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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中,第一个要排除的是胡求之。他是最早知道画被盗的人之一,那天他也很担心。而且从动机来看,胡教授有钱也有名,绝不会为了他花不掉的钱来损害自己的名声。”

左汉不置可否,让金馆长继续排除。不过正如没有真凭实据指认最有可能盗画的人,他也没有真凭实据排除最不可能盗画的人。说到底和瞎扯淡没什么区别。

“我看了伪作,水平确实高,只有荣宝斋、二玄社和雅昌做得出来。可是警方已经调查过,在这三条线上均未发现任何可疑制作。”

“对。除了这三家,私底下我还问过不少圈内朋友,也是什么线索都没有。”金馆长颇为郁闷,抿了口茶。

“从工艺来看,比较像荣宝斋的木版水印。”左汉继续缩小范围。

“同意。所以我自己的调查方向,也主要是这个。”

“会不会是荣宝斋员工偷偷做的?”

“不可能。你也知道,木版水印在印制之前,还要经过刻板这道工序,技术要求高,耗时长。目前荣宝斋那边都是全员满负荷工作,且没有可供制作《渔庄秋霁图》的刻板,所以连制作的基本条件都不具备。”金馆长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其实我还去问了杭州十竹斋,也是一无所获。”

“连师傅们出来接私活也不可能?”

“几乎不可能。”

“有没可能是离职雇员做的?”

“这个我倒是没问。”

“那我拜托您一件事儿。麻烦和荣宝斋、十竹斋、雅昌三家联系一下,看看能否要到近五年他们的离职雇员或学徒的名单,最好还有简历。”

“这个恐怕不好办,查的量太大了,人家哪有这工夫帮你?更何况你要简历,还涉及别人隐私。”说到这儿,金馆长突然眉毛一挑,“你不是在帮警察办事吗,让警察出面,不就容易多了?”

“警察这几天都忙得脚不着地了,太多案子悬而未决,哪有心思去追踪一张画啊?”左汉故作轻松道,“我打算自己查。”

“那这样,我给三家单位领导都去个电话,让他们尽量协助。我不敢保证人家给的材料是齐全的,你拿到多少就用多少吧。”

“谢谢金叔叔。”

“客气什么,应该我谢你才对。这事儿再拖下去,丢的就不是一张画了,我这馆长的位子也得丢!”他双手摩挲着被包了好几层浆的明式黄花梨凳,如坐针毡。被鱼尾纹攥住的一双眼睛眯成两条缝,从一名小研究员到前覃省博物馆馆长的奋斗史,在他眼前缓缓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