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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也是来旅游的?”

“是啊,你呢?”

“我也是,我昨天刚到。”

“真巧啊,我也昨天刚到,莫非坐的同个航班?我是法航,你呢?”

“哎呀,巧了,我也是法航,难怪看你眼熟,肯定是路上见过!”

“你是上海人吗?”

“我余东人,你呢?”

“我上海。”

那意大利肌肉男看得一脸抽搐。本以为又来个长得阳刚些的中国人,虽算不得鲜嫩多汁,却别有一番风味。谁知两人一唱一和,他却什么也听不懂。

左汉觉得焖得差不多,是时候大火收汁了,于是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把肌肉男冷落了似的,扭头对他道:“噢,真是抱歉!”肌肉男见两人黏得如糖似蜜,如胶似漆,以为自己当了灯泡,索性道声再见,转身去找他早看腻了的那几个小镇居民。

“我叫左汉,你怎么称呼?”见了同胞,左汉索性敞开了聊。

“我叫白禾子,白色的白,禾苗的禾,孩子的子。”

“好文艺的名字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像女生的名字。”

两人笑了一阵,左汉又问:“这次和谁来的?”

“哦,就我一个。”

“就你一个?那你是来做什么的,旅游?”左汉感觉有古怪,即便是旅游,这样长途的境外游也一般是和亲戚或朋友一起出来的。

“来这儿看看名画和古迹。”

“哦,你是学画画的?我也喜欢画,今天看了些作品,咱俩刚好讨论讨论?”

见左汉还来劲了,白禾子忙道:“不敢不敢,我其实对画一窍不通,就是附庸风雅,凑个热闹。”

随后,无论左汉如何想要撬开此人嘴巴,他就是没同意讨论艺术,这让左汉在心头建起了防御工事。此人既然在非节假日期间独自来佛罗伦萨进行艺术“朝圣”,想必绝非闲得无聊的伪文青,而是很有目的性地要来看点学点什么。当然,如果他真对艺术说不出个三言两语,则还有另一种可能。

不觉间小酒馆换了两三拨人。左汉认为自己定是遇了大款,白禾子一个劲给他买酒不说,自己也在猛喝,俨然异国见同胞幸甚至哉。左汉虽不敢自称海量,却也不是吃素的,节奏把握得相当好,见对方没事,自己也没事,见对方微醺,自己也微醺。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显得由醺转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