人便杀人,还非得多此一举,画什么血画。现在好了,自己一个前程似锦的美院教授也给牵扯进来了。

好在后来,赵抗美亲自给吴天盛打了电话,说自己今晚过去。吴天盛此时早没了游园的雅兴,兀自躺在某间屋子的罗汉床上胡思乱想。一向清高的他也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自己虽在美术界有一席之地,但对于赵抗美这号人物而言,不过是棋子一枚。不要说被限制自由,就算赵抗美要让自己死,都不是不可能。他之所以找到自己,无非因为合作已久的胡求之死了。难不成胡求之就是赵抗美杀的?那既然他连胡求之都能杀,自己岂不是更可能被随时丢弃?

他就这样愁肠百转、假设推理了一下午,险些儿构思出一部波澜壮阔的文学巨著。这时赵抗美突然出现在门口,巨著无缘面世,吴天盛收了二郎腿,一下坐起来。

“吴教授啊,对不住对不住!今天有太多会要开,本来说马上和你商量对策,可白天实在抽不开身,现在特来赔礼道歉。要不,咱喝两口去?”赵抗美笑容可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