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返回上党(1/2)

此时距吕布当晚受袭已经五日,吕玲绮的臂伤虽然仍是很严重,但是移动起来已不如最初那般疼痛。吕布端着一碗米粥,一点点的喂到她口中。

吕玲绮双目灵动,望着吕布道:“父亲,听说我们已经胜利了?”

“恩,”吕布应了一声,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吕玲绮听完欢快的打了一个口哨,满脸带笑道:“父亲真厉害,我就知道您天下无敌,一定会打的贼军屁滚尿流。”她说着更兼手舞足蹈,一不小心把手甩在床边木头上,鲜血顿时随着伤口渗了出来。

吕布吃了一惊,连忙放下铜碗,从侧旁拿起金疮药,也不管多少就朝伤口撒去。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他心中恼怒万分。本想说落她两句,但看着她因疼痛而变的扭曲的脸,最终也没说出口。

“父亲,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好的。”看着吕布担忧的神色,她安慰吕布道。

吕布叹了一口气道:“绮儿,这几天我要出去办点事。会让你文远叔叔留下来陪你,你要好好听他的话,不准胡闹。”

“父亲,不能带上玲绮吗?”,吕玲琦脸色悲伤,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吕布笑着安慰她道:“你要听话。要留在这里好好养伤,或许还没等你完全好,我就回来了呢?”

“将军!”,张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军帐卷帘外,挥手向吕布示意。

吕布将米粥递给旁边站立的军医,朝吕玲绮笑了笑,随张辽走出了军帐。等拉下卷帘,他转向张辽沉声问道:“文远,都准备好了吗?”

张辽点了点头,说道:“已按将军吩咐,山上的百姓发放部分铜钱让他们即刻下山,此时仅省一小部分还留在山上。包含三千骑兵、步卒七千在内的一万士卒,都各携带十五日粮草,随时可以出发。”

吕布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文远,我本想多给你留一些士卒,但上党局势你也清楚,如果没有足够军队,我怕不能震慑住晆固。郝萌此人不可轻信,我走之后,你要万般小心。”

张辽自信的回道:“将军放心,郝萌就是一贼头。我手下虽只有不到一千步卒,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士,断不是郝萌手下那些乌合之众可以相提并论的。倒是将军,这次返回上党凶险无比,属下仍然坚持将军不要在上党停留,直接携带家属返回此处,至少我们还有立身之所。”

吕布淡淡一笑道:“文远,你跟从我从并州到洛阳,又有洛阳到长安,再从武关杀出投奔各个诸侯。一路宛如丧家之犬,直到河内,才稍微有了立身之所。如果我真的如你提议,直接逃到这青龙山上,就等于宣告与张扬关系破裂。这样反而逼的他不得不向我军发起进攻。”

吕布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现在只是晆固一人想要杀我,而我这次就赌张扬对我的情谊。如果他真的想要我命,也得掂量掂量我手下的近万士卒。”吕布语气顿时加重,眼神中透漏出不可辩驳的自信。

张辽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脸色变的愈加凝重。

吕布想了想,转向张辽说道:“文远,你是天生的将才,跟着我,委屈你了。此时,我有件事要拜托你,请你务必答应。”

张辽道:“将军请说,属下定然遵从。”

吕布道:“如果事情顺利,我会立刻派人快马通知你返回上党。但如果十五日之内,你仍没有得到我的任何消息,一定是事情出现了什么变化。到时这里能守则守,不能守你就带着玲绮逃往兖州投靠曹操。他为一代枭雄,绝对不会埋没你的才能。”

张辽听着吕布近乎托孤式的告别,脸色猛然一变。但看吕布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迟疑了片刻,瞬间做出了一个改变自己一生的决定。只见他单膝下跪道,朝吕布拱手道:“主公,保重!”然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当地。

听到这个称呼,吕布顿时呆了,张辽竟然在此刻认他为主公了。他心中狂喜,穿越之后长时间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虽然他的武勇不如原来的吕布,但是张辽的认主至少说明他在某些方面已经获得了他的认同,此时更是将自己交给了他。吕布盯着张辽远去的背影,低声说道:“文远,放心吧!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五月的夜晚寒冷刺骨,刚一,刚一入夜,人们就早早躲进了被窝。此时的上党城一片宁静,除了巡城的士卒偶尔的抱怨声再无其他声音。突然一阵紧急的锣鼓声把众人惊醒,人们透过窗子的缝隙突见城东近郊一片火起,直冲数丈之高。不明状况的人们走上街头,看着一队队士卒朝火源处奔去。火势凶猛,一时不能扑灭。士卒连忙打开城门,从护城河里面取水灭火。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在这慌乱中有一支五十余人的队伍从城门悄然通过,接着又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天色大明,火势渐灭,只有个别处仍冒出缕缕青烟。人们此刻却惊奇的发现,燃烧起来仅是城东几间无人居住的民屋,却不知何时房内被人塞满木柴,所以火势才会如此之大。

一大早眭固刚睡醒就得到三个消息,一是城东昨夜的大火有人为纵火的迹象;二是吕布讨贼大军已经返回,现在就驻扎在之前的城北大营;三是奉命看管吕宅的士卒被人偷袭全部被绑,吕布的全部家属已趁昨夜大火逃往吕布营中。三个消息如一连串重锤,敲的眭固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吉安站在他身旁,看着士卒传来的报告,脸色平静。

眭固心情烦躁,端起桌上茶水一饮而尽,茶叶渣子粘在他的短须之上,看去倍感滑稽。他看着吉安仍是一言不发,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再在忍受不住,望向吉安道:“老吉啊,你别一句话都不说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吉安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将军,从此刻情况来看。昨夜之火必是吕布命人所放,好趁机携带其家属逃往城外。”

眭固道:“这点我也能看出来了,要不然这三件事情怎么可能发生的如此之巧?但是吕布为什么能在此刻返回河内,马伦这货是干什么吃的?”

吉安道:“将军,恐怕此刻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最坏的打算?”晆固疑惑的望着杜固。

吉安点了点头道:“将军命马将军趁吕布攻山之时杀了他,但此刻吕布已经安全返回而马将军却音信全无。唯一的可能就是马将军遭遇了什么意外,就算此刻已经身亡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眭固吃惊的望着吉安,说道:“这怎么可能?马伦所带可是一千五百骑兵在内的三千精锐,怎么可能被吕布那三千余的杂兵所灭?而且就算吕布侥幸取胜,为什么连一个回来报信的都没有?”

吉安道:“这个就是问题所在了,还望将军速速派人查访,以便我们尽早熟知情况,好及早应对。”

此时一个门童走进屋内跪下道:“报告将军,门外有人自称是马伦将军手下,有紧急事情面见将军。”

吉安听后脸色微惊,拱手向眭固道:“将军,看来事情的真相我们就要知道了,赶快让他进来吧!。”

眭固点了点头,不一会门童带来一个士卒。

等到那名小兵的叙述完毕,吉安接过话头问道:“你说马将军受邀进入吕布军帐不久,王健就出来宣布马将军被贼军刺杀身亡。并以为马将军报仇之名将全部军权交给了吕布。”

小兵老老实实的回道:“是这样的,小的那时还纳闷。王将军还在,怎么会让吕布统帅我军呢?”

吉安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士兵躬身向眭固拜了一拜,然后转身走出房内。

吉安看着眭固因恼怒而变的铁青色的脸,摇了摇头道:“将军,不幸被我言中了。想那吕布肯定是先擒杀马将军,然后胁迫王健发出马将军被贼军刺杀的消息。并利用主将被杀,恐惧情绪在全军弥漫的情况,趁机收服了全军。”

眭固虽知吉安所言必然为真,但是心里仍不死心,追问道:“三千士卒,竟然没人怀疑吕布,怎么会出现如此可笑的情况。”

吉安摇了摇头道:“马伦身死,此时全军就属王健官职最高。此时由他提议吕布统领全军,纵有个别士卒怀疑,也不敢再轻易说出口。然后吕布又利用马将军与郝萌之间的联系,设下埋伏,引诱曹性下山偷袭。等到灭了山下贼军,由假装是曹性得胜归来,骗开寨门。不费吹灰之力攻下青龙山。这几个计策环环相扣,吕布思维如此缜密,断不是一介武夫所能想出,主公以后还是多加防备为好。”

眭固听吉安如此说,颓然瘫坐在座位之上,良久无语。

吉安退到一旁,安静的看着眭固,等待他的进一步反应。

过了好久,只见眭固一拳狠狠的砸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之上。上面放置的茶杯随之一震,倾倒在一旁,茶水瞬时流了一地。眭固抬起头,吉安从那眼神中看到了无穷的恨意,怒吼道:“吕布此僚狡猾多端,不杀此人,我眭固誓不为人。”

吉安上前拱手道:“将军息怒,吕布收服马伦全军,又得青龙山贼众,实力大增。我们此刻应该速度调军前往城北,时刻监视吕布军营情况,以防事情生变。”

眭固脸色微变,心里吃了一惊,说道:“你的意思莫非是指吕布会冒险攻城?”

吉安道:“主公这点放心,我相信吕布不会蠢到认为凭借自己手下那点士卒就可攻下上党城。而且如果他真的有此打算,昨夜大火之时正是他最好的时机。但他却只是携带自己家属逃出城外,我想他此刻仍不愿意与张太守破裂。”

眭固听后心中大安,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监视他做何用?”

吉安心中苦笑,没想到眭固刚说过的话转瞬间自己就忘记了。提醒道:“主公,您不是想杀吕布吗?属下认为此时正是最好的机会。”

眭固道:“老吉,此时吕布实力远比以前要强大很多,我还以为我们要暂避其锋芒呢?怎么在你看来来反而是机会。”

吉安淡淡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吕布实力弱小,只是依附于张太守,并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威胁,所以张太守太会任留他发展。但此时吕布实力瞬间增长了数倍,不仅是主公,我想张太守内心也一定感到了不安。如果将军,把这种不安无限的放大,我相信张太守必定会有所反应。”

眭固点头道:“你说的对。那你告诉我,我具体应该怎么做?”

吉安道:“此时河内有两股势力,一个是主公所领导的武官系,另一个是以杨丑为领袖的世家系。上次我们与杨丑已结成盟友,主公何不趁机上门拜访他,说服他和主公一起进谏张太守剿灭吕布,以觉后患。一旦张太守同意,剿灭吕布就是瞬间之事。虽然他军力此时大增,但大部分为新降之卒,完全忠于他的也只有最初的三千余士卒。一旦经受猛攻,内部肯定生乱,这就是我说的最好时机。”

眭固低头想了想,此时上党城留守的士卒大约在五万左右,而吕布带回来的不可能超过一万。灭了他对自己来说并非什么难事,只是当时没考虑到张扬对吕布的态度会发生变化。经吉安一提醒,茅塞顿开,心中大喜,连忙道:“好,我现在就去找杨丑,让他联系河内众官。”说着就向外走去。

吉安忙制止道:“主公稍等,属下还有一个提议。此次剿杀吕布的建议最好由杨丑提出,主公千万不要当这出头之鸟。”

“这又是为何?”,晆固想自己为河内武官的领袖,大部分事情都由自己做主,此时不出头似乎说不过去。

吉安道:“主公与吕布有隙,张太守心中是知道这点的。如果由将军提出,并有大量官员迎合,张太守认为主公公报私仇是小。一旦怀疑将军图谋不轨,后果将不堪设想。而杨丑本就是士族代表,实力影响都足够大,由他来说不仅会更有说服力,而且还避免引起张太守的怀疑。”

晆固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曲弯弯。心中虽有所不甘,最后仍点了点头,听从了吉安的建议。

张扬,字稚叔,云中人,早年以骁勇闻名于并州,曾和吕布同为并州刺史丁原手下。可是经历丁原被杀,吕布投靠董卓,特别是自己在匈奴单于处一年多的俘虏生涯后,性情大变。

这时的张扬已不是以前那个敢作敢为、骁勇善战的张扬。此刻的他仅是一个老好人,一个只求在乱世保全性命的苟活者而已。他在外四处结交势力引为外援,在内使众官相斗以保持自己的统治地位。唯一不变的是对往日的追惜,收留吕布的很大原因似乎就是对以前自己的怀念。

此刻他正端坐在大堂之上,手中把玩着吕布传来的信件,似乎下面众官的讨论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河内司马薛洪看张扬良久无语,愤然向前道:前道:“主公,吕布那小子太过无理。寄居河内而不思报答主公收留之恩,四处招兵买马。此次返回河内,竟然不经允许,擅自率兵直接返回军营。此举大有反客为主之势,望主公早而图之。”

“薛长史此言未免为虚,吕布返回军营虽未知会主公,但是他稍后就遣人送来书信解释自己所为。而且他此次剿灭青龙山贼众,劳苦功高。如果主公贸然下令拘捕吕布,恐怕会令众将士寒心”,主薄缪尚为张扬亲信,知道他对吕布的深厚情谊,况且当日正是他说服吕布前去青龙山。一旦事情有变,自己脸上也不好看,所以此时首先站出,为吕布辩解。

“缪主薄此言差矣!吕布原只有三千余士卒,如果没有主公让马伦率另外三千士卒相助,他岂能攻下青龙山?说到功劳,那也是我家主公的。而那吕布狼子野心,此时攻下青龙山不仅收服青龙山贼众,还顺带吞并了马伦的三千士卒。这等所为何曾把主公放在眼里。”,薛洪说话处处以为张扬考虑为先导,占据话语的优势。

缪尚脸色微变,但仍争辩道:“吕布统帅马伦军队的原因是因为当时马将军被贼军刺杀身亡,军内群龙无首,这才由他暂领全军。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无奈之举,缪主薄说的何其轻松。但是据回来的士卒传言,事实可并非如此。传言那次刺杀分明是吕布贼喊捉贼,马将军在他军帐内被杀,分明就是他所为。然后借机嫁祸于贼军以收服军心,好顺利掌控全军”。薛洪说的煞有其事,连张扬也停下手中动作,认真倾听。

杨丑在旁看张扬似有所动,此时出列道:“薛司马所言极是。吕布之徒,前为财权杀丁原于军帐,后为美色刺董卓于朝堂。奔出武关仍不思悔改,先依袁术,后从袁绍,皆为之不容,这才返回河内投奔主公。此等狼心狗肺之徒,难免一日会以怨报德,望主公早日图之,以绝后患。”

张扬沉思了一会,脸上表情变了又变,但仍然一句话也没说。

眭固心中早已不耐烦,此时看张扬如此犹豫不决,瞬间便忘记了吉安的提醒,上前一步说道:“主公,吕布虽然骁勇,但他手下士卒不是最近归降,就是新入伍的新兵。只要主公下令,我保证不用半日,一定攻下吕布军营,到时候一定查明事情真相。”

张扬狠狠的瞥了一下眭固,眼神之中带着无穷不满。

杨丑看到张扬脸色不善,心想眭固要坏事,连忙接着说道:“主公,眭将军虽说话直白,但他真是处处为您考虑的。如果给予吕布一段时间,他定然可以把手下所有士卒军心归附。且他英勇善战,一旦图谋不轨,恐怕到时候河内就要易主了。此时趁其军心未稳,剿灭吕布,可以将我方损失降到最低。”

张扬听后,叹息一声道:“我深知诸位所言非虚,但昔日在并州之时,吕布对我有救命之恩。且我刚从匈奴于扶罗逃回之时,身边一无所有,那时正是吕布向董卓举荐我。后来天子下诏封我为建义将军,领河内太守。今天我所得来的一切,都与吕布有莫大关系。现在他走投无路,前来投奔于我,于情于理,我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因一点威胁而治他于死地呢?”

杨丑听完,顿生不满,心想在乱世之中张扬还这么东考虑西考虑,怎么可能有所成就。但表面仍强压着自己怒气说道:“主公高义,但是现在天下大乱。怎么可以为了这些许小恩而犹豫不决。况吕布手下多猛将,如能收服,再以河内为基础以征天下,何愁大业不兴。”

杨丑心中恼怒,语气之中也带着一股教训的口味。但那也只是代表了自己的愿望,他一直想找一个胸怀壮志的主公好实现自己心中的志向,但是他忘了此时的张扬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果然,张扬听后完全无动于衷。

众人接下来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好久,仍是最终仍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

张扬心中烦闷,双手紧紧按在自己太阳穴上,慢慢的揉动。说话让他们小声点,但是气氛的热烈使众人根本没听到他的话语,整个大堂之上乱糟糟的,使他内心的烦闷更深了一层。

此时众官队伍之后,一人越众而出,拱手向张扬方向行了一礼,声音无比洪亮的说道:“属下董昭愿为大人解此困境”。

众官听后,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扭头向后望去。

张扬抬头望去,只见那人也就四十岁左右,身材中等。脸上带着异于寻常的平静,但双目却迥然有神,似乎可以看穿一切。他是张扬新拜的议郎董昭,起初效力于袁绍,后因袁绍听从谗言,不得已而离开。经过河内之时被张扬留下,距今已有一月有余。

董昭平时并不愿意参与张扬的政事,但是此刻看大堂之上确实乱的不像话。实在忍受不住,这才出言。

张扬看到董昭出面,心中大喜,连忙道:“公仁,早就听说你足智多谋,有什么好的方法快快说来。”

董昭顿首道:“太守大人谬赞,属下确实有一些想法。但是否正确,还需要诸位大人指正。”

说着董昭向众人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诸位大人所患,是那吕布鸠占鹊巢,以威势强力占据我河内。而太守大人所患,是诛杀吕布,内心有所不忍,且惧怕天下非议。小人这样理解是否正确?”

张扬深深的点了点头。

杨丑本以为自己就要说服张扬,没料到却突然跳出一个董昭,心里大是不满。语气冷冰冰的回道:“那有如何?”

董昭微笑道:“这两点看似两个不可缓和的矛盾,却有一个方法可以瞬间解决这个两难困境。那就是让吕布主动离开河内,一旦他离开,自然不会有鸠占鹊巢的风险,也不会让天下之人觉得太守大人薄情。”

缪尚向董昭拱了拱手,说道:“董议郎所言极是。但那吕布是走投无路才来我河内,他又怎会愿意主动离开?”

董昭笑了笑转向晆固道:“吕布此次如此行径,早已与我军势同水火。眭固将军英勇善战,由他时时刻刻提防吕布,他哪里有任何发展的机会?我想吕布必然也认清了这点。”董昭知道眭固与吕布不和,如此说话故意卖他一个面子。

果然晆固听董昭如此夸赞自己,心中很是满意,感觉这是个邀功的机会。拱手向张扬道:“主公放心,有我眭固在此,保证那吕布有丝毫异动就会立即被我拿下。”

张扬摆了摆手算是对眭固的赞赏,示意董昭继续往下说。

董昭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吕布当时来到河内,一个与太守大人有旧,另一个就是他本身确实没有任何去处。但此刻形势已不是如此,此前李傕、郭汜与吕布视同仇雠,但是现在两者关系虽不算好,但矛盾已大大缓和。大人可曾还记得不久前,两人为拉拢吕布,封其为颍川太守的事情。

张扬点了点头,说道:“两人确实以天子名义下诏封吕布为颍川太守,这个吕布曾经跟我说过。”

董昭道:“大人,你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让吕布前往颍川赴任。此时颍川虽被破坏严重,但土地富饶,不失为一个好的立足之所。且此次为天子亲自任命,这个机会远比他呆在河内要强的多。”

董昭看众人低头沉思,接着说道:“不仅如此,河内处于袁绍、曹操两大势力之间,发展空间极其有限。但如果吕布能在颍川站稳脚跟,再被太守大人引以外援,两方夹击兖州曹操,此事对于我们也是大大有利。”

张扬听完双眼一亮,他虽无争霸之心,但也绝不愿意活在夹缝之中。想到此事如果成功,自己再不用看袁曹二人脸色,心中大喜,下位牵着董昭双手,说道:“公仁,此次多亏你,否则还真没人能想出这样的两全之法。”

杨丑在远处暗暗的盯着董昭,心想这个结果虽不是自己最终想要,但是至少也能把吕布赶出河内。心底对董昭之智生出了一点钦佩,暗生了结交之心。

等到众人散去,董昭正要离去,突听后面杨丑喊道:“董议郎请留步。”

董昭看是杨丑,躬身行了一礼道:“杨长史,大堂之上,小人只是想尽快解决此事。绝不是有心想要冒犯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杨丑摆了摆手道:“此等小事,何须在意。只不过要不是这件小事,还看不出公仁有如此大才。”

董昭脸色微变,连忙回道:“大人谬赞,小人这点微末才能能入大人法眼,心中倍感荣幸。”

杨丑笑道:“低调、谦虚、且才能出众。公仁啊,看来你并非百里之才,以后一旦有机会必然会冲天而起,到时候还需要你多提携我一下。”

董昭起初以为杨丑前来是来问罪,却不曾想他此刻如此赞赏自己,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脸色尴尬的站在当地。

杨丑叹了一口气道:“公仁,你的这个方法很好,吕布必然会离开河内。但是你所提议的和他两相夹攻曹操,这个真的可行吗?”

董昭不懂杨丑言外之意,不愿轻易说出,假装疑惑的问道:“大人以为大人以为呢?”

杨丑冷笑一声,说道:“计策是可行,可是我家太守,你真以为他仍然有称霸天下的雄心吗?”

董昭外来到此,不愿多生是非,没想到杨丑竟然在自己面前直接指责张扬。脸色猛然一变,连忙说道:“太守大人只是性情忠厚,并非如此。”

杨丑敛容道:“公仁,我对你如此推心置腹,你为何还要将我拒之门外?太守性格人人所知,绝非明主,你之前一月在朝堂之上一言不发,难道不是早已看出他并非可以成事之人?与其在他手下碌碌无为,还不如早日另寻明主。”

董昭听杨丑如此说,脸色变了又变。昔日自己在袁绍处,仅是因为自己弟弟在张邈手下就被他猜忌。本想前往兖州,却不曾想在河内被张扬留下,早就想离开,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听杨丑如此说,内心躁动的志向又开始涌动。

杨丑看董昭沉默不语,接着说道:“河内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袁绍、曹操势大,对之都有觊觎之心。如果我们能掌握河内大权,然后将之献于两者之一,这样的功绩必然受之重用。当然,基于袁绍连公仁这样的大才都要驱逐,想来将来也难成事,还是选择曹操为好。”

董昭沉声说道:“莫非大人刺杀吕布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挡住了大人夺取河内大权的计划。”

杨丑明显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公仁,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你是大屋不迈已知天下之事,我做的如此隐秘,却不知你又是从何而知?”

董昭回道:“小人也不确定,只是根据大人言语推断而来。”

杨丑道:“你推断的不错,这件事确实是我。此时我邀你与我共成大业,请公仁务必答应。”

董昭沉思了片刻,说道:“有一事请问大人,您是河内世家代表,在这里也是一言九鼎之人,为何要冒这样的险来为别人做嫁衣?”

杨丑瞬间收回笑容,沉声说道:“井底之蛙看到井口一隅就以为自己掌握了整片蓝天,而我需要更广阔的天空来展开我的双翼。”说着他望向长天,似乎已在那里翱翔。

董昭随他望向远处,眼神之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眭固返回住宅,一屁股坐在长椅之上,语气恨恨的说道:“可恨那董昭,让吕布逃过一劫。”

吉安上前给眭固倒了一杯热茶道:“主公,这董昭又是何人?”

等上眭固给吉安详细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吉安说道:“主公,看来董昭此人有大才,你应该多多结交才是。”

“什么大才,我看他是屁才,把吕布放到颍川,我还怎么杀他?”,眭固语气之间带着无穷的怒意。

吉安道:“主公,实际你真想杀吕布,属下倒还有一办法。”

听吉安如此说,晆固心中大喜,忙问道:“什么方法,快快说来?”

吉安回道:“此时河内军队一半以上都掌控在主公手中,如果再获取杨丑的支持,大可以发动兵变。一旦囚禁张太守,就假传他的命令,剿灭吕布。到时候这太守之职必然是主公您的。

听吉安如此说,眭固脸色突变,接着一股怒色涌上脸庞。他双眼死死盯着吉安道:“你是让我背叛张太守?”

吉安不知道眭固为何突然如此生气,心中恐惧顿生,连忙下跪道:“属下只是提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主公饶恕。”

眭固紧紧握着拳头,双目微闭好久才忍住心中的怒气。最终叹了一口气道:“老吉,你起来吧!”

眭固看吉安站起,接着说道:“黄巾起义,我随后加入。虽说是为了改变自己命运,但是最初仅是想要活命。征战多年,天下之人都以为我等是贼,但是最初我们仅是老老实实的贫民百姓。“

吉安不知晆固为何提起这些,只得回道:“世人之言,多为虚妄。“

眭固叹了一口气道:“老吉,你是读书人,见识能力都比我强的多。但是有一点你是比不上我,就是我懂得感恩。我与官军作战多次,有胜也有败,但是最后那一场惨败,至今想起我仍心有余孽。”

眭固停了一下,似乎在遥向当年。然后接着说道:“如果当时不是张太守愿意收留我,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而且他不仅丝毫不介意我的黄巾出身,还将我当成他的左膀右臂,在此之前,就算是在黄巾军中我也从未感到如此的受人重视。所以,在我眭固有生之年,绝不会辜负张太守。此等话语,绝不可再提。”

吉安万没想到眭固竟然如此忠心,心中是既敬又叹。默默的摇了摇头,良久无语。

吕布站在高处,盯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三万大军。转向高顺问道:“伯平,眭固军队可有什么异常?”

高顺回道:“暂时没有。他们已经与我军对峙三日,两天前有一万左右的士卒绕到我军营后,似乎是想要偷袭。被斥候发现后,他们就就地驻扎了下来,但今早却突然撤走。属下也想不通眭固到底想要干什么?”

吕布点了点头,抬头又向对面望去。眭固大军此刻除前方士卒手持刀盾严阵以待外,后面的或坐或立,全然没有将要打仗的那种紧张感。心里猛然一松,笑着对高顺道:“我看眭固没有要进攻的意图,否则那些士卒看起来也不会那么轻松。”

高顺眉头紧蹙,心中犹豫,想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拱手说道:“主公,属下有一事请求。”

吕布扭头,脸带疑惑道:“伯平,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何必与我如此客气。”

高顺停顿一下道:“主公,我军此刻军心不齐,很多士卒都是新入伍的。如果眭固突然进攻,难保不会有崩溃之忧。属下恳求主公,如果真到了那时,请您率领骑兵速速突围。属下以性命担保,陷阵营必定为您阻挡所有追兵。”

吕布心知高顺所言皆是事实,此时的情形确实凶险无比。但是想让他放弃高顺及陷阵营全体来换取他的苟活,他也确实做不到。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是高顺在他心中早已是亦师亦友的存在,对他的倚仗远比任何人都大。

吕布笑了笑,上前用手轻轻的拍了拍高顺肩膀,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要离开。此时眭固军阵突然有了变化,前面士卒分到两边,中间空出一个大道,一个人慢步正朝自己军营方向走来。吕布仔细望去,发现来人正是当日给自己送装备的缪尚。

吕布心知缪尚为张扬心腹,挥手让士卒放他进来。

缪尚看了看四周拿着武器站立的士卒,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拱手向吕布道:“吕将军,我家主公在前方亭子设下宴席,请将军拨冗前往。”

吕布脸带笑容,看玩笑道:“辛苦缪主薄亲自前来,不知张兄这次给我摆的是否是那鸿门宴啊?”

缪尚脸色平静,似乎早已料到吕布如此回应。拱手回道:“将军莫要玩笑,我家主公一直待将军不薄。河内诸将确实有人进谏想要趁机杀了将军,但我家主公念与将军昔日情谊,断然拒绝。此时邀请也是诚心诚意,将军莫要多心。”

缪尚看吕布沉吟不语,继续说道:“将军,你虽然英勇善战,但是此时军心不稳。军中有三分之一左右为新收降的河内士卒,他们家属都在河内。如果我家主公真要对你不利,何须如此麻烦,直接下令拘捕他们所有亲属,将军队伍瞬间就会哗变。此时两军对峙,终不是长久之计。希望将军看在往日情谊上,相信我家主公,前往亭子一叙。”

吕布低头沉思片刻,转头对高顺说道:“伯平,你好好看护军中,让魏续陪我一起去拜访一下张兄。”

“主公……”,高顺没想到吕布这就答应,连忙出声制止道。

吕布淡淡一笑道:“放心,有缪主薄陪着,一定不会有事的。”

缪尚脸带笑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魏续率五十士卒跟随吕布一起前往。魏续为吕布妾室魏氏之弟,自其姐姐去世之后就一直跟随吕布。他性情粗劣,不堪重用,但人却忠厚老实,更兼勇猛异常,是不可多得的冲锋之才。吕布因为亲属关系对之十分信任,将自己的亲兵全部交于他统领。

吕布刚走到亭外,只见眭固缓步走来。吕布躬身道:“眭将军,许久不见,你看起来越来越英姿勃发了。”

眭固看到吕布前来,本想上前对其羞辱一番,却不曾想吕布却先抛出这句软话。顿时也不好再发作,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当地。

“是吕贤弟到了吗,快快进来”,亭内传出张扬的声音。

吕布命魏续在外守候,自己独自进入亭内。亭子不大,仅容下数人,除了张扬外,只有两个斟酒的侍女。看到四周完全没有埋伏士卒的地方,吕布心中大安。

张扬看到吕布到来,眉头紧蹙,没有一丝欢喜之色,略略挥手招呼吕布坐下。旁边侍女给吕布倒了一杯酒。

张扬没有理会吕布,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沉闷的气氛使两人也感尴尬。

良久,张扬屏退两个侍女,望向吕布道:“贤弟还曾记得昔日并州之时,我二人俱在丁刺史手下效力之事。”

听张扬提起丁原,吕布脸上微微发烫。虽然刺杀丁原与现在的他无关,但是作为他的一个替代品,自然承自然承载着吕布留下的一切,当然也包含这些不义之举。

张扬没有理会吕布脸色变化,端起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当时我为其手下从事,你为主薄。丁刺史手下将领众多,但只有你我二人意气相投,亲如兄弟。后来在我穷困潦倒之时,又是你向董卓举荐我,使我可以领河内太守。贤弟的这份恩情,我张扬永远铭记于心。”

吕布不知以前张扬和自己关系如何,但看到他如此说,想来两人关系定然不错。他连忙拱手向张扬道:“为弟此次来到河内,也多蒙兄长多加帮忙,兄长之恩,吕布也定然铭记在心。”

张扬摆了摆手道:“你我兄弟,这样说话就太见外了。但此次为兄或许真的要对不起贤弟了。”

吕布听到张扬如此说,心中大惊,以为他这是要动手的信号。连忙望向周围,看到并无人前来,心中这才稍安。

张扬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贤弟此次从袁绍处逃回,我知道你军力薄弱,所以允许你在河内招兵。但是此举早已引起我手下众将不服,多次上书请求我诛杀贤弟,我岂能为此等不义之举。但是这样想法的臣子越来越多,我虽为太守,但是也需要他们的支持。此刻我感到了无穷的压力。”

吕布脸色微变,知道张扬这是下了逐客令。但是听到张扬如此的真情表露,知道自己此时已无性命之忧。心中大舒了一口气,换了个坐的姿势,听张扬继续说。

张扬叹了一口气道:“河内处于袁绍、曹操两大势力之间。任何一方倾力来攻,旦夕即可攻下。贤弟与袁绍不和,一旦其扫平公孙瓒,必然以此为由进攻河内,为兄到时就真的就无能为力了。”

吕布听张扬如此说,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无法再假装无知,于是站起身道:“多谢兄长收留之恩,吕布没齿难忘,叨扰多日,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张扬没想到自己还未说出口,却由吕布说出,脸色一窘,说道:“贤弟,我也是无可奈何,你千万不要责怪为兄。”

吕布淡淡一笑道:“兄长多虑了。”

张扬说道:“虽然为兄不能收留贤弟,但却一个去处提供给贤弟。此前李榷、郭汜为了拉拢贤弟,封你为颍川太守。贤弟何不去那里上任?如果贤弟能立足河内,我们两军可以对兖州形成夹攻之势,想那曹操定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吕布心想颍川在地处豫州,一直被曹操视为私地,他岂会愿意自己在那里立足?但此时距陈宫、张邈迎自己进入兖州时间应该不长,何不拖到那时再走?吕布下定决心,拱手向张扬道:“兄长,为弟愿意前往颍川,但军中事情繁多。可否给我一段时间时间略做准备,然后在启程前往。”

“当然可以,我也同样不舍得贤弟离开,贤弟多呆一段时间定无大碍。”,张扬没想到吕布这么轻易答应,心情大好,语气带着惊喜。

吕布道:“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兄长,现在我兵少将寡,粮草紧缺,希望兄长给予一些帮助,好让我在颍川尽快立足。”,吕布此刻军力已是大增,但是和曹操对抗,其心中还是没底,只得厚着脸皮想张扬求助。

张扬沉思片刻道:“河内军队大部掌管在眭固手里,我也不好向他开口。但为兄做主,贤弟不用再归还马伦那三千士卒了。另外,我再提供十万石粮草给贤弟。别的忙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还望贤弟见谅。”

吕布也知道张扬此时的困难,十万石粮草已然不少,足够自己一万余大军五个月所需。于是拱手向张扬拜了一拜道:“多谢兄长”

两人又喝了不少,张扬又谈了以前很多事情,特别是两人之间的情谊。

吕布从中看出张扬和当时相比,虽然变化很大,但其对吕布的友谊确从未改变。吕布想到将来他被杨丑杀死,心中不免有所不忍,遂提醒他道:“小弟有一事埋在心中,不知该不该讲?”

张扬已是微醉,搂着吕布肩膀说道:“我们两人什么关系,有什么话贤弟尽管说。”

吕布道:“兄长为人大度宽容,智谋之士多受重用。但在此乱世,兄长将军政大权全部交由手下,一旦他们图谋不轨,后果将不堪设想,望兄长察之。”

张扬微微一笑,以为吕布是在说眭固,不介意的说道:“贤弟此言差矣!所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连手下都不信任,不用他们反叛,我已是孤家寡人。而且我能力有限,许多事情需要仰仗他们,如果贸然收回大权,形势只会更加糟糕。这点,贤弟就不要多说了,我们今日只喝酒。”

吕布看自己不能说服张扬,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此刻身份尴尬,如此说难免有离间之嫌,于是不再多语,将话题转到其他方面。

事情远比吕布想象的要快很多,刚过两日,张邈邀请他前往兖州的信件就被送来。张辽也在,自己一说出,手下诸将必然赞同。但没想到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心情稍微有点郁闷。带着一丝不安,转向张辽问道:“文远,这件事你怎么看?”

张辽沉思片刻,拱手道:“属下以为郝将军和宋将军所言很有道理,但是此时不是我们愿意离开,而是不得不离开。张扬已经下了逐客令,如果我们强行赖在河内不走,难免会引起冲突。而此刻我军实力还不足以与张扬相抗衡,去兖州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所以属下支持前往兖州。”

高顺站立起来,拱手说道:“属下同样支持前往兖州。”

听到手下两员大将都支持自己,吕布顿时心安了不少。转向剩余没有仍没有发表建议的三将道:“你们呢,是支持留在河内还是支持前往兖州?”

魏续看了看宋宪又看了看张辽,犹豫了一下说道:“姐夫,我支持留在河内。这里有吃有喝,总比跑到兖州去喝西北风强。”

吕布拍了一下脑门,心中万分后悔自己让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说话。到了这个时候想的竟然仍是吃喝,作为他姐夫,顿感脸上无光。其他将领听魏续如此说,起初以为他开玩笑,但听他说的那么认真,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张辽甚至挪揄了魏续一句道:“魏将军真是好胃口。”

成廉表述则要简练的多,只见他站立起来,躬身向吕布行了一礼道:“属下一切听从主公号令,无论主公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属下都誓死跟随”。

在诸将之中,张辽、高顺为吕布亲信大将,魏续为其亲属,都备受重用。成廉武力出众,仅稍次于高顺,而远比其他将领要高许多。每次冲锋都是他冲在最前,受伤也是最重。但因为他平时寡言少语,与吕布相处并不是很多,吕布一直把他当成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此刻听他如此说,心中顿时生出许多感动。他朝成廉深深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他的忠心。

魏续看吕布脸色带着满意之色,小声嘟囔了一句道:“早知道我也这么说了。”

诸将中没有发表意见的只剩王健,只见他缓缓站起。朝吕布行了一礼,语气平静的说道:“主公,属下有一事不明,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河内?”

吕布心中疑惑,心想如此明显之事,王健为何还有如此之问?但仔细看王健表情,分明是另有话说。但此刻却问向自己,这分明是为了引自己发问,邀功之心很是明显。吕布淡淡一笑,满足了王健的虚荣,转头问道:“王将军,你可是有什么解决之策?”

王健面朝诸将道:“主公英勇善战,更兼知人善用,而那张扬优柔寡断,难成大器。河内众官仰慕主公威名,多有摒弃张扬而投奔主公之意。而张扬在主公应允离开之后,必然麻痹大意。主公何不借此机会占据河内,以成霸王之业。”

吕布听王健起初如此赞扬自己,心中难免有一点骄傲。但听到最后却倍感心惊,王健惊,王健竟然想让自己占据河内,取代张扬。虽然吕布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一是自己实力不济,成功可能性微乎其微;二是张扬对自己真的还不错,那样做难免心中有所不忍。而此时却有王健提出,吕布心中难免又有所触动。

吕布还未说话,张辽已越众而出道:“主公,万万不可。张扬在河内经营多时,手下将领也有能征善战之辈。而我军实力远逊于他,成功机会很是渺茫。就算我们侥幸取胜,损失也定然不少。而且张扬厚待主公,如果行如此不义之事恐令河内众官不服。短时间之内很难令之安定,到时恐怕这烫手的山芋会让我们得不偿失。”

“张将军所言何其缪也!乱世,仁义又值多少铜钱?此时眭固全军已撤,主公也已答应张扬离开河内所求,此时正是其不备之时。属下为上党之人,对其人土风情多有了解。只要主公原意,属下原意联络众官以支持主公。一旦拿下上党,河内其他地方定然望风而降,哪会像张将军说的那样成功机会微乎其微。”,王健语气充满自信,让吕布也不免为之心动。

张辽回道:“王将军只考虑了河内现在的情况,却没有考虑它周围的形势。兖州曹操、冀州袁绍早对河内垂涎已久,此时虽然曹操忙于徐州战势,但仍有袁绍虎据北疆。一旦河内生变,他立即就会率大军前来,到时我们靠什么抵挡?”

王健冷哼道:“原以为张将军为当世虎将,却没想到是如此胆小怕事之人。主公的英勇,岂是袁绍这样的草包可以相提并论的?”

张辽满脸怒气道:“说我胆小怕事,王将军莫非是尝尝我手中长戟是否还如起初那般锋利?”

王健回道:“随时恭候。”

“够了”,吕布大喝一声。两人都市吓了一跳,连忙向吕布拱手道歉。

吕布脸色微变,心想王健自投奔自己以来,在军中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但此时明知道张辽为自己手下头号大将,为何却如此与之针锋相对?莫非他真有绝对的把握让自己占据河内。但是吕布此时却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就像张辽说的,如果自己消灭张扬之后,袁绍起兵来攻,自己靠什么抵抗他?

沉思了一会,吕布终于下定决心,朝向王健道:“王将军,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文远说的也很有道理。而且他跟随我多时,我心知绝不是胆小怕事之人,我命令你为自己刚才的话语道歉。”

王健脸庞留下一道冷汗,连忙拱手朝张辽道:“张将军,属下口无遮拦,得罪了将军。还望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在下。”

张辽脸上怒意未消,但看在吕布面子上仍朝王健拱了拱手。

吕布对王健表现十分满意,面向诸将说道:“诸位将军所言皆是为我军考虑,但是河内狭小难有发展空间。而兖州四战之地,占据即可轻易将豫州收入囊中。然后东夺青州,南攻徐州,西上关中,到时我军将会有更多的发展余地。而且张邈来信说兖州大部已叛曹操,虽言过其实,但此刻却也是我们占据兖州最好的机会。”

说到此时,吕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意已决,五日之后我们就出兵兖州,诸将无须再言。”吕布这句话等于下达最后的决定,宋宪、王健等心中虽然仍有异议,但已知事情再没有可能改变,也不再多语。

众人面向吕布,拱了行礼道:“谨遵将军号令。”

吕布语气恢复平静,下令道:“文远、伯平,以你们二人为主,其他将军为辅,这几天抓紧训练士卒。五天时间虽短,我也不期待他们有太大改变,但是至少让全军无论强弱,都能融为一体。”

“诺!”,张辽高顺拱手回道。

“王将军,有件事还要拜托你去处理”,吕布转向王健说道。

王健没料到吕布此时叫他,不知是福是祸,脸色微变,但口中却似乎不慢,连忙应道:“主公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立即去办。”

吕布点了点头道:“我军从青龙山带回财物,我已命人分为三份。一份购买粮草,一份购置武器,剩下一份留作后用。我知道你对上党十分熟悉,购买粮草和武器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王健心中大喜,没想到吕布竟然会把这项美差交给自己,那样的一笔财富自己稍微贪取一点也足够自己享用半生。连忙下跪道:“主公放心,属下绝不辜负主公期望,必定办好此事。”

吕布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才强迫王健向张辽道歉,给足了张辽面子。但王健心中难免会有所不满,此时把这件事交给他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早晨,吕布亲自前去太守府拜会张扬。

当时张扬还没睡醒,由一个小厮引吕布进入大厅。等到桌上的热茶变凉,他才慢慢的挪进大厅,睡眼稀松,脸上带着无穷的困意。

吕布看到张扬进来,连忙站立起来,拱手向他行了一礼。

张扬打了个哈欠,摆手示意吕布坐下。

吕布看他疲惫异常,似乎连打招呼都感费力,心中疑惑。忍不住问道:“张兄,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得了什么病?”

张扬脸色之间透漏着一股古怪,口中懦懦,过了好一会才不好意思的回道:“没那回事。是昨夜去杨丑府上赴宴,席间有两个侍女,望去甚是美丽。离开的时候就将她们带回了太守府,但没想到她们两个晚上如此能折腾。要不是贤弟到访,恐怕这一觉就要到中午了。”

吕布脸色尴尬,不知道如何作答。

张扬显示没有注意到这点,自顾说道:“看来以后要珍惜身体了,要不然终有一天要被他们折腾死。”

过了一会,张扬突然意识到吕布还在身旁,一拍大腿说道:“哎!不说为兄的丑事了。倒是贤弟,今日如此早来我府上,可是有什么事?”

吕布拱了拱手道:“此次前来是为了提前告知兄长,我准备五日之后率大军前往颍川。”吕布已决定前往兖州,而非颍川。但此事到现在为止尚属秘密,此时不告知张扬,就是为了避免太多人知道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扬听吕布如此说,疲惫瞬间消去了一半,惊问道:“怎么这么快?我让贤弟离开是无奈之举,莫非贤弟还在因为这件事责怪为兄?你这样快离开,这岂不是让天下之人耻笑我张扬寡情少义,不懂礼数吗?”

如果换做平时,吕布巴不得多在河内停留一段时间,以好好训练自己手下士卒。但是此次前去兖州,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曹操归来之前夺取兖州,对他来说时间比一切都更加重要。这才促使他决定尽快离开河内。

听张扬如此说,吕布心中产生了一丝感动,没想到张扬到此刻还在愧疚此事。但他心意已决,回道:“此事与兄长无关,完全是为弟想要尽早前往颍川。兄长也知道,此时曹操正在征伐徐州。一旦事成,我害怕颍川会有所变化,这才想要尽早前去。”

张扬想了想,感觉吕布说的也有道理,但仍用请求的语气问道:“贤弟真的准备这么快就离开河内?”

吕布望着张扬深深的点了点头。

张扬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既然贤弟已经做出决定,我就不再留你了。为兄答应你的五万石粮草,明天就派人给你送去。”

吕布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提醒张扬尽早给自己准备粮草,没想到自己还未说出,张扬却主动提出。心中大喜,连忙躬身道:“多谢兄长。”

张扬下座扶起吕布道:“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

两人又坐着说了一会话,吕布看张扬哈欠连天,知趣的选择了告辞。

吕布刚走出太守府,突然看到不远处缪尚正急匆匆的走来。他和缪尚仅见过两次,但对其印象很是不错。看到他走来,连忙打招呼道:“缪主薄。”

缪尚看是吕布,连忙回礼道:“原来是吕将军,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吕布笑了笑道:“我这次来是为了提前向张兄道别,但是他似乎昨晚被折腾的不轻,看起来一脸疲惫。”

缪尚惊道:“将军这么快就要走?”

吕布点了点头,说道:“五日之后。”

缪尚叹了一口气道:“将军这一走,恐怕河内的大权将要落入那眭固手里了,主公将来的处境危险了。”

吕布道:“缪主薄此言差矣!眭固虽然权利心极重,但是他为人忠直,就我看来他对张兄十分忠心,不会因为得势就危害张兄。倒是那杨丑深沉多思,一旦得势,对张兄的威胁恐怕会更大。希望缪主薄以后在张兄身旁多加提醒。”吕布对两人说不上十分了解,只是根据后来发生的事推测他们性情应是如此。而缪尚是张扬亲信,故意这样说,是希望通过他对张扬略加提醒,毕竟他对自己真的很好。

缪尚听后,心中微惊,没想到吕布会如此评价眭固。但是对吕布那样评价杨丑很不以为然,脸色之间略有不服之色,只是出于礼仪,拱手回道:“将军放心,我会私下向主公传达将军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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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看缪尚如此表现,知道那样的提醒肯定无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上党眭固府内,吉安将一封信递给晆固道:“主公,王健派人送信来说,吕布差点上当,只不过被张辽所制止。”

晆固拿过信件,看都没看,直接丢在炭盆中道:“这个没用的东西,本想靠他说服吕布作乱,好趁机剿灭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还来信干什么?”

吉安道:“主公,莫要动气。实际这也不能完全怪王健,毕竟他投入吕布军中不久,说话很难占上分量。但是他信中却提到另外一件事,属下认为对于我们也许是大大的好事。”

“哦?他提到了什么。”眭固疑惑望向吉安。

吉安道:“吕布离开河内,此行的目的地是兖州而非颍川。”

“兖州不是曹操的地盘吗,吕布去那里干什么?”,一说起曹操,眭固想起当时在东郡自己被击败后浮尸遍野的情况,不禁打了个冷战。

吉安道:“王健在信中并没有细说,似乎有什么人背叛了曹操,来信迎吕布进入兖州。如果这件事属实,到时候吕布和曹操之间难免会有一场大战。”

眭固听吉安如此说,信中大喜,狂笑道:“哈哈哈!在这世上,我本就这两大仇人,如果他们真能拼个你死我活,倒也省了我不少事。”

吉安听眭固如此说,显然是没有看到这件事情带来的巨大机会。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眭固耐心解释道:“主公,一旦兖州生乱,这对于我们可是天大的机会。如果能趁机占据兖州,到时候不仅河内受袁绍、曹操两相夹攻之势顿解,而且实力将急速壮大。到时候俯仰天下,也没有几人能和主公相抗衡。”

眭固心思简答,但人并不愚笨,经吉安稍一提醒就看出此事对自己大大有利。转向吉安问道:“老吉,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吉安道:“首先是要厚待王健,让他留在吕布身边暗地为我们提供消息,好让我们随时掌控兖州形势。其次,厉兵秣马,训练出一支无敌之师,好趁曹、吕两军两败俱伤之时出兵兖州,确保可以一战而胜。”

眭固满意了点了点头道:“恩,那就照你说的办吧!你去信告知王健,我会好好善待他留在河内的亲属,让他放心呆在吕布身边。另外,送一百两黄金到他家,作为他的安家之费。”

“诺!,属下这就去办”,吉安看眭固这就接受了自己建议,心中大喜,觉得自己主公虽然有很多缺点,但至少能做到礼贤下士这点。心中暗自对自己的起初的选择感到了一丝安慰。

杨丑家中大厅之内,他正在陪董昭叙话,此时一个家奴快步走到他跟前,低声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

杨丑听完,脸色微变。转头面向董昭道:“奇了怪哉,张邈竟然背叛曹操,来信邀请吕布前往兖州。”

董昭心里大惊,忙问道:“杨大人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

杨丑笑道:“我杨氏在河内经营多年,军、政、商中都有我的人,在这上党城内发生的任何事都逃不出我的眼线。这个消息是从刚归附吕布的那些河内士卒口中传出的,应该不会有假。而且我还得知,今早吕布向张扬辞行,五日之后他就会离开河内。”

董昭心中微惊,没想到杨丑势力如此之大。但瞬间被那两个消息所透露的讯息所吸引,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杨大人,吕布这次恐怕不是要去颍川,而是兖州,我看我们应该早作谋划。”

杨丑点了点头道:“我也如此认为,不然他不会愿意这么快就离开河内。看这情形,他是想趁曹操远征徐州之时,趁机一举拿下兖州。看来吕布此人的志向也不小啊?公仁,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

董昭道:“曹操在兖州深得民心,但是张邈在兖州的影响也不能忽视,此时再去一个吕布,形势对曹操很是不利。但曹操能力出众,手下谋士猛将众多,虽一时失利,但最终必能战胜吕布。我想我们既然已经决定以后将河内献给曹操,就应该趁此机会尽早结交于他,好为将来早作谋划。”

杨丑点了点头道:“我准备派人去信一封,提醒曹操张邈已叛,让他早作准备,以此结交于他。”

董昭道:“曹操远在徐州,这信一来一回很是浪费时间,到时恐怕吕布已经得势。杨大人何不直接写信给留守兖州的荀彧,这样也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杨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还是公仁你考虑周全,我这就写信。”

一万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兖州驶去,不想引起别人注意都难。因为有家属和大量辎重在,行军速度不是很快,一天行进大约也就三十余地。照这速度,到达陈留至少需要半月之久,而此时仅行进了五日。好在还未渡过黄河,不用担心被曹操斥候所知。

但就是如此也足够令吕布心烦,此次争夺兖州,关键就在于他能否在曹操归来之前迅速安定兖州局面,而这样的速度显然毫无优势而言

吕布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时,前方斥候突然回马来报,“启禀主公,前方十里就是黄河渡口。”

吕布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仍高悬在天空,离天黑至少还有三个钟。但是一旦渡过黄河,可能会引起敌军斥候注意。于是他下令道:“你去通知张将军,再行进五里,全军就地驻扎,今晚我们在黄河边休整。另外让他多派遣斥候前去寻找尽量多的渡船和船夫,明天一早我们就渡过黄河。”

斥候应了一声,骑马转身离去。

吕布骑着赤兔马行走在黄河边上,夕阳的余晖把一人一马的影子拉的很长。此时已是初夏,滔滔的黄河水卷起簇簇浅黄色的浪花,像一条奔腾的巨龙翻滚着、咆哮着展示着自己的力量。它张牙舞爪,毫不畏惧的向坚硬的岩石冲去,又在反作用里的回击下抛回空中。在夕阳的照射下呈现一股淡淡的金色,望去甚是美丽。

吕布正在陶醉其中时,突见张辽从远处飞奔而来。到达跟前,他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后,说道:“主公,刚刚有人乘船从黄河对面过来,说他是张邈的手下,前来求见主公。”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们会在今日会到黄河边上,可曾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吕布疑惑的问道。

张辽回道:“好像是叫陈宫?我没有细问。”

吕布脸色突变,忙问道:“陈宫,陈公台?”

“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张辽不知自家主公为何反应如此大,思考片刻,老老实实的回道。

吕布哈哈大笑一声,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声“天助我也”。然后轻挥马鞭,赤兔马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朝军营驻扎处奔去。

张辽所骑虽也是良马,但和赤兔马速度还是相差一大截,等他反应过来,赤兔马已跑到百步之外。张辽大声叫道:“主公,等等我。”然后也挥鞭追了过去。

吕布赶回营处,只见自己大帐之外正立了一人。此人约莫四十余岁,身姿修长。身穿灰色布衣,腰挎一剑。双目英气逼人,浑身透出一种莫名的气质。吕布被其风姿所吸引,上前连忙拱手道:“吕布见过公台先生。”

陈宫看一个大汉朝自己方向走来,不知他身份,正不知道如何称呼时。却听他自称吕布,还行了如此大礼,脸色突变,连忙躬身还礼道:“将军无须如此,陈宫一介小吏,将军这样做真是折煞小人!”

吕布笑道:“先生乃旷世奇才,如此谦虚,反而显得虚伪了。前有张良,后有霍光,助楚则楚胜,助汉则楚亡。在吾心中,先生比之两位丝毫不差。先生如若不弃,指导吕布一二,吕某定然感激不尽”

陈宫听吕布以张良、霍光二人作比自己,心绪激荡。本以为吕布只是一莽夫,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会看重自己,颇有伯乐之风。看他已有拉拢之意,但心中暗想自己身肩张邈所托,且不知吕布此人到底如何,何不再看看再做打算。遂拒绝道:“陈宫谢将军抬爱,此等事情我们稍后再说。陈宫此来,是奉张太守之令前来迎接将军。”

吕布听陈宫如此说,略显失望,看张辽已经赶来,拱手向陈宫道:“先生此来辛苦,先请入宴,我们边吃边说。”

吕布决定进入兖州,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在河内确实呆不下去了,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看重陈宫的才能。每次读三国之时都为其悲剧命运所感染,感慨如果当时吕布听从他的建议,也许就不会落得身死白门楼的下场。

而此次他穿越成吕布,觉得自己如果能完全听从陈宫的建议,充分利用他的智谋。虽说仍然不一定就可以战胜曹操,但是绝对会将这种可能性增大许多,这就是他敢进入兖州的最大依仗。而此刻陈宫显然还不想投入他的门下,吕布心里略显失望。但也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收服陈宫这个智将。

吕布设宴,让张辽、高顺作陪。等到陈宫入座,吕布举杯道:“文远、伯平,此乃陈宫,陈公台,是天下一等的智才,你们二人可要多向其请教。”

张辽、高顺举杯祝酒道:“见过先生。”

陈宫连忙回礼道:“吕将军所说,陈某实不敢当。但两位将军都为当世虎将,威名如雷贯耳,此时能与两位同席,实在是陈某之幸,让我们满饮此杯。”说着自己首先举杯一饮而尽,全没有读书人的那种扭捏拘谨。

张辽看陈宫洒脱如此,很是对自己胃口,话语之间也少了许多拘束。不一会两人就连碰了近十碗,脸庞都变的通红。

陈宫看再喝自己就要醉酒,心想还有正事要谈。等到喝完碗中之酒,连忙转向吕布问道:“将军,明日渡河,渡船可曾找好?”

吕布转向张辽问道:“文远,现在我军斥候找到多少渡船?”

张辽叹了口气道:“这个我正要禀告主公,我派出多股斥候前去寻找渡船。但是天下大乱,北岸百姓大多逃散,此时仅寻找大船两艘,一次可载百人;小船十艘,一次可载三十人。还有羊皮筏大约三十余个,每次可载十人。但是我军大多不习水性,恐怕极少有人敢于乘它。”

吕布惊道:“怎么会这么少?凭借这些船只,一次最多也只可运送五百余人,全军通过至少要来回三十余趟,这还不包括粮草辎重的运送。吕布万没想到渡船如此难找,顿时心情为之一泄。”

陈宫微笑道:“将军,这事也怪不得张将军。乱世之中,又有多少人愿意靠着这渡口过活。但将军放心,这件事陈宫早已想到,这也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黄河对岸早已准备大船十多艘,如果抓紧时间,明天一天时间就可将全军运送道对岸。”

吕布听到陈宫如此说,心中大喜,连忙拱手感谢道:“此次先生可是帮了我军大忙,吕布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陈宫拱手回礼道:“将军无须客气。如果不是张太守邀请您前来兖州,将军也不会遇到这样的麻烦。说到底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但有一事,陈某不吐不快,还是想提前询问将军一下?”

吕布回道:“先生请讲?”

陈宫道:“渡过黄河之后,将军打算如何行军?”

吕布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在考虑这件事,一旦进入兖州地界,如此大规模的行军必然会被曹操斥候所知。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好的提议?”

陈宫沉思片刻说道:“将军,此次我等和曹贼拼的就是一个时间。此时距陈留尚有三百余里,快马两天即可到达,而步兵则需六天,带上家属时间则会更长。我提议全军分阶段前往兖州,首先将军率所有骑兵先行前往陈留,与张太守等商议军情。其次留部分将士看护粮草和家属,他们可以缓缓而行。然后让剩余的所有士卒加速赶赴陈留。这样不仅可以节省大部分时间,还可以使队伍分散成若干小队,避免被曹军斥候发现。”

吕布暗想陈宫这样安排不失为解决问题的好方法,遂转向张辽说:“文远,你觉得陈先生这样安排行吗?”

张辽回道:“陈先生此言确实解决行军问题,但是粮草为我军重中之重,将军需派一得力之将看护,方可确保无忧。”

吕布点了点头,下令道:“明日,文远你和我先行率骑兵赶赴陈留,剩下士卒则交由伯平率领,全军力争在五日之内赶到。至于粮草和家属,就交给卫将军看管吧,我相信他必然不会令我失望。”

“诺!“,张辽,高顺连忙起身应道。

陈宫看吕布如此安排,心中很是满意,继续说道:“将军,还有一个情况需要提前告诉你。曹操为了掌控兖州,在境内多设斥候,一旦遇到,将军正常行军即可。如果有人上来询问,只须回道自己是受曹操邀请而来,特来帮助他进攻陶谦。”

吕布心中疑惑,问道:“这样的话语能瞒过曹军斥候呢?他们可都是经验最为丰富的士卒。”

陈宫笑回道:“也许不能,也许能。”

“先生此乃何意?”,吕布心中的疑惑更深。

陈宫回道:“曹孟德性格多疑果断,很多时候手下之人并不能完全理解其意。我等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必然会令斥候心中生疑,但是他们必定不会立即会向曹操禀告。在他们犹豫的时间,我们抓紧时间部署,只要在曹操回来之前稳定住兖州局势,到时候就不怕他再知道。”

吕布心想陈宫在曹操身边多时,早已摸透其性。但感觉这样的计策想要瞒过其他人也许可能,但要瞒过曹操留在兖州的两大谋士荀彧、程昱太多牵强。但此时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只得拱手向陈宫道:“那就依先生所言。”

刚用船将所有骑兵载过黄河,吕布就率军马不停蹄的望陈留赶去。

途中两日,吕布一直陪在陈宫左右,向他请教兖州形势。陈宫也感念吕布厚待,知无不言。两人虽只认识几日,但都有相见恨晚之感。但陈宫心知自己此刻是以张邈使者身份前来拜访吕布的,代表的是兖州众人的整体利益。所以每当吕布提到想让他到自己手下效力时,总被陈宫有意无意的转开话题,这点让吕布很是郁闷。

此时两人正在叙话,突见不远处曹性骑马飞奔而来。当到达吕布跟前时,他在马上双手一拱行礼道:“主公,陈留太守张邈率众在前方相迎,张将军请主公即刻前往。”收服曹性之后,吕布将青龙山骑兵交由他统领,此时他和成廉都为张辽副将。

吕布点了点头,转向陈宫道:“这一路上,多蒙先生指教,吕布受益匪浅,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听取先生金玉之言。”说完他拱手朝陈宫行了一个师生之礼。

陈宫连忙还礼。一路上陈宫都在不断的观察吕布,感觉他绝不是众人所传的那种有勇无谋之辈。相反吕布处处对自己恭敬有加,且在路上不断提出自己的见解,虽不能说十分高明,但说的也是有理有据。如果不是此时限于自己的身份,恐怕早已投奔吕布。但此刻他也只能刻意与吕布保持距离,否则让张邈所知,自己地位就会略显尴尬。

陈留郡位于兖州西南边缘,张邈在此经营多年,虽说是归属于曹操,但更多时候更像是张邈的独立王国。就像此次曹操远征徐州,曹操士卒大部分都从其他郡县招募,张邈仅提供了不到三千士卒。

吕布骑马向前,只见陈留城外五里处,一支千余人队伍已不知等待了多久。最前面一人身材高大,穿了一身紫色锦衣,长相忠厚,望之宛如邻家老伯,正是陈留太守张邈。吕布心知张邈此人虽看起来很普通,但从他经历来看,绝非他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征伐董卓、援助曹操、后又背叛曹操无一不显现其投机之性,所行所为也可圈可点,不失为一代豪杰。

看到吕布到来,张邈顿时满脸堆笑,移步向前道:“奉先贤弟,多日不见,你看起来越发英姿勃发了。”。

吕布翻身下马,拱手道:“吕布见过孟卓兄,此次承蒙张兄盛意邀请,吕布对之感激不尽。”

张邈挽起吕布手臂道:“贤弟何须如此客气,曹操暴虐,天下共知。今日你我二人共兴义举,应天意而诛杀曹贼,如此乐事岂可推辞。而且贤弟飞将之名天下所知,此时不出手展示,更待何时?而我张邈仅是一代文吏,主持兖州内政尚可,但说道上阵杀敌,还需要多仰仗贤弟手下的这些精兵!。”

吕布听张邈如此说,摆明是事成之后让自己主军事,而他主内政之意,之前去信说的共牧兖州的承诺瞬间成了一句空话。吕布心中冷笑,但是表面上仍呵呵一笑道:“吕布愿听兄长差遣”!

张邈对吕布表现甚是满意,微笑道:“贤弟连日鞍马劳顿,我已设好酒宴。结束之后,贤弟就住在我宅中,等明日我们再商议军情。”

吕布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兄长美意。此次我先行带来四千良骑,来的匆忙,所带草料不是很多。还希望兄长派人安排一下驻扎之地及提供部分草料。”

张邈笑了笑道:“这点小事何须贤弟操心。”

他转向身后,向一中年文士下令道:“刘翊,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中年文士领命而去,曹性率领所有骑兵跟随他前去,张辽则陪在吕布身边。

吕布随张邈移步向前,此时突然看见二百步外一棵树上几只小鸟飞向空中,好似是受了什么惊吓。此时已是黄昏,天色有点昏暗。吕布定眼望去,看的也不是很清晰,但密叶之中似乎隐藏了一人。

吕布的花雕弓上次已经送给自己护兵,此时所用的仅是一个普通劲弓,但吕布力大,射到两百步开外绰绰有余。吕布突然引弓,朝树冠深处射去,只听“砰“的一声,从上面掉落一人。

众人一时大惊,吕布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顺手抓起方天画戟,飞身上马,直接朝那人奔了过去。吕布起初并不确定树上一定有人,那一箭只是试探之意,却不曾想正中那人左臂。他一时没有抓稳,从树上跌落下来。

两百步的距离转瞬就到。那人受伤并不是很重,看到吕布前来,他振奋精神,挥动短刀向他砍来。吕布此时虽已不是天下法而言,以曹操之能应该不会如此?”

吕布心中疑惑,问道:“先生说曹操进攻全无章法?”

陈宫点了点头道:“我军距曹军仅有一百步,这样的距离以步兵的冲刺速度转瞬就到。如果我是曹军主将,会选择少量士卒快速突破隘口以到达营垒下方。但是曹军却用了大量士卒在隘口处支起盾牌抵挡,这样虽可以减少损失,但是也减慢了曹军的突破速度。”

吕布道:“也许曹军主将想要士卒大量进入两垒之间后再发起进攻呢?但是小瞧了我们的弓箭,所以最后才一败涂地。”

陈宫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看曹军进攻队伍里高竖曹字大旗,想来主将必然是曹洪。如果真是他,这一切倒解释的通了。”

吕布笑道:“上次曹军突袭时,我见过那厮一次,跑的比兔子还快。”

陈宫也笑道:“曹字廉武勇一般,口气甚大,如果曹操手下都如他,我们倒会省心不少。”

三人又聊了一会此时形势,看天色也晚,都陆续走下了营垒。

法的指挥还是让他很是恼火。今日看吕布军弓箭渐稀,他心中大喜。当一个士卒将没有箭头的吕布弓箭递给他时,他几乎是跑着奔向曹操军营。

曹操拿着那根木棍,转向戏志才道:“志才,看来吕布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是我们该发起进攻的时候了。”

戏志才这几日一直盯着战场的情况,以他计算,吕布士卒这三日至少耗费了近十万支弓箭,想来就算有剩余也不会有很多。遂转向曹操道:“恭喜主公,不久就可以返回兖州。”

曹操哈哈大笑,转向曹仁道:“子孝,前期的诱敌肯定打的很憋屈吧!这首战的机会,我就交给你了,前往别令我失望。”

曹仁听后大喜,忙说道:“谢主公,两个时辰之内,我必攻上此营垒。”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

进攻的鼓点再次响起。这次曹军进攻人少比之前的少,但是却各个手持盾牌,身穿铠甲,一看就是精锐之士。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隘口,向吕布军垒处攻取。吕布军弓箭稀疏,基本上对他们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

只见很多曹军将士突破隘口之后直冲营垒下方,他们手持弓箭向上射击。顿时就有几个吕布士卒不备,被他们射落垒下,发出一声声惨叫。吕布大喝一声,下令道:“他们没有飞梯,攻不上来,暂时不要露头。”

话刚说出口,吕布心中顿时就后悔了起来。只见不远处的每几个曹军抬着一个飞梯正朝自己方向跑来,至少也有七八个。曹军在营垒下方越聚越多,一些已支起飞梯想要向上爬来。

吕布大叫道:“用石头攻击。”

几个士卒率先反应过来,他们搬起石头就朝下砸去。刚爬到中间的曹军猝不及防,一下就被石头砸中,带着几个士卒一起滚落下去。曹军中顿时有一点慌乱,但也只是一瞬间,接着便有无数士卒朝上爬来。但是飞梯只有那么几架,吕布士卒只要守住那几处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此时吕布突然听到远处一阵响动,只见五十余个曹军士卒正推着一个云梯朝自己方向跑来,眼见就要突破隘口。吕布心中一阵狂喜,心想终于该自己发威了。他右手一挥,顿时垛口之后站起上百个弓箭手,手持火箭,一起朝那云梯射去。

曹军本以为吕布军中已没有弓箭,猝然受袭,顿时倒下一片,剩余活着的正在推云梯的士卒也慌忙散去。云梯体型巨大,恰好卡在曹军两座营垒之间,留在当地宛如一个靶子。吕布士卒又一次轮射击,顿时云梯之上插满了火箭。

曹仁一阵慌乱,知道自己上了吕布的当,他们仅是让自己以为他们的弓箭已消耗殆尽。心想如果让云梯堵在那里,后援不继。前方攻入营垒下方的士卒也不能撤回,必将一个个被吕军消灭。他挥动马鞭直接抽在一个后撤的士卒脸上,大声喝道:“再敢后退者,杀无赦。上前将云梯推出隘口,掩护前方士卒撤回。”

后方的突然变故令前方正在进攻的曹军大吃一惊,顿时楞在当地。吕布看云梯已燃烧了起来,顿时将目标转向下方的曹军士卒。随着他一声令下,顿时箭如雨下。这样近的距离,这样密集的人群,根本无须瞄准,一箭下去,必有所获。

一时曹军惨叫连连,瞬间便有近百名士卒倒地,剩余士卒慌忙朝后方跑去。奔跑之中,盾牌很难掩护全身,吕布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大声喝道:“全军射击,消灭这伙曹军。”

实际根本无须他下令,手下士卒已持弓朝逃跑的曹军射去。这短短的一百步成曹军了生和死的距离,无数人倒下,更多的人踩着死者的尸体向后退去。当他们退到自方营垒边时才发现他们他们的死亡征途远没有结束。

云梯矗立在隘口处,燃烧着熊熊烈火,阻断了他们的归途。士卒在隘口中越聚越多,甚至有个别士卒被推入火堆之中,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天空。

曹仁恼怒的看着自己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心中痛苦万分。他此次所派去进攻营垒的都是自己军中的精锐,却不曾想却遭受这样的结局,此时参与进攻的千余士卒至少已经死伤一半。他大喝着让营垒上方的弓箭手拼命向吕布营垒方向射击,妄图给前方士卒争取一点时间。同时令身旁士卒赶快推动云梯,但是此时云梯上下都已燃着,士卒想要推也无从下力。

曹仁抽出马鞭狠狠打在脸上露出恐惧之色的士卒身上,但火势实在太大,身上的疼痛仍不能阻挡他们向后撤去。看到前方的士卒幸存的士卒越来越少,曹仁目眦尽裂。此时他突然看到地上被士卒丢弃的盾牌,心中一动,顿时大喜,捡起盾牌向前冲去。

他身旁的护兵还未反应过来,曹仁已冲到燃烧的云梯之下。他将盾牌倚在云梯之上,双肩顶在后面妄图推动云梯。盾牌被烧的炽热,接触到皮肤的位置发出滋滋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烟熏味。曹仁痛苦的发出一声嚎叫,脸上布满了汗珠。

曹仁亲兵发出一声大叫“将军”,顿时拿着盾牌也朝他的方向涌去。众士卒看自己主将如此,也停下了后退的脚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云梯的队伍。云梯发出一阵巨响,接着缓慢的超前移去,曹军发出一声喝彩,继续向前,将云梯与营垒边留出一个不到一丈的缝隙。借着这个缝隙,前方的曹军才逃回到自方阵地,而此时所剩的士卒已不到最初进攻时的四分之一。曹仁看到如此,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瘫倒在地。

曹操在军帐外心焦的踱来踱去,看到军医出来,连忙上前问道:“子孝醒了吗,所受的伤是否严重?”

军医拱手向曹操行了一礼道:“主公无须担心。曹将军只是吸入烟尘过多,相信过段时间就可醒来。他双肩被烧伤,所幸不是很严重,只需要安心静养数日即可提枪上阵。”

曹操长舒了一口气,转向军医道:“那子孝就先拜托给先生照顾了,等他醒来立即通知我。”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当地,大战刚结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此时曹操突然听到一阵糟杂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他心中大怒,转向身旁亲兵道:“谁人在此喧哗,立即给我带过来。”

亲兵不一会竟然带着一支二百余人的队伍过来,曹操吃了一惊。定眼望去,只见这些士卒身上大部分带伤,脸上布满烟尘,望去宛如一个个大花猫,很是狼狈。

此时戏志才低声在曹操耳旁道:“主公,这些都是前去进攻吕布营垒的士卒。”

还不待曹操开口询问,却见四人跨列而出,躬身向曹操行了一个大礼。最左侧之人率先直起身子,他面朝曹操道:“吾等前来请战,望主公成全。”

曹操心中疑惑,不禁问道:“请战?”

那人正了正身子,说道:“主公,此战之中,我军两名曲长全部战死。十个屯将之中也只有我等四有我等四人存活,千余将士更是有八百尽没于垒下。要不是曹将军,我等二百余人也难以逃生。此仇不报,与畜生何异?请主公下令,我等人数虽少,愿意为先锋。”

曹操观此人身高八尺,双臂修长,脸阔肩宽。虽然仅有二十余岁,但说话条理清晰。其他三人年龄虽比他大,但是毫无疑问以他为首。曹操沉吟片刻,说道:“你可知道,吕布占据地利,我军强攻必然损失极大。前锋大部肯定是有去无回,即使如此,你仍愿意率部为先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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