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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请男人进了门,把他领到里屋。走廊的地板被擦得锃亮,像吸了水一样闪闪发光。擦拭走廊是杏子最近的乐趣之一。

他们走进一楼西侧的房间,男人呆站在里面,好像有点不知所措。

杏子上下摇晃着推开窗子。由于木质窗框年久变形,不这样摇晃,窗户就会卡在半路。外面就是房子边上那条河,一阵潮湿的气味涌入房间。她在家只要有空就会打扫,所以榻榻米应该不脏。

家里没人。兄长俊一和楼上的住户田中正美都在外面工作,外婆和正美的儿子小博本应在家,但好像都出去了。莫非去买晚饭食材了?

杏子倒了一杯茶端给那个人。她拉开隔扇时,那人明显吓了一跳,还一脸恐惧地看着杏子。她不禁联想到遭人虐待的野狗。对别人的举动一惊一乍,这个习性真令人同情。

“你身体怎么样?”

“我只是走累了……”

男人说着垂下头,躲开了她的目光。

这时她总算发现,原来不只是脸的下半部分,他的双手、双脚都裹着绷带。他穿着一身黑,长袖袖口和裤脚都露出了绷带。

杏子很想问为什么,但觉得那样太失礼,就没好意思开口。她放下了茶杯的托盘。

“请问你叫……”杏子问道。

男人犹豫片刻,小声回答:“……夜木。”

她决定让夜木在房间里独自休息一会儿。家里有多余的被褥,她拿过来麻利地铺好。夜木则坐在旁边,定定地看着窗外。

不久前,有麻雀在屋檐下筑了巢,现在已经多了几只叽叽喳喳乞食的雏鸟。杏子见过几次麻雀喂孩子的情形。夜木也在看那个鸟巢吗?

这人究竟是谁?凌乱的长发,看似穿了好几年都没换过的黑衣,包裹了全身的绷带,而且什么行李都没有。他脸上的绷带尤为可疑,从鼻梁一直包到下巴,仿佛要把脸藏起来。

这人不仅外表异样,连影子都格外阴寒。斜阳透过窗户倾洒进来,夜木的黑影落在地上,就像空间中突然出现了无底的深渊。她觉得那个洞里随时都会爬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不由得浑身发冷。

“不好意思,我很臭吧。”

夜木突然回过头。杏子不明其意,歪头看着他。

“我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一定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