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槿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点她早在苏凝香见着皇甫珩的那一刻就看出来了,那恨不得一下子就冲上去黏在他身上的架势,长了眼睛的谁又看不出来,可那时在场的众人除了澜王妃脸色有些难看外,世子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更像是个局外人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想两人之间的感情!
加上苏凝香为人善妒、心胸狭窄,她那样的性子又怎么能配得上清润得似微风一般的世子,可在世子的眼里根本也没有苏凝香的影子,所谓的夫妻,竟是两个天差地别分床睡的陌路人。
“小姐,今日看那世子妃也不是好相处的,说不定就等着揪着您的错呢,小姐若是想在这个府里争得一席之地,老王爷和王妃那里还是多走动才好,回门后小姐应该送些新奇的礼物给这府里的几位主子,最重要的…就是姑爷那里,只要小姐留得住姑爷的心……”妙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水云槿的脸色,生怕惹她不喜。
古来女子出嫁从夫,尤其嫁的是这种皇室中人,若是没了恩宠再没手段那就一辈子都关在后院里直到老死,而像她这些做丫鬟的自然是主人风光,她们也跟着风光,有些话她不得不提醒着点。
水云槿笑着点了点头,她自是明白妙香的心思,只是她没想过去争什么一席之地,苏凝香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管她是皇上封的郡主还是这个府里的世子妃,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过,不过就是因为皇甫珩的缘故对自己恨上了,不过现在是水欣茹嫁进了珩王府,她再妒忌也算不到自己身上了吧!
可纵然自己想得清楚,也明白往后的路,在这个府里她始终觉得有一种亲切舒适感,澜王妃那一声云槿,叫的她心里柔软的像一滩水,她想着就算以后要离开她也会记住澜王妃!
还有老王爷仅一面之缘的信任相护,这些都让她忘不掉舍不得!
最后那位…妙香口中所谓的姑爷,那分明就是一个心机似海、老谋深算,表面狂妄内里腹黑的无赖,想得到他的心恐怕难如登天,她没有时间去要他的心,而且无赖有心吗!一想到那时在内室里他的种种,心底又是一股小火苗窜起。
“你们两人都是心思伶俐的,不需要我特意交待什么,日后在这府里多看看多学学吧,其它的不必理会!。”水云槿交待着两人。
“是,奴婢明白,小姐放心!”妙香妙春两人回道。
“这称呼也该改改了,别让人说咱们侯府没有规矩。”
“奴婢谨记!”两人异口同声。
水云槿点了点头,吩咐道:“去跟如琴打听一些老王爷王妃和世子的喜好,我有用处。”
两人又是点头。
“陪我到库房看看那些嫁妆吧,然后到母妃那里坐坐!”水云槿作势起身。
“那姑爷这里没爷这里没人守着……”妙香提醒着。
水云槿朝内室瞥了一眼蹙眉,想着他睡觉还要她守着不成,淡声道:“走吧,外面有如琴守着就行。”
妙香妙春两人低头对视一眼,再未言语,跟着水云槿朝前院走去。
古人的院子可堪园林那般的占地,从云阁一路到前院,曲径通幽,小桥流水,繁花遍地,更不提打磨雕刻似活过来一般的玉石假山,栩栩如生,朝高处望去尽是红砖绿瓦,亭台楼阁,树木繁林,这般的奢华高雅,若是把整个澜王府来回走个遍,没有几个时辰是走不完的。
打点了库房外的守卫,水云槿眉目淡淡,当先朝屋里走去,只见空旷偌大的房间里静静地摆放着几十口红木大箱子,上面的红绸花锦还未取下,与昨日一般无二,水云槿缓缓走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这些大箱子足足一柱香的时间,忽然她笑了笑,“你们两个把这些箱子都打开。”
妙香妙春两人暗里对视了眼,依言将箱子一一打开,看着一一呈现在眼前的花瓶珠宝、古玩字画……
不由暗叹原来假的也能做出这么漂亮精致!
水云槿站得笔直,淡淡扫了一圈,无声笑了笑,能找出这么几十箱的假货,也是辛苦了!
“走吧。”
两人又赶紧将箱子都盖了起来,急匆匆地关上门,赶紧追上已经走了很远的水云槿。
水云槿不紧不慢地走着,正午的阳光正好,温暖和煦,绵绵地打在身上像温柔的怀抱,她抬头看了一眼璀璨的娇阳,不由得扬唇,若是将刚刚那些嫁妆送进珩王府,抬到皇甫珩的面前,他会不会也有自己这般的好心情,只要能让他恶心,她就高兴!
一盏茶的时间主仆三人站在了华清院的门口,华清院偏南,位置很正,古人向来看中房屋朝向,以正南正北处极佳。
“少夫人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王妃正在午睡呢。”得到丫鬟的禀报,瑞嬷嬷亲自出来迎接。
“闲来无事,就想来母妃这里坐坐,嬷嬷可别赶我走!”水云槿脚步不停笑着打趣了声,她来此并非是妙春口中的多多走动,而是有事相求。
“少夫人折煞奴婢了,只是怕让您等着怕闷着您了!”瑞嬷嬷点头,心里则觉着这位少夫人虽进府才一日,可这爽快的性子是极好的,少了京城里那些大家小姐的娇柔古板看起来更让人亲近,难怪能得老王爷的青睐,将老王妃的东西送给她。
“有嬷嬷陪着说说话也就不闷了!”水云槿笑道,在瑞嬷嬷的引领下径直来到了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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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槿正要算计着什么哦…。
花厅里布置得极为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清一色的木质桌椅,青花瓷的茶盏,几盆绿色植物,每一处都显精心。
“敬茶后听说世子病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水云槿接过瑞嬷嬷亲自递过来的茶杯,轻声道。
“咱们世子从小体弱,受不得风寒凉气,刚府医看过了,说是早晚清凉所致,并不大碍,王妃忧心,一直守在世子身边,这也才刚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就睡下了。”瑞嬷嬷据实回答。
“母妃许是累着了,只要世子无大碍,她也就放心了!”水云槿道。
“少夫人说的是。”瑞嬷嬷笑道。
半个时辰后,水云槿抱着一本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屋中静静,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瑞嬷嬷来回走动,数次去看水云槿,私心里觉得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任谁也会坐不住,可她依然安稳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不见丝毫不满哀怨,那偶尔看到精彩处还会露出一丝笑容的模样,温婉娴静,像极了王妃年轻时的样子。
又是过了半个时辰,寝室里才有了一丝动静,水云槿适时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等着有人唤她进去。
在华清院坐了近两个时辰,走出屋子时外面已经挂起了灯笼,四周朦胧一片,昏黄的灯光下院子里的一切景物更有一番别样的景致。
走到云阁水榭院外,忽然感觉眼前一亮,似乎从黑夜来到了阳光下,抬头一看院里灯火通明,将夜空都照亮了半边。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奴婢还以为您在王妃哪里用晚膳了呢。”如琴领着两个丫鬟手持灯笼笑着迎了出来。
“在母妃房里坐着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可是有什么事吗?”水云槿淡淡看了一眼如琴。
“奴婢没事,是二公子说天黑怕您看不清楚,让奴婢们出来迎迎,二公子猜得真准。”如琴笑道。
“他猜了什么了?”水云槿扭头问道。
如琴更是满脸笑意,“二公子说您定是回来用膳,还说让奴婢在院门口等着就成!”
水云槿抬脚的动作一顿,顿时不知道该说那人什么好,该说他无聊还是算透了自己或是算透了自己的母妃?
一想到母妃那临走时的交待和别有深意的眼神,她扬了扬眉朝着漆黑的夜空翻了个白眼径直向院里走去,通往云阁的路上光芒越发地亮,连着青石板路的细纹都看得一清二楚,水云槿蛾眉微蹙问道:“院子里到了晚上一直都这么灯火通明?”
“从来没有过,今儿是破天荒头一次!”如琴声音扬了几分又略带着些疑惑,须臾她又道:“其实少夫人没进府之前奴婢也没来过云阁水榭,整个院子里除了二公子身边的人,府里所有的丫鬟下人都不许踏进半步,除了世子休养的听雨轩就属这里最安静了,奴婢想着二公子有此吩咐定是这院子里住了少夫人的缘故!”
水云槿静静地听着如琴的感慨和唏嘘,心里莫名的有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的复杂情绪,如果如琴说的都是真的,那他把这整个院子都照亮的用意是什么?真的只是担心天黑不好走?
而且如琴是母妃身边伺候的人,连她都是头一次来云阁水榭,可想其它人就更没有进来过,可这些都在自己住进来后悄无声息地没了,要说那人性情不定真是难测!
脚下不停,水云槿若无其事地朝云阁走去,抹去心里的那点思绪瞥向临湖那边的水榭只有点点灯光照亮,夜色下更显清寂。
“属下季青,属下亦森见过少夫人。”厅外侯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白净爱笑,一个冷酷俊逸,见着水云槿恭敬地行了一礼。
水云槿脚步顿了顿,她想着这两人应该就是皇甫玹身边的人,轻声道:“不必多礼。”
两人应声,随后才将房门打开,态度不卑不亢,像极了他们主子的行事作风。
水云槿在心里腹徘了声,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刚踏进花厅,就见皇甫玹还是如白日里那一袭如雪似云的白衣,姿容闲雅地端坐在桌边。
“过来用膳。”清泉般甘冽好听的声音传出,皇甫玹面色温和地看着水云槿。
水云槿白了他一眼,果真是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睡够了起来吃饭就行,缓缓走到桌边,面色淡淡地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皇甫玹得了白眼,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笑道:“这是怎么了?我好像没惹你吧,总是瞪人的习惯可不好!”
“说起来我以前也没有过这习惯,就今个早上见识过你的风采后才不自觉地就会了!”水云槿扬眉瞪着水润的大眼睛回道。
原想着这人定是会失落不满有所收敛,谁知他却笑得更欢了,清泉的笑声似流淌的溪水般动听,“这说法听起来倒是新鲜,认识我以后才会的,那我该高兴才是!”
“你高兴什么?”水云槿脸色黑了一分。
“原来我在你眼里与别人有所不同难道不该高兴吗!”皇甫玹眉眼清华,墨玉的眸子含笑看着水云槿。
水云槿嘴角一抽,这人脸皮之厚堪称鼻祖!明明恶心他的话反倒被他说得变了味道,深知他的腹黑无赖,索性也懒得搭理了。
见此皇甫玹嘴角勾了勾,如玉的手捏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水云槿面前的盘子里,温声道:“吃饭吧。”
水云槿扬眉看了他一眼,光看着这张脸,不想他的无赖嘴毒,她还是吃得下去的,捏起筷子吃了起来。
皇甫玹静静地看着水云槿旁若无人的吃着盘子里的菜肴,虽算不上粗鲁可也绝对算不上文雅,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大家闺秀的影子,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这个小女人与翌阳城里的其它千金小姐们不同,可如此将他视若透明的她还是头一个,想到那时握着她的手只感觉咯手,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你在侯府也是这么用膳?”
水云槿吞咽的动作一顿,抬头不满地道:“你是说我吃相不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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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玹笑了笑,墨玉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水云槿温笑道:“看你吃的也不少,怎么肉都长到哪里去了!”
“有没有肉你也要管,真是闲的!难道澜王府还有规定不能吃得太多不成!”水云槿被他看得好不自在,羞恼着低头瞧了瞧细小的身子。
今日醒来后她在铜镜前一看,自己也着实惊了惊,及腰的长发,巴掌大略显青嫩的小脸,瘦弱地近乎平板的身子,前世虽也没有前凸后翘傲人的身姿,可也是有些些料的,如今的这个身子完全就是一副发育不良,稚嫩的花苞,完全没有十五岁少女该有的发育,与水欣茹红润健康的脸庞、曼妙有致的身子相比,的确要差了许多,也难怪皇甫珩会看中水欣茹而对水云槿不屑一顾。
可这些也怪不到水云槿,从小就没人真心照顾她的饮食成长,吃饭永远是最后一个,更别提还要伺候母亲和妹妹,日日打着警醒生怕做错了事情,府里的好东西从没有到过槿院,的确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只是瘦了些罢了,以她的医术想要身体健康难不倒她,只是这个嘴毒的男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着实让她磨牙。
“澜王府自是没有这种规定,只是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我有责任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就你现在的小身板,哪天一阵风吹来把你吹走,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皇甫玹看着又羞又恼的水云槿嘴角微勾。
从今日得知她的身份,关于她在侯府的种种他都了解地清清楚楚,堂堂一品侯府的大小姐从出生到长成只有寥寥几笔代过,都与外面的传言一般无二,要说水怀泉那个老东西的心可真够偏的,明明一母同胞的女儿却是一个捧上了天,一个踩在脚底下死活不管,想着这些他墨玉的眸子渐渐变得深邃。
可她今日的表现完全不像传言里那般的懦弱迁就,胆小怕事,更不像传得沸沸扬扬的侯府大小姐是个口吃,在他看来分明口齿伶俐,能言善辨,极有主见,聪慧狡黠的心思通透之人,可那时在内室里他并没有拆穿她的摭掩,不是他不在意,只是不想追问深究而已。
“你……”水云槿脸上一阵青红交加,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磨牙声,说她是小身板,换作哪个女人都会想抽他,以前总听说男人都喜欢丰腴有致的女人,可她是什么样管他屁事,用得着他负责吗?
他负得了责吗?压低着怒火沉声道:“吹走又怎么样,澜王府有的是钱财权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别说的那么好听,负责什么的更用不着,何谈得不偿失之说?”
“澜王府有权势不假,可你是我好不容易娶回来的,自己的女人怎么舍得让她飞走呢!”皇甫玹从容温和、笑意浓浓地看着水云槿。
“又胡说,早就告诉你不要说那四个字,你耳朵不好使吗!”水云槿只觉脑门一疼,眼前一道道黑线划过,自从认识这只无赖,她就一直是被打压的那个,什么时候起在他面前自己总显得那么沉不住气,她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淡定,可总是非常轻易就被他打破,这究竟是只怎样的纨绔公子?难道遇到克星了!
皇甫玹眉头一挑,“那四个字?”
“别装糊涂,别说你忘了或是不知道!”水云槿脸色更是脸色更是黑了几分,这只男人不止嘴毒,装傻充愣的功夫也无人可比。
“四个字?让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我说你是我的……”皇甫玹挑眉,似在回想着。
“打住,别说了,赶紧吃饭!”见他又要说出那四个字,水云槿赶紧打断了他。
皇甫玹莞尔,如画的容颜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瑰姿艳逸,更显清华无双,温声道:“好,听你的!”
水云槿又是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就是这种人,日日跟这人相处总有一天她会抓狂,无限腹徘后她有些垂死地低下头,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狠狠咀嚼,就当把眼前的男人嚼在嘴里,咬死他!
须臾,屋子里静了下来,两人一个浅笑一个恨不得咬人的脸色各异地用着饭菜,可屋外却是又热闹了起来,那一爱笑一冷酷的两个男子眼神不断地交流。
“喂,你确定屋里的那人是公子?这么硬贴话多真是太吓人了!”
“你可以进去看看。”
“我才不去当耙子给公子练手,不过能看到公子吃瘪,真是天大一乐事,哈哈……”
“你以为公子不知道咱们能听见,看公子的笑话你是嫌最近太闲了!”
“我这不是稀罕吗,谁让公子日日对着咱们都板着一个脸,今儿这么难得……嗬,我就不信你不奇怪!”
“无聊!”
不止两人这么较劲,连如琴也是听得愣住了,平日里二公子除了在老王爷和王妃面前,对谁都不舍得多说一个字,要么是许多天都见不着人,不管外面的传言满天飞,可这样的二公子她可真没见过,妙香妙玉两人也是一身冷汗,暗叹水云槿的性子真是变得让人吃惊,新婚夫妻相处成这样的还真让她们开了眼界了。
就在此时,一个上了年纪身穿管家服饰男子的脚步匆匆,径直向云阁走来。
“二公子,老王爷请您去一趟听雨轩。”来人朝屋里喊了一嗓子。
屋中静静,并未传出回话。
“何管家行色匆匆,是出了什么事吗?”白净爱笑的侍卫此时脸上也有了一丝严肃。
“世子吐血昏迷,连府医都束手无策……”何管家一脸的皱纹就快要拧到一起了。
众人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世子虽然身子不好,可这么些年府医一直精心照料,也算平稳,怎么今日突然吐血昏迷了呢?
就在此时,房门打开,皇甫玹面色淡淡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发一言缓缓朝着听雨轩的方向走去,那万年不变的步伐依然不紧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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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和两个侍卫立刻追上,此刻月色渐浓,夜色清寂,九天上,孤月胧明,似乎比往日更森冷苍白了几分,丝丝缕缕的流云划过天际,时而遮住那一轮明月,疏影轻浅,一时云阁安静了下来。
“少夫人不必担心,世子定能吉人天相!”如琴等人走了进来,看着若有所思的水云槿,轻声安慰着。
水云槿点了点头,她早就看出皇甫翊病得不轻,可究竟是什么病到什么程度了还须知道他的病因才有办法医治,看来她必须找个机会探探他的病情,不止是因为他是世子,更是因为她作为一个医者的自我挑战和道德。
原想随着皇甫玹一起去,刚站起来就被那人按了回去,说是等他回来就行,想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那人就是故意不想让自己好过,“都收了吧。”
如琴应是,几个丫鬟有条不乱地收拾着。
听雨轩,独立的院子清幽得仿若世外桃源,虽是初春,院子里不见迷乱人眼的各色繁花,只有满眼的绿色,更显清怡舒爽。
皇甫玹刚踏进院子,就见苏凝香领着一群嬷嬷丫鬟扬着脖子一脸急色地朝里面张望着,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眸光几变,越过她们径直朝里走去。
“世子妃你怎么还没走?方才老王爷的吩咐你都当耳旁风了不成!你快点回去吧,留在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啊!”随后赶到的何管家一见着苏凝香那眉头拧得更紧了,语气里多显不奈。
“本世子妃担心自己的夫婿,留在这里有何不可,不要以为你是爷爷身边伺候的老人,就可以随意指使本世子妃!”苏凝香一脸的不买帐,本来在院子里呆了半个多时辰不让她进去心里早就不舒坦了,现在连一个管家都敢赶她了。
“老奴哪敢指使世子妃,更不敢倚老卖老,世子妃想留便留下来吧,如今世子昏迷不醒,老王爷正在气头上,若是让他知道是世子妃将世子气得昏迷,这后果可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何管家板起了脸,他在这个府里一辈子,难得还有人能让他动怒。
苏凝香一听脸色顿时一白,她哪知道皇甫翊这么不经事,她不过才说了几句就把他气晕了,没过多久老王爷就来了,看着她黑着一张脸,她心里害怕又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只能干等着,可她竟然忘了若是皇甫翊出了什么差错,那她不就惨了!
想着她身子一颤,巴巴地朝里面看了一眼思索着对策,好一会儿她打定了主意,为今还是先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谁让里面坐着老王爷和那个皇甫玹。
内室里,皇甫翊脸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虽是昏着可眉头依然紧皱,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回老王爷,世子是气血攻心导致昏迷,加上本就体弱,内里虚,更是经不得怒,这何时能醒老夫也没有把握。”一须发皆白的府医看着稳坐在大椅上的老王爷严谨地道。
老王爷扬了扬手,“他打生下来就遭了罪,这么些年一直强撑着,心志坚定着呢,哪是一点风吹就吹倒的,罢了,你下去吧!”
府医点p;府医点头,收拾了箱子恭身退了出去。
“那个老东西的下落可有打听出来?”老王爷清明的眸光瞧着从进屋就一言不发的皇甫玹。
皇甫玹似没听到般缓缓朝大床走去,墨玉的眸子忽明忽暗,变幻不定,也不知他在想什么,须臾他在床边坐下,将浅蓝色的被褥掀开,撑起皇甫翊的上半身双手抵在他的背上给他输入内力,源源不断溢着金黄色的光芒缓缓输进皇甫翊的体内。
此刻皇甫玹面色淡淡,眸色淡淡,紧抿的嘴角透露出一股蚀骨的冷冽。
“那老东西属耗子的不成,我就不信他能打个洞把自己藏起来。”老王爷也不在意皇甫玹的冷漠,自言自语地道。
皇甫玹还是不吭声,久久后,直到皇甫翊面色恢复了些血色,他才停了手,起身将皇甫翊放平,盖上被子,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从容自若,转身如玉的大手轻轻抚了抚白色锦袍上的褶印,眸光淡淡地看着老王爷,“有些人本就不该留还是早处理才好,爷爷若是老了不想动了,孙儿自会代劳!”
老王爷嘴角一抽,“臭小子,你可是出息了,谁说我动不了,光是她怎么样不行,这里面的厉害多了去了,不然你以为这么久我还由着她胡来!”
“那爷爷还想由着她胡来到什么时候!”皇甫玹声音低沉。
“她好歹是功勋之后,皇上亲封的郡主,没个由头如何能做到让人心服口服!”老王爷不满地轻哼了声。
皇甫玹像是没听见老王爷的不满,抬脚转身向外走去。
“臭小子,这个事你不许插手,就算要收拾也不该你出手,听见了吗你?”老王爷见皇甫玹一声不吭地走掉,发白的胡子气得直抖,不得己又喊了一嗓子,谁让这个臭小子越来越不听话。
皇甫玹恍若未闻,他步履闲缓,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天上下雹子也不能让他快走两步,依旧是从容自若,淡定优雅,出了大厅他脚步顿住,淡淡扬唇道:“来人。”
“属下在。”一孔武有力的侍卫应声现身,细看正是皇甫翊身边的那个侍卫南山。
“从今日起,外人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出听雨轩,若有违或自恃身份者,不管是谁就地仗责三十,无需回禀!”皇甫玹眸光微冷。
“是,属下谨记!”南山恭身一礼。
月朗风清,淡月笼纱,柔柔的月色照耀,院子里处处透着幽静,清风中溢着青草的气息,皇甫玹扬头看了一眼夜空,墨玉的眸子在这一刻更是深如老井,黑得看不出丝毫情绪,一如他此刻的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站定片刻,他抬脚依旧是步履闲缓,每一步都极轻极浅,却又看起来极稳极雅,一袭如雪似云的白衣在月色下白如月光,身姿颀长,眉眼清淡,瑰姿艳逸,在这深夜里独占一道风流自成一幅风景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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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坐在内室里的老王爷满脸堆笑又是笑骂了句臭小子,他老头子活到这把年纪,要说还有什么值得炫耀也就是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臭小子了,做事果断,是非分明,论谋略论心智论城俯不比这京城里的任何一个人差!
纵然眼前这个只能永远躺在床上,尽管京城里风波不断,激流暗涌,可已经有人能撑起澜王府这片天了,他也算老怀安慰了,向着大床上看了一眼,撑着打拐仗站起了身,那臭小子说得不错,是真的老了连起身都费劲了。
刚走出内室,何管家就快步上前搀住了老王爷,两个同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微弱的灯光下慢慢离开了听雨轩。
此时的听雨轩彻底地安静了下来,整个院子更显清幽安宁。
皇甫玹一路无话,主仆三人刚进了云阁水榭,就见如琴提着灯笼快速走了过来,细看那脸色有些无奈难看,声音里恭敬小心,“二公子,少夫人让奴婢来迎迎您,顺便问一声世子可好些了?”
皇甫玹扬头看了一眼如琴,脚下不停。
“二公子。您…您请留步,少夫人已经……”如琴甚是慌乱地想上前拦阻。
“她睡了!”皇甫玹低低地问了一声。
如琴在皇甫玹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少夫人已经睡下了,还说…请二公子另择一间房休息,说您今日睡了一日,这会怕是不得困,为了互不打扰……”
皇甫玹面色淡淡,须臾他抚了抚额头,嘴角微微扬起,清寒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回暖,又恢复到白日里的眉眼如玉,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那个小女人若是让他进房才真是让他意外呢,只是好听的声音淡淡传出,“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如琴又是一愣,二公子竟然没有生气!
从那时少夫人吩咐她拦住二公子,还不让二公子进房,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小命要不保了,可此时二公子的态度更是让她惊掉了下巴,二公子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还是遇到少夫人改性了!
一时之间她脑子里一团浆糊,着实猜不透这两位主子的心思,不过她身为奴婢,只需完成主子交待的事情其它的也不由她多想,所幸二公子没有惩罚她,她赶紧福了福身有些庆幸地退了下去。
“公子,您该不会真的就这么被挡回来了吧,这也太……”爱笑的亦辰突然开口,紧绷的嘴角透露出他此刻的好心情,夸张扬起的嘴角还有着一丝惊讶,公子竟然这么听话!
皇甫玹没有理会,抬脚朝着湖对面的水榭走去。
“公子,您就这么被少夫人赶出来还能沉得住气,此等胸怀真是让属下等人望尘不及啊……”季青不依不饶地说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铝合金眼,这还是公子吗!
亦森白了一眼自顾自望而兴叹的季青,心想着果然不怕死!
“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皇甫玹突然转身,眸光淡淡。
季青正一脸灿烂扬扬的得意的得意神情浓浓地挂在脸上,见皇甫玹看过来,猛地收住咧嘴差点没把他憋死,顿时又换了一抹恭谨的笑容,“属下就是多嘴感叹了下,没有不妥,没有……”
皇甫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走去,就在季青以为雨过天晴刚想松口气的时候,就听皇甫玹淡淡透着不容质疑的口吻传出,“今晚你守夜,若是云阁水榭里少了一片叶子,本公子就给你对我出手的机会!”
季青心里顿时一咯噔,耷拉着脑袋像焉了的茄子,果然公子的笑话看不得,跟公子出手那他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再说这整个云阁水榭这么多花花草草,被风吹走什么的都太正常了,这是故意的,绝对的!不过他心里自是明白公子话里的深意。
亦森临走前冷冷地瞪了一眼季青,无一丝色彩的眸色分明写着果然如此,清淡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活该!”
留下季青哭笑不得,这个冷男整天就俩字!只是想到自己这一夜顿时又欲哭无泪,他好想一头撞死得了,为什么每次受苦受难的都是他!
临湖的水榭这边,穿越竹林处处透着清幽宁静,月色下的水榭有着别致的清雅,正如水云槿所说皇甫玹并无困意,在院中的石桌坐了下来。
亦森恭敬地守在一边,冷酷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疑惑,“公子,那人一直守在云阁暗处,并无丝毫异样,武功之高令人惊叹,竟然能在属下的眼皮子底下进了潜入云阁,光凭这份轻功,绝不在公子之下,可属下不明白他为何要跟在少夫人身边?而且少夫人似乎与他早己相识?”
皇甫玹面色淡淡,只是眸光越发幽深,刚踏入云阁时他就已经知道府里来了高手,虽然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依然让人不容小觑,轻功高绝,善于隐匿,一般人很难发现他的存在,这样的人天下屈指可数,怎么会与侯府后院的小姐有所牵连呢?
关于水云槿的一切消息背景更是从未提到过有这样的人出现,“找个机会你去试试他的身手,这样的人并不难查,既然他躲在暗处只守在少夫人身边,只要他不动,那就先静观其变!”
“是,属下明白!”亦森恭声道,他自是明白公子的意思,看清了那人的武功招数,必然知道他出自哪里。
皇甫玹转头朝着云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想来那个小女人把他赶出新房现在应该正得意吧,说不定是笑着入睡的,只是她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不为人知?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越是靠近她,越是想要看透她,似乎有股牵引让他不由自主!
云阁,水云槿自吩咐完如琴后便很快沐浴了一番赶紧把床占住,生怕皇甫玹会无所顾忌地闯进来,谁让那人总是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无赖轻狂,可私心里她清楚得很,皇甫玹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那般是纨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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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们别急,咱们的玹公子很快就能登堂入室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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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所见的不过是他故意抛出来的皮相,实则内心谋略过人,心机似海,拥有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和强大不可摧的心境,弹指一挥间翻云覆雨,这样的人绝不是简单的存在,同样他骨子里是清傲淡漠的。
他与皇甫珩的高傲又有所不同,皇甫珩的高傲不可一世是生在皇室自小养成的,可他却是骨子里天生带的,清华无双!
所以她才敢让如琴去拦住他,因为她确定他不会自讨无趣。
想着心也就放松了不少,困意渐浓,她闭上了眼睛正准备睡觉,静谧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咝咝沙沙的声音,极清极淡地落在地面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正侧耳想要听得更清楚,那种咝咝沙沙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听得是那么清楚,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是谁?出来!”
屋中静静,并没有其它声音响起,水云槿赤脚下了床,动作利落地燃起了灯光,刹时将屋中的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与往日无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沙沙的声音依然犹在,水云槿屏住呼吸,感受着声音的方向,就在她不远处的地面上落了厚厚一层的木屑,她心中微惊,用过晚膳后还没有这些呢,难不成屋顶上有老鼠?
她抬头向上看去,昏黄的灯光下一抹红色映入眼帘,就那么直直地垂在半空中,她心头一颤,这是什么鬼东西?
正欲唤人,那抹红色在电光火石之间来到了她的眼前,正是蔺寒无疑!
看着像木头冰山似的一张脸突然而至,水云槿后背一凉,在看清楚来人,她心里一阵暗骂,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个刚死了三天的鬼!
抬脚狠狠地踹了过去,直冲寒枫的腿部,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气极败坏,“你个幽魂、面瘫、神经病……你怎么还没走?谁让人躲在我房里的?你是来要人命的吗?你真以为你是鬼上身啊!”
蔺寒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水云槿,被踹了一脚也没有表现出一丝表情,淡漠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我没说过我要走!”
水云槿一听更是炸毛,又是一脚招呼了上去,这一次她是真的被惊到了,她的胆子向来不小,可这次她是真的被这个幽魂给吓得不轻!
一想到黑灯瞎火里他一身红衣人不知鬼不觉地坐在房顶上,她就不寒而栗,怒气冲冲地道:“你说什么?你不走,你是想死吗!这澜王府是你家呀,你不想走就不走,赶紧给我滚蛋,看着你就是场恶梦,你知道吗!”
寒枫依旧是呆若木鸡的一张脸,看着怒火中烧的水云槿,他眸中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生气!
“你听到了没有,赶紧走啊!”水云槿看着他一动不动,心头又是一阵火气上涌。
“我不会走的,昨晚我已经都告诉你了!”蔺寒难得地又解释了一番。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那我允了你留下来吗?”水云槿嘴角一抽,这货还赖上自己了,忽然她眸色一转,瞪得圆圆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寒枫,“你的意思是从昨晚你就一直没离开没离开过!你一直都跟着我!你…你……你有病吧!”
蔺寒点了点头,给了水云槿确切的答案。
“你…你个神经……那我每日的行踪,还有我做了什么你不都看得清清楚楚……”水云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邪火,他该不会连自己入厕都跟着吧,这次他敢再点头,她绝对把他的头拧下来。
蔺寒给了水云槿一个白眼,那淡淡飘过来的眼神似乎在说水云槿没见识,“你以为我很闲!对你的一举一动我没兴趣知道,只要你没发生什么危险,我是不会出现的!”
水云槿真想抽死眼前的面瘫脸,他以为他是谁啊!阴魂不散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他怎么能不经过她的允许就留下来,关键还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白日里还好说,他只是远远跟着,可大晚上的竟然躲在她的房里,真想剁了他!
更重要的此时此刻他还表现得很无辜拽拽的,不过看着他就算自己气得冒烟他也是不知道乖乖滚蛋,与其生气浪费体力还不如省点力气,打是肯定打不过的,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他的存在,否则哪里说的清楚!
瞪了他一眼缓缓在椅子上坐下,“说吧,为什么?给我一个让你留下的理由!”
蔺寒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水云槿,眉头一皱,明明刚刚还恨得咬牙切齿的人怎么一下子心平气和了起来,想了一会他也想不明白,径直道:“没有理由!”
水云槿有种想问候他娘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人能养出这么极品的孩子,“没有就滚蛋,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你也并不是无处可去,赶紧走吧。”
“我不走!”蔺寒清淡的声音里满是固执。
水云槿翻了个白眼,一个无赖已经够难对付的了,这又是一个,她是作了孽了还是撞了邪了,一个个地都想看她出手,正当她火山爆发之际,忽听得蔺寒又道:“你身上的毒还没解,昨晚我只是用内力暂时压制了毒性,只要你的毒一日未除,随时都会毒发!”
水云槿动作一顿,她身上的毒?
的确如他所说,只要毒性未除随时都有可能毒发,他不是吓唬自己,可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她从来不信这世上还有如此舍己为人倒贴着也要救自己的好人,对于他的初衷和目的是她心中大忌,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
“你不也说了,这种毒你也解不了,所以你留下来也没有多少用处,而且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虽解不了你身上的毒,可我却能将你身上的毒压制住不致毒发身亡,你可以不信我,但我可以保护你!”蔺寒寒着一张脸,似乎极为不悦。
想来也是,他消耗内力替她压制毒性,她不领情反倒赶他走,若不是因为她的…他才不会留在这里受白眼遭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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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冷山还真是缺脑子啊…哈哈
水云槿看出他的不耐和不爽,无所谓地扬了扬眉,虽然不相信他是真的,可他的话大半她是信的!
以他的脑子和思维方式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不懂变通却不会说假话,因为他没有那个心眼子,若是依他的武功如果真的护着她,那她绝对后顾无忧。
虽然眼前留在澜王府看似平静,可出了这个府外面的一切都难以估计,而且她还有想要做的事还没完成,留下他也未尝不可,看了他一眼撇嘴道:“你的意思是要给我做保镖!”
“保镖!”蔺寒皱眉重复了一句,似乎对这个头衔很不满意。
水云槿点头,“愿意你就留下,不愿意……”
蔺寒冷然的脸色明显黑了几分,他这是自讨苦吃,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水云槿见他妥协,满意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艳色的长袍在烛火下更是妖娆,不禁蛾眉微蹙,“麻烦你把这身骚包的衣服换掉行不?你自己不觉得惹眼吗!”
蔺寒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自己,慢慢地摇了摇头。
水云槿扬头,冲着雕梁画栋的屋顶翻了个白眼,一个大男人偏喜欢大红色这么骚包惹眼张扬的衣服,依他孤傲一根筋的性子怎么会选一出场就惹人关注的艳色,难不成他有什么怪癖!
在心是腹徘了许久得出了结论就是这丫压根就不是正常人,不能用正常心态去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放眼江湖英雄豪杰,通常那些深藏不露之人都是一身黑衣出现,那样很酷很男人你懂吗?像你这样的冷酷高手,黑色最适合你了,咱们改穿黑色行不?”
蔺寒连看也没看水云槿一眼,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你大爷的!”水云槿怒骂一声,软得不行直接来硬的,因为这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听不懂人话!她都被他吓出心理恐惧症了!
心知跟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猛地起身,扬声道:“不换就滚出去,什么不学偏学这梁上君子,明明是个大男人偏偏长发飘飘一身红衣,尤其是这大晚上还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你演鬼片呢!要留下就给我到门外守着去。”
蔺寒被水云槿劈头盖脸的一通骂,俊逸的脸一点点下沉,他想着他活了这么大还没这两天挨的骂多,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看了一眼怒不可遏的水云槿,抬脚就要走出去。
水云槿见他终于开窍听得懂人话了,上涌的火气才好了些,水润的眸光瞥向地面上的那堆木屑,蛾眉又是一蹙,“等等,这些是什么?你干了什么?”
蔺寒脚步顿住,回头望着水云槿,表情茫然。
“装什么傻!不能告诉我?还是你做了什么坏事?”水云槿一看那面瘫表情,没来由地嘴角抽了抽。
半晌,两人对峙,只见蔺寒慢悠悠地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块木头,不长不短,似被雕刻成了一个形状。
水云槿起身欲从蔺寒手里拿过木头,手刚触到一阵力袭来是蔺寒想要收回去,她一脸黑线用了足够的力气才夺了过才夺了过来,木质触手光滑,没有一根倒刺,像是时常拿出来打磨抚摸过的。
她低头一看,木质一般偏红,并非上好的木材,纹理粗糙,可上面的雕刻还是让她怔了片刻,一块完整的木头上雕刻着一个面容柔和的女子,这上面的女子并非正值妙龄的少女,而是垂暮之年饱经沧桑的慈祥老夫人,削瘦的脸,扬起的唇角,雕刻手法精准老练,栩栩如生,像是费尽了心思。
只是眼前这个面瘫正值风华年少,不是应该雕刻自己的心上人常备身边,怎么偏偏刻了个老夫人,难道是他妈?看得出来是有很严重的恋母癖啊?
看他的紧张程度,八成是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闲情雅致,手倒是巧!”水云槿将木头递到蔺寒手中,淡淡笑道。
蔺寒接过,立刻寒回了怀中,生怕水云槿又夺了去,这一幕让水云槿嘴角直抽,“你出去吧,爱睡哪睡哪去!”
蔺寒头也没点,转身走出了房间。
水云槿盯着他的背影,嘴里嘀咕了声,抬脚上了床,不一会也睡了过去。
翌日,水云槿早早地起了床,一袭绣着荷花的藕荷色春衫,将她单薄窈窕的身子包裹得恰到好处,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三千及腰青丝仅用一根流珠水晶发簪固定,不喜古代的金银头饰,便又挑了两个紫水晶珠花戴了上去,不施粉黛的小脸极是清丽出尘,眉目灼灼,肤若凝脂,清水芙蓉般。
早膳未用,主仆一行人便向前院走去。
径直来到华清院,被丫鬟领着进了澜王妃的寝殿。
“云槿给母妃请安!”水云槿微微倾了倾身子。
澜王妃张着双臂,瑞嬷嬷等人正给她着装,她见着水云槿,柔和的脸的满是笑意,“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咱们府里也没什么非守不可的规矩,你不必如此拘谨!”
水云槿笑了笑,她自是明白澜王妃的意思,近些年澜王府远离朝堂,自是少了许多固守的礼节和严谨,而且这个府里凡事都有老王爷顶着,澜王妃自是不用操心,加上她性子谦柔,想来这府的规矩礼仪早就形同虚设了,只是这么些年府里一直平顺繁定,这里面恐怕少不了某些人的功劳吧!
想着起身走了过去,挥退了丫鬟,亲自动手为澜王妃穿衣,“云槿初来王府,对很多事都不懂,想着能在母妃身边多看看也好长些见识,在侯府时云槿只知困守闺阁,倒是比一般女子所看的所见的都要浅些。”
“在本妃看来,你的性子比这京城里那些温温婉婉的大家小姐要好上许多,想本妃小时候也如你这般,只知缠着父亲胡闹,什么针织女红样样不会,现在想想何尝不是一件乐事,所幸父亲母亲也不强求本妃,你是本妃的媳妇,有些虚礼能省就省了吧!”澜王妃柔美的脸上绽放着一抹璀璨,似是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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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提到澜王妃的小时候是为以后做铺垫,先牵出怨恨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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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槿笑着点头,她想着澜王妃应该有个快乐的童年吧,可水云槿的童年……岂是悲惨两字可以说的清的!
“玹儿呢?怎么没与你一道来?”澜王妃忽地问道。
水云槿一怔,“他…他应该还没起床吧!”
澜王妃原本灿烂的笑容渐渐变得柔和下来,突然她拉住水云槿的手,问道:“昨天晚上你们俩……”
水云槿心里一咯噔,她能说她不懂澜王妃的意思吗!
可她也不想骗人呐!低着头轻声道:“昨晚他睡在了水榭……”
“这个孩子,都成亲了还这么胡闹,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了!”澜王妃笑意一滞,面色微愠带着严肃,握着水云槿的手又紧了些,极尽温柔的声音传出,“云槿,你放心,母妃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玹儿若再这么胡闹下去,本妃就让父王好好修理他!”
水云槿讶然,原来澜王妃会错意了,以为皇甫玹不愿意与自己同房,她有心想解释却还是忍住了,让澜王妃自以为总比把火引到自己身上强些,暂时先让皇甫玹顶一下吧,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亲儿子,不会修理得太狠了吧!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如琴,这个原本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此刻她就站在这里却是恭谨地守在一旁仿若透明,而且昨晚以后她以为如琴会向王妃禀报的,可她竟是恪守本分什么都没说,她是真的把自己当作了主子还是没来得及禀报呢,现在看来应该是前者,想着不禁对如琴又多看了几眼。
虽然暂时让澜王妃转移了对自己的视线,可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多久,总不能老让皇甫玹背黑锅吧,而且依那人的心思怕是瞒不了许久,微微扬头轻声道:“母妃,云槿不觉得委屈,其实吧,云槿非常理解皇甫…夫君的意思,毕竟咱们以前从未见过,彼此陌生难免有所拘束,虽己结为夫妻可要共处一室还是得适应些日子的,我想夫君的意思是等咱们熟了些后再建立感情才是极好的……”
“云槿真的这么想?不觉得受委屈!”澜王妃再次问道,她是过来人,自是明白相情相悦远比媒妁之言来得水到渠成。
水云槿赶紧点头,生怕点得慢了!
“你是个好孩子,是玹儿自由惯了!”澜王妃拉着水云槿的手在大椅上坐下,秀美的脸上一片温和,“女子都有这一步,你不必过于紧张,母妃相信你定能做得很好,女子有人疼有人爱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
水云槿听得浑身直冒冷汗,内心里她虽不想成为女强人什么的,可这话听起来还是让她鸡皮疙瘩掉满地。
“你年纪还小,以后就明白了!”澜王妃见水云槿愣在那里,嘴角扬起笑道。
须臾她笑意凝住,握着水云槿的手轻轻拍着,语重心长地道:“这京城里的各个王府里哪个不是儿孙满堂,子孙环绕,你大哥的身子不好,成了亲两年也没有动静,如今母妃只盼着翊儿能平安长寿就好了,其它的……其实这次皇上突然赐婚,母妃原本也是不赞成的,可后来一想等你进了府,母妃就有孙子可以抱了,你可千万别让母妃失望啊,还有父王…怕是最急着抱重孙着抱重孙的!”
水云槿只觉得脑门一疼,原来娶个女人回来是生孩子的,这古代的习俗果真不是她这个现代人能够适应的,她很想告诉澜王妃关于这个孙子的问题她想都没想过,可看着如此温柔和蔼的澜王妃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慢慢转移澜王妃的情绪,“母妃,这事急不来的,毕竟得天时地利人和,咱们也不能……”
“母妃懂,母妃不会强迫你的,问题就出在玹儿那里,你放心这个事母妃会好好管教于他的!”澜王妃打断水云槿,打着保证道。
水云槿更是头痛,此时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好吧,就这样吧,反正有皇甫玹顶着,她只要把皇甫玹摆平就行了,澜王妃她是真的下不了手!
澜王妃看着水云槿似难过又无奈的神情,一时摸不准她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强求太多让她有压力了,顿时收回所有的思绪满是笑意地拉着水云槿起身,走向圆桌,“早膳没用怕是饿了吧,留在母妃这里用吧,来人,去请二公子过来用膳。”
守在一旁的丫鬟立即应声,转身快速地朝外走去。
“王妃,世子妃来了。”一穿着绿衣服饰的丫鬟从外间走了进来。
澜王妃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水云槿的身上移开,只是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却,不负方才的温和轻快,“让她进来吧。”
苏凝香领着两个嬷嬷柳腰款歀地走了进来,在看见紧挨在澜王妃而坐的水云槿,她目光一沉,毫不掩饰的愤怒仇视显露无遗,仿佛水云槿与她有着血海切骨之仇似的!
其实这一点水云槿也着实委屈,她与苏凝香素无恩怨,加上这次也才见了两次,多不过是因为皇甫珩的缘故,可如今嫁进珩王府的是水欣茹,她再恨目标也该转移了,哪来的那么大的仇恨!
其实水云槿不知道的是苏凝香不仅是厌恶她,更重要的是因为她是皇甫玹的妻子,苏凝香对皇甫玹的惧意久而久之都变成了恨意,她不敢把皇甫玹怎么样,自然这股怨气就发作在水云槿的身上了。
尤其是她身为澜王府世子妃,又是皇上亲赐的郡主,凭什么要比一个蠢丫头矮了一头,这几年她在这个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想想她就恨不得杀人!
想来也是,世子常年卧病在床,两人名为夫妻实则形同陌路,一年到头话也说不上几句,若不是逢年过年的时候苏凝香都已经要记不住自己嫁了人还有夫君,加上老王爷平素严厉,苏凝香能出气的地方也就王妃这里了,可时间久了连王妃都懒得理睬她了!
见着苏凝香到来,澜王妃心底也是一紧,生怕她那个刁蛮任性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再次上演,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吭声,不自觉地扬眉看了过去,见她双眼怒睁,面露妒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水云槿,她微微叹了口气,“可用过早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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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母妃,还未来得及,原想着早一些过来服侍母妃起身,想不到有人比本世子妃还早,可真是孝顺呢!”苏凝香听着澜王妃问话,扬了扬眉收敛了戾气。
她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想过来讨些好,谁知被水云槿抢了个先,她怎能不气,可随后想想,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侯府小姐,有哪点能比得上她,捏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那般轻易。
“过来坐吧,难得有你们都陪着母妃用膳,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澜王妃装作没听出苏凝香话外的意思,不禁笑道。
其实她心里何尝舒服,她身为王妃管不好王府后院,那些手段她不是不会,也不是不想用,只是终究是她儿子负了她,想她大好年华嫁进澜王府,却从未得到夫君的疼爱,明白苏凝香心里的不满,难免觉得愧欠了她!
这里面的关系水云槿又何尝看不出来,只是她知道有些人不能惯着,比如眼前的这位…苏凝香。
“素来听闻侯府的教养极好,侯爷又甚得皇上宠信,拿捏有度,怎么到了他女儿身上,本世子妃愣是看不出出一丝一毫的尊卑礼节!”苏凝香挑眉看着水云槿,意思是她站着,她却坐着,成何体统?
水云槿低着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是闲的吗,没事就爱找她的碴,什么仇什么怨啊!
她只觉得以后这种场面怕是少不了,蹙着眉头缓缓起了身轻身道:“云槿给世子妃请安!”
“哟…还以为你看不到本世子妃呢!不过你这张脸……看着可真是青涩憔悴得紧呢,你在侯府过得什么日子本世子妃管不着,可进了澜王府那就别一副弱不禁风的柔弱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王府吃苦呢!”苏凝香满脸得意之色尽显,不错过一丝机会地挖苦水云槿。
继而,她朝着身后嬷嬷问道:“嬷嬷,你快看看她,她身子怎么那么单薄啊,哪像是刚刚成亲的人呢?这日后如何为咱们澜王府开枝散叶啊!”
那嬷嬷扬头看了一眼水云槿,确切来说是在看水云槿的眉心,那一抹少女春情凝聚,含苞待放,单薄的身子青涩得紧,一看就知道她仍是处子之身,“世子妃说的是,少夫人的确身子单薄了些!”
水云槿眸光轻转,清幽的眸子不经意地扫着那个嬷嬷,她想着这个嬷嬷定不是个简单人,只是她不明白,在她身上她们究竟能看出些什么。
“好了,本妃用膳不喜吵杂,若无其它事,就退下吧!”澜王妃面色微愠,在她眼皮子底也敢放肆,她怎么能不管不问。
“母妃,凝香是特意过来陪您……”苏凝香面露委屈,她正欲诉苦,就听门外传来声音,“见过二公子!”
苏凝香浑身一颤,顿时收了声,乖乖地站在一旁。
这一幕水云槿自然看在眼里,嘴角不禁勾了勾,勾了勾,水润的眸光转向珠帘,一袭白衣如雪如云,身姿颀长,眉眼清华,他就那么缓缓走来,似九天之上流泻下的一片清风白云,看着他如同在欣赏一幅水墨画,灼灼生辉,引人入胜。
不知不觉得水云槿盯着他看了许久,等她回过神来,不由得在心里鄙视自己,看个男人竟然能看走神,她也是醉到出息了!
皇甫玹似乎感觉到水云槿复杂的情绪变化,嘴角微微扬起,墨玉的眸子里倒映着她此时窘迫的模样,仿佛整个房间里唯有他和她,天和地都失去了光彩,因为在他的眼里此时此刻只有她!
“玹儿,快过来坐。”澜王妃愉悦的笑道,她刚才可没错过自己儿子的神色。
皇甫玹收回视线,含笑点了点头,缓缓朝着澜王妃身边的位置坐下。
苏凝香在皇甫玹进来的那一瞬,神经就像绷紧的弦,她也不知为何如此惧怕皇甫玹,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只知道每次皇甫玹出现,她都感觉呼吸沉重透不过气,身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修剪的极好的指甲使劲地拧着帕子,匆匆福了福身,转身退了出去。
灰溜溜地从华清院出来,主仆三人心里定是存着不痛快,苏凝香满脸怒气,所过之处皆是被她踢倒的珍贵名花,可她似乎还不觉得解气,头也不回地朝府外奔去。
身后的另一个嬷嬷赶紧追上,心疼地道:“世子妃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气坏了身子又怎么样,又没有人心疼!”苏凝香愤愤地道。
那嬷嬷更是心疼,她从小看着世子妃长大,身为她的奶娘,自是心疼她!
“世子妃别说气话,快随老奴回去吧!”
“不回,我讨厌这里,我讨厌这里所有的人!”苏凝香发疯一般地吼着,步伐加大向外走去。
“世子妃你还没用早膳呢,这是要去哪里啊?”
“不吃都饱了,在这个府里恐怕我死了也没人关心,哪还吃什么!本世子妃要进宫,你别拦着!”苏凝香瞪了一眼,转身又要走。
那嬷嬷还想再劝,却是身旁的另一个嬷嬷拉住,正是方才在屋里说话的那个,“随着世子妃的意思便好!”
那嬷嬷只得作罢,谁让她是庄贵妃亲自赐给世子妃的贴身嬷嬷,哪怕是自己都得敬她三分!
一顿饭吃得水云槿那叫个味同嚼蜡,那母子两人则是眉开眼笑,低头细语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不时地拿余光扫着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嘛意思吗?自己又不是展览品,任他们品头论足,她料想从皇甫玹的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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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煎熬过去,水云槿竟有些落荒而逃,出了屋子才感觉空气多么新鲜,可以大口呼吸。
她的感觉一向很准,那母子俩是想把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领着几个丫鬟很快出了华清院,根本没看到亦辰亦森两人神色奇怪地盯着她。
低头走了不知道多久,她突然停了下来,不对,皇甫玹还留在母妃那里没出来呢,她找他顶包的事该不会捅出来了吧,这么一想顿时觉得穿帮了,她就是个笨蛋啊笨蛋!怎么就忘了这点呢,她就说遇上皇甫玹准没好事,克星啊克星!
“少夫人,您怎么了?”如琴看着脸色几变的水云槿,颇为关心地道。
“没事,此处风景不错,看看。”水云槿胡乱回了句。
如琴眉头微皱,要说风景好,那处能比得上云阁水榭!
水云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过了没多久,就看到皇甫玹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她低头撇嘴,就是个大爷!
“这是在等我!”清泉般甘冽的声音含笑着传了过来。
水云槿扬眉瞥了他一眼,这大爷能别每次见她都笑得这么勾魂吗!还好自己定力足,若换了别人垂涎他美色的恐怕要一口将他吞了!
嘴里不由得嘀咕着,“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还要不要人活了!”
“你说什么?”不知何时,皇甫玹已经到她跟前,微微低头正含笑看着她。
“咳咳咳……”水云槿忙掩住自己的思绪,抬头嘴角咧出大大的笑容,“我没说什么,正好顺道,一起走吧。”
皇甫玹挑了挑眉,也没再追问,当先抬脚走着,水云槿呼了口气,抬脚跟了上去,身后丫鬟侍卫远远跟着。
两人并肩慢悠悠地走着,水云槿拿眼角扫着身边的男人,干净无一丝褶印的白衣,雷打不动的从容,鬼斧神工般的俊颜,深不可测的心计城府,却有个满城皆知的纨绔名头,真是让人感叹白瞎了!
“母妃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皇甫玹看了她一眼,面色淡淡地继续走着。
水云槿被他看了一眼,心里更乱了,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却在此时,皇甫玹却开口了,“母妃让我夜夜留宿云阁,你我朝夕相对,还嘱咐我不能委屈了你!”
正处在思绪里的水云槿猛一听到这些话,脑门顿时一疼,纤细的手指忽然抓住皇甫玹白色的衣袖,紧张又带着些不确定地道:“你没答应吧?”
皇甫玹脚步一顿,墨玉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低头看着骨节清晰可见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眸光越发的柔和,“你觉得呢?”
水云槿狠狠翻了个白眼,她哪能猜得出这头腹黑狼的心思,试探地问道:“你答应了?”
皇甫玹点了点头,“我为什么不答应!”
水云槿满脸黑线,“你…你脑子进水了,谁让你答应的这么痛快的,我还没同意呢!”
“我想告诉你的,谁让你跑那么快不等我!”皇甫玹给了水云槿一个很无辜的表情。
水云槿突然就圆满了,这简直是报复,赤果果的报复!
“我这不是换个地等你吗!反正我不答应,我还没想好呢!”
“是谁昨晚将我拒之门外的?是谁跟母妃说我不愿意留宿你那里的?又是谁让我当替死鬼,自己躲清闲的?”皇甫玹凑近水云槿淡淡道。
水云槿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心中微乱,身子不断地往后倾,他说的都没错,她竟一句也反驳不了,可这妖孽也太记仇了吧,黑心!
正当水云槿怔愣的瞬间,皇甫玹很是轻巧地挣脱了她的束缚,抬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
“喂,你个小气鬼,话还没说完呢,你给我回来!”水云槿心中恼怒,抬脚小跑着追了上去。
殊不知身后的众人看得那叫个目瞪口呆,素来清静的澜王府也因着那一前一后的两人变得有了色彩和鲜艳。
皇甫玹依然如往日一般,步履轻缓,从容自若,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可水云槿跑着却还是跟不上他的步伐,一路气踹吁吁的。
进了云阁水榭,水云槿无暇欣赏那一片茶花海,只疑惑自己怎么就追不上他,想了半天最后归结到这个身子太弱了,跑几步都费力,她喘息着瞪着眼前的白色身影,在心里将他骂得体无完肤。
一条大而宽的碧波湖将云阁和水榭齐齐拦住,一条吊栏横穿而过,碧波湖那端是一片青竹林,青色的竹杆,青色的叶子,根根笔直,风吹来摇曳多姿,看上去甚是繁茂,连绵看不到头。
水云槿不禁忘了方才的郁闷,也不拿大眼珠子瞪着皇甫玹,刹那就喜欢上了这份入眼的景色,嘴角上扬着,不由赞叹道:“我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大片竹林!”
皇甫玹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喜欢?”
水云槿毫不吝啬地点了点头,这里的景致又与云阁不同,在她的印象里,一般隐世高人的住处都会一片竹林,“清幽透着气节,虽朴实无华却傲然挺立,别有一番仙境的韵味!”
“难得你懂得欣赏!”皇甫玹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着,径直朝另一头走去。
水云槿白了他一眼,一边唏嘘着嘴里还嘀咕道:“我自是懂得欣赏,但你可不是我想像中的隐世高人!”
吊桥外季青拦住了如琴等人,水榭向来不得外人随意进出,只是刚刚让他诧异的是少夫人竟然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公子竟然什么话都没说,两人还有说有笑地像两个孩子似的追逐着,他早就看出来公子不正常了,自少夫人进了府公子就再不是以前的公子了!
不止季青抽搐着嘴角,连一向稳重严肃的亦森也是一脸茫然,外人只知公子的表像,可真实的公子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所以整个澜王府的防护是最严密的。
尤其是水榭,凭他是高手旁门也休想探出水榭里的虚实,这也是为什么连府里的人都没进过水榭的缘故,可公子却允许少夫人进入,虽没明说可他心里明白公子对少夫人是不同的,不然依公子的性子,只要他不喜,谁也强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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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琴自是知道规矩,一声不吭地守在吊桥一边,心中也是诧异。
不满归不满,但对这里的景致水云槿还是满意的,原以为水榭与云阁的摆设一般无二都是独立的院子,可过了竹林她才知道是她想多了!
入眼的是一处方圆几十里的空旷之地,空地处立着一栋三层楼高的楼阁台榭,紫红色的外墙极是内敛清雅,远处的亭台曲徊长廊,参天的古树,靠墙处迷乱人眼的大片桃花林,争相竞艳,不知名的绿植,一目了然,让人有种天宽地广的感觉,所谓的“海阔从鱼跃,天高任鸟飞”就是这种感觉吧,果然还是他最会享受!
这样的奢侈用来养马放羊都行了,想想前世的住所,人比人气死人啊,她不由得叹气,果然是皇室中人,败家的男人!
细细打量着院中的布置,水云槿脚下不由得放慢了些,翡翠的地面,白玉的围栏,精巧细雕的凉亭里是皇甫玹一身白衣端坐在石桌前执壶泡茶的美景,映在满目如山水画般的风景里,顿时犹入仙境一般。
心里腹诽不止,撇着嘴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不等他开口径直坐了下去。
眼前风景如画,美人如玉,落在水云槿眼里更加觉得皇甫玹就是个会享受的,带着些不满地道:“你可真不是个低调的人!”
皇如甫玹扬眉,如玉修长的大手捏着通体泛蓝的茶杯递到水云槿的面前,“你觉得我还怎么才能更高调些!”
水云槿默了一下,想想关于他的那些传言,哪条不是高调的世人皆知,他如此奢侈倒也符合他的纨绔公子形象,只是从他嘴里说出这么狂傲的话,她也是醉了!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言而无信吧!”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皇甫玹随意淡淡地道。
水云槿轻哼一声,心里想着果然是个小气鬼,不就是让他顶了个雷罢了至于连笑都不会笑了吗!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反正不行!”
话落又道:“你明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吧?”
她来可不是跟他磨嘴皮子的。
皇甫玹轻饮了口香气四溢的茶水,闻言扬头看了一眼水云槿。
水云槿瞧着他清淡无辜的俊颜,心里来气,你丫就装吧!“你该不会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皇甫玹面色淡淡,微眨的眸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须臾,他看着水云槿,嘴角微勾,“你想我陪你回门?”
水云槿重重地点了点头,“不仅仅是陪我回门,还要配合我!”
“你想做什么?”皇甫玹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暂时保密!”水云槿很是神秘地回了一句,继而又道:“总之明天你帮了我,日后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皇甫玹但笑不语,那笑意几分深意几分玩味。
看得水云槿心里没底,嫌弃地道:“我难得许人情出去,你别得了便宜还笑得这么渗人!”
皇甫玹嘴角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几分,缓几分,缓缓点了点头,“好,我同意配合你!”
对皇甫玹的爽快倒是让水云槿怔了怔,他没问为什么配合什么就答应了,要说这人的性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端起石桌上的茶水猛地喝了一口,虽然对茶没什么特别研究,可她也喝得出来是极好的,妖孽的东西什么都是最好的,没好气地起身,不忘又道:“你同意就好,明日千万别忘了!”
话落转身向院外走去。
皇甫玹又是轻轻饮了一口,看着越来越远的柔弱背影,如玉的大手在石桌上轻轻地敲着,发出极轻极浅的声音,收回视线落在被她喝的那杯茶水上,凝视了半晌,玉颜淡淡,看不出情绪。
出了水榭,水云槿看着几个丫鬟恭敬地守在吊桥边,突然想起了如琴之前说的话,那自己方才……算了,反正是他领着自己进去的,有事没事都是他说得算,挥去心头的烦闷,对季青亦森的深施礼也视而不见,匆匆回了云阁。
“给我准备文房四宝。”刚进了内室,水云槿径直朝着圆桌走去。
如琴应声,却没看到妙香和妙春两人一脸的惊奇,大小姐在闺阁时大字都不识一个,还要什么文房四宝啊!
一整天的时间,水云槿都在埋头画着什么,连午膳都没用,几个丫鬟也不敢上前打扰。
夕阳西下,天边处挂着一抹明丽的蓝色,繁华似锦的京城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也是翌阳城里最热闹奢华的酒楼醉雅楼,傍晚用膳的时间,门外车水马龙,此刻人流涌动,鼎沸之势。
“给我砸,砸伤了人就算毁了这座楼,也有本公子顶着!”突然间一道清冷夹着怒火的声音传出,怔了所有人。
话音刚落,就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突然间窜出五六个身穿黑色布衣的男子抄起桌子板凳就开始乱砸,接连的砰砰声不断响起,震耳欲聋,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变得粉碎,黑色布衣男子也不管会不会伤着人,肆无忌惮抽翻一个个上好的实木桌子……
众人哗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清源山的土匪打过来吗?
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这群土匪也太猖狂了吧!
不对啊,土匪只图财贪色,哪会像这样突然闯进来只为毁了醉雅楼,痛哭求饶的吵杂声不绝于耳,菜汁溅得满天飞,五颜六色的菜盘子被甩得满天飞,有的落在地上顿时粉碎,有的直冲脑袋而去,场面十分混乱,人多拥挤,都想着往外冲,一时间锦衣裹身的众人更乱得像没头苍蝇似的。
“啊…那不是澜王府的二公子吗!这醉雅楼到底怎么得罪他了,连累咱们也得遭殃,真是倒霉!”很快就有人认出那时开口的人就是皇甫玹。
“是呀…是啊,可怜咱们的小命,死了都没地说理去!这可怎么办呢?”有人愁眉苦脸地叫唤着,那可是位大爷,谁得罪得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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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半个时辰,醉雅楼里一片狼藉,桌椅陈设全都成了碎片,墙面上还挂着菜汁肉汤,不光一楼,二楼三楼都难逃被徒洗的下场。
此刻醉雅楼里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三楼的一间完好雅致的房间里,一袭白衣如雪似云临窗而站,背影颀长透着清寂。
“公子,人抓到了。”亦森从门外走来,恭敬行了一礼。
“可有问出什么?”清淡如水的声音传出。
“他的嘴巴很牢,暂时问不出。”亦森恭声道。
“让他滚出去,永远不许踏入京城半步!”越发清冷的声音生硬地传出。
“属下明白……”亦森正欲颔首,忽然神色一凛,向着窗外看去。
皇甫玹似乎早就听到动静,并未言语,挥手让亦森退了出去。
“哟,这是生气了!能看到声名赫赫的玹公子生气可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含笑玩味的声音忽然而至,清雅内敛的房间已经多了一人。
他一袭湛蓝色长衫,宽肩窄腰,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含笑的唇角溢着一抹放荡不羁的清傲,初春的季节里一把折扇,风流不拘的本性尽显。
“你很闲!”皇甫玹扬眉瞥了他一眼。
湛蓝色长衫肆无忌惮地摆动,男子不紧不慢地在软榻上坐下,一脸的幸灾乐祸,“你今日在醉雅楼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我这不赶紧过来凑凑热闹吗!”
皇甫玹看都没看他一眼,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我说你可真够舍得的,这么好的地方被你砸个稀巴烂,这以后谁还敢来醉雅楼吃饭,真是钱多的没地方用了,砸自己的东西也没见你手下留情!”男子自顾自地唠叨着,反倒显得他很肉疼。
皇甫玹眉头微蹙,受不住那人没完没了的磨叽,转身白了他一眼,那模样分明在说我乐意,管得着吗你!
男子也不在意,伸展着身子在软榻上躺平,“不就为了掩人耳目抓个人吗,哪值得你这么大张齐鼓!”
皇甫玹面色淡淡,一言不发地走到案前坐下,如玉的大手在沉香木桌子上轻轻敲着,瞥着软榻上那人一脸臭屁看热闹的模样,淡淡道:“我的地盘想砸就砸,拆了重建都可以,热闹也看了,没事赶紧滚!”
男子一脸黑线,玩味的笑容更是透着闪闪发亮,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桌案前,双肘撑在桌案上,俊逸的脸凑近皇甫玹,笑得欢快道:“哟,火气不小,拆了醉雅楼也没让你消气呢,你如今可是新婚燕尔,娇妻在怀,琴瑟和鸣,不是应该春风满面,喜上眉梢,柔情似水地黏在府里多陪陪娇妻,怎么这脸比以前还冷呢,该不会是被拒之门外还是……欲求不满!”
“滚!”皇甫玹脸色一黑,如画的眉眼瞬间冷沉,大手一扬,宽大的白色云纹锦衣袖带起一股强劲的掌力直冲男子面门,这一掌下去足够将男子扔出去。
男子嘴角笑意不变,身形翻转,轻易地躲了过去,只可怜了临窗的那面墙,又是多了一个大洞。
男子啧啧了两声,“你也用不着这么急着杀人灭口吧,灭口吧,该不会是真的你被人嫌弃了吧!”
男子不怕死地又想上前,满眼精光地放着色彩明显是在臆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画面。
“来人,扔他出去!”皇甫玹揉着额头带着些无奈地道,这人嘴贱地好想抽他,都快忍不住了。
亦森应声推门走了进来,对着男子先是施了一礼,继而淡漠地道:“楚世子请,我家公子不愿出手伤您,若您今儿非要出手,那属下可以奉陪!”
男子瞧了亦森一眼,眉开眼笑地道:“亦森啊,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可爱,若是季青在就好了,本世子倒是许久没和他好好聊聊了。”
亦森额头青筋突突跳了两下,楚世子和季青一见面就扎堆,聊的不是女人就是公子的身材,他都懒得听,“那属下就得罪了!”
话落飞身而起,凌厉的招式攻向男子。
男子躲闪不及,只得应战,一边应付着一边大喊,“还说打就打啊,皇甫玹你个没良心的,你一出门本世子就赶着过来看你了,不就是知道了你被女人嫌弃了吗,至于动手动脚的吗!”
皇甫玹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从桌案上随手翻了本书来,轻轻靠在大椅上,极是认真地看了起来。
男子一看,心里头那个火啊,他有时真恨不得撕了皇甫玹贴在脸上的那张皮,让他装,神神鬼鬼的都是他!
生气归生气,可对着毫不留情下死手的亦森,他直想撞墙,房间里根本施展不开,而亦森是一定要把自己请出去,愤愤地咬碎了一口银牙,从窗户跳了出去。
亦森正欲追出去,就听皇甫玹头也不抬地道:“让他去吧,找人将这里收拾干净,择日照常营业!”
“公子放心,属下会妥善处理的!”亦森极是严肃地恭声道。
夜凉如水,月色沁人,皎洁的月光照亮夜空尤为的明亮,在这初春的季节里处处透着幽静旖旎,清幽的云阁花香四溢,绿意盎然,茂密的枝叶透过月光斑驳地照在地面上,静谧无边,悠悠扬扬。
内室里,水云槿一身水气地从屏风后出来,一身浅蓝色寝衣包裹着柔软羸弱的身子,三千青丝柔顺地倚在背上还滴着水珠,沐浴后的小脸红润水嫩,似牛乳一般光滑,领口偏低,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水润的眸子落在桌上的画卷,嘴角微勾。
她一个下午的时间都耗在那幅画卷上了,许久不曾拿笔,倒是生疏了许多。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执起一旁的软巾轻轻擦拭着湿发,心里则在想着明日,明日她以澜王府少夫人的身份回侯府,明明在那里活了十五年,却是突然记不起侯府的模样了。
当日的水云槿还是那个不受待见的大小姐,这次回府却再不是以前的水云槿了,一时心中不禁发冷,几日过去侯府那对黑心夫妇心里定是有着不少的疑问吧,而自己绝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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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沉醉,安静的房间里晕黄的灯火,暗香幽幽,一片静谧。
只听咯吱一声门被人推开又合上的声音响起,水云槿头也没抬,只以为是如琴等人不愿休息又想来跟前伺候呢。
片刻,一道极轻极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扬头看向铜镜,清淡的面色顿时愕然。
铜镜里他一袭白衣如月光,长身玉立,眉眼如画,水色的薄唇微微抿着,清泉般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正盯着自己,刹那入眼的如画容华,让她有片刻失神!
皇甫玹笑了笑,慢慢踱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软巾,动作优雅自然地帮她擦拭着青丝,手中柔软的青丝似上好的锦缎,摸在手里极是顺滑柔润,比起他自己的他更喜欢如此清莹的触感,女子淡淡的体香幽幽地传入鼻间是他喜欢的清雅甘甜,沁人心脾,这小女人似乎不爱涂些胭脂水粉,也不爱用浓烈的薰香来薰染衣裳,清清淡淡的味道幽远柔润,他不免多吸了几口。
水云槿欣赏着铜镜里似画里走出来的温润谪仙,不由痴了,一眼惑人,她想着这世上怎么能有这样美的男人呢!
低低含笑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里响起,她脸红了红,得!又让他迷住了,下意识地扭动着身子想要起身。
“别动!”她刚欲起身,就被未卜先知的皇甫玹给按了回去。
水云槿小脸灿若云霞,神色不自然地轻咳了声,“你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人呢?”
皇甫玹轻轻笑了笑,手中动作不紧不慢,悠然自若,“自然是走进来的,外人没人。”
水云槿心里那个气呀,早知就不把那几个丫鬟都赶下去睡觉了,也不至于他进来也没人通知一声,弄得自己走神无措的。
在她心里如此刻举案齐眉,你侬我侬,画眉绾发只能发生在两情相悦生死相依的两个人之间,他与她如今算什么,说好听点叫相敬如宾,那难听点就叫他耍流氓!
人长得好看也就算了,那双手简直也好看的不行,白皙修长,骨骼清奇,似上好的美玉,不知不觉她又看着那双手不禁痴了。
“一天不见人影,大半夜的倒是跑过来了,你几个意思?”
“若是早知你想见到我,我该早些来才是,现在可是怪我来迟了!”皇甫玹挑眉笑道。
水云槿脸色一黑,“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不睡觉跑来这做什么?”
“自然是睡觉!”皇甫玹淡笑道。
“睡着屁!从哪来的回哪去!”水云槿没好气地道,他说得倒是轻巧,简直贼心不死。
皇甫玹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会听到水云槿说脏话,只是他倒也不觉得惊讶,反在她身上他倒觉得还挺新鲜,这个小女人比他还能装!
她可以知书达礼,可以乖巧懂事,让母妃对她赞不绝口。
她也可以聪慧狡黠,心思百转,不然爷爷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但她对着苏凝香直接漠视,分明没将她放在眼里,那股傲气浑然天成。
对皇甫珩她可以冷酷无情,毫不犹豫,没有一点不舍,丝毫不在意名分地位。
对于自己她是能屈是能屈能伸,能骗就骗,用得着自己她可以笑脸相迎,用不着懒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不舍得多说一个字,她巴不得自己没事别出现,有事靠边站,想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无奈。
她如此多面,为何会落得个那样的名声?又如何不得水怀泉那个老东西看重?
她是个谜,有她在身边想来以后也不会无趣了!
“你这喜欢瞪人说脏话的习惯不会都是从我这里来的吧!”皇甫玹挑眉饶有兴致地道。
水云槿轻哼一声,“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还不是被他气急了,总是在她面前耍无赖想讨便宜。
“呵呵…”皇甫玹低低笑了起来,声音温润温和,胸膛微微震动,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你这张小嘴可真是一点也不饶人!”
水云槿看着他如雪莲般盛开的笑颜,心口微微一滞,只觉得这一笑明艳极了,眼前的天地万物都亮了,透着明蓝色的光芒极是温暖怡人,她想着这个妖孽还有发光的本事,铜镜里可以看到他清晰的眉眼五官,再次惊艳了下,鬼斧神工般也不及这人的自然容华。
“不过说了你一句,不会就不理人了吧!”皇甫玹温和的声音缓缓传出。
水云槿心神一紧,巴掌大的小脸刹那沁红,睑下眸子低怒道:“我才没有你那么小心眼呢,不用你擦了,再擦下去头皮都发麻了!”
皇甫玹手一抖,他用的力道绝不会弄疼了她,偏她胡搅蛮缠,感觉到手中的柔软已然半干,遂也如了她的心意放下软巾,挑起楠木桌上的紫木梳轻轻为她梳理着。
“我困了,你快点!”水云槿有些不耐烦地说着,她巴不得早点赶他出去。
皇甫玹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手下动作依旧慢慢悠悠,雷打不动,如画的容颜依然温和。
“我知道早上害你被母妃念叨了,那是因为我话还没说完母妃自己就误解了,这也着实怪不到我,是你在母妃的印象里任性胡为所致,所以你不能怪我!”
水云槿自认为这人心里定是存着不痛快所以故意来找事的,所幸她先把自己摘一摘,看吧,是你自己的问题,和我没关系!
皇甫玹轻轻嗯了声,玉颜看不出情绪。
“你嗯是什么意思?到底听懂了没啊?”水云槿不满地撇了他一眼。
皇甫玹扬眉看着她笑道:“听懂了,不怪你,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水云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人还不算太黑心,关键时刻还是很讲理的。
“不过你跟母妃说的那些理由想想也不无道理,你原是许了婚约却阴差阳错与我拜堂成了亲,这其中曲折不言而喻,难免让你有所顾忌,所以我决定从今日起与你形影不离,同食同寝,让你好好的认识我,这样你对着我就不会再吹胡子瞪眼了吧!”皇甫玹微微倾身,俊脸轻轻贴在水云槿的耳边,温声中含着低低的笑意。
“我完全按照你的心意,如此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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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咱们的男主如此费力赖着不走,是有原因的哦,亲们接着往下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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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含笑的似潺潺溪水般的声音盈绕着静谧的房间,柔和又温暖。
热清雅的的男子气息夹杂着甘冽的杜若香猛地窜入鼻息,水云槿只觉得浑身一颤,他呼出来的热气落在耳畔,让她觉得发烫,小巧雪白的耳垂瞬间被染红,巴掌大的小脸灿若云霞。
就算上次被他堵在床边也没此时来得让她颤栗,不仅是他紧贴着自己,还有他在耳边低低细语似情人间的低喃爱语含着一丝喑哑魅惑人心,心止不住的滞了下。
忽然她猛地起身,几步走到窗边,伸手打开了窗户,疏散了心头那缕怪异和炽热,回头好一通臭骂。
“我觉得一点都不怎么样,相反觉得你疯了,我那是安抚,安抚知道不?缓兵之计知道不?谁让你琢磨我心意的?就算你要胡乱琢磨你也想点别的行吗?你哪里看出来我想和你建立感情了,没事吧你!”
“那你就为了安抚,为了讨母妃欢心,就很自然地把我推出去!”皇甫玹略显无辜地挑眉看了看水云槿。
喷!果然还在记仇,说了半天最后他还表现得跟个受气包似的,看他一脸的委屈样,就好像自己欠了他一样,奶奶个熊的!
太不要脸了,三岁的娃也没他能变脸,“你活该,谁让你这么不招人待见!”
“那好,咱们先撇开这个不谈,咱们谈些别的如何?”皇甫玹面色清淡,声音依然温和。
水云槿白了他一眼,事多,看你还能整出什么妖蛾子!
“昨晚王府进了贼,什么东西都没偷,偏喜欢往这个院子里跑,你觉得为什么?”皇甫玹声音清淡缓慢,慢悠悠地吐出字眼,眸光清幽眨也不眨地盯着水云槿。
水云槿心里一咯噔,他说的该不会是蔺寒吧!
若说以蔺寒的武功可以自由出入侯府,珩王府,就连这澜王府他也住了几日了,难道是刚被人发现的?
难道这府里还有更厉害的高手?
只是她总觉得皇甫玹口中的贼不是蔺寒,蹙眉问道:“我哪知道为什么,按说若真是贼那也应该往你那院子里跑才对啊!”
“或者我该换种说法,这个贼夜闯王府并非求财!”皇甫玹慢悠悠地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水云槿料想他话里有话。
“你真的不知?”皇甫玹眸光清幽,极是认真地看了一眼水云槿。
“我能知道什么,咱能别再这么遮遮掩掩的吗!”水云槿没好气地道。
皇甫玹低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就在水云槿苦大仇深地盯着他看时,却见他动了,绣着云纹上等丝绵衣摆轻轻摆动,步履闲缓优雅地朝自己走来,在自己不远处停下倚在墙上。
两人共同沐浴在月光下,他清泉般的眸子晦暗不明,清清淡淡的声音似从遥远的空谷传来,“他或许就是想看看我和你是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水云槿一怔,清润的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继而深深抽了抽嘴角道:“这人谁啊?不会这么无聊吧,没事还专门跑来偷窥!”
水云槿不以为然,压根觉得那人是神经错乱了吧,可当她不经意瞧见皇甫玹清清淡淡的容颜,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是皇甫珩!”
“除了他没人会这么无聊,更无人更无人敢夜深人静擅闯澜王府。”皇甫玹眉头微挑。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脑子被门挤了吗!”水云槿诧异又带着些愤怒地道,心里想着皇甫珩那个王八羔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皇甫玹不吭声,只是幽幽地眸光淡淡看着水云槿。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和他串谋想对付你吧!”水云槿被他看是浑身发毛,眨着大眼睛低斥道。
皇甫玹伸展着身子,忽然他向前跨了两步,微微低头将水云槿锁在他的身影里,语气听不出丝毫感情地道:“我只是在想他似乎对你还没死心,你说我的女人被人如此惦记,我会怎么想呢?”
水云槿眨着大眼睛原本极是认真地等他开口,乍听到他的低语瞬间炸毛,小脸忽青忽暗地就像春雷一点就爆,“我呸,你能别恶心我成吗!我情愿相信他派人来是想杀人灭口的,兴许我听了还能好受些!”
“当真?你就没有丝毫动心,他或许后悔了也说不定呢!”皇甫玹微微挑眉,深邃的眸子似乎想将水云槿看穿。
“你什么意思,他后悔了我就得接着了,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我有那么幼稚可笑吗!”
水云槿很是嫌弃地瞪着皇甫玹,很是看不惯他的态度,扬声又道:“还有你,胡乱猜测什么,难道你很希望我原谅他接受他吗,你现在不是我明正言顺的夫君吗!”
皇甫玹忽然嫣然一笑,似春风细雨般滋润人心,又似破开云雾见月明般清明,尊华绝艳的脸含着愉悦的笑意,“难得你还知道我是你夫君,既然知道了,那以后就离他远远的,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能改变心意,知道了吗?”
“真是话多,我不承认有用吗,事实一样不是摆在面前,还有不用你提醒,看见他我自然有多远躲多远!”水云槿扬眉小脸怒气未消。
“呵呵…不错,真听话!”皇甫玹似乎极为高兴,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水云槿的鼻头,浑身溢着明艳的轻快。
水云槿对他突如其来的欢快,心头微微慌了慌,猛得想起这人的自来熟甚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从小到长还没有人对她做这么幼稚的事呢,不过也无伤大雅了,揉着鼻子心里莫名的也有了些许暖意。
见他已经抬脚朝里面走去,追着他忙问道:“那个贼可有抓到?你是怎么处置的?”
皇甫玹头也不回地道:“奉是不经过允许入内的除了死,就是爬着滚出去!”
“那你是放了他?若他活着回去皇甫珩肯定猜到你这些年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无能,那他更不会放过你了!”水云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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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大大的水眸流露出的急切,皇甫玹莞尔一笑。
“知道又怎么样,堂堂澜王府连个小贼都抓不住吗!”皇甫玹清清淡淡又不容质疑的声音传出,忽又听他笑道:“你这是关心我?”
“你想多了!”水云槿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与皇甫珩终有一日会正面交手。
那个皇甫珩太不是人了,连她的都要打探,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千万别落在她手上,否则非弄死他不可,不过听这人的口气,对皇甫珩派来的人如此不屑一顾,定是有什么依仗吧!
看他清瘦雅致的模样,想到那些打打杀杀的怎么都与他不相符,见识过了蔺寒的来无影去无踪,她倒是很有兴趣也想习武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皇甫玹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水云槿眨着眼睛看了看他,这一看不要紧,她顿时气愤了,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给我起来,谁让你坐在我床上的!”
皇甫玹反手一握,大手忽然就握住了小手,将她往身前一带,勾着嘴角笑道:“这床似乎也有我的一半吧!”
“有你一半你倒是砍下来睡啊!”水云槿没好气地怒吼道,小手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是越挣扎他越握得牢。
“好好的我为何要把它砍成两半呢!”皇甫玹笑得万分的温和。
小手被他攥得紧,任她怎么动都挣脱不开,反倒弄得生疼,水云槿一阵火气上涌,“你个黑心的小气鬼,说话不算话,你想浑水摸鱼好趁机留下来,告诉你门都没有!”
“混水摸鱼!”皇甫玹低低地笑了起来,清泉般的眸子将水云槿上下打量了个遍,如画的眉眼都染了浓浓笑意,更加的瑰姿艳逸,“我倒是从来没有在水里摸过鱼,而且你长得哪里像鱼!”
“比喻,我这是比喻好吗!”水云槿又气又闷地狠狠挖了他一眼。
“比什么不好,非把自己比成一条鱼,放心,我对摸鱼没兴趣,对你……”皇甫玹故弄玄虚道。
“怎么样?”水云槿怔怔地看着他微微扬起的眉眼。
皇甫玹忽然松开了紧握住她的手,背轻轻倚在床柱上,闭上眼睛淡淡道:“也没兴趣,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不会混水摸鱼,也不会把你当鱼给摸了!”
水云槿猛地松了口气,听他说对自己没兴趣不免又觉得有些刺耳,带着些防备地道:“这样最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若真的喜欢这间屋子,那就让给你住得了,不过你得把水榭让给我住!”
她可是早就看中水榭宽敞幽静的景致了。
“你倒是会想,一点也不吃亏,不过我何时说过要再跟你分房睡了!”皇甫玹一句话将水云槿心中刚燃起的小火苗给熄灭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对我没兴趣又赖着不肯走,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水云槿怒了,心中蹭地窜起小火苗,恨不得一巴掌抽上他那张天怒人怨还一副悠然自若的无耻像。
“没兴趣是真的,留下来也是真的,我可没空天天晚上抓贼!”皇甫玹慢悠悠慢悠悠地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水云槿一愣,一下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皇甫珩还会派人来偷窥,你不是说那个人已经被你扔出去了吗?”
皇甫玹终于睁开眼睛,甚是无语地看了一眼水云槿。
好吧!
水云槿咂了咂嘴,扔了一个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反正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心里再次将皇甫珩从头到脚骂了个透彻,祖宗八代都招呼了一遍!
该死的皇甫珩,没想到这么阴险无耻,还害得自己被这个男人鄙视,还要跟他同睡一床,莫名奇妙地房里多了一个男人,还是个长得迷死人的男人,水云槿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使劲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要忍,淡定,一定要淡定,猛地抬脚上前几步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转身恶狠狠地看着皇甫玹,“就算你说的对,我就不信关上房门他还能看到什么,他还能有透视眼不成!”
皇甫玹勾了勾嘴,那笑意不达眼底,快得几乎就在一瞬间,“我觉得你还是将窗户打开的好,你关得这样严实,他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可越是这样他会觉得你在故弄玄虚,遮遮掩掩,更加说明你对他还余情末了,他只怕以后会更加肆无忌惮,阴魂不散了!”
“让他去死吧,该死的混蛋!”水云槿气极的咒骂了声,心里想着皇甫珩怎么这么缺德啊,本就对他厌恶此刻更是将他彻底恨上了,寒着小脸,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却没看到皇甫玹越发上扬的嘴角。
“少夫人,公子的热水备好了,奴婢可以进去吗?”忽然门外响起如琴的声音。
水云槿收回视线看向皇甫玹,原来这个黑心的早就计划好要留下来了,真是不折不扣的黑心老狐狸。
“进来吧。”皇甫玹没有理会水云槿的不满,淡淡开口道。如琴应声推门而入,几个丫鬟将热水放在屏风后,准备好一切,临出门前一个个紧抿着嘴角不时地拿眼瞥向水云槿,那意味不言而喻,看得水云槿更是火大,心却是不可抑制地狂跳了几下。
皇甫玹起身,看着紧贴在墙角的水云槿,面色淡淡地朝着屏风走去,那慢慢悠悠的样子恍若无人,根本没将水云槿放在眼里。
水云槿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挖了一眼,他倒是自在得很,也不怕自己偷看,啊,呸呸呸,才不要看他洗澡!
屏风后传来缓慢有紊的脱衣声,她只觉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从未与男子有过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更何况仅隔了一面屏风后面是一具活色生香的裸男,啊啊啊,简直要疯了!
一时间大脑短路,手足无措起来,思绪彻底凌乱了,猛地转身将窗户完全大开,一丝凉风吹来,这才觉得滚烫的脸颊舒服了些,她贪婪的将大半个身子伸出窗外,顿时疏散了此刻紧张慌乱的心,在心里再次将皇甫珩骂了个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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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玹公子也太黑心了,是吧……
忽然窗外一道人影凭空来至,紧接着一声含笑愉悦的声音乍然响起,“少夫人,这是公子的换洗衣物。”
水云槿吓得一惊,看着季青脸上的讨好欢喜之色,狠狠瞪了他一眼,猛地接过他手中的白色蚕丝云纹锦衣和同色的丝锦里衣,头也不回地朝大床走去。
窗外的季青摸了摸鼻子不明所以,少夫人刚才那眼神恨不得宰了他,他没得罪少夫人吧,想了半天,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猥琐地笑着隐了下去。
水云槿将手中的衣物狠狠攥了一把,苦大仇深地恨不得再踩上一脚,手刚扬起,小脸皱巴成一团无奈地笑了笑,太幼稚了吧,她应该在他的贴身里衣上涂些让人浑身长毛的药水,那才更解恨不是!
不过现在她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算了,直接往床上一抛,开始来回地在床边走动,难道真的跟他睡在一张床上,还要演戏给别人看,那要演到什么程度呢,无限想像中……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传来皇甫玹低低暗哑的声音,“将我的里衣拿过来。”
水云槿脚下一顿,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来,她对他的可没半点兴趣,想着要不要唤季青过来。
过了半晌,屏风后皇甫玹的声音再次传来,“再不拿过来,我可就这么走出去了。”
水云槿一噎,在心里嘀咕着,死男人!黑心鬼!暴露狂!
他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还真把自己当成男主人了!肯定是被人服侍惯了,指不定藏了多少野女人,装槿作样的水榭里一个女人都没有,肯定都藏在外面了,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衣物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我扔给你,你自己接着点!”
屏风后再没有声音传来,快到近前时,水云槿闭着眼睛向上一抛,立马掉头离开。
只听得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她纠结了好一会,既然是为了掩人耳目骗过皇甫珩,反正他也对自己没兴趣,那就估且信他一回,脱了鞋子跳上床,将靠里的大半个床占好,浑身不自在的她怎么躺都觉得不舒服。
忽然眸光看到身后的软枕上,顿时一乐,将长长的软枕放在大床中间,又长又饱满的软枕像一面小墙,正好将大床分隔成两半,她看着这些满意地一笑。
听见若有似无的声音,她扬头看去,正看到皇甫玹一身水汽地走了过来,纯白色的里衣包裹着他颀长的身躯,衣领微微敞开,如玉般清透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刀削似的薄唇因着热气面变得红润。
那张天怒人怨的俊脸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艳若桃花沁了雨露般勾人心魄,清泉般的眸子里此刻溢着一丝慵懒和惊人的魅惑,并未束发,及腰的长发柔顺地散落在身后,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说不出的绝世清华,夺人心魂!
看到这一幕除了惊艳水云槿只能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说他是勾人的妖孽也不为过吧!
一个男人长这么美,还真是引人犯罪啊,稍微没点定力的都会忍不住辣手摧花,所幸她对他免疫,不知不觉意识到又盯着他太久,她轻咳一声收回了视线,故作忙碌似的整理着锦被。着锦被。
皇甫玹步履轻缓,清幽的眸子捕捉到大床上略显拘谨绷紧的小身子,嘴角勾了勾,那会还死活要赶自己走,这会倒是不闹了,敢情她还真是能屈能伸之人,若无其事地在床边坐下,看着横在中间的软枕,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为何要摆在中间?”
水云槿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她能说是担心他越界?担心他无赖本性突起而有所防备吗?
“已经让你留下来了,哪还这么多废话!”
皇甫玹略显无奈地勾了勾唇,这女人的脾气可真不怎么好,看来应该让她早些适应这个房间、这张床上有他的味道才行,她这么抵触无非就是想着以后还能安然脱身,她未免想得太容易了吧!
扬着的唇角渐渐抿紧,坐着的身子慢悠悠起身,“想来经过昨晚他也应该明白澜王府并非是他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既然你这么不情愿,就算我费足了功夫也会有所破绽,最多也就是让人成夜不睡盯着,来一次扔一次吧!”
话落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回来!”水云槿忽然出声,清丽无暇的小脸僵硬地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你哪里看出来我不情愿了,我刚才就是嘴抽了一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行不,其实我心里乐意着呢!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拿开,省得占地方。”
“当真?不觉得很委屈?”皇甫玹挑眉淡淡地看着水云槿。
“不委屈不委屈,真的,比珍珠还真!”水云槿露出一抹没心没肺的笑脸。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皇甫玹就是故意想拿捏她,还非要摆出一副纯洁无害小绵羊的温润模样,真是够了,不过为了能气死皇甫珩那个王八,她忍!
“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只能勉为其难了!”皇甫玹语气略显勉强地道,慢悠悠地朝着大床走来。
却没看到水云槿的脸都绿了,他还勉为其难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不就是他吗!让他装,哪天她非扒了他一层皮下来,不过被他气了半晌,方才的胆颤紧张通通消失了,看着他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当下扯了被子面对着墙壁躺了下来,反正外面还有个保镖呢,她怕什么,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站在床边的皇甫玹静静地看着水云槿的背影,看到她将自己埋在被子里,除了露出来的几缕青丝和那小小的凸起,不由得失笑,把他当豺狼虎豹了吗?还是杀人掳货的土匪?用得着捂这么严实吗?
“我又不吃人,你实在用不着这样,再说你捂这么严实还能呼吸吗?”
“我就喜欢蒙着头睡觉,你就不用管了!”被子里传出水云槿低沉闷闷的声音。
皇甫玹挑了挑眉,对于水云槿如此嗜好不置可否,退了鞋子上床,仅占了床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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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公子有的是办法对付咱们的女主,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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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月笼纱,娉娉婷婷,夜色清幽,清风拂过,安静的院子里树叶飞扬。
皇甫玹看了一眼不远处小小的凸起,浅浅一笑,大手轻轻一挥,屋中高燃的红烛瞬间熄灭。
本就昏黄的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窗外月光缕缕飘洒进来,透过斑驳地枝叶跳动着,清风吹来拂过,像五彩的琉璃般照亮着屋子,将大床上的两道身影照得清清楚楚,伴着院中的淡淡花香飘进了内室,满室幽香宁静,处处透着温情馨香。
“不要熄灯好不好?没有灯光我睡不着!”透过被角的缝隙,水云槿只觉得眼前一暗,没来由地心跳剧烈了乱撞了一下。
“你的这些习惯可真不怎么好,屋里亮着灯,你又离我三尺远,生怕别人看不见吗!”皇甫玹闭着眼睛低声道。
水云槿顿时又蔫了,垂死般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她一点困意也没有,看来今晚要失眠了,细想她有多久没和外人同睡一张床了,久到连她自己都记不起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睁着眼睛无聊地看着屋顶。
“你再翻过来掉过去的,估计明天早上你也睡不着。”皇甫玹忽然低叹道,翻来覆去的让他也不得好眠。
“你睡你的就好,别管我!”水云槿低声道,只是不敢再乱动了。
“我倒是不想管,可你动来动去的,我如何好睡!”皇甫玹低声中含着一丝浅笑。
“那个我睡不着,想下去走走,不妨碍你睡觉。”话落就欲起身。
手刚伸出,就被皇甫玹温热清润的大手按了回去,继而大手一带,水云槿直接被拖进了皇甫玹的臂弯里,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快得水云槿没有丝毫反应,只感觉腰间结实有力的手臂若有似无地揽着自己,脑袋枕着有力温暖的手臂,她顿时风中凌乱了,久久回不过神来,让她静静地想想是什么情况来着!
心跳狂乱,下意识地就想推开他。
“别动!”这时皇甫玹轻柔清淡的声音传来,“我睡觉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若是没睡好,白日里准是没心情做任何事,你若是不怕明日耽误了你的大事,你就接着动!”
水云槿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顿时不敢动了,只是一口气咽不下去,气得直想跳脚,这完全是威胁!
明知明日非他出现不可,还用这个来吓唬她,简直可恨!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有求于他呢!咬了咬牙生生将怒火给咽了下去,心里恨不得将腰间那烫人修长的手臂拿去烤了吃了。
看着一动不动乖巧依偎的人儿,皇甫玹满意地勾唇一笑,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低低柔柔地道:“睡吧,你放心,我保证不动你!”
听着他温柔含着轻哄的语气,水云槿原本僵着的身子莫名地放松了许多,心底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荡了下,柔柔的暖暖的让人贪恋!
她没有细想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一刻她与他近了,若有所思地睑下眸子,缓缓转过身子,安静地躺在结实的臂弯里闭上眼睛彻底不动了。
没过多久,均匀轻浅的呼吸声渐渐平缓,皇甫玹听着不由觉得好笑,她折腾了半日倒是累着了,睡得还挺快,要说这女人也真够磨人的!
笑意淡却他轻轻躺平了轻躺平了身子,单手微微一扬垫在头部,清泉般的眸子直直望着屋顶,如明月星辰般清亮幽深。
须臾,他眸光转向窗外,一道黑影闪过,似乎停留了片刻又很快离开,他心知来人的目的,嘴角溢出一抹嘲讽冷冽的笑意,大手轻挥,一道劲风轻柔地打在窗子上,半开的窗子无声地合上,顿时遮去了醉人的月色。
他依旧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狭长的凤眸在暗夜里似清莹的墨玉般散发着一抹深邃。
自他记事起,这样的试探挑衅从未间断过,他从一开始的不厌其烦到如今的心平气和,到此刻竟然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晃荡,不得不说他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只是躺在他怀里的小女人又开始让他不省心了。
皇甫珩在这院子里、醉雅楼里都安排了探子,除了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外,他更想控制水云槿为他所用,或者也可以说成他还没死心,凡是能打倒自己的人或事,他都不会放过!
所以那日自己握住了这个小女人的手,明知这样皇甫珩更不会放过她,可若不这样做,她就变成了一颗弃子,到时纵然她再聪慧狡黠也是枉然!
她终究是个弱女子,根本无力抵挡皇甫珩无休止的黑手和暗杀,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握住她的手?
是怕她会像自己一样无端被皇甫珩这个恶鬼缠身?
还是不忍看她身陷困境?
或许是这场阴谋或多或少也有自己的责任?
又或许是那个清晨她从五彩霞光中走来,眉目灼灼,气质出尘,清雅芳香得似幽谷中盛开的一株百合,那嘴角淡淡的笑意让他失神,或许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他只知道这几日有她的地方总觉得特别的不一样,明媚狡黠的笑脸每每让他无奈却又心悦,以后的日子里他甚至有些期待有她的存在。
暗夜里,一室温暖,暗香幽幽,俊逸卓绝的脸上溢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浓浓笑意,似是想起了什么。
从醉雅楼回来,他本想着回水榭歇息,经过她院子时见里面还闪着灯光,他竟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进来,想起楚承宣那个嘴碎的话,更为了让皇甫珩看个清楚,他突然决定留下来。
只是她如此防备,他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到如今她已经无路可退了,无论是自己还是皇甫珩,她都免不了要被扯进这个暗潮汹涌的仇恨里,听着她平缓轻浅的呼吸,他转过身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如玉的大手伸出轻轻搭在她腰间,勾了勾唇也睡了去。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清风荡漾,整个云阁处处透着幽静安宁,可似乎又与往日不同,不止几个丫鬟喜上眉梢,连季青和冷酷的亦辰都满脸悦色,就连停驻在枝繁叶茂上的喜雀都特别的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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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的妹子们,要来了,接下来云槿回门,气死黑心爹娘;暴打无耻妹妹;渣男挑拔离间,看云槿和玹公子如何应对,最最最重要的看点是,两人的温情时刻要来了,暖心玹公子会为云槿做什么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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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奢华的内室里,红烛燃尽,玉器的陈设在晨阳的照射下盈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琉璃般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将屋子里的摆设看得清清楚楚,处处透着温馨柔暖。
大床上两个有着同样绝世容颜的人儿还熟睡着,只是细看两人的睡姿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一夜好眠的水云槿被明亮晃了眼睛,她幽幽地睁开眼睛,继而撇了撇嘴,若是在前世厚厚的窗帘一拉,管它是白天黑夜的也得让她睡够了再说,只是睁开眼睛,滴溜溜的大眼睛四周看了看,她依然在这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睑下眼眸慵懒地伸展着身子,忽然觉得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垫在腿下,抬起脚试着踩了几下,本就大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缓缓转过脑袋,就见皇甫玹闭着眼睛睡得正熟,却离自己八丈远,仅占着床边,若是自己一脚踢过去,保证让他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她怔愣着又不免唏嘘,大早上睁开眼睛就看见个美得天怒人怨的男人睡在自己脚下,她真的好想踢他下去,只是昨晚她竟然就那么睡着了,不得不说心真大啊,皱巴着小脸狠狠地批评了自己一番,只是这睡姿也太新奇了吧!
撑着手臂半坐了起来,就见一张床都被自己霸着,且还是横过来睡的,两条腿全搭在皇甫玹的身上,眼前的一幕让她嘴角狠狠抽了抽,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了看窗外天己大亮,她收回视线趁着还没人发现轻轻地收回双腿,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男人,蹑手蹑脚的跟做贼似的!
床边无处着脚,她翻了个白眼想着只能跳过去了,缓缓吐了口气,踮起脚尖正准备跳跃,眼角余光突然扫到熟睡中的男人翻了个身。
这一看不要紧,已经跳起来的身子也收不回来了,只是这样一来,她势必会踩中他,或是为了避开他重心不稳地摔在地板上。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她“啊”的一声,整个人直直栽在皇甫玹的身上,顿时摔得她呲牙咧嘴,小巧的鼻子正撞上皇甫玹的下巴,顿时红通一片,巴掌大的小脸拧巴着直皱眉,还不忘控诉埋怨道:“谁让你乱动的,你就是我的克星,遇着你准没好事!”
“呵呵…”皇甫玹低低笑了声,清明的眸子闪着促狭,不见丝毫睡眼惺忪,看着水云槿皱巴成一团的小脸扬眉道:“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水云槿扬头看着他脸上的飞扬神采气得那叫个胃疼,狠狠挖了他一眼,怒道:“从何说起?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起,从这地球上有了直行动物开始说起,从我进了这个府开始说起,从我们地尽心服侍夫君,只是看少夫人的脸色……
她偷偷看向皇甫玹,见他眉目淡淡,虽没有笑着可也看得出来似乎心情不错,一时她倒是看不懂了。
水云槿在妙香妙玉的服侍下穿戴整齐,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任两人梳着发髻。
“简单些,别弄得这么繁复,一会还要给母妃请安。”水云槿催促着两人,她可不想顶着一头的珠玉钗头晃荡一日,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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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槿看着铜镜里乌发云髻,蛾眉明眸的小脸在两个丫鬟的摆弄下更加的清丽脱俗,清雅如水,心中微暖,这具身子的主人原本的容貌倾城绝世,绝不输水欣茹,却落得个香魂消散的下场,不免心中又是一凉。
想着今日回门,她忽然心就安定了下来,只是催促着两个丫鬟快些。
“王妃半个时辰前已经派人来传话了,说是今儿不用过去请安了,回门要准备的礼品都备好了在前院候着呢,少夫人不用担心!”如琴笑着回道。
水云槿面色一暖,想起澜王妃她心里总会有一股暖意,她想得如此周到,处处想在自己前面,这多少让她感到欣慰,转头看着如琴问道:“那你怎么不唤我起来?”
如琴一愣,王妃巴不得公子和少夫人圆房,她哪敢来打扰,而且来传话的是瑞嬷嬷,她一听公子宿在了云阁,且日上三竿的还未起,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嘱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扰,给她三个胆她也不敢呢。
“这…奴婢怕扰您……”
“算了,你们动作快点,别误了时间。”水云槿扬了扬手,一心想着时辰,完全没看出来如琴眼中的那点想法。
终于收拾妥当,水云槿提着裙摆就想往外走,抬眼见皇甫玹端坐在桌前,淡定优雅地用着茶水,好一派闲情雅致的闲散模样。
“不是说时辰不早了吗,你还不动,等我拉你啊!”
“过来用早膳,不急!”皇甫玹抬眼看了一眼水云槿,眸光清幽。
“吃什么吃,一顿不吃也不会饿着你!”水云槿冲他翻了个白眼,说着就欲上前拉他。
小手伸手就被皇甫玹拉在了他旁边椅子上,“我劝你还是多吃些,你确定对着那些人你能吃得下去!”
水云槿一想,对啊,她怎么忘了这茬!和那样一群倒胃口的家人,还有皇甫珩那个王八同桌能吃得下去才是怪事,看着如琴等人一一摆好的早膳,遂也顺了他的意思,漫不经心地用着,可反观皇甫玹的悠然自若,她还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没过多久,就见瑞嬷嬷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身后跟着季青和亦辰。
“老奴给公子,少夫人请安!”瑞嬷嬷上前就先施了一礼,继而抬头笑道:“王妃吩咐老奴将公子的换洗衣物起居用品等送来,说水榭这些年太过冷清,要再添置些花草摆设,公子以后的起居就在云阁,就是辛苦少夫人了。”
话落就见季青和亦辰两人将手中的衣物书本尽数地摆放在房间里,几个丫鬟手脚更是快捷,数十套纯白色云纹丝绵绸缎和同色里衣整齐地摆放在柜子里,与她的衣裙摆放同一位置,厚厚几摞的书籍就摆在她昨日画画的桌案上。
看着这一切,水云槿只觉得咂舌,什么时候起这些人都这么热心了,一个个跟喝了蜜似的合不拢嘴,什么情况?怎么就没人问问她的意见?她不同意的啊!
可这些在看着皇甫玹嘴角淡淡笑意时,她怎么也说不出都拿出去扔掉的话,这混蛋就把她吃得死死的,他断定自己不敢发作,就因为一会回侯府非他陪府非他陪着不可,简直可恨!
她忍,等晚上回来看她不一个个的全给他扔进对面的湖里!心中恼怒着小脸愣是挤出了一抹笑意,“母妃想得自然周到,就这么办吧,我一定尽我所能地伺候公子起居!”
皇甫玹一听顿时嘴角一抽,看了眼水云槿脸上似笑非笑又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模样,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那就好,那老奴就退下了。”瑞嬷嬷哪里看得出水云槿的微小变化,一脸欢喜地退出了房间。
须臾,水云槿扔了手中的筷子,拿着湿巾慢悠悠地擦着嘴角,挑衅的目光撇向皇甫玹,开口语气己变了味道,“不知公子可否吃饱了?需要小女子服侍您喝汤吗?若是吃饱了能否陪小女子回门子呢?”
皇甫玹听着眉头一皱,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淡淡地看着水云槿近在眼前的小脸,清淡不失温和的声音传出,“你不怕我将刚刚吃进去的吐出来,你就接着说,相比之下我还是习惯你恶声恶气母老虎的样子!”
话落起身毫不犹豫地朝室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水云槿立时炸毛,只是方才的闷气随着皇甫玹微皱的眉头早一哄而散,扔了湿巾就追了上去,“你再给我说一遍,我若真的是母老虎,早把你生吞活扒了,还留着你天天气我……”
清幽的院子里满是水云槿怒气不满的声音,看得身后一群丫鬟侍卫掩嘴偷笑。
走出云阁水榭,水云槿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发了几个丫鬟,四下打量了番,扬声道:“出来吧,木头。”
眨眼间就见一道红影飘然而至,蔺寒面色清淡,只是凝着的眉眼看起来不悦,“我不叫木头。”
水云槿撇嘴,没叫他茅坑里的臭石头已经不错了,不顾他的脸色,淡淡道:“我要出门,你是否也要跟着?”
蔺寒点头。
“那好,侯府你也不是看云槿如何要回属于自己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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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欣茹站在原地心里不停地计较算计着,精致的小脸溢出几分不屑。
经年自我养成的优越感眨眼间发挥极致,扭着细腰上前,故作优雅地在水云槿面前停下,淡淡地挑着眉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怎地与妹妹这般生疏,难不成进了澜王府做少夫人连爹娘多年的教导规矩都不记得了?”
含笑缓缓的声音带着鄙夷和质问,语气里尽显凌驾在上的恃宠生傲,这个笨蛋哪次见她不是唯唯喏喏、点头赔笑的。
今儿一见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见了她礼未行之外,还躲在一边对她视若无睹,简直该死,也不看看她们两人如今的身份,还敢等着自己对她笑脸相迎!
其实让她更生气是这个笨蛋找的男人也是个没规矩的,方才那样对王爷不敬,究竟在他们心里还有没有礼仪尊卑了?
一个纨绔、一个笨蛋,现在看来还真是相配!
只是她都不想想,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口气如此刁钻,是对澜王府不满吗!”还未待水云槿开口,皇甫玹清淡的声音传出,含着一丝无形的凛冽低沉。
水欣茹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是在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