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古之恶来(1/2)

吕布正要朝曹操刺去,此时突听不远处一声大喝:“贼将休伤我主公!”,接着一团黑物朝他的方向砸来。

吕布心中大惊,但手中动作却丝毫不慢,舞动方天画戟顿时将来物斩成两段。顿时突然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洒在自己脸上,吕布定眼望去,此时才发现那团黑物竟然是一个自军的将士,心中大是骇然。曹将大吼之时离自己至少还有二三十步远,而这个士卒少说也有一百二十斤重,竟然被他当做武器轻易掷出,这名曹将的力量之大简直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吕布略一迟钝,那名曹将便舞动两个大戟朝他方向杀来。身边两名护卒伸出长枪正要阻挡,还没到达跟前就被那名曹将抛出的大戟定死在当地。那名曹将在瞬息之间便到达吕布跟前,吕布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挥动方天画戟朝他刺去。

曹将此时双手没有武器,不敢硬接吕布攻击,只见他斜身躲过。接着猛然发力,竟然朝赤兔马身上撞去。赤兔马神骏远非普通马能比,但经他一撞,也不禁打了个趔趄。吕布不能掌控,不得已从马上跃下。虽不至于摔个乌龟翻肚,但看起来也很是狼狈。

那名曹将没有趁势追击,而是回身将自己的两个大戟持在手中,然后立在曹操之前,将他与吕布隔开。其他曹军士卒此时看到如此,连忙上前,将曹操护在中间,掩护着向后退去。

吕布到此时才真正看清来将面貌。只见他身高九尺上下,比自己稍矮,但是身体却异常魁梧。也许自军偷袭之时他还在睡觉,此时全身上下只穿了个黑色长裤。上身完全赤裸,此时满是鲜血,不知道是敌军的还是他自己的。脸上千沟百壑,刀疤如一个个丑陋的虫子从上面爬过,望去备是恐怖。吕布现在才知道来将是谁,除了被曹操称为“古之恶来”的典韦,谁还会有如此的气势?

典韦看曹操已经远去,嘴角露出一股浅浅的笑容,眼神之间突然凌厉起来。他双臂青筋陡起,紧紧握起手中双戟,起初挺拔的身体如猎豹般稍微拱起。

吕布看典韦如此动作,知道这是他即将发起进攻的标志。心中顿时微微掠过一丝不安,握住方天画戟的手心也起了一层冷汗。

典韦大喝一声,突然加速,挥动双戟直接朝吕布砍来。

吕布横握着方天画戟,硬接下了对方这一击。顿时感觉手臂猛然一沉,已有微微酸痛之感。吕布大吃一惊,自己穿越过来,虽未继承吕布的武勇,但是这个强壮的身体仍是吕布的。单纯论力气而言,张辽和高顺都远不是自己对手,却不曾想却在此处却输在典韦手中。

典韦不知道吕布所想,只是看吕布接下自己尽全力挥出的一击,心中战意更胜。只见他双手舞动双戟,也不言语,只是一下又一下的连续朝吕布砍来。全然没什么招式而言,只是单纯的和吕布比力气。

吕布虽一次次的接住,但早已是有苦难言。之前吕布告知高顺、张辽自己情形之后,他们对吕布指导良多。张辽看吕布气力未丧,甚至劝他放弃招式,全力增强气力,力争不与敌军拼技巧,而利用自己天生的神力取胜。吕布自己也加强训练,进步神速。但是此刻每次接下典韦攻击,都如一记重拳打在自己心口,让他充分认识到这个世界上不止他自己一个天生神力的。

典韦看吕布接下自己如此多攻击,心中狂喜,脸色之间满是兴奋。伴随武器挥动,他大喝一声“破”,接着便将全身之力压在手中的两戟之上。吕布此刻再也禁受不住,双臂一软,只得侧身躲过,不敢再硬接典韦的攻击。

典韦看到如此,哈哈大笑道:“飞将吕布,也不过如此。”说着便再次攻来,试图趁机将吕布击杀在地。

此时突然一弓箭的破风之声响起,典韦心中微惊,挥戟将箭羽击落。

吕布趁此机会,一跃跳上赤兔马。扭转马头,略微向后退去。曹军顿时发出一声喝彩,士气顿时为之一震。

吕布向后望去,却见曹性正率领一股骑兵朝自己方向追来,刚才那箭正是他所射出。白天征战,成廉被乐进所伤,高顺留在军营内坐镇。此次偷营吕布只带了张辽、曹性、魏续和侯成四将,却不曾想却被曹性救下姓名。

此地的曹军数量本就不占优势,有了曹性这伙骑兵的加入,虽一时因为典韦而士气大震,但但此时的战局已不是曲曲士气就能改变的。而在不远处,吕布看到张辽也张辽也正率着另一股骑兵朝自己方向赶来。

典韦看吕布骑赤兔马远去,想要追上已不可能。看他又有新的援军到来,心中担心曹操的安危,率领身旁的几十个士卒朝曹操方向。留下和吕布军激战的曹军数量更少,此时往往是两三个吕布军在围攻一个曹军。

吕布刚被典韦击败,心中有所不服;看到曹操远去,心中也有所不甘。不知道此时放曹操离开,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等杀散曹军剩余士卒,看到张辽援军也到。他大手一挥,率领身旁的一百余骑兵又朝曹操逃去方向追去。心想凭借自己人数的优势,就算不能追上曹操,至少也能借此机会杀了典韦。

典韦听后边有马蹄之声,知道又有吕布追来。一路捡起十几杆长枪,命令其他护卫火速追上去保护曹操。自己则边走边看向后面的追兵。等看到最前面骑兵追到七十步左右时,突然发出一声断喝,挥枪向那人投去。典韦力气甚大,此时距离又不甚远,长枪带着破风之声向前冲去,宛如一颗飞行的子弹。

吕布赤兔马快,远远将其他士卒甩在身后。正追的兴起,突见前方有一长枪正朝自己方向射来。心中大惊,急忙弯身躲过。但后面士卒却没那么幸运,只听一声惨叫,一名士卒被长枪击中,带着长枪的余势被钉死在地上。

接着又有七八杆长枪被典韦投来,每击必中,瞬间便有数名士卒被击落马下。吕布紧勒马缰,立在当地,看典韦站在不远处,脸色狰狞,犹如一个地狱恶神。此刻天色黑暗,也看不清他身旁还剩余多少杆长枪。

典韦大喝一声道:“典韦在此,不怕死的尽管上来”,却没有再继续投出长枪。

吕布望向本阵,看自军士卒脸上尽是骇然之色,没有一丝继续追击的欲望。

恰好此时魏续从远处拍马前来,看到吕布连忙道:“姐夫,曹军此时已开始组起防御阵型,兄弟们的死伤在慢慢加重,我们是不是先撤军?”

张辽向前对吕布道:“主公,此将太过凶悍,不可力敌。此次奇袭的效果已经达到,再拖下去只是徒增伤亡,还是尽早撤军为妙。”

吕布不甘的望着越来越远的曹操,面朝典韦道:“典韦,此次我暂且饶了曹操姓名,你告诉他,来日我必会来取。至于你,我们来日再战。”

典韦脸色不变,以不屑的眼神看着吕布,接着望地上猛然吐了一口浓痰,动作之间的鄙视之意顿显。接着口中只淡淡回了一句“随时奉陪。”

魏续看典韦如此无礼,忍耐不住,正要拍马向前,吕布挥手制止了他。微微一笑道:“非常之将必有非常之性,你不是他对手,这次就这样吧,等到下次再决胜负。”

吕布面向张辽道:“文远,你去将分散的士卒集合起来,我们即刻退出战场。”

张辽拱了拱手,接着扭转马头向后奔去。

不一会空中传出清脆的鸣金声,那时全军撤退的信号。

这次突袭对曹操将士造成的心理阴影远比造成的伤亡更大,看到吕布军撤去,竟然没有一兵一卒敢于出来追击。

曹操后来返回军营,看营内一片狼藉,心中大怒。虽然心中知道此次吕布偷营成功是自己疏忽造成,不是个别士卒之过,但仍下令将当夜值班的什长就地斩杀。然后他重赏了典韦,提升他担任长水校尉一职,引得众将一阵羡慕。

后统计战果,吕布军此次死伤不到两百,对曹军造成不下一千的损伤,且烧毁曹操大量军需物资。曹操剩余骑兵已不到四千之数,虽然仍比吕布骑兵要多,但已不占绝对的优势。曹操下令,全军再行后撤二十里安营扎寨,且派出多批次斥候加强巡逻,增加了对吕布全军的防备。另外也加强营寨的建设,以防止吕布再次偷营

吕布看曹操退缩,多次引兵前去,希望将曹操引出营寨,在他大军到来之前消灭这股曹军。但曹操严防死守,不出营寨半步,没有给吕布一丝可趁之机。

吕布人数太少,也不足以攻破曹军营寨,最后也只得放弃。在陈宫劝说下撤回泰山要道,继续加强增固道路上设置的营寨。妄图等待曹操大军返回之后,以逸待劳,将曹操阻挡在兖州之外。

就此两军倒也相安无事,维持着短时间的相持局面。

两军相持五日,吕布看曹军也不再出营,就将全军撤回泰山要道上的营寨后面。催促自己手下士卒继续加固原先的营垒,直到整个营垒变成一个坚固的堡垒,才在陈宫劝说下停下。

营垒前面的大道最宽处大约三十丈三国时代的一丈和现在不一样,一丈仅有两米四左右,最窄处仅有不到十丈。虽然在最窄处最易设置营垒,但也不利于自军弓箭手展开攻击。考虑到水源、山脉等因素,吕布所选的地方宽度大约二十丈。

两边悬崖高耸,吕布派遣了十几个善于攀爬的将士爬了上去,在上面设置了两个临时驻地。一方面监视曹军行动,另一方面防止曹军攀爬上去。营寨之后有一支细流缓缓流过,也不用担心水源问题,是一处绝佳的防御之所。

营垒经过吕布这段时间的建设,高四丈,宽二十丈,厚两丈。依山而建,不留一丝缝隙。营垒分上下两层建设,两边各设一条一丈左右的台阶,便于士卒随时上前支援和伤员的向下运送。

下面一层高三丈,与营垒外侧相平。对敌一侧设置无数垛口,便于弓箭手向外射箭。后则堆放檑木、滚石。上层在下层基础上兴建而成,离下层外侧半丈左右,上设箭楼一座,强弓劲弩设置其上。

此地正处山涧,不缺石材,吕布军垒下层全部用上好的青石垒砌,坚固异常。为了节省时间,上层箭楼虽然部分采用木质结构,但是外层全部用泥沙、铁皮包裹,曹军想要通过火攻攻破此垒也绝无可能。

在营垒中间,设置了一个小门,仅容两马同时通过,此时已用青石阻塞。另外在营垒之外设置了无数鹿角、路障,还凭人力在大路间挖了无数小型的陷坑,以减缓曹军的进攻速度。这样的设施虽不能说是固如金汤,但是想要攻破也非易事。吕布看到一切都部署妥当,心中大大舒了一口气。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无聊的,尤其在这幽长深邃的山谷之中,凉风不间断的吹着,就算在这初夏仍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此时营垒内大部分士卒缩着脖子围着篝火取暖,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在这种环境中想要保持活力也不是一般人就能达到的。

此处山谷狭窄,吕布所带士卒太多,不易展开行动,留在这里也没有太大用处。和陈宫商量之后,仅在山谷内留下三千士卒,剩余的全部被张辽带到山谷外一里处的高地上进行训练。每隔五个小时换一次班,遇到紧急情况后再行前来。

这样的值班,吕布本不需要参与。但是他感觉自己应该树立与士卒同甘共苦的形象,就强留了下来。此时天色已然不早,但山谷之间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宛如少女身上裹起的白纱,望去很是美丽。

自从穿越到三国之后,吕布的生活似乎一直都是忙糟糟的,此时才有这片刻的宁静去回忆一些事。但似乎上天却不愿他想起,与以前自己以前有关的记忆回忆起来总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他只记得自己以前是一名将要毕业的大学生,在一次车祸之后便来到了这里。至于他叫什么,在那个时代是否有亲人,又经历过什么却一件也想不起来。

吕布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悲伤,抬起手重重的拍在垛口上。一阵疼痛猛然袭来,他自己也从那遥远的回忆中醒来。

此时吕布突然听到背后传出轻微的脚步声,他扭头望去,发现是曹性。手中正提了一个茶壶,从壶口还可以看到里面冒出的缕缕热气。

曹性弯身向吕布行了一礼,接着从旁边拿出一个水杯,满满倒上,然后递给吕布道:“主公,山中寒冷,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吕布微微一笑向曹性表示谢意。他也确实有点口渴,接过茶杯,不待茶水变凉便一饮而尽。顿时一股辛辣的味道从喉腔直冲胃部,起初烧辣辣的疼,但是不一会却感到一股暖意。吕布心喜,问道:“曹将军,你在这茶中加了什么东西?”

曹性回道:“回主公,属下想来此地寒冷,就在茶中加了一些生姜,用来暖胃的。”

吕布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我感到一股浓重的辛辣味。但这样的茶水确实能御寒,以后就多煮一点分给守夜的士卒吧。”

曹性点了点头道:“属下稍后让下面士卒去办。”

吕布道:“曹将军,上次突袭曹营,要不是你,我恐怕在死在典韦双戟之下。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说着躬身向曹性行了一礼。

&nbssp;曹性连忙回礼道:“主公,你这样说不是折煞小人吗?小人本就是一山贼,幸得主公收留,万死不能报主公大恩。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吕布淡淡一笑道:“你自己说自己是山贼,但是这文绉绉的拍马屁本事可一点都不像山贼啊?”

曹性摸着后脑,不好意思的的挠了挠头。

吕布接着说道:“曹将军,我刚才正在思考一件事。你恰好前来,也许能帮我解决一下这个疑惑。”

曹性道:“主公请说。”

吕布回味了片刻说道:“假如,仅是假如。你失去自己以前所有的记忆,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你会不会尽全力找回以前的记忆。”

曹性挠了挠头道:“主公,曹性是一粗人,不知道怎么说话。说错了,主公可千万不要在意。”

吕布微微点头,示意曹性继续说。

曹性顿了顿,说道:“主公知晓我是山贼,但是之前我家里虽不说是十分富有,也有良田百亩。”

吕布微微吃惊,没想到曹性家世是这样,起初还以为他是哪个土匪的儿子呢?

曹性没有注意到吕布脸色变化,继续说道:“起初家里也算吃喝不穷,直到有一天我们县里新来了一个县令。主公可知道汉灵帝在位时,为了搜刮钱财不但巧立名目,甚至卖官鬻爵。上到太尉这样的三公大位,下到县令这样的芝麻大的小官,都明码标记。而且就算你因功升职,不交够足够的钱财也是不能上任的。”

吕布知道汉灵帝有那样的举措,其中曹操父亲曹嵩的太尉之职就是买来的。但是没想到像曹性说的这么严重,起初还以为仅是个别人所为。

曹性继续说道:“这些买取官职的人,要么地皮恶霸,要么土商富豪,他们这些人买来官干吗?当时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这些钱又从什么地方出?皇帝老儿当然不会给他们,所以他们只能从那些贫民百姓身上弄。起初比较少,日子虽然艰难,但还过的去。后来越来越重,但也勉强。但是一旦遇到灾年,没有一丝收入之后,大部分人就只能卖儿卖女,或者直接饿死。这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吕布听到这里,心里很是不舒服。以前的生活自不会有这种经历,穿越之后成为吕布自然也不会经历这些。黄巾起义之所以有那么大的规模,普通百姓拼命跟着张角,就是因为他们实在活不下去了。相比他们,自己不知道要幸运多少倍。但是吕布心中却不知道曹性为什么要给他说这些,难道是自己所说触发了他的经历。

曹性脸上闪过一丝苦笑,道:“主公可知道,我父母就是这样被活活饿死的。而我全家只有一个我和一个弟弟尚存在世。而我那弟弟正是被我父母为了养活我卖给富家为奴,此时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如果我能忘记这些,不知道该有多好?”

吕布恍然大悟,此时才明白曹性这么说是想告诉自己忘记一些事未必就是坏事。但是吕布心中仍有疑惑,问道:“曹将军,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那弟弟到底是生是死?”

曹性脸色一片黯然,过了良久才回道:“主公,我很想见到我弟弟,但我已经不强求了。在未见到他之前,我在我心中他就活着,一旦得知他死了,我自己也就绝望了。最后我也想清楚了,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关键是现在。就像此刻,我已不是山贼,而且跟着主公这样的大英雄,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吕布看曹性又笑了起来,却不知那笑容之后隐藏了多少痛苦。心想自己以前的事情也许也是这样的吧,所以上天才不愿意自己想起。这样一想心中也觉坦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吕布笑着向曹性表示谢意,经这么一谈,两人关系似乎增进了不少。吕布上前拍了拍曹性肩膀道:“曹将军,以前的事不用多想了。以后跟着我,再无人敢欺负你。”

曹性心中感动,连忙下跪道:“属下谢主公大恩。”

吕布呵呵一笑,将他扶起道:“只不过我的箭术以后就拜托你了,至少把我训练的比夏侯渊稍强就可以了。”

曹性脸色一红,还未作答,此时突然一阵悠扬的牛角声响起。

吕布大吃一惊,连忙引目往前望去。只见不远处升腾起一股黄烟,那是军队集结时卷起的灰尘。

吕布正与曹性叙话,突然听到远处牛角声顿起。引目望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凭此判断曹军人数应该不少于两万。吕布脸色微变,知道曹操远征徐州的大军此时必然已经返回。连忙转向曹性道:“曹将军,曹操大军随时可能发起进攻,你快去通知陈先生和张辽,让他们先率五千士卒前来支援。”

曹性也知道事情紧急,回了一声“诺”,连忙向下跑去。

吕布大喝道:“众将士各就各位”。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营垒内一阵慌乱。原先席地围在篝火旁的士卒连忙站起,紧张却有序的爬上营垒。手持弓箭,紧紧的盯着远方卷起的尘土。

吕布三步并作两步爬上箭楼。此时上面已经有三十余士卒,正在安置长弩。这种长弩体型巨大,射程可以轻易达到四百步。但它操作起来十分困难,需要三名强壮的士卒一起合作。而且由于它装箭时间间隔太长,且准头不定,在紧急的争夺战中用处不是很大,所以吕布也只部署了十五台。

众人看吕布上来,连忙停下行他行礼。吕布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装备。自己则抬头朝悬崖上方喊道:“是否可以看到曹军动向?”

上面传来回答“主公,前面被群山所遮,只能看到部分曹军。他们正在紧急集合,看情形不久就要进入山谷。”

吕布心中一安,知晓既然曹军还没集合完毕,说明曹操没有想要奇袭的打算。想想也是,这么悠长的山谷,自己的营垒离山谷出口至少有三里距离,曹操怎么可能轻易躲过自己设置的眼线而直接到达营垒下方。曹操放弃奇袭,也许正是基于这种考虑。

此时吕布看见自己的亲兵杜强气喘吁吁的奔跑上来,手中拿着以前自己送他的那支花雕弓。他看到吕布,连忙躬身下拜道:“主公,小人不知曹军已到。一时不注意,睡过了头,还请主公恕罪。”

杜强起初本陪在吕布身边,但后来吕布看他实在太过疲惫。天也即将大明,就让他下去休息一会,却不曾想这段时间恰好传来曹军的号角声。吕布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面朝他问道:“杜强,军中类似你箭术的弓箭手有多少?”

杜强不明白吕布为什么这么问,但口中仍老老实实的回道:“这个属下实在不知,但是就我认识的大约有三十余位。”

吕布点了点头,下令道:“你去把他们全部集合起来,然后带上箭楼,此处就交给你们和这些弩手了。务必做到一箭毙命,不要让他们轻易靠近营垒。”

杜强点了点头,又气喘吁吁的跑了下去。

吕布营垒分成两层,鉴于营垒大小限制,一排仅能部署六十名左右的士卒。下层空间较大,能部署两排士卒。上层则因部署了劲弩的缘故,仅能部署一排。吕布看到杜强持弓前来,才突然想到如果在上层全部选用箭术高强的,也许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这才慌忙命杜强那样做。

不一会看着杜强领着三十余士卒跑上箭楼,长弩也在此时部署完毕。再看下方,一个个士卒站在垛口之后,眼神之间带着无尽的战意。吕布心中大舒了一口气,暗想曹操就算是战神在世,想要突破这样的营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此时突听远处一股紧凑的鼓声,那是进军的号令。

悬崖上方士卒突然大喊:“主公,前方有一千步卒正朝我军方向走来,大约半柱香时间就可到达。”

吕布心里一惊,这么快。口中大喊道:“众将士,曹军就要攻来了。以前和他们交锋两次,他们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此次也不例外。一会各司其职,有功者重赏,有过者重罚,千万不要失了我军的锐气。”

众人发出一股震耳欲聋的响声。

随着鼓声,曹军一路向前,在离吕布军垒八百步左右,突然停下了脚步。接着队伍朝两边分散开来,中间留出一个大道,曹操和几个曹军将领正骑着骏马缓缓的走过来。

吕布引目望去,发现此次曹操腰悬利剑,穿了一个金色盔甲,背后红色披风随风而起,看起来威风凛凛,有一股莫名的气势。再看他下面的步卒,个个身穿黑色玄甲,右手拿环刀,左手持盾牌。此时人数虽然众多,但却听不到一丝骚动的声音,比起陷阵营也丝毫不差,是一支不可多得的强兵。

“这是曹操耗尽无数财力打造的虎卫军,是他手下最强的步卒。”陈宫不知何时走上箭楼,看到吕布望着远处的曹军,出声说道。

吕布心里吃了一惊,虎卫军的名声他早就听过。但是在他印象中应该是曹操迎献帝之时才出现的,却不曾想到这时就有了。他转向陈宫问道:“先生,你久在曹操处,可知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如何?”

陈宫笑道:“将军是想问我他和高将军的陷阵营相比,哪只更强吧?”

吕布看被陈宫识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先生睿智,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先生看出我心中所想。”

陈宫微微一笑道:“不是我睿智,是将军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想看不出都难。实际要说两军强弱,要从两军将领说起。陷阵营为高将军统帅,他心思缜密,打仗经常以智取,而不是力取。而他又愿与士卒同甘共苦,士卒皆愿为他效死力。这样的一支军队就如一个家庭,相互之前都愿意为彼此而死,这是它的优点,也正是他的缺点。”

吕布疑惑的问道:“兵贵于一,这样的军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先生怎么说这又是它的缺点呢?”

陈宫道:“兵贵于一,这当然没错。但是陷阵营太小,只有不到一千士卒。营中的每一个士卒都是千挑万挑而来的强兵。但是强兵也有失败之时,而那时彼此的牵挂就会成为他们的负担,不愿舍弃彼此最终会使他们一个个去填那个失败的坑,最终将会全军覆没。”

陈宫看吕布低头沉思,继续说道:“反观虎卫军,他们设立的目的就是保卫曹操,而典韦就是其首领。他性格刚强,武力超凡,为达保护曹操的目的可以舍弃所有军中士卒的生命,这样反而往往能最终完成任务。要说两支军队孰强孰弱,我确实无法判断。但是说到更欣赏哪个,我却更欣赏虎卫军,在乱世之中,只有为了目标愿意舍弃一切的才是真正的强者。”

吕布听到此处,心底猛然一沉,旋即明白陈宫是在借此点化自己。遂问道:“先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最终成为孤家寡人。就算获得了自己想要了,那个人真的会在心底觉得开心吗?”

陈宫道:“王图霸业本就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如果将军要成就一番事业,必定会有所牺牲。”

吕布正要继续回话。此时却突然发现曹操军队阵型发生了变化,曹操率先骑马离开了当地,接着是所有士卒。随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曹操大军慢慢离开了自己的视野。吕布大吃一惊,没想到曹操还没开始进攻,就撤回了全部士卒。他转向陈宫问道:“先生,曹操这是演的哪出,还没开始进攻怎么就撤退了呢?”

陈宫回道:“虎卫军是曹操步卒中的强军,他怎么会舍得拿他们来攻城?我看此次曹操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探明我军部署情况,这两天将军还是要小心注意,我想曹操必定会前来进攻。”

吕布点了点头,下令道:“全部士卒,每四个小时换一次班,务必保证营垒之上随时满员。”

进攻没有像陈宫所料想的那样发生,连续过了三天,曹军没有丝毫要进攻的迹象。吕布甚至以为曹军已经从别处绕回了兖州,直到派出斥候说曹军还在对面,吕布的心中才稍感安稳。但也实在不理解曹军为什么会按兵不动,难道他们真的不担心兖州的形势发生恶化?

直到法而言,以曹操之能应该不会如此?”

吕布心中疑惑,问道:“先生说曹操进攻全无章法?”

陈宫点了点头道:“我军距曹军仅有一百步,这样的距离以步兵的冲刺速度转瞬就到。如果我是曹军主将,会选择少量士卒快速突破隘口以到达营垒下方。但是曹军却用了大量士卒在隘口处支起盾牌抵挡,这样虽可以减少损失,但是也减慢了曹军的突破速度。”

吕布道:“也许曹军主将想要士卒大量进入两垒之间后再发起进攻呢?但是小瞧了我们的弓箭,所以最后才一败涂地。”

陈宫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看曹军进攻队伍里高竖曹字大旗,想来主将必然是曹洪。如果真是他,这一切倒解释的通了。”

吕布笑道:“上次曹军突袭时,我见过那厮一次,跑的比兔子还快。”

陈宫也笑道:“曹字廉武勇一般,口气甚大,如果曹操手下都如他,我们倒会省心不少。”

三人又聊了一会此时形势,看天色也晚,都陆续走下了营垒。

法的指挥还是让他很是恼火。今日看吕布军弓箭渐稀,他心中大喜。当一个士卒将没有箭头的吕布弓箭递给他时,他几乎是跑着奔向曹操军营。

曹操拿着那根木棍,转向戏志才道:“志才,看来吕布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是我们该发起进攻的时候了。”

戏志才这几日一直盯着战场的情况,以他计算,吕布士卒这三日至少耗费了近十万支弓箭,想来就算有剩余也不会有很多。遂转向曹操道:“恭喜主公,不久就可以返回兖州。”

曹操哈哈大笑,转向曹仁道:“子孝,前期的诱敌肯定打的很憋屈吧!这首战的机会,我就交给你了,前往别令我失望。”

曹仁听后大喜,忙说道:“谢主公,两个时辰之内,我必攻上此营垒。”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

进攻的鼓点再次响起。这次曹军进攻人少比之前的少,但是却各个手持盾牌,身穿铠甲,一看就是精锐之士。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隘口,向吕布军垒处攻取。吕布军弓箭稀疏,基本上对他们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

只见很多曹军将士突破隘口之后直冲营垒下方,他们手持弓箭向上射击。顿时就有几个吕布士卒不备,被他们射落垒下,发出一声声惨叫。吕布大喝一声,下令道:“他们没有飞梯,攻不上来,暂时不要露头。”

话刚说出口,吕布心中顿时就后悔了起来。只见不远处的每几个曹军抬着一个飞梯正朝自己方向跑来,至少也有七八个。曹军在营垒下方越聚越多,一些已支起飞梯想要向上爬来。

吕布大叫道:“用石头攻击。”

几个士卒率先反应过来,他们搬起石头就朝下砸去。刚爬到中间的曹军猝不及防,一下就被石头砸中,带着几个士卒一起滚落下去。曹军中顿时有一点慌乱,但也只是一瞬间,接着便有无数士卒朝上爬来。但是飞梯只有那么几架,吕布士卒只要守住那几处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此时吕布突然听到远处一阵响动,只见五十余个曹军士卒正推着一个云梯朝自己方向跑来,眼见就要突破隘口。吕布心中一阵狂喜,心想终于该自己发威了。他右手一挥,顿时垛口之后站起上百个弓箭手,手持火箭,一起朝那云梯射去。

曹军本以为吕布军中已没有弓箭,猝然受袭,顿时倒下一片,剩余活着的正在推云梯的士卒也慌忙散去。云梯体型巨大,恰好卡在曹军两座营垒之间,留在当地宛如一个靶子。吕布士卒又一次轮射击,顿时云梯之上插满了火箭。

曹仁一阵慌乱,知道自己上了吕布的当,他们仅是让自己以为他们的弓箭已消耗殆尽。心想如果让云梯堵在那里,后援不继。前方攻入营垒下方的士卒也不能撤回,必将一个个被吕军消灭。他挥动马鞭直接抽在一个后撤的士卒脸上,大声喝道:“再敢后退者,杀无赦。上前将云梯推出隘口,掩护前方士卒撤回。”

后方的突然变故令前方正在进攻的曹军大吃一惊,顿时楞在当地。吕布看云梯已燃烧了起来,顿时将目标转向下方的曹军士卒。随着他一声令下,顿时箭如雨下。这样近的距离,这样密集的人群,根本无须瞄准,一箭下去,必有所获。

一时曹军惨叫连连,瞬间便有近百名士卒倒地,剩余士卒慌忙朝后方跑去。奔跑之中,盾牌很难掩护全身,吕布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大声喝道:“全军射击,消灭这伙曹军。”

实际根本无须他下令,手下士卒已持弓朝逃跑的曹军射去。这短短的一百步成曹军了生和死的距离,无数人倒下,更多的人踩着死者的尸体向后退去。当他们退到自方营垒边时才发现他们他们的死亡征途远没有结束。

云梯矗立在隘口处,燃烧着熊熊烈火,阻断了他们的归途。士卒在隘口中越聚越多,甚至有个别士卒被推入火堆之中,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天空。

曹仁恼怒的看着自己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心中痛苦万分。他此次所派去进攻营垒的都是自己军中的精锐,却不曾想却遭受这样的结局,此时参与进攻的千余士卒至少已经死伤一半。他大喝着让营垒上方的弓箭手拼命向吕布营垒方向射击,妄图给前方士卒争取一点时间。同时令身旁士卒赶快推动云梯,但是此时云梯上下都已燃着,士卒想要推也无从下力。

曹仁抽出马鞭狠狠打在脸上露出恐惧之色的士卒身上,但火势实在太大,身上的疼痛仍不能阻挡他们向后撤去。看到前方的士卒幸存的士卒越来越少,曹仁目眦尽裂。此时他突然看到地上被士卒丢弃的盾牌,心中一动,顿时大喜,捡起盾牌向前冲去。

他身旁的护兵还未反应过来,曹仁已冲到燃烧的云梯之下。他将盾牌倚在云梯之上,双肩顶在后面妄图推动云梯。盾牌被烧的炽热,接触到皮肤的位置发出滋滋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烟熏味。曹仁痛苦的发出一声嚎叫,脸上布满了汗珠。

曹仁亲兵发出一声大叫“将军”,顿时拿着盾牌也朝他的方向涌去。众士卒看自己主将如此,也停下了后退的脚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云梯的队伍。云梯发出一阵巨响,接着缓慢的超前移去,曹军发出一声喝彩,继续向前,将云梯与营垒边留出一个不到一丈的缝隙。借着这个缝隙,前方的曹军才逃回到自方阵地,而此时所剩的士卒已不到最初进攻时的四分之一。曹仁看到如此,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瘫倒在地。

曹操在军帐外心焦的踱来踱去,看到军医出来,连忙上前问道:“子孝醒了吗,所受的伤是否严重?”

军医拱手向曹操行了一礼道:“主公无须担心。曹将军只是吸入烟尘过多,相信过段时间就可醒来。他双肩被烧伤,所幸不是很严重,只需要安心静养数日即可提枪上阵。”

曹操长舒了一口气,转向军医道:“那子孝就先拜托给先生照顾了,等他醒来立即通知我。”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当地,大战刚结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此时曹操突然听到一阵糟杂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他心中大怒,转向身旁亲兵道:“谁人在此喧哗,立即给我带过来。”

亲兵不一会竟然带着一支二百余人的队伍过来,曹操吃了一惊。定眼望去,只见这些士卒身上大部分带伤,脸上布满烟尘,望去宛如一个个大花猫,很是狼狈。

此时戏志才低声在曹操耳旁道:“主公,这些都是前去进攻吕布营垒的士卒。”

还不待曹操开口询问,却见四人跨列而出,躬身向曹操行了一个大礼。最左侧之人率先直起身子,他面朝曹操道:“吾等前来请战,望主公成全。”

曹操心中疑惑,不禁问道:“请战?”

那人正了正身子,说道:“主公,此战之中,我军两名曲长全部战死。十个屯将之中也只有我等四有我等四人存活,千余将士更是有八百尽没于垒下。要不是曹将军,我等二百余人也难以逃生。此仇不报,与畜生何异?请主公下令,我等人数虽少,愿意为先锋。”

曹操观此人身高八尺,双臂修长,脸阔肩宽。虽然仅有二十余岁,但说话条理清晰。其他三人年龄虽比他大,但是毫无疑问以他为首。曹操沉吟片刻,说道:“你可知道,吕布占据地利,我军强攻必然损失极大。前锋大部肯定是有去无回,即使如此,你仍愿意率部为先锋吗?”

那人回道:“报仇之志,至死方休。”

曹操转向其他人道:“那你们呢,可愿意为这先锋之士。”

众人下跪,大声回道:“报仇之志,至死方休。”

曹操哈哈大笑道:“有此士气,何愁吕布不灭。壮士,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人弯身下跪道:“属下牛金。”

曹操顿时大声喝道:“牛金,我现在提升你为曲长。稍后我会再向你部补充三百人,这两天你们好好休整。到时候我希望你们是第一批登上吕布营垒的士卒。”

牛金连忙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属下绝不辜负主公厚望。”

等到牛金率领众人离开,戏志才笑吟吟的面朝曹操道:“主公,没想到吕布一次大胜却换来我军士气猛涨,这真不知道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曹操笑道:“这都要多亏子孝,要不是他奋不顾身移开那云梯,绝不会换来如此结果。只不过没想到吕布竟然如此狡猾,不仅看出了我军的诱兵之策,还以此为诱,让我军损失惨重。”

戏志才笑道:“主公,你多想了。我倒以为我军的诱兵之策已经成功,吕布军中所剩弓箭必然不多,否则他也不会那样节省,直到最后才放出火箭。虽然短时间看,他们是占据优势,但长期来看,我军的优势更加明显。”

曹操听戏志才如此说,心中大喜,连忙说道:“你说的十分有理。但是经此打败,我们下次又该如何进攻?”

戏志才道:“这次我军进攻失利在于没料到吕布仍剩余弓箭,这才致使云梯阻在隘口之处,援兵不能上前,最终一败涂地。我军建设营垒,虽可用弓箭手压制敌军,但也使我军士卒进出在此处受限,再用云梯进攻无疑不行。属下以为我军可以多造飞梯,它虽狭长,不利于攀爬。但是搬运方便,只要多造一些,我军在短时间内仍可占优势。”

曹操点了点头道:“志才,你所言极是。但是我军此次进攻大部分飞梯被毁,恐怕建造又需两三日时间。就害怕这段时间,吕布已从兖州运回弓箭,我们之前的努力都会白费。从我们返回到此已经近半月,我真的很担心兖州局势。”

戏志才道:“主公无须太过担心。吕布从此返回兖州,来回至少五日。我们抓紧时间修造器械,至少还余三日进攻时间。再说兖州形势,有文若和仲德坐镇,并有夏侯将军指挥,断不会如此不堪。况且张邈之辈眼光短浅,一定忙于收取兖州诸郡,而不会集中全力进攻一地。我们此刻只须考虑眼见的吕布,只要攻破此垒,我们瞬息之间便可返回兖州,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

曹操听后,心中稍安,望着远处的营垒道:“这两日我军虽不进攻,但也不能让吕布好过。告诉士卒,时时敲鼓,务必让吕布以为我军随时可以进攻,让他们片刻不得休息。”

戏志才笑道:“主公,这倒是一个好方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得给守垒的士卒找一点乐子。干脆将全军的锣鼓全部集中到前方,敲他个震天响。”

曹操笑道:“那就依志才你所愿。”

吕布击退曹军之后,本以为可以得个空闲休息一段时间,却不曾想曹操军营处锣鼓声不断。看那情形不像是想要进攻,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训,吕布也不敢大意,只得令士卒时时防备。此时才明白守城为什么要时时小心,因为你将主动权让给了进攻方,从来无法知道敌军会在何时,何地进攻?吕布也想过从下方对曹军进行一次突袭,但是下面那个道实在太窄,所能收到的效果非常有限,最终放弃。

上次虽然对吕布来说是一个大胜,但是军中弓箭更少了。想到下次曹军的进攻,吕布脸上充满愁色,只得在营垒上方不断聚集石块,希望用来代替弓箭。最后还是张辽想到一个办法,在山中砍伐坚硬的树杈,前部削尖,当做投枪。暂时也算缓解了弓箭之忧,但是具体效果如何,吕布心中也没底。

经过两天喧闹之后,曹军终于摆开阵势,准备攻城。

吕布登上营垒,看着不远处严阵以待的曹军,心中不免惴惴。吕布因为弓箭稀缺,在营垒之上只部署了四十位箭术高明的弓手,只为压制曹军营垒上方的弓箭手。而其他都是枪兵,他们身形高大,耐力极好,主要作用就是通过扔石块阻挡曹军登上营垒,并在曹军登上营垒之后通过长枪将他们驱赶下去。

其实古代最好的防护道具应该算是金汁,用滚油熬煮粪便,然后朝城下泼去。一旦士卒中招,不仅会被烫伤,在那时的医疗条件下,很大程度上会因感染而死亡。但是上次陈宫火攻已经消耗了军中大部分油,而且在山谷之间那气味实在太大,吕布只好放弃。只在营垒之上支起了几口大锅,里面注满烧沸的清水,以应不时之需。

震天的鼓声再次响起,吕布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两天的鼓声早搅的他头昏脑涨。张辽站在他旁边看吕布皱起眉头,说道:“主公,这里危险,你还是先下去吧!上面就交给我和曹将军,绝对不会让曹军攻上来。”

吕布心中虽然也十分想下去,但是看到张辽也是一脸疲惫,苦笑道:“还是算了吧!我在这里虽没有什么用,但至少还可振奋士气。”

张辽皱了一下眉头,心中知道吕布所说也是事实。况且他身边还有十几个护卒,心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就没再多说什么。

伴随着鼓声,曹军开始了进攻。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选择像之前那样快速突破,而是选择盾兵持盾在前,排成纵队缓步向前。队伍严正,看起来气势十足。

张辽愤怒的说道:“这是曹军欺我军弓箭所剩不多。”

吕布微微点了点头。盾牌虽然防护了身躯的大部分地方,但是这样密集的阵型,一次轮射就可令对方损失惨重。但经过上次的诱敌战,此时吕布军中弓箭所剩已不满一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再用。营垒上方倒是有上前支削尖顶部的木枪,但是此时敌方有盾牌防护,作用也不会太大。最好的方法就是等曹军到达跟前之时,用石块攻击。

一百步的距离很短,曹军转瞬间已到垒下,他们支起飞梯就开始攀爬。曹军营垒之上的弓箭手也开始引弓发射,好在他们位置较低,对吕布士卒的伤害倒也不大。

曹军刚爬上飞梯,营垒上石块就如雨点般砸下。领头的曹军为军中精锐,左躲右躲,仍坚持着向上爬去。但石块实在太多,最多爬到一半,就被砸了下去。但此时的曹军如打了鸡血般兴奋,一个下去,另一个马上接替他的位置向上爬去。

石块虽大,但是曹军手持盾牌,所造成的伤害也并不大。而且大部分曹军是在离地不到三丈处被砸落,很多翻了一下身便继续又向上爬去。其中一个曹军左手握紧飞梯,右手持盾牌,毫不理会头顶落下的石块,只是一路向上,离营垒垛口也仅不到一丈距离。

吕布眼看他即将攀上营垒,提起方天画戟,对准他,用力直接刺去。同时大声喝道:“给我滚下去。”

吕布力气本来就大,虽只是刺在盾牌之上。但那人正在向上攀登,本就立足不稳,一个不备,瞬间便从飞梯之上跌落下去。此时的高度已然不低,只听一声闷响,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但是越来越多的曹军涌上营垒,吕布士卒此时已来不及扔石头,他们各个手持长枪试图将曹军驱赶下飞梯。但曹军看自军即将涌上营垒,也增强了攻势,只见他们在飞梯之上练成一串,一个个的向前。最前方手持盾牌护着自身要害,后方的不拿护具,只持长枪刺向上方的吕布士卒。

吕布刚扫落一个曹军,瞬间便有几个曹军又涌了上来。但他们毕竟站在云梯之上,立足不稳,一时倒也不能突击上来。但吕布士卒的损失也在慢慢加重,此时不仅要应付攀越而上的曹军,还要应付远处的弓箭手。

吕布看形势严峻,只怕自方一个防守上失误就会让曹军突上来。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不由得慌乱起来。

此时突听一声大喝,只见张辽道:“枪手退下,倒沸水。”

后方的青壮士卒早已忍耐不住,三人一组,各提两个大桶,向树立的七八个飞梯处奔去。到达跟前,只见他们将桶抬起,一倾而下。沸水顺着云梯向下滚落,热气四处飘散。曹军的盾牌虽可防护长枪,但是沸水是沸水四溢,哪里防护的住。

沸水落到曹军身体之上,透过玄甲,渗入内衣。就像一个暖壶直接挨者皮肤,其痛楚程度可想而知。曹军惨叫声不断,接连有人掉落城下。石块再次落下,顿时被部分曹军被砸的脑浆崩裂。

但曹军并不想因此而放弃,前方的伤员瞬间被撤下,后方接着便有无数冲了过来。张辽看对方阵型已散乱,怒声喝道:“全军准备,听我命令投枪。”

顿时二百余将士手持木枪,紧紧盯着远处奔来的曹军。等他们到达四十步左右时,只听张辽大喝一声“放”,顿时便有无数长枪朝下抛去。

虽然不带枪头,但前部已被削尖,加上近五丈的高度。任何一个被抛出的长枪都如一个劲弩,带着破风之势向前冲去。

曹军顿时人仰马翻,死伤一片。吕布没想到长枪有如此大作用,心中大喜,向张辽投去赞赏的一笑。

但是仍有部分曹军突到营垒之下,此时再次抛出长枪已来不及,只得令弓箭手向下射击,以争取防守时间。

曹军又向上攻来。吕布灵机一动,命令士卒运上一些油脂,将它们泼在飞梯之上,接着用火箭引燃。攀爬在上的曹军一阵慌乱,向下撤去,顺带将飞梯拉了下去灭火。这算是给了吕军一点喘息的时间,但也仅是很短的一会。

没过多久,曹军再次持飞梯攻了过来。此时他们在飞梯之上涂了一层泥沙,吕布起初的计策完全不起了作用,只得用石块继续攻击。

石块越垒越多,在营垒下方积起了厚厚的一层。曹军的进攻越来越猛烈,有几次他们都已攀爬上了营垒,但都又被吕布士卒赶了下去。两军损失都在加重,营垒上方的两百余士卒已更换了五次,吕布双手颤抖,到最后累到连方天画戟都举不起来,被张辽拖了下去。

接近黄昏的时候,曹军终于停止了攻下。夕阳西下,透过山谷的缝隙洒在营垒之上,将它照成一片金色。营垒上方到处都是尸体,曹军的,吕军的,交汇在一起。到处都是四散的血液,整个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气味。

吕布士卒都倚在垛口处,相互依偎着坐在一起。吕布携诸将上去,他们看到连忙站起。吕布摆手示意他们无须多礼。盯着远处的残阳,一片血红,吕布心绪激荡。他穿越之后,看到最惨的情况应该是上次陈宫的火攻。但是当时因为很多痕迹在火海丧失,只有在此刻他才明白战争是多么的残酷。

吕布的心在滴血,疑惑自己走的这条道路是否正确。也许没有他,躺着的这些士卒都还活的好好的。正是跟随他来到此地,才最终导致他们的死亡。而且吕布心中还不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还需要多少白骨铺垫,他在心中第一次后悔自己最初所做的决定。也许平平淡淡的更好。

陈宫本想让吕布说些振奋士气的话,但看他神色不好,也没有多言。只是提醒道:“将军,明日曹军肯定会继续强攻,我军还是及早做准备为好。”

吕布点了点头,下令在营垒下方掏出一个小门,将下方的石块全部移走。并下令让成廉继续砍伐树棍,制作长枪,以作投射之用。

那一晚,吕布一夜都没合眼。等到快天亮时,才刚刚眯了一会,便听见曹军进攻的鼓声再次响起,一切如昨天一般。

曹军不顾损失的进攻,一度占据优势。但他们因为要靠飞梯向上,聚集的数量并不是很多,很快又被吕军赶落下去,但是他们的死战不退仍给吕布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曹操连续强攻三天,吕布自军损失已近两千。

双方部队换了一轮又一轮,甚至有一次,曹军近两百人已经占据营垒,眼看就要胜利。但最终被高顺率领的陷阵营赶了下去。最后双方都战的筋疲力尽,好在王健在第四日携带五万弓箭从兖州返回。曹操看到良机已经失去,自军损失又极大,这才下令停止进攻。

此次的攻防战在此时才算结束,吕布死伤两千,曹军翻倍。两方在短期内达成了一个协议,吕布派人将曹军士卒的尸体用绳子坠下,曹军则将营垒下方的吕布士卒系在绳子之上,交换遗体。战场上恢复难得的宁静、祥和。

但吕布知道,这样的和平只是暂时的。如两只嗜血的老虎舔舐自己的伤口,不知何时又会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吕布只希望这样的时刻到来之时,自己能有充分的准备。

王健从兖州赶来,带来了五万支弓箭,两万石粮草。虽然不是很多,但暂时也解决了吕布的燃眉之急。

吕布心中大喜,当即赏赐了王健十个金饼,将他迎进军帐询问兖州的情况。

王健喘息了一口气,向吕布抱怨道:“主公,那张邈真不是东西。我们在此处辛辛苦苦的守着此地,却不曾想我去求见他时,他竟然以兖州战势紧急为由,不愿拨出弓箭给我们。要不是提前听从陈先生建议,去找张超,恐怕这下属下就要无功而返了,”

吕布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张邈对自己有所顾忌,但却没想到他如此不顾全大局。也不想想,一旦曹操突破泰山,返回兖州,他还有几天快活日子过。但吕布此刻也没心情计较这个,他转向王健问道:“此时兖州战势具体如何?”

王健回道:“此刻除甄城、东阿、范县三县之外,兖州剩余的所有郡县都落入张邈手中。张邈将大军迁到在濮阳城中,率众围攻三城多日。但夏侯惇防守严密,没有丝毫进展,反而损失了不少士卒。最后在张超的建议下张邈选择围城,切断了三城之间的联系。”

吕布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形早在陈宫预料之内,吕布此刻听来也不感到吃惊。继续问道:“张邈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们?”

王健想了想道:“张邈倒没说什么,倒是张超让我告知主公‘兖州战事恐怕短时间不会结束,请主公务必守住泰山要道,万不可让曹操返回’。”

吕布听后,心中顿时一寒。他虽然与张超相处不算很久,但知道他为人豪爽,个性忠直。既然他如此说,就说明肯定有一些情况让他对兖州未来的前景没有信息。吕布转向陈宫道:“公台,你怎么看?”

陈宫沉思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吕布。反而转向王健问道:“王将军在濮阳,可曾看到什么异常情况?”

王健低头想了想,道:“属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唯一异于平常的是濮阳现在驻扎大量军队,军纪比较混乱,多有扰民之举。而且张邈为了弥补损失,令手下将领李封前往其他郡县招兵。”

陈宫叹了一口气道:“兴义兵,诛暴曹,这本是为了兖州百姓。本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主动来投。那样即使不能战胜夏侯惇,也必将让他陷于四面楚歌的境地。而此时张太守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处处以军事为先。我害怕到时候不仅不能战胜夏侯惇,反而会将兖州百姓再次推到曹操那一侧,兖州形势不容乐观。”

吕布说道:“现在正处非常之势,一切以军事为先也不完全就错。公台,你所说的后果未免过于夸大。”

陈宫说道:“将军如此说是因为不太了解兖州的具体情况。兖州士族以张邈为首,各个家族之间通过联姻、门生交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曹操来兖州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其能力卓绝,不仅获得了部分豪族的支持,还因平定黄巾军获得了大部分普通百姓的支持。”

吕布点了点头,心想书中记载的曹操确也如此,他的崛起就是从整编三十万青州军开始的。

陈宫继续说道:“这些豪族势力庞大,多则有门客上万,少则几百,他们才是整个兖州的中坚力量。张太守此次举事,虽然获得大部分豪族的支持,但他们支持张太守并非出于真心。而是因为曹操性格太过强横,剥夺了他们的一些利益,他们需要换一个代理人来维护自己的利益。但如果张太守这么做,维护自己军事上的强权,必然会损害他们的部分利益。一旦他们发现反叛造成的损害比顺从曹操更大,他们将如何抉择可想而知。”

吕布听到此处,心中有所慌乱。他虽知道三国豪族势力庞大,却没想到庞大到这种程度。一万门客,这和一支军队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缺乏了纪律性。急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早日通知张邈,让他有所收敛。”

陈宫叹道:“既然已经这样,想要回归原样已经不可能了。况且打压一下豪族对于我们将来统治兖州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风险增大,但是只要我们守住此处,耗死曹操。让他们知道跟着我们更加有利可图,那么这些矛盾自然会消失于未然。”

吕布看陈宫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低头沉默不语。想想这几天的损失,心中也不寒而栗。随着时间的增长,曹军的粮草越来越少,进攻也必将更加疯狂,自己能坚持多久真的很难说的清。但此刻他知道自己的机会也在此地,唯有阻住有阻住曹操才有夺取兖州的机会,一旦让曹操返回兖州,什么都完了。

吕布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众将,张辽平静、高顺沉默,其他也都是低头沉思。吕布提声道:“文远、伯平,你们两个怎么看?”

张辽苦笑一下道:“主公,我军到此二十余日,士卒损失已达四千,接近全军的五分之一。如果再坚持下去,纵能阻住曹操,我们又有多少士卒能活到那个时候?”

吕布问道:“文远,你的意思是我们放弃防守此地?”

张辽道:“属下并无此意。在此地虽然艰难,但是至少还是恃险而守,曹军未必就比我军好过多少。如果放弃此地,曹军数量本就比我们数量多,我军的处境会更加不妙。我的意思是我们虽应该继续防守此地,但能不能换种守法,最好能与曹操相安无事,两不相攻。”

吕布“哦”了一声,心想曹操着急返回兖州,怎么可能与自己相安无事。但又一想,既然张辽如此说,必然心中已经有所对策。遂问道:“文远,你有什么好的方法?”

张辽拱手回道:“属下有两个方法,一个是以火阻敌,另一个是釜底抽薪。”

吕布问道:“怎么以火阻敌,又怎么釜底抽薪?”

张辽道:“我们驻扎处为泰山要道,前方宽度也就二十余丈。以火阻敌就是在营垒前方燃起熊熊烈火,让曹军无法靠近营垒。这个方法消耗甚大,在其他地方都难以承受,但是此地临近泰山,木材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正好采用此法。”

吕布点了点头,感觉这个办法虽然笨拙,但是确实能阻挡曹军。

陈宫此时插话道:“张将军这个方法虽好,但是也应知道我军在此阻挡曹军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至少还需要两个月。泰山木材多,坚持几天没有问题。但是日子越久,取用木材所要跑的距离就要越远,并不可一劳永逸,永绝后患。还是需要有后备计划。”

张辽笑道:“那就要用到我的第二个方法,釜底抽薪了。曹操攻垒,所仰仗的就是飞梯、云梯等攻城工具。我们在此防守,从不出垒。曹操再看前方燃起大火,会更加没有防备。假如我军挑出精兵强将通过泰山小道绕到曹军背后,焚烧这些攻城工具,曹军的进攻计划会继续耽搁下去。假如我军再侥幸烧了曹军粮草,曹操大军将会直接不战而溃。”

吕布心中大喜,张辽确实提出了两个可行的方案。特别是第二个方案,一旦成功,对曹操将是致命的打击。只不过深入敌后,这样的任务也不轻松,远比守垒更加危险。

此时却见高顺站立起来道:“主公,请主公将这次任务交给我,属下定然不辱使命。”

高顺性格坚毅冷静,确实是此次前去烧营的绝佳将领。但是陷阵营是自己耗费无数精力打造而来的,一旦陷入重围损失必然惨重。吕布心中忐忑,不知道是否应该答应高顺。

高顺看吕布犹豫,拱手朝吕布拜了一下道:“主公,陷阵营的优势在于进攻而非防守。此次守垒,陷阵营在后方毫无用处,直到曹军攻上营垒才会上前将之驱赶下去。这样对敌损失巨大,完全显现不出陷阵营的作用。属下请命前去,就是想把陷阵营的优势发挥到最大,请主公答应。”

吕布从高顺话语中,听出他本身就对用陷阵营将士前来守垒有多不满,以为这是大材小用。吕布苦笑一下,心想除了陷阵营自己确实也拿不出另一支强兵。沉思了片刻,朝向高顺说道:“伯平,平安归来。”

高顺连忙下跪回道:“谢主公恩准。”

陈宫道:“高将军,我方大火至少会燃烧五日,请在五日后再偷袭曹营,这样不会给曹军太多再次制造攻城器械的时间。”

高顺深深的点了点头,他虽然愤怒陈宫上次下令火攻导致部分陷阵营将士无辜枉死,但后来想想也许那时当时最好的方法。

第二天,曹军还未开始进攻,只见营垒上方瞬时抛下无数干柴。火箭引燃后,顿时烧起了熊熊烈火,在营垒上方都感受到了那种炙热。

曹操听到士卒报告后,连忙赶赴前线,看到之后。恼怒异常,命人尽快灭火。但是火势实在太大,再加上水源太远,毫无效果。曹操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知自己为什么陷于这样的场景,对未来更添了一些担忧。

吕布将一切都安排的很圆满,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大火燃起来的第三天,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仲夏的雨虽然迅猛,但却十分短暂。下了三炷香的时间后,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此时大火已熄,刺鼻的烟味早也消失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吕布收起自己的失望之情,连忙登上营垒,他知道一旦雨停,曹军的进攻就会即将开始。营垒前方此刻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坑,很是湿滑,倒是可以减缓一下曹军的行进速度。

高顺率领三百陷阵营将士在昨天就已经出发,本应该在今天晚上就可到达曹军后方,可是这场雨让吕布心中十分没底。北方虽然不会像南方那样经常会出现泥石流,但是山洪的爆发确实经常之事。耽搁一点时间倒没什么,只是希望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吕布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张辽这样的好计策至少可以让自己在十天之内睡个好觉,却没想到也仅支持了三天。

令吕布心烦的锣鼓声又响了起来,曹军又开始了进攻。曹操也知道一旦他停止进攻,吕布必将再次点起大火。但几日之前因为吕布缺少弓箭,优势在曹操那边。而此刻山路湿滑,不好行走,吕布又有了五万支弓箭,曹军攻城的劣势慢慢显示起来。

当日他们可以轻易攻到营垒下方支起飞梯攀爬上营垒,而此时道路的难行减缓了他们的移动速度。上方又不断有弓箭、木枪投来。就算侥幸到营垒下方,支起飞梯,也因为营垒墙壁的湿滑而变的难以攀爬。

曹操强攻了半日,没有丝毫进展,反而损失了不少士卒。曹操最终放弃进攻,改由弓箭手监视吕布营垒。一旦发现吕军有任何扔木材的行为,直接引弓射击,阻止吕布再次燃起大火。只想等到天气晴朗再发起进攻。

但老天似乎偏偏和曹操作对,又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道路变的更加泥泞,曹操的心烦更添了一分。

而此刻吕布的心情比曹操也好不了多少,高顺已离开四日,按照计划早就该发起进攻,但此刻却没有一点消息。他连续派出几支斥候,前去寻找高顺。但是他们要么半路被山洪所阻,要么没有找到丝毫讯息。

雨终于停了,在山谷之内虽然阴凉,但毕竟是盛夏,温度也不是很低,水分在很短时间内被蒸发掉。而且曹操凿山为石,虽然损失了一些士卒,却用碎石填了那些尚未干透的泥坑。进攻比吕布预料的更早来到。

此次曹操准备充分,飞梯也远比其他时候准备的更多。曹军继续发起了十几次猛攻,每次人数都在七八百左右。有几次曹军士卒都已攻上营垒,和吕军士卒战作一团,但是都在吕布的顽强防守下被击退。

但这样的仗吕布赢的也不轻松,损失了近千名士卒。吕布躲在垛口下方,倚着墙喘着粗气。旁边张辽递过一瓢水道:“主公,喝点清水润润喉咙吧!”

吕布端过来一饮而尽,语气中带着恼怒,面朝张辽道:“曹操这是怎么了,这都即将天黑了,他竟然还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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