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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罗伊·格雷斯感到脚下的地板在下沉,又好像正乘坐下行的电梯。“死了?”他重复道。

“很抱歉告诉你这个不幸的消息。”

“怎么——我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德国警官犹豫着说:“如果这个信息让你痛苦,我很抱歉。是一名护士发现的。我刚到医院去看了看。她在灯具上搭上绳子,上吊自杀了。”

“天哪。”他说。

地板还在下沉,整个厨房似乎也在晃动。他一只手紧紧扶住橡木长条餐桌,不让自己倒下去。“天哪,马塞尔,太可怕了。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个。”

“罗伊,我还有消息要告诉你。桑迪的儿子叫布鲁诺,是吗?”

“布鲁诺。是的,是布鲁诺。”他茫然地说。

“桑迪在床头柜里留下一封信。信是密封好的,但信封上写着‘仅在我死后拆开’。”

格雷斯没有说话。马塞尔继续说道:“我刚把它打开。里面是一份关于布鲁诺dna的实验室报告,根据他、你和桑迪三人的dna样本,证实你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还有一封写给你的信,上面是她的笔迹。你想让我读给你听吗?或者我扫描一下,发到你的私人邮箱?”

他听见诺亚在楼上哭。“好,”他说,“请扫描后发邮件给我。上午晚些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

“几分钟后你就会收到。”

格雷斯在餐桌旁坐下,阴郁地盯着鱼缸,希望马龙能突然动起来。但是没有奇迹。他看了看手机,等着。过了一会儿,库伦的电子邮件发过来了。

他打开附件,看见桑迪熟悉的字迹,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整齐,但仍然清晰可辨,很明显是她的笔迹。

最亲爱的罗伊:

如果你正在读这封信,你会知道我已经走了。去哪里了呢,啊?我们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不是吗?那些漫长的讨论,我们是否遁入无边黑夜,被人遗忘,或者其他。我想我现在就会知道了——或者永远不会。

你上次来看我,我知道你想寻找答案,在这封信里我将尽最大努力回答你。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这是肯定的,但一切我都不怪你,我也不希望你自责。你突然被抛到我的生活中已经很过分。我一直很乐于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凡人。现在有一大堆烂事落在了我身上。我必须告诉所有人——我的父母、朋友、领导——我真是无法应付——令人耻辱和倍感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要去哪里。我当然也不想让你回到我的生活中。我不知如何应对。真的,我觉得不能面对任何事情,这太过分了。就像过去10年我都生活在一个茧中——一个巨大的肥皂泡中——突然间,肥皂泡破裂了。我们每天都在不断做出选择,有时正确,有时错误。我离开你,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但那时我真的不想跟一个与工作结婚的男人共度未来。我不想成为那个三角关系里的第三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要迅速做个决断:要么留下来,这样,我就会因为孩子而困在你身边——至少一段时间;要么去堕胎。但我不喜欢第二个选择。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接受不孕治疗,现在终于怀上了,怎么能轻言放弃。如果这次堕胎了,我还会有第二次机会吗?还有一个选择是我离开,不让你知道我怀了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