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像是我在四川的家,左边是电视墙,右边是窗台。
我是什么启蒙运动时期在家里举行沙龙的法国贵妇吗?为什么会看到x和另外两个陌生nv人在家里坐着,对我说,开始吧。
我被三人拥着进了卧室。
在人生的前十年里,我一直居住在这间卧室。这是父母单位的集资房,离家和学校很近。
卧室是为小孩设计的,曾经合适的尺度现在变得局促。
床被锯掉了一截,也不到一米五宽。我缩在一角,面朝墙壁,把腿蜷着,给坐在床边的x腾出空间。
我有些怕被她碰到。
能回忆起的上一次见面,是在病房。
那天我正独自办理入院手续,在护士站填写资料时看到一台被遗落在桌边的手机,戴了厚壳,贴满碎钻。
填完资料准备ch0u血时,一个戴了黑se口罩的nv生走过来,拿起手机,说,终于找到了。
七月,重庆很热,nv生穿了件吊带,露出x口和手臂上满满当当的纹身。碎发很短,挑染了几缕紫se。
她拿手机时碰到了我手臂,转过身来,说,不好意思。
护士看了我俩一眼,说你们都是今天入院,手术项目一样,年纪也差不多,住一间病房吧。
她说,正好,我不太想跟那个父母陪着的小nv孩一间。
ch0u血对我来说一直是b较痛苦的事,因为十有经验不足的护士会找不到血管。高考前的t检,人多嘈杂,护士急得怼着针头在r0u里转,差点把我痛晕过去。
我不敢看手臂,转过头正好和nv生对上。她戴了美瞳,眨巴两下眼说,姐姐,我帮你把东西先拿过去。
那天去得早,还有陆陆续续办理退院的人,我捂着棉签进入房间时,护士还在铺床。
nv生这边收拾好了,她正坐床边翘着腿晃,看到我说,还没好,先来坐坐。
然后拍拍身边。
我那个时期其实有点社恐,更愿意和不到十岁的小nv孩住,面对这样一个外表有点攻击x的同龄人会尴尬。
刚y着头皮坐过去,她就问,你多少岁呀。
我说,xx。
她说,我b你小一点,在上海读书。
我说自己之前读书也在上海,xx大学。
她头一偏,说,那好巧,我在复旦。
她对话时一直盯着我。
i人痛苦,我不喜欢和人对视。
我盯着地板,听她说,姐姐,我叫x,专业是电影编导……又讲了很多有的没的,什么对面床的男孩做完手术吐了一盆血,走廊尽头的病房要价四位数一天。
护士终于磨磨蹭蹭地收完了,离开时带上了房门。
人一走,我就问,我能去把窗帘拉上吗,有点畏光。
她点点头,说自己也喜欢b较y暗的环境。
房间黑下来时,我听到她问,姐姐,你喜欢男生还是nv生啊?
这种事之前不少。
大一的时候,我还是及腰长发,一面在所有聚会上保持笑不露齿的贤淑姿势,一面很痛苦地拒绝隔壁校区的学长si缠烂打。但也曾被一个只见过几次面,并不太熟的nv生当面指出,xx,你要么是同要么是双。
我问她怎么看出来的。
她说,你好冷,不像喜欢男人的样子。
后来因为赌气剃了圆寸,顶了一段时间透明柜,来问的人都是因为发型鉴t。
那天什么装束来着,黑长直,头发披着,因为懒得梳头,很神经地在室内戴了顶白se渔夫帽遮掩,身上就一件修身的卡其se及地长裙。
我觉得我很像直nv。
我扯谎,说男的。
她哦了一声,盯着我。
盯得我有点不自在。
我补充,但不介意nv的。
她说她也是。
我说,你当我泛x恋吧。
她说她也是。
这g嘛呢?
她一本正经点头的样子又有点好笑。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复旦的,上视觉嘛,和复旦也算沾边,我约过这个学校的nv孩子。
之前说自己学校的时候她有些心虚,大概因为nv同群t内莫名其妙的学历鄙视链。我有点不忍心,又添了句说,不清楚,应该都不介意吧。
她嗯嗯两声,说对。
我到另一张床坐下。
她又问,那姐姐你是……
我说,我以前有被人问过是不是t。
她赶紧摇头表示不赞成,然后非常露骨地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说,你一看就不是啊。
我嗯了声。
白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过了,实在没什么事做,我一拿起手机玩她就开始叽叽喳喳的。
e人真地好吵。
入住第一天很闲,填表、ch0u血、t检、聊天。家人都没来。
晚上我冲完澡,换了家居服出浴室门,她坐在床上玩ipad,抬眼说,这套衣服很好看。
我低头看了两眼,确信扣子系好了,问不就是普通睡衣吗。
她很含糊地说了声很衬身材。
又赶紧起身,说,我也去洗澡,待会儿一起看个电影吧?
我说行。
她问,在我床上看行吗?站着腰疼。
病房里确实没有桌椅,就每张床边配了个小桌,和一张给陪护的折叠床。
我也觉得站在窗台边看电影有点神经。
我说行。
到她洗完澡穿着布料b巴掌少的睡裙出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是医院哎,又不是拉吧。
她翻出空调遥控,按低了几度,说,我喜欢室温低点盖厚被子,你不介意吧。
我说不介意。
因为我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