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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栀半夜被渴醒了一次。

睁开眼迷茫了会儿,她半夜极少醒,更别说是被渴醒,窗外风声依旧飓猛,一下接一下地冲撞窗玻璃,在山谷中荡出一种微妙的恐怖。

她在胸腔里感知到自己再度跳快的心脏。

门窗紧闭,房间内重新开起了空调,伴随着加湿器的声音极轻地运转,她动了下被子,不知道水在哪里,伸手去床头柜上摸索。

这么小的动静也还是惊动他。

他声音有些低,自然地从后方覆身,有温热气息落下:“怎么了?”

“……想喝水。”

他打开台灯,微弱光亮,柜子上正摆着两瓶酒店准备的矿泉水,路栀正要伸手去拿,听到他说:“别喝那个,凉。”

他下床走到饮水机旁,撑着桌台接了整整一杯45度的温水,出水口的响动安静地回荡在空气里,她想说话,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接到杯子,路栀莫名有种小题大做的别扭感,半张脸埋进去,声音有一点点哑:“我喝不了这么多……”

“嗓子不舒服么?”

她清了清嗓子,心虚地说:“还好。”

抬眼时和他对上视线,她把杯子还到他手里,他已经换好一件周正的睡衣,微敞的领口透出一截锁骨和肌肉轮廓,路栀在蜻蜓点水的视线相接后,很快转开眼睛,但还是在视线余光中,捕捉到他一闪即逝的笑意。

他伸手蹭了下她唇角,然后说:“羞什么?”

“没有啊,”她嘟哝,“就是困了,喝完不要继续睡吗。”

枕边手机忽然一亮。

她转过眼,表情也随之一停。

傅言商能很明显地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意外、惊讶,一点无所适从的慌张,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

很快,他看到她接起电话。

“喂?嗯……没有,在外面。”

“好。不是啊,没有,知道了。”

“你先回来再说吧。”

挂掉电话,她长舒一口气。

傅言商:“谁?”

“我哥。”她说,“估计刚刚就是被他的消息震动吵醒的。”

他嗯了声,这才继续手中的动作,将杯子收起,状似不经意问道:“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他说他过几天要回国,跟我说一声,我说好。”路栀捧着手机,犹疑地反应一会儿,“因为他还,不知道我结婚了。”

傅言商:?

“他当时反对意见很激烈,说什么也不同意,我爸妈没办法,就把他打发走了,国外的工作一个接一个,我们俩又……比较低调,所以,”她有些棘手地说,“他还不知道。”

“他是反对你和傅望,还是反对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