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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娟突然哭得更大声了。

这个衣冠禽兽,居然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做过的那些龌龊事。他把自己的学生当成什么了!

见小娟还是哭哭啼啼,丝毫没有“开窍”的意思,胡求之也烦躁起来。他脸色骤然一变,凶狠道:“你个骚货,哭什么哭,哭什么哭!我什么人你会不知道?骨子里分明就是个骚货,要不你来我家做什么?学画画?放你妈的狗屁!你就是个骚货!……”

胡求之喋喋不休地骂了几分钟,后面的用语愈发污秽不堪。屏幕后面的他几乎听不下去了。就在他准备再次合上电脑之际,恍惚中的小娟似乎也被骂醒。她三下五除二将这个老头子扯下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抹干眼泪,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胡求之的豪宅。

她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没在胡求之家留宿的学生。

而放走小娟后,胡求之再次打开他书桌的抽屉,拿出那个他每每完事都会取出的小本子,带着一抹坏笑奋笔疾书起来。

他一夜无眠,次日清晨便来到美院。

他很担心她。

美院是精英化教学,学生人数很少,女生宿舍也仅有一栋六层小楼。他找了个暗处,默默观察宿舍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希望能看到小娟的身影。这需要一点运气。他发现,到了饭点小娟会匆匆跑到楼下取外卖,而不像其他同学一样结伴去食堂。这很不合理。外卖虽便宜,但和有国家补助的学校食堂相比还是略贵,以她的经济条件应该不会养成叫外卖的习惯。

之后第三天,小娟终于出了宿舍楼,走了段长路。这令暗暗观察好久的他松了口气。但尾随一阵后,他发现小娟的表情有些异常。他跟着她穿过宿舍楼背后的小树林,来到位于校园正中央的美共湖。

宽阔的湖面像张开怀抱的宇宙,迎接她这个失魂落魄的蜉蝣。暖风一阵阵在水面轻扫,取悦似的向她送来无数璀璨的波光。碧绿的芦苇深处,是聒噪却没有情绪的蛙鸣。垂柳在堤岸一字排开,和她的头发朝着一个方向飘扬和起伏。

她毫无征兆地跌坐在草甸上,哭了。

这似有若无的哭声,让站在小娟身后不远处的他心碎。他扶着一株白杨,几乎要将树皮剥落。想走上去跟她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自己以什么身份,能说什么。他甚至想,算了吧,停止自己的计划,用余生所有的时间,来帮助这个人,以及和她有类似遭遇的人们。

他正兀自胡思乱想,小娟却抹干眼泪,起身离开。

次日中午,刚上完课的小娟从教室里出来。这几天她和谁都不说话。哪怕似乎关系很好的同学主动和她打招呼,她的表情都在艰难地应付。

终于看到小娟落单,他鼓起勇气想要上前和她说话,无论说什么。可刚准备摘掉口罩转出拐角,却见胡求之朝小娟迎面走来,笑得双眼和嘴唇都眯成了一条缝儿,仿佛有人抓住了那张老脸的两端,用力向外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