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抬起头,是个熟人的面孔。
慕容羽惊诧道:“王妃?”
白颜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怎么出来了?”
“嘿嘿,我出来透透气”白颜倾挠了挠头,见他还是一身浅绿的衣裳,和钟爱手里的那把公子扇。
“嗯?王妃不是被阿云赶出来的?”
什么?他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被那狗屎给赶出来的,不愧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啊。
“赶出来?我怎么可能会被他赶出来?”白颜倾勉强地笑了笑。
“你不知道,阿云这个人有很大的起床气,小的时候连他母妃都敢吼,所以没人敢跟他睡呢”慕容羽坏坏地说道。
白颜倾摆了摆手道:“哎~他睡得死沉死沉的,我出来了他都可能不知情呢”
慕容羽笑了笑,这女子,真的很不一般,就连说话方式都很独特。
他看了看她身上的薄衣,抱着胸笑道:“看样子王妃身体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这外面风大,小心不要着凉了”
白颜倾顿时恍然大悟,急着道:“对对,我要回去套个衣服,不然我这王妃架子真的没了,嘿,下次见”
她说完一溜烟又跑了。
慕容羽笑了一番,见她身体恢复了,自己也挺欢心的,不过刚刚她撞到了自己,心脏却很加速的在跳动着。
他突然料到,不对,我的三分热度呢?难道治好了?
慕容羽身上有个长期以来的毛病,他对任何事情都是三分热度,所以他所接触的东西很多,但精通的东西却很少。
唯独武功是与凌云逸一起学的,自己才能学有所成。
可自从遇见这个女子,那个三分热度好像就消掉了一般,自己做什么事都很热情。
白颜倾回到了房中,走到屏风后面,寻找自己的衣服,可是都没有。
会不会被青莞那丫头拿去洗了,然后又忘记带回来?也是有可能的,这半吊子丫头,好吧,我再回去一趟倾城。
不料一转身,就碰上了一个人的胸膛,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好似闻久了就会睡着般。
“去哪了?”他语气极为平淡,就连他的喘息声都听得见。
可自己一见到他,怒气又鼓起来了,白颜倾仰起头看着他,摆出一副架子反问道:“这还需要向你禀报吗?”
凌云逸捏住了白颜倾的下颌,一丝放荡不羁的邪笑,对着眼看着她说道:“当然”
这时屏风后面进来了个人,谷辰端着一个盘子,恭敬说道:“云爷,该用早膳了”
凌云逸听后,微提高了嗓音,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道:“好”
谷辰放完就出去了。
凌云逸这才松开了手,抬起脚转身往回走。
白颜倾愣愣地站着,有些冷笑,“呵……呵呵呵”
这什么人啊,他简直不是人!
算了,自己心胸宽阔,他有起床气,他脾气不好,就不与他计较这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了,回去拿衣服重要。
白颜倾径直地无视了凌云逸,正要踏出房门。
“站住”
你说站住我就站住啊,哼,本公主偏不。
白颜倾打算一脚走出去,谁料到外面还站着俩,左边的谷辰和右边的谷景同时伸出了一只手,刚好挡住了白颜倾的出路。
好吧,看来也出不去了,白颜倾转过身,盯着那位正悠哉悠哉吃饭的人,顿时变脸嬉笑道:“王爷又有什么事吩咐啊?”
“过来用膳”
“……”
自己都几年没吃过早膳这个东西了,她翻着白眼嘀咕道:“我不用早膳”
“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
“……”
行,看在这是你的地盘上,本公主再忍。
白颜倾走到桌边坐了下去,一脸不情愿地拿起勺子,一小口地喝着小碗里面的薏仁粥。
这气氛实属不舒服,白颜倾看着眼前的人,他却没啥异样,她则一直在大脑里搜寻着话题。
&nbbsp;对了,听说大臣都是要上早朝的,他是六王爷,为何他没去,白颜倾边喝边问:“你不用上早朝吗?”
“父王批本王一天假”
“哦!”
凌云逸挑了挑眉,好似看出了她内心的焦躁,突然开口问道:“昨晚可有人来过?”
白颜倾听到这个问题时有些诧惊,又仔细回想了昨晚那个红瞳男子,他貌似也没啥可疑的地方。
她摇了摇头否定答道:“没有”
凌云逸挑了挑眉,又反问道:“当真?”
昨晚的确来过人了,窗户的墙角上还有些土灰,而那人是从窗外进来的。
白颜倾猜想着也许他已经发现了,如果自己说了有来过人,他还会一直问下去,搞不好会以为自己在私会,而且自己也不认识那个红瞳男子,否认了也不会怎样。
“就算有人来过,我也不知情啊,我醒来时青莞就在我身旁,不信你去问问那丫头”
凌云逸知道青莞的本性,若是撞见了人,肯定会传到自己耳朵里,既然那人是在青莞来之前,那她也没什么问题。
然后他便低下头喝着粥淡淡道:“好,吃吧”
……
苏府,白竹正在为苏可欣梳妆,苏可欣看着铜镜的自己,回想了白云山的事,那泣血人猴真不是一般的可怕啊,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六王妃怎么样了?”苏可欣的声音娇美带着几分娇弱。
“听说已经醒来了”白竹每天早上都要替自家小姐去云宫送糕点,云宫里面有什么事自然是知道的。
“好,下午我们过去看看”
这时,门外突然进来了个人,只听得一个娇媚声音:“这环境真不错啊,空气也好清新呢”
她们都被吓了一跳,苏可欣立马起身和白竹走了过去。
白竹提高了嗓音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这么大胆!”
梦紫怡慢悠悠地走向她们,语速不紧不慢道:“这还轮不到一个丫头给我问话”
苏可欣想到她既然能从苏府一声不响地进来,那肯定不是普通人,而且还别有目的,但是她来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她对白竹说道:“阿竹,你先去准备早膳”
白竹的眼神时不时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但还是应道就出去了。
苏可欣看着她问道:“你是谁?”
梦紫怡微着笑说道:“小女梦紫怡”
“梦影山庄的人?”
“看来苏小姐还不算大家闺秀,既然听说过我,那应该能知道我是来干嘛的”
只要不是外族人,梦影山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早在几百年前这已经是出了名的地方了。
“不过我可没什么东西要卖给梦影山庄的”
“但苏小姐有我要买的东西”
苏可欣看向了她。
苏言鑫正徒步走了过来,他要来看看自家妹妹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希望苏小姐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考虑好了,就立马行动吧,梦影山庄是不会亏待你的”
梦紫怡说完就走了,刚好和苏言鑫擦肩而过。
苏言鑫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像是青楼女子的步姿,可气质却另有别说,很是不解阿欣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苏言鑫走进了房里,问道:“阿欣,刚刚那个人我怎么没见过?”
苏可欣倒不惊讶他会问这个问题,因为每次有人来找自己,他都是这样问的。
她也很习惯答道:“难不成我的朋友哥哥都认识?”
苏言鑫听到这话就大笑了起来,眉开眼笑说道:“看来阿欣没被吓傻,这我就放心了”
“哥哥可听说六王妃醒了?”
“嗯,她倒是挺幸运的,落在泣血人猴那还大难不死,这应是史上第一次从他手里逃出来的人”
“可她也就是一般的人”
“阿欣,你了解过她吗?她可是从伯颜族来的,外来人和我们都有很大的区别,是不是一般人都说不定”
苏可欣想到梦紫怡刚刚说的话,她又沉思了一番。
这个世界仅有三个国家,长安,伯颜族和圣族,唯有伯颜族是个小国。
长安与伯颜素来交好,俩位王上也互称兄弟。
白王的小女儿——九公主白颜倾。
她好武却不喜文,使得性子非同八个姐姐,她有着男孩子的豪爽气概,看通世事不着低俗边界,极品非她莫属。
这一年她恰好及笄,又尚未定亲,白王便派她去长安和亲,促使俩国更加交好。
很遗憾的是世子爷白无离,他本不属伯颜人,由于从小流浪,被白后收养在了膝下,他便与白颜倾一起长大,成为了青梅竹马的关系,俩人也是情意相投。
他们屡次向白王提出了结亲的要求,白王也都通通无视,不给否认也不给回复。
白无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变成其他人的囊中物,他是不忍心的,而她是不愿意的。
白颜倾怀着被迫无奈的心情来到了长安城,在云宫拾到了一个好丫鬟青莞,青莞跟她讲解了这里的人情世事,关于自家云爷的风光大事。
以及众多世家小姐的爱慕,尤其是苏府苏可欣小姐,仗着她父亲苏丞相是安王面前的红人,
和自己喜得沈妃娘娘的疼爱,天天都往云宫跑,不晓得的人真的会误以为他俩有关系。
虽听这丫头一番的讲解,白颜倾也没有一丝触动的心思,只愿能赶紧被那王爷休了,自己好去找阿离。
在长安几十天的生活,白颜倾认识了几位公子,个个都生得俊俏无比,风流倜傥,但在性格方面颇有差异。
霸道无情的凌云逸——长安六王爷,潇洒豪迈的慕容羽——长安慕容少主;
可爱稚气的凌晨霄——长安小王爷,夜闯云宫的红瞳男子——还不晓得身份的家伙;
自然少不了她的阿离,耐心妥帖的白无离——伯颜世子。
还有的就是,胆怯高傲的苏可欣——苏府大小姐,温和可亲的凌政——长安王,乖巧懂事的青莞;
恭敬如一的谷辰谷景,凶神恶煞的泣血人猴,以及还未打过招呼的苏言鑫,苏可欣的兄长。
在白颜倾大婚当日,长安是一片红红火火的景象,但伯颜族却是一片硝烟弥漫。
白王白后和八位公主全都战死,没有留下一个子民,伯颜族彻底被灭了。
由于没有白王的玉玺,没办法称王,这个地方就变成了无人管辖的地界。
新婚第一天,凌云逸就知晓了伯颜的事,他依然很镇定,面容没有一丝的破绽,他下了个死命令——若是传到六王妃耳朵里,一律斩杀!
因此白颜倾一直被瞒着。
白王料想伯颜族会有今天的局面,早早就让白无离去长安城安顿下来,并且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小九,千万不能让她受伤。
白无离知道,小倾是蓝色血系,这种血在世上是很稀有的,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了,各个都会疯狂地抢蓝血基因。
所以他一定要守护好她,守护她一生一世。
白无离入了梦影山庄,结识了当家人梦紫怡,梦紫怡,至于庄主,还未曾谋面过。
梦紫怡,一位久经沙场的江湖中人,她有着女人般成熟稳重的心态,经常身穿紫色衣裳,游荡在长安城各个角落。
梦影山庄是做买卖的,你有好东西给我,我便有好情报赠你。
白无离不是梦影山庄的客人,他是属于这里的一份子,想要生存,也只能帮着做事,否则只能一辈子被锁在梦影山庄的屋子里。
梦紫怡给了他一个买卖,要他亲口告诉伯颜九公主,安王不顾与白王的兄弟情义,将她的家族一扫而尽,回报他的便是可自由出入梦影山庄。
就在中秋之夜,霸道六王爷带着认怂九公主出来大街游玩,赏月,放莲灯,许愿。
白颜倾许的是只望能再见到阿离;而凌云逸许的是,一生一世只为身边的人。
虽然自己与她允诺过假成亲,可他却忘记了一件事,就是自己动了心。
她的事他都很上心,他看不得她对其他男子嬉笑,甚至看不得她对自己弟弟凌晨霄的耍闹。
他一直想问她,为什么她对其他人和对自己的差别很大?难道是对自己有偏见?
但由于他的性子,问不出口,要也是她自己主动说出来。
他不愿看到她受伤,在白云山的事,泣血人猴对她的人身攻击,她惨白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血丝。
颤抖的手向她脖颈侵去时,他万分焦急的心终于松了几分,还好,还有气息。
原本跟自己无关的泣血人猴,他没有丝毫的印象,可自从发生了这件事,他恨不得将那人猴蹂躏至死。
他知道她家族的事却不想让她知情,他怕她伤心。
新婚第一天的他,连夜赶着到伯颜收回此地,只愿能减少她一份痛苦,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要怎么告诉她这个骇人的消息。
他不知道她的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可这几十天的生活,他了解到她心里有一个人,她每夜都会叫出口的名字——阿离,她好似很想他。
可是,独占欲爆表的他是不容许他的女人心中有着另外一个男人。
他一直在找机会,一直想要问一下那个阿离是谁,他一直在忍着不能冲动,千万不能冲动。
说不定那阿离是一条小猫小狗呢。
凌云逸怀着自我安慰的心情,憋屈着过了几十天的生活。
谁都没有想到,白颜倾更不能料到,自己今夜竟然会碰到阿离。
但他却是一脸的不高兴,那个落寞的眼神,自己是第一次见,当他把那件事说出口的时候,白颜倾的心脏好似骤停了般。
她眼神就定在了白无离的眼睛里,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
她在心里徘徊过千万次,在脑海里回想过无数次,她都不想相信,怎么可能,安王和父王的关系明明很好的,怎么可能会呢……
她一整天飘忽不定,把自己锁在倾城的房里,不出去,不想出去,更不想见光。
她需要再仔细琢磨一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的,安王不可能会杀害父王母后的,不可能不可能……
入夜十分,一轮明月挂在暗色的天空中,少了一闪一闪的小眼睛,廖显得有些孤寂。
只见倾城里有位青衣女子一直在门外晃来晃去,嘴也不停地犯嘀咕。
“公主啊,你一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做什么吖,也不出来吃些东西,肚子肯定饿坏了”
“可是今日沈妃娘娘又病倒了,云爷不得不进宫探望”
“到现在云爷还没回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自从昨夜公主回来,就精神恍惚着,而且云爷的脸色也不好看,青莞不知道,不清楚为何公主又回倾城?
难不成是被云爷赶回来的?明明前几日他俩挺好的,说说笑笑自己看着也很高兴。
可就一夜之间,他俩似乎又隔离了。
这时,慕容羽着急地跑了过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急忙问青莞:“王妃呢?”
青莞像看到了救星般的激动,跺着脚急着说道:“公主她她在房里,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羽爷,你快点想想办法让公主出来吧”
慕容羽什么都没想,走到房门,一脚把门踢开了,然后向青莞说道:“你快去膳房弄些吃的过来!”
“好好”
青莞看到还有羽爷在,就放心许多了,揪着衣角赶忙跑了去。
慕容羽一进门,房间里一片漆黑,看不见一点亮光,但依旧弥漫着她的芳香。
他隐约看见有个人坐在地上,就像一座没有灵魂的肉体,死气沉沉般。
他走到了她身边,蹲了下去,轻声道:“王妃?”
白颜倾一听到有人的声音,立马抱了过去,又大声哭了起来,抽泣着。
她的眼泪一直流不停,但自己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她想止住眼泪,可这眼泪就像大水流一样,停不下来也止不住,她不得不往他衣服上擦了去。
痛哭嘶声道:“谁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这样子的……阿离,阿离肯定骗我,他肯定是骗我的,可是阿离是不会骗小九的……”
只听到身旁的人微声道:“对不起”
白颜倾突然顿住,抽泣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她猛的推开了慕容羽,眼神格外的凄厉看着他,冷笑道:“呵,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他们可是我的父王母后!”
“你们凭什么瞒着我?!”
“我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死了的!我还这么快活的过了这么多天!”
她越想就越气,可心就越痛,眼泪它又不自觉地流下来了,又开始抽泣了起来。
微颤着音道:“他们肯定恨死小九了,怎么办,我也好恨我自己,怎么会这样子,明明说好的,明明都说好要等小九回去的……”
以前的场景随即全都浮现在白颜倾的脑海中,历历在目,好似就是刚发生的一样,很清晰,他们都很开心,小九也是。
&nnbsp;母后的微笑,父王的慈爱,姐姐们的关爱,他们在一起玩耍着,逗着小时候的小九。
她们最喜欢玩的就是老鹰捉小鸡,每次都是大姐姐当鸡妈妈,二姐姐当坏老鹰,她们都很爱小九。
她有点感受不到空气了,就好像身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没有氧气,很难受很难受,是不是自己也快要窒息了。
今日早晨醒来,白颜倾忽然想到母后给自己的新婚礼物,她缓过神来,赤着脚急忙跑到妆台前。
打开了那个小柜子,把里面砖红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这个小盒子的做工很是精巧,上面的人儿神采奕奕,就像是母后与小九般。
她轻轻打开了盒子,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块蓝色的,父王的玉玺。
她出了神地盯着这块玉,脑海没有任何画面,心也出奇的安静。
这个小盒子是在离开伯颜族的那天,母后亲手递给她的。
她此时很想问白后:“母后啊,你给小九玉玺做什么啊?小九拿着没用啊”
“你是不是跟父王抢过来的啊?你抢了父王的玉玺,父王怎么办啊?”
可是好像问不了,没人可以问了。
曾经小九以为我们都可以如此快乐下去,以为这个世界很和平,以为不会有坏人的存在,以为……
你们每每都给小九最好的,每每都不让小九受伤,每每都护着小九……
她又回想起了那个早上,看到父王母后落寞哀伤的眼神,自己还很天真的以为,是父王母后舍不得小九离开。
还傻傻地跟他们说,要等小九回去。
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吗?应该是一片无人的荒地了吧。
阿离说是安王杀了父王母后,阿离与小九是最亲的,阿离肯定不会骗小九的。
她泪汪汪的眼睛突然充满了仇恨,心里想的是“凌云逸”这个名字。
既然如此,就让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来陪葬吧!
她走到衣柜边,从自己衣服里面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在自己的兜里,她要找时机,等待凌云逸,然后杀了他。
而此时进来的是慕容羽,她可不想伤及无辜的人,她哭着哭着就累了,装着晕过去了。
慕容羽急忙接住她,然后把她脸上的泪水都擦干,心疼地看着她已红肿的眼睛,她哭了很久了吧。
他将她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上,点燃了小盏灯,屋子瞬间亮了起来,霎时有了一些生机。
他坐在榻边,不眨眼地看着她,他还记得之前那个调皮活泼的她,对任何事都看得开的她。
她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她治好了自己的三分热度。
但什么都逃不过命运,命运给了她最好的,可到了时候,自会给她致命伤。
希望她能坚强地度过这段时间,而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
白颜倾微微睁开了眼。
静悄悄的屋子倒感到有些惊悚,她摸了摸身上的匕首,紧紧地握着它,她的心也是很纠结。
他,到底该不该杀?
回头想想,这个男人对自己挺不错的,虽然有时是霸道无理了点,但从他眼里看得出,他心里有自己。
可却又是太巧了,安王就是他父皇,他父皇杀了我父王,我不找他儿子报仇,难道要杀去安王宫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她唤了青莞,让她帮自己把凌云逸请过来,说有事要与他商讨一下。
青莞这丫头倒很听话,心地也不坏,从一开始就如此,若她不是丫鬟,白颜倾还真要以为是她上辈子欠自己的。
青莞把凌云逸唤过来了,很明显他也是着急赶回来的,他一边要照顾母妃,一边还担心着云宫里的某个人。
从昨夜开始,他就发现她不对劲了,也不晓得河岸上那个男人跟她说了什么。
在马车上,她居然敢对自己动手,若不是点了她的穴,都可能会翻车。
走回云宫的路上,她一直对自己冷眼相待,她什么都不说,也不发脾气,始终阴沉着脸。
他也受不了这种感觉,反倒自己也跟她倔了起来。
她不理自己,自己也不会理她。
但就在刚刚,阿羽赶到安王宫,喘着气向自己诉说。
他这才晓得了她为何生闷气,原来那个男人是伯颜族的人,他专门寻她说那件事的。
自己本来还在犹豫着要如何跟她开口,既然有人抢先一步,那便听天由命吧。
毕竟他知道,生老病死是常有之事,就算不是这个时候死,以后也会死的,只不过比较提前死了罢。
若是让白颜倾知道自己的夫君这么想,她恨不得会把他千刀万剐了吧。
眯着眼的白颜倾听到了微轻的开门声,和那轻快的脚步声,她感受到了那股自带王者的气场。
他,来了。
她紧紧握着匕首的玉手,已经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他来到自己的跟前。
待凌云逸坐在了床榻上,看着那个安静的人儿,他欲要伸出手碰碰她的面颊。
不料她忽然睁开眼,有把锋利的刀横向自己冲刺过来。
凌云逸反应得很快,他迅速起身躲开了这一刀,但看着眼前的人,是没有要停下来的节奏。
白颜倾坐起了身子,出手第二刀,她的速度很快,猛的向眼前的人刺去。
她没有任何的畏惧,只要能杀了他,一切都足矣。
凌云逸看她这番急促模样,他故意性地不躲开,硬生生地让那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她顿时呆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
刺进去了,刺进去了,可…为何自己却高兴不起来。
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几下,微颤着音道:“你怎么不躲开?”
只听得他淡淡的一句话,“如果能让你好受点,那也值了”
她握着匕首的手很无情的从那肉体拔了体拔了出来,鲜红的血把他的白衣溅了一身。
这一拔,却使他痛苦万分,好似那部位就是自己的心头肉,他重重地倒了下去。
白颜倾急忙丢掉手上的匕首,下了床,赤着脚将地上的人拖到床榻上。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刺了他,现在却要给他包扎,到底还是自己的心不够狠了。
倒了些金疮药,拿起胶布将他的伤口包起来。
凌云逸恢复了意识,他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好似就是之前自己为她处理伤口的时候,自己也竟无察觉,原来在很早时候就对她心动了。
待她的手准备缩走的时候,凌云逸忽然抓住那只手,把它摁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问道:“阿倾,感受到我的心了吗?”
凌云逸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一直以来的他,都是靠着平淡无奇的语言生活的,从未说过这么细腻的话。
可这句为何,自己能如此云淡风轻的问出口?
白颜倾没有回他的话,更没有看他的眼睛,她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低着头手足无措地整理药箱。
她不敢看他,她怕自己在这个时候很没用的入了他的套。
其实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是更震惊的,她知道他的性子,如此霸道无情的人这句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被他这一句话的触动,白颜倾也忘记了她是来干嘛的。
凌云逸看着她猝不及防的模样,突然就笑出了声。
原来,比自己情商更低的还有她。
听到这嘲笑声,白颜倾心中顿时恼火,因此搜寻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她是要来杀他的。
凌云逸不曾想到,她竟会嘟着嘴生气地对自己说,“你别得意,下一次就是你的忌日了”
她说完这话,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这话听着倒是无情,可凌云逸听着,却是别番风味。
他见她不在自己面前哭闹,心里便安稳了几分。
当阿羽跟自己说起她痛不欲生的时候,他也会心疼。
而此刻,她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白颜倾,那个才是真正的她,如此美好的女子,不应该被痛苦围绕着,因为——不适合。
后来的很多次,白颜倾都没有如愿,她不是不敢,而是,对这个男子,下不去手。
她反反复复询问了自己好多次,还找了青莞那丫头为自己解说。
白颜倾厚着脸皮问青莞:“小莞啊,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对夫妻,女的不得已要刺杀男的,可终究下不去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颜倾生怕青莞会发现异端,若是被她知道自己要去杀她家云爷,她岂不是会来把我给杀了啊!
但青莞没有一丝地犹豫,她很自然地说道:“因为爱情”
……
白颜倾刚听到这回答时,对青莞翻了个大白眼,一脸嫌弃看着这个黄花大少女。
她一个人回到屋子后,静静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仔细地想了想。
因为爱情?真的是这样吗?
白颜倾再次见到红瞳男子时,是在苏可欣弃教的前一个夜晚。
她正在浴桶里悠闲地沐浴着,那个男子就闯了进来。
他一身的黑衣装,不去当刺客可惜了。
等等,刺…刺客,难不成他真的是来杀我的刺客?
可是我并没有结交什么仇人啊,应该不是刺客吧。
丢掉这个问题,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长安男子都有着深闯闺阁的癖好吗?尤其是在自己沐浴的时候。
早来晚来你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上一次是凌云逸,这次,是这家伙。
还记得当时的凌云逸,是直接将她从浴桶中抓起。
眼睛还特么的犀利盯着自己,他自己不害臊我都害臊啊,他就不晓得我还是个女孩子家家吗?
自己不过就给他戴了一小会绿帽子,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他至于专门跑到倾城来警告自己吗?
而这位不像凌云逸那么霸道,他独闯进来,然后他呆住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浴桶里的女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的。
白颜倾不晓得他此刻的心境,只是在心里取笑着他。
难不成这家伙被我的美色所迷倒了?
哈哈哈,这般想着自己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然后白颜倾顺着他视角看去,看到自己右手腕上的伤口又复发了,流出几滴水蓝色的鲜血。
这个伤,是被苏可欣的丫鬟所致的。
受教的时候,白颜倾根本没料到苏可欣会搞这一出,更没料到她竟会叫一个丫头来虐自己。
她急忙伸出左手捂住那道蓝色的血丝,冷冷地说了一句,“还不出去?”
那红瞳男子才愣过神,慌张一秒后就立即跑走了。
白颜倾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回想着刚刚那男子,很是困窘。
他是不是看到了这蓝血啊,这可如何是好,母后曾经告诉过自己,不得让别人知道,更不得让别人看到。
黑曜一口气冲到了深山里,背靠着树身,一身戾气的他突然慌张了起来。
他的红瞳眼在这黑夜里是格外的渗人,却又是很清澈邪美。
他想起了阿姐说过的话,他自己有个孪生兄弟,他继承了阿爹的红瞳眼。
而另外一个继承了阿娘的蓝色血系。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拥有蓝血的,竟是位女子,还是伯颜族的人。
在他的印象里,好似是有一个与他同龄的孩子。
因年纪还小,他记不清那个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记得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黑夜里,那个同龄孩子,失踪了。
伯颜族和圣族有着极强的深仇大恨,不灭了它一族圣族就无法生存下去。
那一天他亲自出马,率领一大批黑军,毁了伯颜这个地方。
却没料到,白王还藏了一个小女儿在长安,是阿姐命他亲手去杀了九公主。
可她流着的,却是阿娘的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回事?
难道是阿姐记错了?那个孪生兄弟其实是个女儿身?是白王捡了去的孩子?
黑曜想不起来,他越是想深究,他的脑袋就越痛。
他捂着头向树身狠狠地撞了过去。
这一撞,终于使他恢复过来,脑袋不痛了,他也不再想了。
只是他额头流了一处鲜红的血,他也不觉得痛,他用手向额头轻轻碰去,那伤口便愈合了。
翌日晌午,白颜倾硬生生地将苏可欣气走了。
她既然敢来整自己,就不怕自己反咬过去吗?
也就因为这件事,凌云逸不搭理她好长的一段时间,他在用无言告诉白颜倾,他对她的这番做法很不满意。
毕竟人家好心好意来传教于你礼数知识,你却如此不知好歹。
白颜倾记得她当时也不太过分,就只是在苏可欣坐的椅子上放了一条假蛇,只是在水壶里放了十几条会动的虫子。
谁料到她一眼看到茶杯里的东西,吓得晕了过去。
她以为她只是怕深山老林里的野兽,没想到就连几只小虫子都被吓昏过去了。
白颜倾不知道,因为她搞了这件事,害得苏可欣大半个月不敢喝水。
想喝水时,总会很仔细地检查那杯底,当她看到有一丝茶叶粒在水里游着时,都吓得把茶杯扔了出去。
白颜倾也不知道,因为苏可欣,这件事就传到了沈妃娘娘的耳朵里。
沈妃娘娘狠狠地训了凌云逸一顿,凌云逸本是不知情的,被他母妃这一说,他才知晓。
他母妃命他每天都要亲自去苏府一趟,替她看望苏可欣。
因为是母妃的命令,他没得违抗。
母妃喜爱苏可欣,可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对苏可欣没有感觉,她却还硬要把苏可欣掰给自己。
而他此刻的心情,是很想开口骂骂白颜倾的,你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这个世家小姐。
你们各个都有背景,你是伯颜九公主,有着白王撑腰;而她有着母妃撑腰。
难的是他自己。
在自己的计划里,明明算着白颜倾会乖乖听她受教,却不料她竟会出手。
经历了这件事,凌云逸彻底让白颜倾和苏可欣断绝了来往。
导致白颜倾这几日过得都很无趣,既没有人来整自己了,自己也没得去耍别人了。
然后,她就想出宫去找阿离。
自从在中秋之夜见过一面,到现在已有半个来月了。
白颜倾虽贵为六王妃,但她的话还是没有威慑力的,仅对于云宫的人来说。
毕竟这云宫还是那狗屁王爷的地盘,那些下人当然是服从自家主子啦。
他给自己下个死命令就算了,就连那可怜的青莞也不放过。
整个云宫的人,就属她和青莞比较特殊,过着一种没得出宫的生活。
凌云逸是有多怀疑自己会整啥喽子啊,哎。
所以,这段时间,白颜倾整日吃喝拉撒睡,得空了就去玩玩小花小草,想起了就晒晒太阳,讲不准,自己也能光合作用长了一株小草出来。
经历了生死离别的事,白颜倾也成长了不少,坦然地接受了伯颜族的事实,学会了理智思考问题,懂得了有些话该不该说。
她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凌云逸说的话。
他说“大婚当日,安王就在云宫,也并没有派兵去伯颜”
其实那日她也知晓安王就在云宫,毕竟还要行叩三拜礼,而安王当日就坐在厅上,自己也看到了他那慈祥可亲的面孔,怎么想他也不会派兵去杀害父王的。
自己却因为一时的仇恨被蒙蔽了双眼,急性子的她冲动地断定了结果。
可为什么,这是阿离亲口告诉自己的,他为什么要撒谎?
本来处在一个安逸的世界里,突然被一些不明来历的东西闯了进来,是个人,都会被冲昏头脑。
而降临在白颜倾的身上,却是整个族人被灭,包括自己的家人,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
也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才害得凌云逸受伤,害得青莞瞎担心,害得慕容羽被陷害。
那个骇人的消息就在一夜之间爆发了出来,长安子民都在指责当朝帝王,安王才不得不开始调查此事。
这一查,就查到了慕容山庄的头上,慕容山庄是个做大生意的地方。
所有出战的兵器、战士们身上的铠甲、以及最强威慑力的火药都可以在慕容山庄采购到。
而战事爆发的前几天,慕容山庄卖出了一大批火药,少主慕容羽本不知晓此事,是庄里的一个小厮通报给他。
当他问起那人是谁时,那小厮说全都身着黑衣裳,戴着黑面具,看不清人脸,就付钱那个头领讲明了身份,说他们是安王的密探。
刚听到这件事的慕容羽并没有怀疑什么,既然是安王的手下,卖了就卖出去吧。
白颜倾知道自己的家族被杀害时,慕容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他担心她。
他一直在云宫的某个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她,他怕她会想不开,看她一天一天消沉下去的时候,自己是有多想去拉她一把。
可是,这种事情需要她自己突破,他没法插手,也不能插手。
直到了安王下令说要彻查此事时,慕容羽才慢慢回想起之前那小厮说的话,他这才心慌了起来。
安王的密探?可是从未听阿云讲过啊,而且按照安王的处事方式,他理应不会安排密探去干这种事。
要么就是安王亲自来采购,要么直接派个太监来。
这么一想,都通了,原来他们都入圈套了。
敌在暗我在明。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主谋考虑到安王是不会承认的,便把这罪名全都扣在慕容山庄上。
他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有的就只是推理,可在这种情况下,安王只会先保自己的名声,其他人怎样他还真不在乎。
当慕容羽赶回慕容山庄时,就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山庄已被熊熊烈火掩盖住了。
那些小厮都跪在地上,向少主讲明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慕容羽握紧了拳头,手上青筋也都暴起,原以为少主会顿时大发雷霆的。
可慕容羽只是抬起手,摆了摆手,淡淡说道:“无事,领了银子,大家都回家去吧”
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做太多复杂的表情又有什么用呢?还能把慕容山庄恢复原样吗?
慕容羽为了陪伴那个白颜倾,最后,他的名声败裂了声败裂了,他的家没了,他也就随着破产流浪街头了。
可他却感觉值得,他的三分热度是她治好的,用物质作为代价并不亏什么。
物质这种东西还可以赢回来,但没有她,他的感官是回不来的。
白颜倾不知道慕容羽有三分热度这个毛病,她只知道她欠了他一些东西。
她想去安慰他,想去道个歉,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见到他,那些话全都噎住了,看他依旧像以往那副潇洒的样子,又何必再提及他的伤心事呢。
就这样,只要慕容羽去了云宫,白颜倾都会主动去找他玩,她也不在乎凌云逸的心情了,因为现在需要安慰的人是慕容羽。
而另外一边——苏可欣,已经对白颜倾恨之入骨了,她害得自己难受了一个多月,过得生不如死的生活。
身体全都干得无法说出口,水灵灵的人彻底被她活生生搞成一个稻草人。
既然你让我不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过好到哪里去。
苏可欣乔装打扮,一个人亲自去了梦影山庄。
梦影山庄与她做过一次买卖,她把''''凌云逸和白颜倾何时出宫的消息’卖给了梦影山庄,而此时她要去讨回报。
她寻到了梦紫怡,虽是第二次见面,但俩人的谈话却很投合。
谁都不知道,也没人知道,她们商量了什么。
现在白无离有得随意进出梦影山庄的身份,可他没得心情。
他整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喝着闷酒。
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现在他就好像是个线上木偶,时时刻刻被人提拉着。
外头的消息全被梦紫怡封得死死的,自己什么都没有打探到,也不知道自从那晚后,小倾怎么样了。
白无离能知道的,就是她会很痛苦,很煎熬,甚至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他后悔将此事跟她说了去,他后悔做了这个买卖。
有得随意进出的身份又如何?照样没有安稳的心情不是吗?
黑曜回到圣族,向阿姐诉明了九公主的情况。
他阿姐是圣族的圣女——黑菱。
她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应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她仅比黑曜大了五岁,可她却显得很沧桑,就像是看清了世上所有的事,没有什么事可以开心起来了。
她比黑曜多了很多复仇的心理,你如果问她,你还有红心吗?她可能会很了当地说,我已经没心了。
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特别是对下贱的人,她看不来那些人,因为在那些人的身上,就像看到了阿娘和自己的影子,她会遇到一个杀一个。
她杀人成性,入了麻,已经出不来了。
黑曜从小就是听着阿姐的话长大的,阿姐的话就是命令,他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他从来都不会问为什么,只要是阿姐说的,全都是对的。
因为他这十几年,就只有阿姐陪在他身边,是阿姐陪着他一起成长。
他看懂了阿姐的眼睛,前几年的阿姐,总是被噩梦惊醒,醒来后都在偷偷地流泪,不敢入睡的她又呆呆地坐了一整夜。
阿姐不知道,这一切都被一双红瞳眼看到了。
那时他在心里默默想,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不想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傍晚,黑曜又来到了云宫,当然这次不仅仅是来寻黑令的,还带上了阿姐的新命令。
那个黑令丢失了好几个月了,他丢失的那个晚上,已经把所有经过的地方都检查了遍,可就是没有寻到它的踪迹。
唯独马车上的那位女子,还未搜过身。
黑令是可以召集几十万的黑军,见黑令如见黑王。
他不得不摸清云宫所有的路线,只为了,能寻到马车上那位女子的踪迹。
可能这时候突然问他一句,云宫某个丫鬟的住房在哪里,他也能很顺溜地回答出来吧。
此时,白颜倾正在倾城里玩耍,她借着白月的亮光,独自在耍着匕首。
她一边耍一边想着,杀那个狗屁王爷是不可能了,只能擒贼先擒王,可那只王自己都没猜到,一点线索都没有,出宫回伯颜她又出不去。
她恨死他了,自己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他关在这个偌大的圈子里。
他呢,一整天也见不着人影,好歹自己还是个六王妃吧,啥事也都不跟自己说,总是独来独往,他以为他是逍遥客啊!
她恨不得跑到他面前,歇斯底里地问他:“我长得像卖国贼吗?!”
“唉,可是……就连慕容羽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这几天他也不来找自己玩了”
“连带个话的小小厮都没有,就没人晓得我会无聊致死吗?”
白颜倾越想就越憋不住,不由得向着天大叫道:“苍天啊,大地啊,能不能赐一只猴给我耍耍啊?!”
忽的,白颜倾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下子就淡定了起来,然后四处张望。
难不成上天真的显灵了?
嗉……只见有个黑影从屋脚跑了过去。
白颜倾小心翼翼地起身,弯着腰拿着匕首,又小心翼翼地走向那边——漆黑阴森的屋脚。
她的这番动作实属让人笑话,不晓得的人以为她就是个小贼。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听得那屋脚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像是——一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在啃食。
白颜倾能察觉到的,那是只有尾巴有手有脚,有嘴巴有鼻子有耳朵,还有毛的!
这是什么怪物……云宫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越是想就越要探个究竟。
但心里还是有点畏惧的,毕竟现在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万一有好几只怪物,我也只能撒腿跑啊。
她停住了脚步,一阵冷风从她身边经过,她暗暗感觉到背后有丝凉意加诡异。
她想回头看,可是阿离曾经告诉过:半夜最好不要回头看,否则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白颜倾顿时全身冒了热汗,手上的匕首握着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她该不该回头看呢?到底该不该?
她不信鬼神之说,就算有这东西,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若今晚被自己遇上了,那也算是开了个眼界,没有亏还赚了呢。
她放下心中的遐想,准备转身,不料她这一动,就被背后的人猛地推在了屋墙上。
!!?!?
只见又是那个红瞳男子!
他为什么!?每次找自己都是一既如往的方式?
这是他第一次找自己采用的动作,为什么这次还来一遍?而且人长得帅就算了,话还不多!
第一次见到他,像是个火药桶,随便一句话都可能引爆的那种。
第二次像个呆子,傻就不说了还愣了个半天!
那这次呢?他又想搞啥子?
哎,可惜了这红瞳眼,真的太引人瞩目了,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我也好想要,要不然把它挖出来装在自己眼睛里吧?刚好手上有一把匕首。
白颜倾正想动手,没想到黑曜的动作更快,一下点住了她的动脉穴,将她手上的匕首上的匕首甩出了三米之外。
随即,伴随着一个声音入了耳。
“把黑令交出来!”
这语气,简直没有感情。
白颜倾缓过神后寻思了一番,?黑令?难不成他是黑令之主?
再看看他这一身棕红装和红瞳眼,傲世不可欺的样子,倒也挺适合召唤几十万的黑军。
等等,黑…黑军,他…他难道是圣族之神—黑曜神主?
吼!……不是吧,我白颜倾怎么搞到这号危险人物?
听母后说过,圣族和伯颜族早在几百年前就水火不容了。
不过……
呵呵…既然黑令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还有还回去的道理吗?
若归还于他,讲不准会引发世界大战呢,她可真的承受不起这个“卖国贼”的称号啊。
白颜倾双手抱胸,一副潇洒道:“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再说,这黑令,我都还没见过,它长啥子样?一块石头还是一块木头?”
她瞟了一眼黑曜,只见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表情,冷冷的眼神,没有温度的面容。
白颜倾又悠悠地说起来,“而且,你我也就两面之缘,上一次你闯进我闺房,我就大度饶了你”
“可上上一次,公子你这么直接,难不成我们认识?”
黑曜冷哼着,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所触动,依旧冷漠道:“你若不交出来,别怪本宫手下不留人”
他说着就抬起了他的右手,轻松地放在了她的头顶上。
白颜倾的热汗一秒转化成了冷汗,不免揪了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