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秋风萧瑟的午后,李震屏退下人,与他的长子李承晔在王府的书斋内有一场秘密的长谈。
“文儿呢?”李震十分宝贝他的孙儿。
“文儿在午睡,父王,您放心好了,浦婆婆跟月娟正在房里陪他。”李承晔对浦采玉的功夫充满信心,一点都不担心文儿的安全,他反而希望文儿多接近她,从她身上多学一些东西。
李震叹息一声,自责甚深。“唉!你教父王怎么放得下心啊?只要一想到竟然有人在王府里向文儿下毒,而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父王就感到一阵心寒,都是父王没用,才会害文儿终年躺在病榻上。”
他身为王爷,居然连自己的孙儿都保护不了,真是枉为人祖啊!
“父王,您用不着自责,别说您瞧不出来,那些请来的大夫不也诊断不出来吗?”李承晔眉头一皱,赶紧安慰老父几句。“现在最要紧的是抓出嫌犯,让文儿能够不受威胁,平平安安地长大。”
李震那威严的老眸闪着灼灼的精光。“承晔,你已经调查一段时日了,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对方摆明就是要把文儿慢慢折磨致死,他说什么也绝不会轻饶此等卑鄙之徒。
“嫌疑最大的应该是那名负责打扫文儿房间的丫环了,可惜当孩儿还在调查她幕后的指使者是谁的时候,她早已闻风逃逸了。”李承晔撇了撇唇,没有想到那名丫环会如此机灵,他只是派人暗中监视她而已,她竟然就察觉到不对劲,连夜逃走了。
“这就棘手了。”李震捻着胡须沉吟。“我看再委托‘玲珑阁’派人来追查那名丫环的下落好了。”
失去了嫌犯,他们的行动就等于是被卡住了,再调查似乎也无济于事,加上“燕然都护府”那边频频催他们的大都护回去,李承晔留在京城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们不能浪费时间。
“浦婆婆已经请她的小妹过来帮忙了。”李承晔向来不信任女人的能力,但是,浦采玉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他只好等等看了。
“嗯!也好。”反正李震也不在乎多花一笔钱,否则,他当初就不会请要价昂贵的“玲珑阁”了。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保住儿子及孙子的生命。
金黄色的光线透过白花花的云层照射下来,带给人间难得的温暖,那暖烘烘的阳光晒得人通体舒畅。
在花园的凉亭内,李承晔伸长着腿坐在石椅上,气定神闲地望着文儿趴在桌上练字,同时和坐在对面的浦采玉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至于文儿则乐得合不拢嘴,一脸认真地习字。
他好喜欢浦婆婆喔!因为,她不会骂人,还会教他武功,而且,只要有浦婆婆在,他就一定能看到爹。
“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李承晔悠哉极了。
“是啊!”浦采玉昏昏欲睡地敷衍他的“好兴致”他们父子不喜欢下午小睡一下没关系,但是干嘛阻扰她睡午觉,硬拖着她到凉亭陪他们啊?
天!她好想哭喔!
这对父子能不能表现得正常一点啊?整天缠着她这个老太婆成何体统嘛?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肯定有一天会被他们父子给玩疯掉——要她时时刻刻扮成老太婆的样子,不能有任何松懈,以提防他们父子从某处冒出来,这未免太为难她了吧!
唉!她真的不明白他们为何那么喜欢自己?
“浦婆婆,你今天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她那有气无力的模样引起了李承晔的注意。“怎么了?”
浦采玉哀怨地垂下头去,不让他瞧见她脸上的不满。“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济。”老人家需要多一点休息,难道他没有听说过吗?
她怎么那么苦命啊?
“这样啊!那浦婆婆快回房补眠吧!”李承晔想到浦采玉的年纪大了,所以,体贴地要她回房休息。
“谢谢。”浦采玉的唇角悄悄扬起一抹窃笑,一改平时的龟速,迅速地起身告退,可惜——
“文儿,把东西收一收,我们去浦婆婆的房间练字。”某个不识相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哦!”文儿兴高采烈地回应。浦采玉顿时垮下那张皱皱的老脸,她只是想回房卸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让肌肤透透气而且,又不是要去好玩的地方,他们两个干嘛那么爱跟着她啊?
“走吧!”李承晔的大手用力拍拍浦采玉的背,接着没大没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简直不把她当成女性看待。
反正他闲闲没事可做,不如跟在浦采玉身边多挖一些宝。
又来了!浦采玉愁眉苦脸地瞄了一下肩上的男性手掌,她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好歹是个女人家,他怎么老是对她动手动脚的啊?
突然——
整个王府热闹了起来,且人声嘈杂。
“有刺客有刺客”
“快!刺客往花园跑去了”
浦采玉疑惑地拧起双眉来。怪了!大白天怎么会有刺客呢?这个刺客的胆子真是大啊!
李承晔立即把文儿塞到她的怀中,低声吩咐道:“浦婆婆,文儿交给你保护,我来对付刺客,顺便让你验收一下我的武功有没有进步。”他不只从她身上挖到一套枪法,连掌法、剑法都学了不少,今天就是他最好的表现时机。
浦采玉呆了一下,还来不及阻止他,文儿那香软的身体已经在她的怀里,而他也跳到她身前了。
“你小心一点。”这男人也真是爱炫,明明是她保护他,他干什么抢她的工作呢?诡异的家伙!
这时,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横冲直撞地朝他们奔来。“借过!错过!”对方嘴里不忘娇嚷着。
李承晔毫不客气地抡起双掌,掌风中夹带着一道万钧之力击向她,分明就是想在浦采玉面前表现、表现。
对方心中一惊,急忙顺着那威猛的力道扭动纤腰,以一招四两拨千金化去他的攻势。“喂!我们无冤无仇的!你干嘛乱咬人啊?”
真是倒楣!她只不过是摸上屋顶找人,顺便逛逛这间漂亮的王府而已,怎么知道竟然会被当做刺客追杀,而且,还险些被疯狗咬一口?
浦采玉诧异地挑起眉梢,这不是浦丹曦的嗓音吗?她怎么会被当成刺客?
“小妹”她本想喊住他们两人,但是,见他们那么专注地打成一团,只好等他们打完再说了。
李承晔使出浑身解数,不但把对方看做“练靶子”的对象,而且,什么狠招全都往她的身上招呼去。
对付刺客是用不着手下留情!
浦丹曦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已经过招二、三十回了,不过“毒玲珑”是愈打愈心惊,这男人的武功路子怎么跟她那么像啊?
有好几次,她都是以差之毫厘的距离险险的避过他那猛烈、不讲理的攻势,若不是她身形灵巧,可能早就被这莫名其妙的男人击毙于掌下了。
“等一等!”浦丹曦忽然跳出他的掌风范围,高举着一只手喊暂停。“你的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
难不成她师父又在外头乱收徒弟了?
“不关你的事。”待李承晔看清刺客那矫俏的脸蛋后,不禁有些惊讶,她竟然还是个小不隆咚的奶娃儿。“纳命来!”
虽然对方的年纪小,但是,他绝不会手软。
“再等一等!”浦丹曦再次喊暂停,编者螓首问他。“教你武功的人是不是一个奇怪的老头子?”
“不是!”李承晔被她问得有点不耐烦了。
此时,一个温和的嗓音传送他们两人的耳中。
“小妹,他的武功是我教的。”浦采玉终于等到发言的机会了。
“王姐姐?”浦丹曦瞠大水瞠大水眸,难以置信地惊呼出来。“你怎么打扮成这副德行?好丑喔!”她由声音认出浦采玉。
“小妹,别胡说了。”浦采玉悄悄向她摇了摇头,然后偷瞄了李承晔一眼,见到他满脸狐疑,心中忍不住暗暗叫槽。
唉!恐怕被小妹坏事了!
“这小丫头为什么叫你玉姐姐啊?浦婆婆。”李承晔特地加重“浦婆婆”三个字的音,一副虚心来教的模样。
浦采玉轻轻放下怀中的文儿,利用时间思考对策。“呃小妹是老身的师父所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她喊老身玉姐姐并不奇怪。”
“是吗?”李承晔心中的怀疑仍然不减。“那‘打扮成这副德行’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平时不是这副模样吗?”
有鬼!这里头一定有鬼!
“呃大概是小妹很少看到老身穿得这么花吧!”浦采玉看似面色平静,其实内心已是七上八下的,除了这个解释,她已经想不出别的了。
李承晔眯起锐利的黑眸,朝她大跨步走去。
“喂!你干什么问东问西的啊?真烦耶!”浦丹曦不满他的态度,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我喜欢怎么喊玉姐姐,关你什么事可?”
浦丹曦才不管他是哪根葱,先发飙再说!
“小妹,不准无礼!”浦采玉轻轻叹了口气,为她介绍。“这位是‘燕然都护府’的李大都护,也是这次‘玲珑阁’的保护对象。”
她现在只希望小妹看在他家贡献大把金钱的份上,对他和颜悦色一点。
果然,浦丹曦听到李承晔是那位伟大的“金主”后,立即和缓了脸色,对他宽宏大量地道:“算了!小女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哼!’李承晔冷哼一声,到底是谁不跟谁计较啊?他还没跟这黄毛丫头算她擅闯王府的帐呢!
李承晔带着一群老幼妇孺来到一间隐密的密室。
浦丹曦扁起了俏皮的小嘴,率先抱怨。“玉姐姐,你明知道人家的“毒花”不喜欢出远门,怎么还指名叫人家来啊?好讨厌喔!”
“毒花”是她最心爱的小毒蛇,为了照料它,她已经快一年没有踏出“玲珑阁”的大本营一一-杭州了。
浦采玉的嘴角弯起一抹歉疚的淡笑。“对不起,小妹,如果不是这件事非你出马不可,老身也不会麻烦你。”
“老身!咯”浦丹曦忍不住闷笑了几声,才笑眯眯地轻启樱唇。“好吧!原谅你了,究竟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她非常好奇一向“英明神武”的五姐是被什么事给难倒了?
浦采玉把黏在身边的文儿温柔地拉到浦丹曦面前。“文儿曾中了某种慢性毒,你帮他检查看看,顺便追查毒是谁下的?”
“这还不简单!”浦丹曦耀武扬威地斜睨了李承晔一眼,然后漾着甜美的笑容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文儿,把手借给姐姐好吗?”
李承晔没有被她激怒,虽然十分受不了她那刁钻的个性,但是,他把大部分的注意力全放在“浦婆婆”身上,试图找出她的破绽。
“好!”文儿伸出右手,大方地把手借出去。
“乖孩子!”小孩子真是好骗!浦丹曦暗得意地把手搭在文儿的腕脉上,仔细地为他把脉。
不久,她那专注凝重的神情豁然明亮起来。
“小妹,你查出什么眉目了吗?”浦采玉关心地问。
“嗯!玉姐姐给文儿服的药没错,他体内的毒已经解去大半了,剩下的余毒得靠真正的解药才行。”浦丹曦骄傲地娓娓道来。
一抹焦急涌上李承晔那张刚毅的俊脸上。“真正的解药是什么?我立刻派人去找。”见到文儿那健康红润的模样,他一直以为他的毒已经解干净了,根本没想到文儿身上竟然还有余毒!
浦丹曦故意撇过脸蛋,假装没听到他的问题。
浦采玉好笑地轻点一下她那俏挺的鼻子。“快说吧!小妹,难道你忍心看文儿受苦吗?”
“要我说可以,但是,你听了以后不可以骂人喔!”若是没有得到她的口头保证,浦丹曦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开口。
浦采玉若有所思地眯起戒慎的双眼。“好,你快点说吧!”看来小妹一定又做了亏心事,不然,她不会说这种话。
“文儿中的毒叫做“残月香”而“残月香”的解药“残月草”得去苗疆才找得到。”浦丹曦对此毒知之甚详。
“我立刻派人去苗疆把解药带回来。”李承晔那高大魁伟的身躯急切地往外走去。
“不用了,解药在我身上。”浦丹曦不情愿地叫住他,接着在随身的小香袋内翻找半天,才拿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瓷瓶来。“喏!拿去。”
她把瓷瓶随便丢给浦采玉。
浦采玉拿下木制的瓶塞,从瓷瓶内倒出翠绿色的药丸,喂文儿服下,同时疑惑地望向浦丹曦。“小妹,你怎么会有解药?”
她这个小妹满肚子坏水,她不得不问清楚一点。
“‘残月香’是人家千辛万苦从苗疆引进来的毒花,人家当然有解药啊!”浦丹曦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引进某种致命毒物没什么大不了一样。
浦采玉斥责地摇摇头。“小妹,你不该收集那么多有毒的动、植物,万一被二姐知道了怎么办?”
唉!她走火入魔了。
“不怕!二姐已经嫁到潭州,被男人接收了。”浦丹曦的笑容灿烂得有如春天的花朵。
“况且,人家收集的东西都长得好可爱喔!不但可以卖钱,还可以供人欣赏,不收集很可惜耶!”
通常毒性愈强的东西,颜色愈是鲜艳,也愈能引起她的兴趣。
“等一下,你该不会是把“残月香”这种致命的毒药随便卖给人吧?”李承晔不敢相信地提高嗓门,眉间蹙起了凶结。
天啊!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就不学好,以后长大了还得了啊!
“你凶什么凶啊!本姑娘又没有向你推销。”浦丹曦伶牙俐齿地反击回去。“莫名其妙!”
文儿听到争吵声,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浦采玉的手。“浦婆婆”
“不用怕,文儿。”浦采玉转了一下灵澈的黑眸,终于想到一个转移他们注意力的办法。“小妹,这几年内,一共有几个人向你买‘残月香’?”
“我数数看。”浦丹曦扳着修长的手指算了一下。
“大概有六、七人吧!玉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至于没啥印象的阿猫阿狗,她就不想算了。
浦采玉浅浅一笑。“我们想尽快抓到下毒的人,解决一切。”等到任务完成后,她就可以回杭州了。
呵!真是令人期待。
“噢!那我回去以后,再给你详细的名单好了。”浦丹曦露出狐狸一样的狡诈笑容。
“不过”
浦采玉汗颜地垂下眼帘,有这种唯利是图的妹子真是家门不幸。“小妹,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
李承晔倒竖着剑眉,神情隐隐透出不悦与厌恶,他只庆幸当初“玲珑阁”不是派这鬼丫头来,不然,他总有一天会失控掐死她。
“嗯”浦丹曦咬着下唇,考虑了一下。“人家的天山‘赤姑娘’还没有抓到耶!”
这-年来,她朝思暮想的就是那条奇毒无比的“赤姑娘”可惜她为了照顾家中的一群小宝贝,一直无法成行。
“这没问题,只要你不嫌慢的话。”浦采玉一口就答应下来。
“不会、不会!”浦丹曦勾着她的手臂,一脸谄媚的甜笑。“玉姐姐,你最好了”
当晚,浦丹曦在王府中住下了。
“玉姐姐,你为什么教那个臭男人武功啊?”浦丹曦赖在浦采玉的床上,忿忿不平地抗议着。
好讨厌喔!与其浪费精神教那个男人功夫,还不如把时间花在她这个可怜的小妹身上。
浦采玉无奈地叹了口气,顺手剥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白净秀雅的脸蛋。“唉!我也是被他缠得没办法,才教他武功的。”
她没有其他玲珑那种令人目不转睛的美貌,但是,她却有一股温雅恬淡的气质,就像她“玉玲珑”的称号一样,她犹如一块深藏不露的美玉,全身泛着柔和淡雅的光彩,让人感觉很舒服,难以忽略她的存在。
“啧!他简直是死皮赖脸嘛!”浦丹曦下了一句刻薄的评语。“这种败类怎么不死一死算了!”
浦采玉想了一下,觉得李承晔没有她口中骂的那么罪大恶极。“呃其实没那么严重啦!”
现在她已经愈来愈习惯那家伙的厚脸皮了,像前几天他练功的时候流了一身汗水,竟然当着她这‘老太婆’的面打起赤膊来,害她当场面红耳赤、尴尬不已,若不是脸上有一层面具的保护,恐怕她早就穿帮了。
浦丹曦气呼呼地抱着棉被,不满地问:“玉姐姐,你怎么可以帮那个臭男人说话啊?你忘了他刚才是怎么恶行恶状地对我啊?”她讨厌他眼中流露出来的轻蔑神来,好像她是一只危害人间的臭虫,不把她消灭已经是大发慈悲一样。
拜托!她还是有可取的地方好不好。
一抹莞尔的笑意在浦采玉的眸中流转。“有吗?我怎么只看见你拼命找李承哗的麻烦?”
她倒觉得李承晔满有男人风度的,虽然被浦丹曦气得咬牙切齿,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但是仍然忍了下来,没有跟她这个小丫头计较。
真是难为他了!
浦丹曦突然睁大一双美丽的杏眼,气急败坏地质问她。“玉姐姐,你该不会那么没眼光,被那个男人的‘姿色’迷住了吧?”
天!玉姐姐千万别选在这时候‘发情’啊!要是‘玲政阁’少了她,不出半年,她们几个一定会饿死在街头——原因是没有人愿意出任务。
浦采玉意外地眨了一下盈盈水漾的清眸,随即轻轻笑了出来。“小妹,你想太多了,就算我不小心爱上李承晔,他也不见得会看上一个老太婆啊!”这小妮子的想像力真丰富,连这种荒谬的事情都想得出来。
她弯着柳腰,在水盆中洗去画在双手及脖子上的皱纹,直到它们恢复原来的颜色,才满意地挺直身子,虽然到了早上得重新再化妆一次,实在是有点麻烦,但若是不洗干净,她根本睡不着觉,为了求一夜好睡,她只好勤劳一点了。
至于她的‘白发’就简单多了,它的颜色是由药草染成,可以维持将近三个月,所以即使她常常洗,也不会褪色。
“这很难说,你看他一整晚都‘浦婆婆’长、‘浦婆婆’短的,什么事都听你的意见,根本不把我这甜美可爱的大美人放在眼里,可见那男人非常迷恋你,搞不好他一点都不计较年龄的差距呢!”浦丹曦不分析还好,一分析完以后,整个人立刻恐慌起来,只差没抱着棉被挑脚。
完了、完了!天快塌下来了啦!
那男人那么崇拜玉姐姐,一旦他知过了她的真实身分,一定会把玉姐姐占为己有,抢走‘玲线阁’中最温柔可人、最好商量的阁主。
浦采玉啼笑皆非地扬起嘴角,温吞地推翻她夸张的猜测。“李承晔只是敬老尊贤而且,小妹,他是绝不可能爱上一个老太婆的。”
“玉姐姐,你要保证绝对不会被那个男人拐走!”浦丹曦那张娇美的小脸上写满认真与严肃的神色。
“好!我保证。”浦采玉拍拍她的脑袋,把她当作小娃儿来哄。
瞄见她眼中隐含不正经的笑意,浦丹曦不禁黑了一张俏脸。“玉姐姐,人家不是在开玩笑”
繁星点点亮起,夜还很漫长。
“失火了、失火了”
在众人睡得最深沉的时刻,突然冒出一声‘失火了’,接着一连串惊慌求援的杂音就在王府中扩散开来。
浦采玉立即被惊醒过来,她戴上人皮面具,穿好衣衫后,匆匆奔出房门。
“玉姐姐,外头好热闹喔!”浦丹曦一见到她出门,忍不住兴奋得嚷了出来。
哇咳!这里的生活真是多彩多姿,害她好想多留几天喔!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天,王府的右翼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中了。
“小妹,你跟我来。”浦采玉没有时间责备她的幸灾乐祸了。
文儿所住的院落就在右翼,不知道在杜月娟带他逃出来了没有?
当她们抵达火灾的现场,只见下人来回奔走,每个人都提着水拼命救火,而老王爷李震则站在前方指挥。
“王爷,文儿出来了没有?”浦采玉趋近李震,关心地问。怪了!今晚这种场面怎么没有瞧见李承晔?
李震沉痛地摇摇头,他的脸上不但有掩不住的焦急,而且,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没有,承哗本来要冲过去救文儿,但是,被本王拦住了。”
浦采玉环顾一下四周,并没有看见李承哗的身影。“他人在哪里?”
“本玉敲晕了他,把他绑在树干上。”李震的眼神望向那棵绑着李承晔的树,他并不后悔刚才的举动,因为,火势实在太大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冲过去送死。
或许他这么做会失去唯一的孙子,但是,起码他能保住儿子的生命。
“哇!老伯,做得好耶!”浦丹曦没有分寸地拍了拍李震的肩,非常开心能够见到死对头出糗。
“小妹,别说了。”浦采玉朝她警告地摇摇头,首次露出严厉的神情。
“好嘛!”浦丹曦委屈地嘟起小嘴。
李震根本没有把她的冒犯放在心上,他那双老眼一直着急地停留在火场上,并且在心中默默祈求上天不要夺走文儿的性命。
他本想恳求浦采玉伸出援手,但是,一想到文儿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他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的渴求太自私了。
他自己都不敢让儿子进去救人了,他又凭什么要求别人为他冒险呢?
浦采玉沿着燃烧的屋子绕了一圈,仔细研究了一下,这是一间独立的院落,照理说火势应该蔓延整间屋子才对,但是,有一角竟然没有起火,难道那个地方不是木造的?
她找了一桶水浇在自己的身上。
“玉姐姐,你在做什么啊?”一直跟在她背后团团转的浦丹曦惊呼出来。
浦采玉放下水桶,轻柔地道:“我想过去救人。”机会稍纵即逝,她得立刻进去瞧瞧才能安心,毕竟,文儿是她保护的对象。
“不行!太危险了!”浦丹曦连忙抱住她的腰,不让她过去送死。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浦采玉拨开她的双手,轻盈地跃上唯一一块还未着火的屋顶。
她毫不犹豫地一掌击破屋瓦,然后跳了进去。
“文儿月娟”浓烟熏痛了她的眼眸,让她只能眯着一条细缝找人。“你们在哪里”
她在一片烈焰中艰困地移动。
“这里浦婆婆”一个虚弱的呼救声在挂有山水画卷的墙壁后传了出来。“我我们在墙后。”
那是杜月娟的声音。
“麻烦你们等一下。”浦采玉面容一喜,屏住呼吸走到那面墙前,她扯下起火的画卷,果然见到一面石门嵌在木墙嵌在木墙中间。
虽然以墨画遮住密道的入口称不上什么新意,不过,唬唬一些不入流的江湖官小倒是满管用的。
浦采玉拍掉沿着衣角烧上来的火苗,冷静地扭开石门的开关,然后走过密道。“月娟、文儿,你们没事吧?”
密道内的空气闷热不堪,但是,比起外头已经算是不错了,所以,浦采玉转身将石门关上了。
“浦婆婆,我们没事,只是受到一点惊吓而已。”杜月娟那柔婉秀丽的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浦婆婆,呜”文儿离开杜月娟的怀中,扑到浦采玉身上猛掉眼泪。“文儿好怕喔”
“文儿,乖!有婆婆在,你不会有事的。”浦采玉单手抱起他那小小的身体,另一手则轻轻触摸石墙,让她不由得为手掌下的高温感到忧心。“月娟,你们怎么不从密道的另一端出去?”
这个地方撑不久了,如果再不出去,他们就等着被压成肉饼好了。
“密道的出口被人封死了。”杜月娟苍白着脸,镇定地带领她走到另一端。“有人把重物堆在门后,不论我使多大的力气,密门还是推不开。”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火灾!有人想置文儿于死地!
“我来试试看。”浦采玉轻蹙眉头,把文儿交给杜月娟抱着。“这地方快塌下来了,我们得赶快出去才行。”
外头的火势太猛烈,她没有把握能够一次带两个人冲出去,所以,他们非得从密道出去不可。
她双掌贴在石门上,运气用力向外推,门外立即传来砂石滚落的声音。
“有动静了!”杜月娟立刻喜形于色。
“月娟,你们退后一点。”浦采玉谨慎地吩咐她。“也许外面有埋伏。”
在火烧屋的外面依然是一片混乱的场面,唯一改变的是火势稍微减弱了。
只见李承晔头痛欲裂地转醒过来。
“疼死了”他呻吟着睁开双眸,还来不及细想发生什么事了,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棵树上了。“该死!是谁绑了我?”
他气得差点咬断牙根。天杀的!他堂堂一个大都护竟然被绑在树干上,这教他以后要把脸往哪里摆啊?
“呵呵呵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浦丹曦发出嘲讽的贼笑声,不落井下石一下,她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恶魔的笑声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李承晔悻悻然地咕哝一声。
“还不放开我!”他那低沉的嗓音多了一丝急切。该死!他到底昏迷了多久?文儿救出来了没有?
“本姑娘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浦丹曦邪邪地一笑,为她那俏美无暇的脸蛋增添一丝邪魅的美。
李承晔何怒地白了她一眼,若不是急着想知道文儿的情况,他才懒得跟她罗唆。“文儿有没有被救出来?”他鼓起双臂的肌肉,使劲绷开身上的绳索。
浦丹曦见到他以蛮力挣脱,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小嘴。“玉姐姐已经过去救他了,可是,还没见到他们的踪影。”
“浦婆婆进去多久了?”李承晔起身拍掉衣摆上的灰尘,精光四射的双眸紧紧盯着被烈火焚烧的房舍。
有浦采玉相助,他就安心多了。
“很久了。”浦丹曦低着头,把地上的小石头踢到他身上。“喂!屋子里是不是有地窑之类的东东啊?不然,玉姐姐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出来。”以‘玉玲珑’的武功要脱困,实在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