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唯物(2/2)

“行,那你就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戴煦答应的很痛快。

他的态度让钱正浩心里踏实了很多,这次没多犹豫,把情况说了出来:“你们也知道,学校么,需要用到的消耗品其实还是挺多的,不管是办公用品,还是书本文具,用量都不小,原本呢,我是能用单位的,就尽量不花钱自己再另外买了,然后有一次,我忘了是什么事儿了,反正是学校组织了比较大型的一个什么活动,需要添置很多布置会场还有做各个班级教室装饰的东西,临时学校这边人手不够,正好那天我带的班级都被带出去彩排什么了,课挪到以后再补,没什么事儿,就被叫去一起帮忙采购东西去了,我是肯定没有权利负责采购的,就是去帮着跑腿儿,买完之后往学校给搬东西什么的。当时我那个相处的还不错的同事,他说还需要买点别的,让我陪他一起去,我就去了,买完之后,他给我也带了一份,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他说……反正收据和发票可以写成学校的东西,我们俩能省点就省点,我当时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就同意了。最初那几天也心里悬着,后来看也没什么事儿,就放心了。这种事儿,后来我俩也又干过几次,主要是我,我求人家帮我捎过几次东西,结果这事儿后来,也不会知道怎么就被鲍鸿光给发现了,他刚开始总拿话暗示我,我也没在意,没想到后来……”

“被他打了小报告了?”戴煦随口接过话来问。

钱正浩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你事先都知道了?那你还让我说干嘛?”

“我事先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呢,”戴煦无奈的摇摇头,“你方才说的,你之前惹了点麻烦,还牵连了相处的不错的别的同事,假如那件事情只是你和那个同事之间,没有被发现,不就不会惹麻烦了么,而且这个泄露出去的人不是鲍鸿光本人,那这件事你也不会在今天这个时候拿出来说。”

钱正浩一愣,意识到自己是会错意了,又把头一垂,不吭声了。

方圆被他这种反反复复的情绪搞得眉头差一点就拧在一起,看他又垂头丧气的沉默下来,只好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的说:“你继续说呀,没有人怪你误会。”

钱正浩的脸红了,清了清嗓子,别开眼睛说:“刚开始我被领导叫去谈话,领导没明着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听得出来,当时心里头特别担心,怕工作受影响,也没心思去琢磨,不知道是谁打的小报告,后来到了有一批可以转正,本来我是有机会的,应该那一批就给我落编制了,结果名单公示出来,上头没有我,也没有那个帮我忙的同事,反倒是鲍鸿光这个根本轮不着的人,名字清清楚楚的写在上头呢,我难过了一段时间,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儿,私下里偷偷的那么一打听,听说其实是鲍鸿光打得小报告,这样一来我们有错误的就被延后,以观后效了,他反倒成了功臣一样,最晚一个进学校,最先一批落编制,打从那以后,我就看他不是特别顺眼,他自己也心虚,有时候我没怎么着,他都觉得我针对他了,所以我们俩就开始经常打嘴仗。”想知道《凶案追击》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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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报告这种事儿……好像确实是不太讨人喜欢。”戴煦听了点点头。

钱正浩却摆了摆手:“不是打小报告的问题,假如这件事是别人发现了,给打了小报告,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有错在先,我要是没有犯那个错误,谁想要整我,不也没有借口么。可是这件事是鲍鸿光做的,我就觉得接受不了。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很简单,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合规矩的人,在学校根本没有招聘计划的情况下他硬是能加塞儿一样的被塞进来,到底是走了谁家的后门,他心里头清楚着呢,一个靠这种小动作,靠见不得光的手段进了学校的人,他有什么资格打我的小报告,而且我那件事的错误性质,和他还有帮他办工作那件事的人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啊?凭什么因为这件事,把我拿下来也就罢了,还把鲍鸿光给补了上去?这简直太可笑了,等同于是抓了小偷,放了强盗!”

看得出来,钱正浩是真的非常介意这件事,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在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欺负着,声音也高了不少,情绪十分激动,戴煦和方圆看他气成这样,都没有急着开口,这种时候作为听众,他们该说什么这件事,分寸还真的不是很好拿捏,既不能强调钱正浩自己花公家钱买私人东西这件事的错误。更不能有任何让钱正浩认为他们站在了鲍鸿光的立场上说话的错觉,不管是这两者中的哪一样,都会让钱正浩原本就激动的情绪更加火上浇油。

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的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倒是钱正浩自己主动开口了。

“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情况,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他说。

“没关系。想到什么你就讲,我们会衡量的。”戴煦对他点点头。

“我们学校其实有一个女的,也是个老师,和鲍鸿光的关系……有点说不清楚的感觉,刚开始两个人好像挺日爱日未,我们一度都以为两个人肯定是有苗头了呢。结果过了一段时间,那事儿就不了了之了。”钱正浩说。

“如果只是不了了之,那好像也没有什么吧?感情这种东西说不好,也可能最初两个人彼此对对方都有感觉,但是后来相处了一下发现性格不合适也是有可能的。你说对不对?”戴煦似乎并不觉得钱正浩提出来的这是什么问题。

钱正浩赶忙证明自己说的不仅仅如此:“当然了,如果就不了了之,我也不会想起来和你们特意说一下不是么。这么说吧,那个女的,也是我们年级的,所以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不会瞎说。他们两个人最开始是怎么勾搭起来的,这个我不知道。我也没有那个特殊的癖好,喜欢去偷偷摸摸打听别人的私事,反正等我看出来有苗头的时候。办公室里其他人肯定也都看出来了,这俩人好的时候,感觉真的是马上就要公开了一样,结果后来有一天,突然就不对了,俩人谁也不爱搭理谁了。过了一段时间,从互相谁也不理谁又变成了指桑骂槐。不指名不道姓的那话损对方,骂对方。我们这才觉得不对劲儿的,私下里反正我跟鲍鸿光关系不好,和那个女的也很一般,所以我没问过到底是因为什么,听别人说,好像不知道是这俩人谁暗中追谁,结果另一个没买账,翻脸了。”

“那个女的是你们年级的?叫什么?我看看之前去的时候我又没有见过。”

钱正浩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戴煦的问题,而是先向他确认:“你能不能保证,我跟你们今天说的这些事情,你绝对不会泄露给外人知道?”

“这是我们最基本的工作准则,你完全不用担心。”戴煦对他点点头。

钱正浩似乎还并不那么吃得准,但是既然戴煦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于怀疑,便又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那个女的是我们年级的一个语文老师,名字叫关晓珊,家就是a市本地的,听说她爸妈都是教育口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领导,但是也算是发展的不错,比较有头有脸的那种,家里头条件挺不错的,人么……反正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就不多评价了。”

“和你不是一个世界是指家庭条件还是别的什么?”方圆问。

“不全是家庭条件的问题,当然我也不否认,归根结底肯定还是和这个有点关系。”钱正浩摇头,摇头,他的这一动作并非在否认方圆的猜测,而是因为接下来他说出的那一番感慨,“这东西没法说,都说家庭教育,父母的熏陶,对一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什么的影响比较大,关晓珊照理来说,父母都是做教育领域的工作,不应该会对她进行那种倾向的教育,而且她家里面也不缺钱,听说她爷爷以前是个著名的中医大夫,非常有钱来着,按说这样的条件,这样的家庭氛围,她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实际上,她那个人特别物质,满脑子就是钱,说话的时候,评价谁好不好,全是靠钱来衡量,她之前说过我们年级一个女老师的老公不好,原因就是没钱,她说没钱那什么证明他够不够爱你啊,把那个老师气得,和她还吵了一架,从那以后大伙儿就都知道关晓珊这个人有多现实了,要是不认识她的人,不知道她的家庭条件,搞不好还以为她是那种穷怕了,苦怕了,所以一心想通过找个有钱的男朋友,让自己今后能改变命运,脱贫致富的人呢!”

方圆点点头,这回她彻底明白了钱正浩所谓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到底指的是什么了,一方面两个人一贫一富,另一方面钱正浩也接受不了关晓珊那种用金钱衡量一切的价值观,不过这么听起来关晓珊和鲍鸿光倒像是同一个世界的。

戴煦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有些茫然的看看钱正浩,说:“要是照你这么说,这两个人,一个喜欢用别人给不给花钱来衡量感情,一个呢,喜欢用花钱来沟通感情,这不是正合适么?就算别的方面不合适,怎么就至于闹翻脸的呢?你说他们相互指桑骂槐,都大致说过些什么,你还能有印象么?”

“说得太多了,多难听的都有,我印象比较深的,鲍鸿光说过关晓珊,当然了,他肯定没有挑明了说是谁,只不过就关晓珊一个人后来搭腔了,估计就算说她呢,他说有的女人,又想当女表子,又想立牌坊,两头都想占,实际上谁都知道表面上装得跟个人一样,私下里要多烂有多烂,跟门口的大巴有一拼。”

方圆听到这话,暗暗有些觉得瞠目结舌,她没想到鲍鸿光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说起话来嘴巴如此刻薄,同时这也让她更好奇关晓珊的反应来。

“关晓珊是怎么回击的?”就像是感受到了她内心里的好奇一样,戴煦问。

钱正浩有点想不起来,回忆了一会儿,说:“原话怎么说的我忘了,反正意思就是说鲍鸿光长得像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说南方那边不是有句话说生谁谁还不如生块叉烧么,说不定真有人生了块叉烧,不光生了,还养大了呢。”

方圆完全没有想到关晓珊的回击会是这样的话,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不好意思大声咳嗽,脸憋得通红,转过身捂着嘴轻声的咳,戴煦也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晃晃脑袋:“这两个人,还真是半斤八两,够势均力敌的。”

“是啊,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隔三差五就得来这么一出,你一句过来,我一句过去,反正谁都不甘心不接下句,还谁都不指名道姓的说,我们这些人听着,明知道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也觉得挺别扭的,特别尴尬,想劝都不知道该劝谁,就一直到鲍鸿光忽然不来上班那之前,他们还那样呢。”钱正浩叹了口气。

“你说最近才开始,意思是他们是在鲍鸿光失踪之前没多久关系才开始恶化的喽?大概最早发现这种苗头是什么时候?”戴煦问。

“当然是最近了,不然我也没必要特意说给你们听不是么。”钱正浩对戴煦的迟钝似乎有些无奈,“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确定,至少也有两三个月这样的局面了,我们私下里也有别人议论,说这俩人可真是都够能忍的,换成别人,被人这么不指名不道姓的骂了两三个月,早就气得想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那鲍鸿光失踪以后一直到现在,这个关晓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较反常的反应?”

“这个……特别高兴算不算?”钱正浩说,“就前两天,我偶然听到她跟一个别的年级的女老师说,她运气够好,如果当初眼瞎,真的在一起了,现在搞成这样,别人肯定要传她命硬克人什么的,那名声可就都被搞坏了。虽然她没提谁的名字,但是我听着觉得像是在说鲍鸿光。”

戴煦有意无意的感慨了一句:“这么泼辣的一个姑娘,像你说的,又物质,估计异性缘未必有多好吧?”

“那倒不至于,关晓珊长得好看,听说学校里还是有偷偷惦记她的,具体是谁我可就不知道了。”钱正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