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16:10,二十四分局地下广场。
今天在广场上发生了一件怪事,来此活动的人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健忘经历。有的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忘记了自己刚才在说什么;有的重复买了2次同样的物品;还有的甚至忘记了自己到底来广场要干什么……
“不错啊,效果很明显,呵呵。”冯杰躲在一旁偷笑道。
“嗯,太有意思了。”段薇薇显得异常兴奋,因为今天她终于拥有了纯记忆之外的特殊能力,再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战斗力的累赘了,她笑嘻嘻地说,“其实,我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嗯?”冯杰有些意外,问道,“什么发现?”
“我的这项短时抹除记忆能力,似乎不是单一个体指向性的,而是区域范围性的,有效范围大概为半径5米的圆圈,抹除记忆时限为使用能力时刻前推3小时。若是想要恢复记忆有两个办法,要么离开有效范围,要么由我本人亲自解除控制效果。”
“不是吧?”冯杰后退半步,故作恐惧状,说,“那以后我岂不是都要和你保持5米以上的距离?”
“笨蛋,怎么可能,我可以选择性的抹除啊,又不是对5米范围内进行无差别攻击。”段薇薇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哦,那还好,我以为你这是自带脑残光环呢。”冯杰夸张地呼出一口长气,惹得段薇薇立刻冲过来要敲他的脑袋。
“等等!君子动口不动手!”
“切,我又不是君子,我是淑女。”段薇薇不依不饶。
“哎呀——哪有这么暴力的淑女啊……”冯杰呲牙咧嘴地说道,“行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要是反复抹除一个人的记忆,会不会叠加生成的效果,3小时3小时的无限累加下去,那岂不是可以将人抹成白痴?”
“哼,想得倒美。”段薇薇收起拳头,撇撇嘴说,“我已经测试过了,抹除记忆后在有效范围内产生的新记忆无法被抹除,而离开有效范围则会立即恢复所有记忆。也就是说,这项技能无法连续生效,更别说是无限累积了。”
“竟然还真的测试过……”冯杰小声嘀咕道。
“怎么,有意见?”段薇薇晃了晃拳头,似乎在炫耀她的听力也还不错。
“没有,完全没有。”冯杰机智地指向远方,坏坏一笑,说,“我只是为你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测试目标。”
安保队长冉罡远远地望见了冯杰二人,连忙急冲冲地走过来,刚走到他们面前,就迫不及待地说:“我都找你们俩半天了,不是说要用‘铅房’吗,怎……呃,我想说什么来着?”
“噗嗤,哈哈……”段薇薇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冉罡一脸迷惑,托腮自语道,“咦,奇怪了,我要说什么怎么完全记不起来了……”
“好了好了,看起来冉队似乎是真有什么急事。”冯杰强忍着笑,对段薇薇挥手说,“薇薇,差不多就行了吧。”
“嗯,呵呵,好吧。”段薇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竖起右手食指贴于太阳穴旁,眼睛直盯着冉罡。
“我想说的是什么来着……哦,我终于想起来了!”冉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惹得段薇薇再次笑出了声。
冉罡未受笑声干扰,严肃地说:“冯杰,云特工想要见你们俩。”
“云晓雯?”冯杰问。
“我们俩,她也要见我吗?”段薇薇也问。
“似乎是这样的。”冉罡接着说,“具体什么事,你们要自己去了才知道。”
……
两人在冉罡的带领下,又回到了“铅房”,发现云晓雯和罗毅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云晓雯还是跟昨天会议上一样的制服装打扮,显得既端庄大方,又靓丽动人。她直接无视冯杰,走向段薇薇,微笑着说:“小妹妹,你就是薇薇吧,我可是经常听冯杰提起你哟。”
段薇薇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高挑女子,其中视线在胸部上的停留时间最长,最后她皱了皱眉说:“你是?”
“我叫云晓雯,异安局的外勤特工。”云晓雯说罢,出于礼节伸出了右手。
“不好意思,我家冯杰他可没怎么提起过你。”段薇薇并没有与其握手,而是悄无声息地挽起冯杰的胳膊,露出挑衅般的笑容,说,“初次见面,还请你多多包容。”
要是早个十来天,段薇薇遇见云晓雯这样级别的完美女神,肯定会自卑的无地自容,可是现在,她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自信心也随之提高了不少。而且为了冯杰,她愿意去试着争取一下,哪怕是鸡蛋碰石头,也要让冯杰知道她为他敢于付出一切的决心。
“小妹妹,勇气可嘉啊。”云晓雯见状,乐了,媚笑着说,“希望你在进化游戏中遇见我时,还能保持这样的勇气哦。”
空气中弥漫的醋意与火药味,就连站在门口的冉罡都嗅见了,局势微妙,一触即发。
“咳咳!”冯杰干咳两声,为了避免场面继续尴尬,立刻使出了注意力转移大法,“罗毅,你又来干什么?怎么到哪里都少不了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说这句话,一半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而另一半,则是冯杰真的对罗毅很有意见,尤其是从他出卖自己的信息给异安局之后……虽然这对冯杰来说,并非不是一件好事,他和段薇薇都因此受到了异安局的不少照顾,但他的心中仍然有着一股无形的怨念,所以对罗毅是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们两位了。”罗毅扶了扶眼镜说。
“有多重要?”冯杰冷冷地说。
“黄斌死了。”
“什么?”这下冯杰不冷静了,“黄胖子?”
“昨天下午,成都那边儿报告的。”云晓雯走了过来,说道,“10月31日,黄斌的家属突然报案说他失踪了。昨天,成都警方发现了黄斌的尸体,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看起来是由于强大的外力挤压造成的,从伤痕和淤青查看,专家鉴定为一起蟒蛇袭击,可他的死亡地点却是在闹市区附近。”
“snake!”冯杰与段薇薇异口同声地说。
冯杰心想,10月31日?也就是两天前,那就是说,自己进入温室遇见跟黄胖子拥有同样进化方向的宋波时,黄胖子已经死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宋波也是die的人。
“这回知道我为什么要通知你们了吧。”罗毅再次扶正眼镜,说,“既然黄斌死了,凶手又基本可以确定为snake,那我们5人之间的真人版杀人游戏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剩下的谜团就是,snake的杀人动机究竟是什么?”
冯杰实在忍不住了,吐槽道:“我说,罗大律师,你可不是穷人啊,就不能把你的眼镜框好好修一修吗?”
“这只是我思考的习惯动作而已,与镜框无关。”罗毅淡然说道。
“几乎是同一天,成都还有另一人死亡,我们已经确定死者曾今也是一名被遗忘者。”云晓雯补充说道,“两名死者身上都没有搜出dna记录卡的原始卡。”
“综上所述,可以判断。”罗毅推着眼镜框,坚定地说,“snake的作案动机,不是仇杀,而是盗卡!”
“原始卡?”冯杰疑惑地问。
“选手死亡后被注销的dna记录卡。”云晓雯严肃望着冯杰,解释道,“你上次交给我的黑卡就是。”
什么!选手死亡后被注销……那就是说,6号胖刀女竟然真的被杀死了!
“盗卡?被注销后的dna记录卡有什么用?”段薇薇问道。
“当然有用了,小妹妹。”云晓雯笑着说,“这可是可以注册新用户的哟。”
冯杰很快便从自己已经杀人的残酷真相震惊中回过神来,因为他明白,在这场进化游戏之中,弱者无法被人同情,心慈手软的下场就是……可能会导致自己的死亡,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最根本基本法则之一。
“snake也是die的人吗?”冯杰问道,他知道宋波就是die的人,说不定还真有什么特殊的隐情,“他们的目标不就是进化新人类吗,注册新用户就意味着他们能够有更多的新成员得到进化,不是吗?”
“你知道die?”云晓雯虚起眼睛瞟向门口傻站着的冉罡,后者尴尬地举起了右手,就像是因为做错了事而打报告的小学生。
“应该说,我们一开始最怀疑的就是die。”罗毅做出了解答,“可是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神之手’,天知道外面还有多少个这种由进化游戏选手构成的神秘组织。”
“另外,这种盗卡行为还会为他们带来一个天大的好处。”云晓雯比划着手势,略微夸张地说。
“好处?”冯杰不解。
云晓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缓缓地说:“新的持卡人可以进入进化游戏,但不会被清除存在痕迹,也就是说,他们不属于被遗忘者。这些选手属于未注册的黑户,这和我进入的方式也有些类似,不被组织遗忘更便于他们去实现自己的使命任务。”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冯杰发出了疑问。
“当然是需要你们的协助了,你、罗毅还有段薇薇,希望你们能够以大局为重,帮助政府,获取进化游戏更多的秘密,并且除掉这些危害社会的败类。”云晓雯不再像往常一样开玩笑,转而异常严肃地说道,“我这是在代表异安局恳请你们,要知道,在我们局里可不是随时都有能够进入进化游戏的新人。”
……
11月3日,昆明火车站,再度进入地铁站的日子。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等到4时的限制快到了才进入啊?”段薇薇拽着冯杰的胳膊问道。
“因为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去掌握熟悉进化所带来的特殊能力,并尽可能地去开发出新的实用技能。”冯杰耐心地介绍道。
“那倒不完全是。”云晓雯瞟了一眼故作小鸟依人状的段薇薇,似笑非笑地说,“进入的次数过多可是有一定坏处的哦。”
“4时内进入的次数若是过多,将会永久性提高任务难度,这一点已经被我们证实了。”罗毅扶着眼镜说道。
冯杰望着罗毅,冷冷地说:“你怎么也跟过来了,你的4时怕还没到吧。”
“我说我是顺路过来的,你信吗?”罗毅也不示弱,回顶了一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婆婆妈妈的烦死了,姐姐我先走一步喽。”云晓雯摆摆手说罢,径直走向进站口,刷卡消失在虚空中。
冯杰牵着段薇薇走到检票口前,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眼,轻声说道:“记住,你是一名智能者,别逞强,用你的智慧和异能去化解一切危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的。”
“可是……”段薇薇欲言又止。
冯杰带着一丝怜爱,轻轻拥住她再轻轻放开,指了指不远处的入口,微微一笑,说:“去吧,相信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段薇薇怔怔地点了下头,转身刷卡进入。
望着那道倩影消失的方向,冯杰自嘲地笑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就是爱吗?或许吧,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对她的关切绝对是出于真心的,希望她和她的家人一切安好。
想着想着,他迈开步子进入了那既平凡又玄妙的站台入口,刷卡,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又回到这儿了啊。”冯杰自言自语地说。
“是啊,又回到这儿了。”一个声音附和着。
冯杰顿时后颈发凉,一阵心惊,连忙回头,猛然发现一人矗立在他的身后,不禁大惊失色,张大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罗毅?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毅拍了下冯杰的肩膀,然后越过他,自顾朝前走去,边走边说:“这还不明显吗,我们两人进入了同一场任务。”
我去!冯杰立刻在心中暗骂了管理员一百遍,4个人几乎同时进入,不论是跟段薇薇还是云晓雯分到同一场任务,自己都可以欣然接受,但是……为什么偏偏和这个极其阴险腹黑的家伙分在同一组!怎么老是甩不掉这家伙啊,完全是阴魂不散啊!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昏暗的地下通道,都是默默不语,心中想着各自的事情,一路无话,最终还是来到了地铁站台,这才发现已经有4名选手先他们一步抵达了。冯杰内心矛盾地寻思道,若是跟这些完全陌生的人相比,罗毅反倒是还算知根知底,敢于托付后背,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吗。
冯杰低头看了看自己和罗毅的编号,罗毅7号,自己8号,而且,竟然都是红色的作战服,也就是说……这又是一场团队对抗赛!
团队对抗,最关键的当然是要团结,怎么才能让这群各怀鬼胎的进化游戏选手以最快的速度团结起来呢?冯杰反复思考着,猛然想起了云晓雯在斗兽场中的表现——是实力,绝对的实力!
就这么决定了,冯杰双目微闭,胸前的7号数字骤然转变为亮黄色,五阶应该够用了吧,使用新开发的能力:频率稳定。他睁开双眼,发现罗毅正饶有兴致地望着他身上的变化。
冯杰死死地盯住罗毅,狠狠地说:“罗大律师,你可别给我说破了。”
“放心吧,我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罗毅随意说道,然后转身走向站台中的4人。
地铁站台内,已经聚集了1男3女。
9号男子靠墙而立,超短自然卷发型,看上去十分精神,他的手中托着一个直径10多厘米的黑色球体,异常突兀,看不出是用来干什么的。二阶实力。
10号女子,留着简单的内扣中长发,冷冷地凝望着从通道走来的冯杰二人,在她肩膀上背负着的竟然是一支货真价实的狙击步枪。四阶实力。
冯杰此刻虽然面不改色,但内心却是汹涌澎湃,不禁暗自赞叹道,天啊,那不是巴雷特x500吗!自己也只是曾今在一本枪械杂志上见过,恍然看去与巴雷特82a2相仿,但比较起来更为轻便、更为紧凑。这款枪采用了犊牛式的结构,可拆式弹匣的供弹方式安装于扳机的后方,装有一枝固定的枪管提高精度,有效射程约2公里,最大射程可达到7公里左右。狙击神器竟然在这里得见,真是……缘分啊!
11号女子,短发,二阶实力。此时此刻正蹲在地上不停做着压腿运动,看上去精力十足,她抬起头,正好望见冯杰走过来,顿时愣了神,然后一跃而起,激动地说:“你,你已经突破五阶了?”
她这一说,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汇到那个8号数字的虚拟投影上,准确地说,是那耀眼的亮黄色光辉。
“冯杰?是你。”12号披肩发女孩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忽然说道。
冯杰神经顿时一紧,怎么又有人认识自己?他故作镇静地望向12号,仔细端详一番,才发现竟然是斗兽场中那个会释放能量屏障的邻家小女孩。她现在仍然维持在一阶实力。
怎么老是遇见熟人啊,难道说是因为大家都在卡着4时的期限进入,所以再次相遇的几率就显著提高了。冯杰眉头微皱,开始在心中祈祷,12号啊12号,你可千万别把我的真实进化状态给捅出来啊。
还好,12号女孩的眼神里虽然流露出一丝疑惑,但毕竟什么也没说出来。
地铁出现了,看来本次任务的选手已经到齐了。
地铁停靠,车门大开,却没有人抢着走进去。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冯杰满意地潇洒迈步率先进入车厢,果然,实力强悍就是特权啊,怪不得茫茫人海、三流九教都会拼尽一切去提高自身的实力,不论是在现实社会还是在这进化游戏之中。
等到冯杰完全消失在车门内,罗毅和其他4人才逐一进入。
车门关闭,地铁启动。
下一站:死亡熔炉。
冯杰将视线从显示屏上收回,心想,这次的站名听上去要凶险许多,看来得尽快将这帮家伙团结起来才行啊。他平稳了一番心率和情绪,铿锵有力地说:“也许有的人早就知道,也许有的人已经发现了一些异常……我们统一的红色作战服着装,以及缺失的那6个选手编号,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是6v6的团队对抗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