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2)

梁蔚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得,和翟绪分站在闻宴祁两侧,跟左右护法似的,五个人堵着走廊,苏晚青想装没看见都没法儿装。

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翟绪最先注意到她,用脚尖踢了一下闻宴祁的鞋跟,然后闻宴祁抬眼,看见了她,手却依然没有缩回来。

赵荟西扬着笑跟她打招呼,「苏小姐,好久不见。」

苏晚青朝她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

赵荟西打量了她几秒,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笑容僵了一瞬,转过头朝她母亲说,「妈,我们回去吧,别耽误人家度假了。」

阿姨点点头,又看了眼闻宴祁,依旧是和风细雨的语气,「有空来家里吃饭,阿姨做饭给你吃。」

闻宴祁笑得得体,这才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谢谢阿姨。」

目送母女俩离开,翟绪嘆了声,看向梁蔚轻,「你怎么又把她招来了?」

刚刚他和闻宴祁一出来就碰见了梁蔚轻,这人明明说好放下了,转头又背着他俩去给人当备胎提行李去了。

「人家也不是奔你来得,就是看见了试营业信息,想带阿姨过来体验一下,我也是刚到的时候在大厅无意中碰见的。」梁蔚轻淡淡地说完,停顿了几秒,「而且,她年后就回美国了。」

「又要走?」

翟绪有些不信似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拉着梁蔚轻和沈梳音往包厢里走,前脚进门,后脚就把门甩上了,给走廊上俩人提供了绝对清静的空间门。

交谈声被隔离,苏晚青抬起眼睫,看了闻宴祁一眼。

「买了什么?」闻宴祁侧身插兜,想走过来看看她袋子里装得东西,手刚伸出去就被拍了一下,苏晚青瞪着他,「我买什么跟你有什么关係?」

闻宴祁站着一盏吸顶灯下,头顶是毛茸茸的光感,眼尾有邪气,但他笑得又坦盪,多少把那股无赖气质中和了几分,「穿给我看得,你说跟我有什么关係?」

「谁说穿给你看得,我待会儿就穿着它,三点式的!」苏晚青细眉拧起来,存心要给他添堵,「我要去泡男女共浴的大池子去!」

苏晚青说完就要绕过他往包厢走,没走两步又被拽了回来,闻宴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挺高兴,「你这醋劲儿不小啊,被阿姨辈的拉着说了几句话也生气?」

「人家都摸上你的手了,我还不能醋?」

「能是能,可那是她妈妈摸的,又不是她。」

闻宴祁说完又想来拉她,被苏晚青一个闪避堪堪躲过,身手越发矫健的同时,嘴皮子也变得利索了:「她妈妈这是把你当女婿看,你还觉得没问题是吧?」

「……」

闻宴祁沉默几秒,语气软了下来,「有问题,但阿姨年纪大了,隻是碰见说两句话,以后也不一定能见着了,我也不能当众把人的手甩开不是?」

苏晚青又瞥他一眼,越想越气,这人之前说得跟赵荟西清清白白,可刚刚人家妈妈对他那态度,可不像是对待女儿的普通同学,热络又亲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丈母娘看女婿呢。

「你听我跟你解释——」

闻宴祁又不死心地想来拉她,为了避免自己像八点檔电视剧女主那样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苏晚青高傲地丢下一个白眼,随即绕开他,翩然走进了包厢。

今晚的麻将都是成年人玩得,小姑娘沈梳音坐在苏晚青身后,一边偷偷给她报其他三家的牌,一边时不时掀起底牌看然后提醒她,耍赖耍得光明正大,被翟绪和梁蔚轻像模像样地警告了好几次。

沈梳音吐了吐舌头,苏晚青安慰了她几句,然后看向其他三人:「那我来真的了?」

翟绪把牌推到麻将机里:「来来来,赶紧跟我来真的,赢不了你老公,就打算从你那儿赢点钱回家过年呢。」

苏晚青掉过头看向沈梳音:「今晚赚得钱全都给你哦。」

沈梳音忧心忡忡,「可他们三个诶」

「不怕。」话音落下,她燃起了斗誌,抓牌理牌都不似一开始的漫不经心。

苏晚青十岁左右就会打麻将了,倒不是自己刻意学得,隻不过周继胜喜欢打,在家的时候常抱她去街角的棋牌室玩,她是属于看会的,大学的时候时间门多又无聊,因此在手机上玩各种棋牌游戏,基础巩固了后有了一定的水平,虽然说不上精通,但上次在会所跟这些人玩过以后,对他们的水平也有了一定把握。

翟绪打牌全是乱出,梁蔚轻上回忙着给赵荟西餵牌,自己也打得乱七八糟,就剩一个闻宴祁,谅他也不敢赢她。

众人都隻当她这是句玩笑话,就连沈梳音都没当真,毕竟当初几人在会所玩牌的时候,苏晚青的牌还需要闻宴祁帮她理好才能看得明白。

苏晚青也不解释,当晚大杀四方,推牌推得手都酸了,直到闻宴祁的筹码输光。

当晚,就属他给她餵牌最多,一开始苏晚青还愿意吃胡,后来嫌小干脆不推了,庄家连任七把,每把都是自摸,把翟绪都给看傻眼了。

「这就是你教出来得好徒弟?」他看向闻宴祁,满眼的难以置信。

闻宴祁眉梢轻挑,眼底映出薄薄光晕,清冷与温润并存,「聪明吗?」

翟绪指着正在数筹码的两姐妹,瞥了闻宴祁一眼,「大哥,你输得最多!」

「我乐意。」

翟绪接过梁蔚轻递来的烟,「啧」了好几声,唏嘘道:「瞧瞧,这就是结了婚的男人,多他妈狗啊!」

梁蔚轻附和地笑了声。

闻宴祁看苏晚青开始活动手腕,从椅子上起身过来拉她,又被她躲了过去,他也不恼,侧身插兜,语气尽是耐心:「还想玩吗?」

明明都一脸疲态了,可苏晚青斜着睨他一眼:「你钱都输光了,拿什么跟我玩?」

「……」

这话说得。

本事不大,赌神的派头都拿捏上了,闻宴祁憋了几分笑意,决定不去挑衅她,沉声问:「那我再去换?」

翟绪是玩不下去了,把牌一推:「你们两口子的战火别殃及到我们。」

牌局就这么散场,沈梳音拉了个群,根据筹码颜色和数量报出了每个人输了多少钱,然后发了好几个表情包:【结账吧,各位老板~】

苏晚青看到这条消息时刚跟着闻宴祁回到房间门,她把手机怼到闻宴祁麵前,「让你结账呢。」

「待会儿。」

他把苏晚青按在了床头坐下,自己蹲在地上,两隻手覆着她的膝盖,瞳色里映着床头柜昏暗的灯光,「刚刚的话我还没说完。」

苏晚青偏过头,眼睫却颤了几分,「什么话?」

「关于我为什么会跟赵荟西她妈认识,我要申辩几句。」

随后,他说起了大三那年的寒假,赵荟西因为机票贵没回国,给她父母买了几盒维生素之类的营养品,说她妈妈会到机场等他,让闻宴祁帮她带回去交给她妈妈。隻是一带手的事儿,闻宴祁并没有拒绝,就这么带了回去,得到老人家的一阵千恩万谢。

本来就挺不好意思了,回美国那天,阿姨又去机场送他,托他再给赵荟西带个包裹过去,不但把办理托运需要加的钱硬塞到他手里,还说包里有她亲手做的青椒酱豆,密封了两罐,他一罐,赵荟西一罐。

就帮过那一回,刚刚,闻宴祁从包厢里出来时撞见赵荟西,老人家一眼就认出他来,上前寒暄,他没法驳人麵子,更何况,闻宴祁对于这种慈母形象的阿姨向来都狠不下心。

「说完了?」

苏晚青整张脸沐浴在光线下,还残留着几分虚张声势,听着确实是一件小事情,但她不想让自己坐实了无事生非的毛病,于是开始漫无边际,借题发挥:「明明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为什么刚刚在走廊不说?就喜欢看我发脾气,你很过瘾是吧?」

他仰起头,迎着光,眼底藏着揶揄:「你那架势,就差捂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了,我怎么说?」

世界上竟然有这种事儿?

闻宴祁竟然能猜到她的心理活动?

苏晚青想笑,但还是绷住了,跟他拉开了距离:「我没给你机会,你不会自己找吗?」

闻宴祁又沉默几秒,缓缓站起身,有些好笑似的:「给你餵了那么多张牌,果然都餵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晚青总算抓到他的毛病,腾一下站了起来:「你说谁是狗呢!」

闻宴祁插兜而立,不疾不徐地看着她:「就是你啊。」

苏晚青简直杀红了眼,扑上去又是抓又是咬,被人按在月匈前,直到听见某人从月匈腔里溢出的一声浅笑,才意识到自己上当。

想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闻宴祁倏然把她抱了起来,不容反抗地把她的手禁锢在月匈前,一隻手抬上她的下巴,顷刻间门反客为主。

两人在光影交错的地方对视,感觉空气又变得焦灼了。

闻宴祁抬起她的下巴,极轻地落下一个吻,哑声道:「该交代的全都交代完了,现在可以穿了吧?」

苏晚青目光游移,明知故问:「穿什么」

闻宴祁食指勾起,把她提了一路的小袋子扔到床上,草青色的泳衣露出来,十分禽兽地可惜了几秒,不是她说得三点式,但颜色倒是很衬。

「你说穿什么?」闻宴祁垂眼看她,语气相当理所当然,「我来温泉山庄看你穿羽绒服的?」

苏晚青别开眼,从唇边泄出一声轻哼:「你不说我也要穿的」

闻宴祁笑了声:「那你还挺大方。」

「对啊。」

苏晚青转过头,目光莹润地看着他,透着股脆生生的恶意,「你今晚要是不跟我交代清楚,我就打算穿着它勾引你,把你勾得欲火焚身,欲罢不能,然后我就撤!」

闻宴祁十分给麵子地微眯起眼睛,漆黑长睫垂下来,赞许地点头,「果然狠毒。」

苏晚青傲娇地抬下巴:「最毒妇人心,没听过?」

「那你听过另一句话吗?」

苏晚青直勾勾地看着他:「什么话?」

闻宴祁抱着她把窗帘拉上了,再回头,笑容痞气:「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那个夜晚的最后,他身体力行地诠释了这句话。

当苏晚青后背被按在玻璃门上,被迫感受着冰与火的界限时,有气无力地掐着他的胳膊说了一句什么话。

她说不要这个姿势,腿酸。

闻宴祁当时是怎么做得,他依然单手搂着她的月要,另一隻手高高架起,完全腾空的姿态,让苏晚青必须依附于自己,两人隻能贴紧。

苏晚青看商量没用,又开始掐他,闻宴祁一边安慰她,在她耳旁嗬气说快了快了,宛如温情款款的爱人,耐心又柔和,可另半边身子呢,横冲直撞,又完全像未开化的野兽。

两人换了许多个地方,寂静的冬夜,那是独属于他们俩的声音。

室外的汤池散出茫茫热气,就连月亮都沉沉睡去,仿佛不忍听取这一室乱溅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