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睡无眠夜静卧榻(1/2)

此刻晚甘棠在干什么呢?好吧,她现在居然在吃东西!而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是什么呢?还是没有被妖气泡过的食物!食物从哪里来的呢?左边桌子上摆的……

也怪不得虚箬竹会气得甩帘子了。本来担心对方会不会睡不着,过去一看,居然在吃糕点?!这不气煞人也!不过晚甘棠则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夜上三更,月亮都快沉了,虚箬竹还是没睡着。当然,对面晚甘棠也没睡着。两人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似在发神经。

过了一会儿,虚箬竹推开门。他往左边寝室走,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晚甘棠从里面推门而出。“啊……唔!”晚甘棠惊叫出声,声音还没出来就被虚箬竹一把捂住了嘴。

两人这样看着对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好意思、恼羞成怒、又尴又尬的气息。晚甘棠眨眨眼,一把将虚箬竹拉进了房间。

“那个,我,我……”晚甘棠想和虚箬竹解释,可是心一慌,什么话也说不出。解释什么呢,解释自己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干什么?解释自己出门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叫出声是为什么?还是解释把人拽进屋子里不是有意的?

这、这怎么解释啊!晚甘棠此刻的羞耻心可以将她淹没。

虚箬竹面色冷冷的,一副逼问她的架势:“你大半夜出门干什么?存心吓人么?”好险好险,差点就要被她发现了,自己大半夜站在女生房门前,不合时宜啊!

“我大半夜出门?我只不过是推开了门而已!倒是你,你站在我门口干什么?谁吓人?你才吓人!连妖都吓,你还要不要脸了?”晚甘棠开始掩饰自己内心的发虚,“我每天晚上都这个时候起床的!”

呵呵!虚箬竹要被气得发笑了。你半夜起来?你刚才都打了三个哈欠!都困得不行,闭眼就能睡着的样子,你觉得我会觉得这很正常?你当我傻得没边了吗?

两人又无语了半晌,虚箬竹率先动身,走到床上,就这么躺了下去。也不知道睡没睡着。而晚甘棠念着自己以前睡觉也是睡在墙壁上的,就靠着墙睡了下去。

晚甘棠虽然看似呼吸平稳,已然睡熟。但是眼中微微留了一道缝隙,可以观察四周,此刻眼珠子还在乱转。看这表现,虚箬竹简直可以断定她——装睡!

不过装睡就装睡,他不也在装吗?呃不对,他只是没睡着而已,又不是在装睡!对,就是这样。他没有存着一会儿偷偷看她睡觉样子的想法,没有,一点也没有!哎呀,真是的,又被她带歪了。

这样想着,虚箬竹朝晚甘棠打了一道灵诀,让她慢悠悠地飘到了榻上。晚甘棠装不下去了,怒盯虚箬竹:“你又想干什么,我睡个觉,就不能别烦吗!”

虚箬竹没有和她辩嘴,反而别过脑袋,不太自然地闷闷道:“我去睡觉了。”说完,把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晚甘棠轻轻把他脑袋从被子里拿出来,盖好被子。才与他背对背休息。其实现在她完全没有困意,只是想要看看虚箬竹睡着之后到底会做什么。

子时12时-1时,虚箬竹刚睡着不久,自然是沉沉地睡着。晚间的风稍稍有些凉,虚箬竹抓紧了被子。晚甘棠把窗户轻轻关上了,因为动作很小,所以虚箬竹完全没有发觉。

&nbssp;外面的月光透过木窗的缝隙清浅地洒下来,星子很亮,密密麻麻,桃源阁偶尔会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回声荡在这树林间,颇有一股仙气。

丑时2时-3时,虚箬竹可能是睡得不太舒服,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这样他正对着晚甘棠的背,呼吸就扫在晚甘棠的背上,令她坐立难安。那一点点酥麻感是“折磨”了她整整一个时辰。

晚甘棠死死地呆在床上,保持着这个姿势。后面虚箬竹虽然还是揪着被子,但好歹已经松了一些,晚甘棠被盖了半身,也不大凉。

寅时4时-5时,虚箬竹迷迷糊糊,直接从背后抱住了晚甘棠,把脑袋就这么埋进了她发间。晚甘棠刹那整个身躯都僵硬了。

被抱了一会儿,感觉虚箬竹心神不宁,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虚箬竹现在紧抿着唇,就这样抱着她。晚甘棠看了一会儿虚箬竹,他猝然睁开了眼。那眼睛愣愣的,睡眼朦胧的样子。还没睁几眼,晚甘棠看了眼现在这个情况,知道自己吵醒他,对自己和他都没有好处,就慢慢抱住了他。虚箬竹感觉到温暖,再一次在她怀里沉沉睡着了。

卯时6时-7时,晚甘棠看见外面隐隐发亮,闭目养神了片刻。睡梦中的虚箬竹似乎感觉外头有点亮,微微皱了皱眉。他的皱眉动作微小,不是细心观察,绝对是看不见的。

而晚甘棠缓缓轻拍着他的背,还悄悄把日光彻底遮住了。虚箬竹刚醒了一小会儿,又被哄着睡着了。晚甘棠抹了一把汗:没想到过了几千年,他睡觉反而更烦死人了……也不对,那一次只是做了个噩梦,可这一次,难不成是因为她在?

辰时8时-9时,风月门晨练的时间到了,虚箬竹一觉睡醒倒是很舒服,可醒来看见外面天色昏暗,稍感奇怪。晚甘棠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解了灵诀,外面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

“你为什么会待我怀里啊?”虚箬竹带着羞涩,小声地问道。看那姿势,他基本就能断定,这是他自己主动抱住的。他怎么会抱住她呢?

晚甘棠为了保住他的自尊心,默默换了个说法:“没事,你昨晚做噩梦了。嗯,可能把我当你母亲了吧?其实,我不也抱住你了吗,别在意,别在意。”

被安慰的虚箬竹更加郁闷了。“我昨天晚上虽然睡得熟,但差不多事情都还记得。”意思就是,你别想骗我了,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做噩梦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不,不是吧?你你你,你居然,全记记记记记,记住了?”晚甘棠猛然倒退一大步。蓦然发现,自己这种反应有些过激,便上前几步。

“嗯。”虚箬竹默默回道,“你哄我睡觉是想对我做什么?你到底哄了我多少遍?”他睡觉有什么习惯他自己清楚得很!绝对半夜不用人哄着睡!

晚甘棠掰着手指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差不多…十几遍,十几遍你就睡着了,真的!”她好意思说他昨晚闹的时候自己哄他哄了多久吗?总共闹了一两个时辰,哄就哄了一个半时辰!

虽然她不知道,这句话再一次把虚箬竹打击狠了。他那一瞬间非常的茫然失措,这种被哄的感觉真是舒服……啊不,真是令人羞耻,感到不快。

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他还是非常诚实地站起来打算去晨练。没想到因为睡得太熟,身子一软,险些摔了。

他回头一看,耳根顿时通红一片。

他不是要出去的时候摔了一下吗,不就是有个人扶住他了,那扶住他的人是谁,晚甘棠。这就叫做“尴尬的一批”。

对于虚箬竹的害羞情绪,晚甘棠反而自然多了。看了一眼还在心乱的虚箬竹,她直接就一把把虚箬竹半抱起来。虚箬竹刚才还有些心绪不稳,现在倒是彻底乱了,反而是因为心乱,晚甘棠很顺畅地就把他一路从桃源阁抱到了膳食堂。

彼时五师姐正在和贺英齐交谈:“师父,这箬箬回来之后总是有点不太对劲,您昨日可是看过呢。他身体还好吗,会不会练功不畅,走火入魔,性情大变了吧!”

“呃,那倒是不太可能的。”贺英齐摸了把胡须,笑呵呵回道,“就是他带回来的那小姑娘,你可得好好看着,最重要的是,让箬竹离她远一点。”

“好的……我莫不是做梦吧?!?!”五师姐刚答应,回头一看,惊叫出声,连手里的茶盏摔到地上都没注意,只感觉天地一抹黑,自己活不长了。

贺英齐也一脸“我疯了”的样子,一不小心胡须给拽掉好几根,自己还一脸肉疼地看了眼那茶盏,不过这些都比不上眼前这一幕给他带来的震撼:“你是兔崽子吗?你真的不是什么妖精假扮的吧?你是兔崽子,对吗?”

虚箬竹、晚甘棠:“……”什么鬼啊?不就是抱了一路吗?这两个人反应这么大是来吓死人的吧!

虚箬竹本想先下来了事,不曾想自己挣扎几下,没下的来,反倒身子一歪,不由向前倾。晚甘棠被他一牵,身子也往前倒,两个人差不多同时失去了重心,一上一下地就要倒下去。

关键时刻,晚甘棠猛地一低身子,稳住重心,再在虚箬竹下方极快极小地翻了个身,将他接住,然后一个后空翻正过身子来。这还不算,她足尖轻点空气,向前飞了一段路,在临近大门口的位置一收,迅速旋转三圈,把向前的身子打住,顺便面朝两人,最后袍袖一展,飘然落地。而落地之时,她两脚也不知使了什么技巧,落地时飘飘悠悠的,也没发出一点声响。

“好!好!好极了!”贺英齐下意识叫好出声,“不愧是……千年一遇的海棠花妖,身手如此敏捷,好!好!”依他所看,小染的身手算是好的了,哪怕是在众多修士里,也算数一数二的了,可比起晚甘棠,差的却不是一星半点。

晚甘棠无言,回道:“那倒是不敢当。你小徒弟还在我怀里呢。”

贺英齐和五师姐嘴角的笑容僵硬了。晚甘棠心情却是挺愉悦的,轻轻拍拍虚箬竹,笑了:“啊,对了。我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谈让我和虚箬竹离远一点的问题?”

五师姐暗叫不妙,就听见晚甘棠幽幽道:“那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和他在哪里睡的吗?——在他床上,我们两个一起睡的。至于你们的计划我就不说了,这点你们就放心吧。”

“我晚甘棠,绝对会一直纠缠他的。”

虚箬竹听到这句话之后,默默接话:“你有听过我的意见吗?万一我不同意你纠缠我呢?万一我不喜欢你呢?万一我和你之间隔着深仇呢?万一……”

“你这人哪这么多的万一。”晚甘棠莫名感觉自己心口很不舒服,一伸手捂住他的嘴,一下子堵住了他的话,“你脸都红了,还万一什么万一!”

虚箬竹却完全没听见她在说什么,楞楞地看着她捂住自己嘴的右手,而晚甘棠心口的那阵不适愈发强烈,也暂时想要回房休息一下,便颤声道:“好!你不愿意,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不吃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乱如麻。

她话一说完,便向后急退几大步,在虚箬竹追过来之前,一个诡异的扭动,整个人散成点点绿光,瞬间不见了踪影。

晚甘棠踉踉跄跄奔进寝室之后,就几乎支撑不住自己,好不容易勉力来到床边,心里一松,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临倒前,她心里想的是:这什么伤这么不识趣,关键时刻给我搅局!天啊,差点我就抱得美人归了!

……

大半个时辰后,虚箬竹回来了。他悄悄把窗子打开一条缝隙,往里头张望。就看见晚甘棠正在画画,画的是外面的桃花林,不过,他总感觉有些违和。

可门口又已经设了结界,他也进不来,更无法确认这是真的景象。就在这时,结界动了几下,晚甘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来者何人?”

虚箬竹存心开个玩笑,便回道:“你晚哥哥!”

没想到,里面的声音停住了,下一秒,声音再一次传出来:“来者何人?”

虚箬竹默默用自己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贺英齐。”要是晚甘棠安然无恙,自己扮的贺英齐反正一点也不像,她一定能猜出来是自己的。可要是她有事而设置了传音结界,那,绝对分辨不出来的。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晚甘棠设置结界的本事。她注入的不是回答之人的身份,也不是回答之人的声音,而是回答之人的气息。前面就说了,虚箬竹和晚哥哥的气息不是同样的,晚甘棠没有注入“晚哥哥”这个气息,结界就重新问了一遍……要是虚箬竹之后知道这件事,定是追悔莫及。

果然,那结界里传出晚甘棠嘲讽的声音:“原来是你,虚箬竹。我还当是谁呢。”

虚箬竹松了一口气。但这语气,她一定是不开心了。便好声哄道:“先前那事,对不起。其实我……也挺愿意的。”虽说是打着哄她的牌子说的,但这话也确实是真心话,但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虚箬竹还隐隐听到了一句:“主人,这人说他喜欢你!”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是怎么想,自己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的。好不容易表明了心意,里面人连个反应也没有,这未免太挫败了吧。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声惊诧无比的诧无比的声音:“什么?白……你确定?”虚箬竹下意识探了探,发现那结界确实消失了,便抓住窗棂,身子一跃。

“啊?你?”虚箬竹本以为进去还会看见晚甘棠在作画,可她居然脸色苍白地半躺在床上。而桌子上没有半点墨迹。他眼神一暗。

而她面前,半跪着一位白衣少……,雌雄莫辨的白衣人。此刻,晚甘棠正撑起半个身子,非常有兴致地问着那人。虚箬竹默默从窗户上一翻而下,渡步上前,连个声音都没留下,直接上了床把晚甘棠给抱住了。

“……”晚甘棠静静看了眼虚箬竹,嘟哝了一句,“结界在醒的时候就自动破掉了吗?怎么会让他进来呢。我现在这般虚弱,要是让贺老头子看见那可怎么办。”

虚箬竹扶额:“你是不是晕了之后,把脑子都晕掉了?!我还在这里呢?你就直接叫‘糟老头子’?”

晚甘棠却没理他,直接就目光灼灼地看向白衣人:“你刚才说什么?你确定没骗我?你敢发誓你自己说的话句句属实吗?!”我的天哪,我听到了什么?!

“属下在此发誓,要是属下刚才说的话有一个字是假的,就让我……就让我……就让我……就让,就让我,我,我……”那白衣人发誓发到一半,突然卡壳了。

须臾,晚甘棠接口:“要是我属下刚才说的话,有一个字是假的,就让我众叛亲离,与心爱之人永远不成眷属……啊等等,是我属下!我属下!不是我!”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天空里一个誓言成形的法阵出来,然后里面传出一句话:“晚——甘——棠——,——你——方——才——说——你——属——下——说——的——话——,——有——一——个——字——是——假——的——,——你——就——众——叛——亲——离——,——与——心——爱——之——人——永——远——不——成——眷——属——,——可——是——当——真——?”

这声音像是扯长了嗓子说的话,飘飘忽忽却让在场三人听得一清二楚,晚甘棠脸都黑了:“不真!一点也不真!白谰他说我是他主人是假的啊!我不是他主人!他是我的人!他是个少年啊!你冷静!他还是个小男孩!”

不料,旁边虚箬竹听到白谰的性别之后,周围漫起一层黑气压。尤其是那句“他是我的人”,彻底让他失控了。但是晚甘棠却像是预知到的一样,一把把他拽进怀里。

然后熟练地安慰道:“得了得了,你别多想,他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到这句话,白谰不可置信地大叫一声:“棠姐,甘棠姐,甘棠好姐姐!你怎么可以说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呢?我们的关系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

“……”晚甘棠吐血三升,“你倒是跟我说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亲,密,无,间?你觉得我们之间任何一种关系会达到这个地步?论血缘,你是前海棠花妖的儿子的孙女所生下来的女儿的表哥的父亲的姐姐的女儿的儿子的儿媳的远房亲戚的叔父的外祖母的儿子的曾孙子的表妹的儿子的妹妹的表兄的嫂子的临终托孤!”

“论身份,我是高高在上的海棠花妖,妖中之王,你是什么?白鲛,鲛人!那是鲛神和鱼妖繁衍的后代?神妖之体!啊,等会儿,神和妖比起妖王是不是要厉害一点?”

虚箬竹:“……”有你这样的吗,论身份人家比你高啊不对,那是血统!血统啦!还有,你是在说关系,不是高低啊!

白谰:“……”啊?我是神妖的结合体?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半晌,晚甘棠缓过神来:“对不住,刚才说错了。我是妖中之王,他是什么?他是妖后吗?还是别的?他不是,他就是鲛人的近亲而已。所以我们的关系就是不可能存在在这个方面的。”

“那说血统,他是神妖结合体,我是天赋异禀的妖,虽说人家是神,但是与神交配的可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算我高。而你是混血,我不是,所以我们的关系还是一清二白。”

“论实力,我甩你……甩你八千条街。连战友你都不算,这算什么亲密无间!”

“所以说,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是亲密无间的?”

“……原来你掰扯一大堆,是为了向他表示,我们没有关系。”白谰被打击到了,人生已经毁灭,“我和你还有一层关系,就是有一段时间,我们朝夕相处,夜晚同寝,这还不叫亲密无间?”

虚箬竹惊了。晚甘棠一拳揍了过去:“白谰!那是你给我疗伤而已?!你要是这么说下去,跟你亲密无间的人都有几千几百个了?!”

虚箬竹表示:这才对嘛。我就知道她不会随便找个男人的,而且找这么一个小孩子,啊,老牛吃嫩草!晚甘棠,你难道喜欢小一点的??

“……棠姐,这个人说,你喜欢小一点的,还老牛吃嫩草。最重要的是,他说我是个小孩子!我不小,我五百岁了!”白谰看了几眼虚箬竹,控诉道。

“人家几千岁了。”晚甘棠否决了他的控诉,“比起我们,你确实很小。再说了,我比他大,大了好几百岁。老牛吃嫩草,这算不算?”

三秒之后,天空中那个声音气急败坏地说道:“晚——甘——棠——,——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晚甘棠回了一句:“你烦不烦啊?誓言不做数,你滚吧!我还有事呢!赶紧走,别耽误我和白谰聊天!”说到聊天二字的时候,白谰浑身一个激灵。

“甘棠姐,我错了!我跟你说,这个人前面真的在你晕……啊不,在你休息的时候说他愿意你纠缠他!我感觉他还是挺好的!还有,他一看幻象,就发现那个幻象有问题!他对你特别好的那种!甘棠姐,你就答应吧,你答应吧!真的!”白谰飞快地说完了一大段话。

虚箬竹和晚甘棠:“……”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眼前这小子给暴打一顿!

而白谰看着两位脸色这么不好,终于止住了话头。再看看两个人,领悟到自己充当了电灯泡,于是就和那位不知名的声音,同样一溜烟跑了。

虚箬竹现在完全抬不起头,简直没脸看晚甘棠。好不容易表白一次,居然还被人说了出来,他没脸了!现在他还是卧在晚甘棠的怀里??,脸是彻底红透了。

晚甘棠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跟火烧云似的。她脑子里就回荡着一句“愿意你纠缠他”,“纠缠他”,“纠缠他”!她可没想到,哪怕旧伤复发,她还是成功地抱得美人归了!

“嗯,那个,要不我,我们先去房间里谈一谈?”虚箬竹还是被晚甘棠抱住,声音从她衣服里传了出来,“话说,咱们现在确实应该好好聊聊了吧。”

……

半个时辰之后,晚甘棠看了眼外面,回头道:“咱们商议的是也好了,现在已经到练剑的时候了。你去不去?去的话我和你打一场。顺带练练手。好久没使过剑了。”

“好,那便练练。”虚箬竹沉沉回道,“要是我不敌,那怎么办?”说完,他丢了个哀怨的眼神给了晚甘棠。

晚甘棠接收眼神信息之后,回道:“你不是说自己在剑术一行颇有钻研?要是这都能不敌,我都怀疑你是个‘假’的了。委实不太可能。我的剑是泠剑,你的剑是沐剑吧。”她说完,身子再化作绿光,到了演武场。

她在这里端详整个演武场,思索一下,绕着半个演武场,设了一个与外面隔绝的结界,设完约莫秒,虚箬竹就御剑赶了过来。看见设好的结界,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甫一拔剑,晚甘棠便一剑破来,虚箬竹轻松避过,晚甘棠立剑不动,三秒之后从侧面闪出。一剑刺向虚箬竹。虚箬竹好似看透了她的招数一般,再一次避开了。

这时,虚箬竹又是一剑挑出,有如破山之势,倒海之能。晚甘棠正面一剑直对虚箬竹。两人剑尖刚好触碰在一起。虚箬竹的注意力却在晚甘棠手里的那颗果子上。

就看着晚甘棠收剑,抛起果子。在半空中旋转几下,直直落下,剑尖挑住那果子,果子在剑尖高速转动,晚甘棠却将它一把抓住,射向虚箬竹。而他也迅速用剑挡住果子,让果子在剑身的横切面上面上下滑动。之后他一剑收住,那果子挑到了晚甘棠手边。她就一把抓住那果子吃了起来。

正当他愕然的时候,晚甘棠右手执剑一动,剑锋直指虚箬竹。虚箬竹沐剑挑开一击,直接横劈下去,晚甘棠身子一闪,趁他一击不中之时,剑光将他周围封住,但独独没有封后路。

虚箬竹向后一歪,就看见晚甘棠的剑已经抵在了他脖子上。他无奈举起手:“我输了。”

“再来一局!”可晚甘棠却已经来了兴致。

虚箬竹于是剑走偏锋,从侧路往包抄过去。晚甘棠一剑刺出,五道剑光扑向虚箬竹,他用剑抵挡时,后面竟又分出四道剑气,“唰”“唰”“唰”“唰”,四声,虚箬竹身子一低,堪堪躲过这一招。“这、这是什么剑招?这么奇葩?”他气喘吁吁道。

“我独创的剑法,《残虹》。”晚甘棠解释道,“这是其中一招,叫做‘反而掩之’。前面五道是带有灵气的追踪剑气,后面四道是偷袭专用的隐身剑气。”

“好!不如,今天你来跟我全部打一遍?如何!”虚箬竹眼睛一亮。独创的?他可想试试威力!

“好。那么,就讲究了耍心机的人是怎么被善良的白鹿给一步步打败的!这一话,着重讲述了这一个计策的起因经过结果,简直就是三十六计啊!”晚甘棠得意洋洋。

虚箬竹道:“你是怎么认为,师父和五师姐使出来的是这招呢?一点也不像吧!”

“不,你师父是想让你去极寒之地,然后弄一个假的你来哄骗我,顺带扯出一些情情爱爱之事,好让我彻底死心。”晚甘棠有点鄙视道,“虽然实行内容不一定是这样,但目的就是让我们产生误会。还是解释不了的误会。这种事情,越解释越黑。因为,解释,就是掩饰。”

虚箬竹便说:“那你这种本子还有吗?这个白鹿篇我可以全看完吗?”看起来,这种话本子当真是非常的有用呢!反正看过那么多,哪怕是看着话本子都能破解局面了。

“不要幻想。”晚甘棠一箭穿心,“这个只是讲述计谋,不是讲述破解计谋。它是让你从头到尾了解它,然后自己想出破解之法。至于破解的办法,很显然,不是早就知道了去告状这种,聪明点的会想着反将一军。”

“又不是说,主角不可以用计啊?”晚甘棠再一想,很茫然虚箬竹为什么只想着破解,不想着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你可以去看《步步青云》篇,那个就是专门讲主角耍计谋。但是里面不会有阴私的计策。”

虚箬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虚箬竹就慢慢睡了。做戏也是要做全套的,没有一个好精神,怎么能破解这一次他们的计策呢?必须要一击必杀!不然,等待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晚甘棠这边想了长篇大论,对面虚箬竹正在翻话本子,翻着翻着他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话本子怎的这么多啊?小樱桃上都有几千本了吧?”

晚甘棠笑:“没有几千本那么多啦。我每次下凡都会买个几百本,回去给夫人。她最喜欢看这些了。尤其是写我的那个《海棠记》,也不知道是哪位老祖宗写的,几千年都还在写。上次我下来的时候,都写到一万多话了……”

“……”虚箬竹表示佩服,“一万多话,这个就厉害了。到底是谁对你有如此大的热情?”

“额……不算什么,我以前不是大肆宣扬我的事迹吗,一发,肯定有好多人来看,看着看着发现主角是我,来看的人更多了……”

正午时分,虚箬竹道:“那个,今天我们要不要继续打啊?你前面不是说还有两招没试威力的?”

晚甘棠可没想到虚箬竹会说这句话,差点没被吓死。少年啊,昨天表了个白今天练什么剑呢!于是她就说出来了:“你不是说允许我纠缠你了?”

万万没想到,虚箬竹张口来了一句:“不是纠缠着我切磋吗?我不是答应了?”真是奇怪!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晚甘棠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在你心中,我算是你的什么?”我的天啊,这孩子不通情事,她就知道的!

虚箬竹垂眸想了一想,良师益友,良师?他会打人的,晚甘棠叫良师,那良的意思就可以倒过来理解了,那么只剩下一个了:“好朋友?”

晚甘棠:“……好的,咱们打吧,打吧。”你一脸“我几千年就你一个朋友够抬举了吧还不赶紧谢谢我”是闹哪样啊?!!!!!

于是演武场上憋了一口气的晚甘棠把虚箬竹打得落花流水,鼻青脸肿,连结界都忘记设了。

围观全程的五师姐:“师父,你别怪我。如果我是晚甘棠,我也会选择打箬箬的。追了人家几千年,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末了发现对方把自己当好朋友……前一刻是心爱之人,后一刻是好朋友,换做我,我只要不是神经错乱我也会打一顿的!”

贺英齐默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把两个好徒儿教成了两个大呆比。一个骂人文雅贪吃贪睡轻功很好,一个不晓情事喜欢切磋似乎有点像受虐狂。

换成外面的人,骂人的话能直接骂个几万字,这两个连疯子傻子都说成“神经错乱”,他的教学之路彻底失败了……要是哪天门派出去骂人,这两个骂得引经据典,精彩绝伦,先不说那些人听不听得懂,但是,骂人,又不是文学大会啊!

这边贺老头子思绪万千,那边晚甘棠一脸郁闷,从那个蓝色手链里翻出好几十本话本子,冷漠地丢给虚箬竹,道:“你什么时候看明白了,什么时候到左房睡!”

虚箬竹:“我冤枉啊!你倒是跟我说一下我犯了什么错了啊喂!”三秒之后,他认命地抱着八十九本《当你爱上一个人》《小姐要成亲》《霸道书生爱上我》《春天,我和你成亲吧》《仙侣世家》《道友,有没有兴趣结道侣》《世家小姐联姻记》等等无数话本子,去了膳食堂。

贺英齐还眼尖地看见了几本《海棠记——千年等一人,痴情花妖》《海棠记——心尖上的人,到底是谁》《海棠记——十三次下凡,你在哪里》,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五师姐偷偷捡了一本从而掉下来的《少年我的风流事》,直接就在那里翻了起来,翻了几页之后,那叫一个兴奋地叫着他:“师父!师父!你要不要看一看?我这还有好几本!”

于是贺英齐就看见五师姐递给他两本话本子,一本叫做《猫妖居然是家主》,还有一本《仙女姐姐红尘事》……

至此,风月门所有人陷入话本子的海洋——那是不可能的。

五师姐倒是兴致勃勃地去找晚甘棠借了两本她自己挑的话本子,一本叫做《泼妇好可爱》,一本叫做《张三家的小娇妻》,据说晚上殇染楼还灯火通明,能听见里面传来好几声赞叹:

“原来如此,泼妇骂街是这样的,学到了学到了!说好的泼妇真可爱呢?我们亲爱的泼妇小姐都没开口骂人啊!”

“哇哇哇,张三家的小娇妻怎么喜欢上了李四呢?王五又惹了谁?为什么会被赵六打?原来是这样。王五抢了赵六的妹妹!哎呀太精彩了!”

……

&nbspp;贺英齐默默合上《猫妖居然是家主》,叹了口气,塞进了书房里的暗格。道:“晚甘棠口中的夫人到底是谁?我觉得可以拜会拜会。”顺带问问这些话本子的来源。

就在这时,五师姐突然从外面冒出一个头来:“师父,晚甘棠她的心都碎了,现在正在看《虚家家主的悲剧前尘》,《虚家家主的搞笑八卦》,《论虚家家主这些年的沾花惹草》,《虚家家主守身如玉到底为谁》,《我的虚家大小姐》等等有关虚箬竹的话本子……据说里面还写到了虚家家主小时候被当做女孩养的秘史。”

贺英齐彻底怒了,一拍桌子,道:“这时候说这些干什么!你难道被她的话本子收买了不成!赶紧的,咱们计划是不可能停止的,我人脉关系都已经奠好基了,就差他们上来了,这时候怎么还能结束?”

“所有事情我都可以依你,但唯独这件事,我不能。”贺英齐淡淡道,“我和她之间,注定不会有个好结果。你也不用劝了,我心已决。”

五师姐默默退下了。师父你到底哪里看出来我想去劝你的?我只是聊聊话本子而已!果然人老了,连脑子也糊涂了,还是箬箬年轻力壮!

此时年轻力壮的虚箬竹正在苦逼地看着手中的话本子,脸色那叫一个五彩纷呈。所以晚甘棠丢给他这么一堆话本子是想要干什么事情呢?他可不想被话本子淹没!

晚甘棠虽然歪在软榻上看话本子,但是心中却是把这话本子赞叹了个遍。

居然,连晚哥哥小时候当女孩子养,总是穿粉色衣服这种事情都知道!以前她就在思考了,晚哥哥小时候为什么会穿粉色衣服,她早该想到会是这种离谱的事情。

以前她虽然本着到时候见面去翻黑账的想法买了这些话本子,但当时白鹿篇的著者,出了一部新的话本子《桃花缘》,就把这些话本子抛在脑后了,要不是今天和他闹了,怎么可能翻出来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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