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登门致歉(1/2)

舰队、炮台的接收很顺利,澳门舰队船上没有储备物资,舰上人员无法远航,连火药库存都没储备,加上被押解在码头的阿隆佐等人的劝诫,这些水兵只好投降。

毕竟不少水兵的亲人在澳门城内,至于炮台,只剩下炮手,步兵几乎没有,他们不能向澳门开炮吧,要知道澳门可是有数千名的葡萄牙人,包括总督议长等大人物,他们的饷银都是议事会发放的。

在得知阿隆佐投降的命令后,几个炮台全部投降,至此澳门的葡军全部解除武装。

赵烈派出了接收大员,张鼓声带人前去船厂接收下水的新船,齐威带人到铸炮厂接收铸好的大炮以及人员,赵烈的原话,务必不可少了一人。

李虎到达中心炮台,掌握军营,监押总督、议长、议事以及汇集到这里的全部的葡军人员。黄汉前往接收葡军的三艘战船。唐显文负责接收澳门的库房,统计各处的物资。

赵烈的要求是在五天内结束一切,装船走人。夜长梦多啊。

赵烈要去处理最头疼的事情,在某个商铺某个暴怒的小姐正等待他前往安抚。这么心地善良,美5≌,貌纯真的女孩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的。

赵烈带着余大宝以及三十个护卫,前往商铺,当来到商铺后,只见大门紧闭,没有营业。

余大宝擂鼓一般敲开了大门,开门的是高瘦的葡萄牙老头和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以及两个大明仆役。看来自己的夺取澳门,给了市面极大的不安全感。一路上店铺关门,人影稀疏,唯一不变是沿街的流民乞丐。亚历山德拉这里也是如临大敌。

“通报你们小姐,就说赵烈求见。”赵烈依礼而行,开玩笑,这时千万不能触怒这位姑奶奶。

老头看看赵烈,沉默的进入后宅,过了好一会儿,亚历山德拉在玛塔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玛塔表情严肃,目光犀利,直视着赵烈。

亚历山德拉双眸微肿,湛蓝色的眼睛愤恨的看着赵烈。

“怎么,今天到我家抢劫来啦。”亚历山德拉紧咬朱唇。

“亚历山德拉小姐,对于澳门所发生的一切,我很抱歉。”赵烈注意到亚历山德拉听到他道歉,面色稍好。

“您听我解释,我来自大明北方,北方的蛮族正进攻我们的北方,已经杀死我们百万人,还野蛮的抢走了我们开拓数百年的土地数百万亩,这几天你所看到的流民乞丐在我的家乡的数量是这的千倍、万倍。是的,我没有夸大其词。”赵烈看到亚历山德拉,玛塔瞠目结舌的样子,心中表示满意。

赵烈接着加料。“我的家乡离蛮族占领的地方只隔着一个海峡,乘船两天就到。我一边全力救助难民,一边还要整军备战,否则家乡就会沦陷,我们要么战死,要么成为一无所有的奴隶。”

“那也不是你们抢劫这里的借口。”玛塔可不是纯情少女,颇有阅历,意思很明白,我们没那么好骗。让赵烈恨得牙痒痒,心道,你少说一句话能死吗,就晓得添油加醋,只是玛塔一看就是亚历山德拉亲近的人,赵烈还没有脑残到当众争吵的地步。

“是的,我们来到这里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们曾经想引进澳门的铸炮工匠、造船工匠,但是我们是战区,没人愿意去,你们葡萄牙人为了独取利益也不允许他们离开澳门,可是,抵挡数十万敌军,所耗费的资财无数,我要订购数百门火炮,百艘战船,我没有那么多的钱财支撑,才出此下策。望小姐多多谅解。”赵烈态度诚恳,语调平稳,目光坚定,一副货真价实的模样。

他甚至眼中微红,泛起泪水。倒也不全是忽悠,大部分是事实,当然建奴跨海进击就免了吧,建奴十年内跨海进击是没有指望的,建奴根本就不重视水师。

亚历山德拉也听说大明的北方新崛起的蛮族正在入侵大明,大明连吃败仗,不过,没想到已到了如此危机时此危机时刻。

出于几天来赵烈树立的形象,以及现在双目含泪的诚恳表现,亚历山德拉微微点头,脸色稍好。赵烈心中安稳下来,有门。

“是的,对于你们的遭遇,我们非常同情,但那也不是你们抢劫葡萄牙人的借口,愿上帝饶恕你们的罪孽。”玛塔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

赵烈立时七窍生烟,好嘛,我刚灭灭火,你就火上浇油。

“首先,我已经下令放归了所有葡萄牙商人,大明商人,现在被扣押的只有总督、议长以及军人。”赵烈语气有点强硬。

“其次,我已经同总督、议长达成共识,此次不会勒索普通商人、居民,我们来到这里就是需要火炮,海船,以及相应的工匠,其他的个人财产我们不会侵犯。”亚历山德拉仰起脸,认同的点点头。

“最后,玛塔小姐,我想问一下,是波斯人、印度人、马拉卡人、大明人、巴西人请你们葡萄牙人来的吗,还是你们用枪炮掠夺了别人的土地、财富,在别国土地上建城驻军,甚至掠夺当地人为奴,这也是上帝的旨意吗?”

玛塔当时满面通红,是的,你可以喊出上帝的口号,不过,葡萄牙国内都清楚,海外领地是怎么回事,人人羡慕嫉妒恨海外领地掠夺的财富。

当然这一切得披上世俗的宗教的合法的外衣,你可以对当地愚昧的土著人喊出我们是为了改变你们的愚昧,传播主的福音来的,但是,对于赵烈这样熟知西欧的人还是免了吧,而这几天主仆两人见识了赵烈对欧洲风土人情的熟识,所以还是不要继续喊那些虚假的口号了,以免自取其辱。

“那也是那些野蛮的士兵所为,与教廷无关。”玛塔小声地毫无底气的嘟囔着。

赵烈没有再反驳,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亚历山德拉小姐,我此次行动也是迫不得已,澳门不会把技术、工匠交给我,尼德兰人进攻我们,更不会与我交易。我得到的是造船、铸炮的技术,而澳门失去的不过是一些铸炮、造船的工匠以及几门大炮,几艘船而已,不过你们却可能得到一个外援。别忘了几年前尼德兰人入侵了澳门,他们也入侵了大明的福建,他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他们攻入澳门,他们不会给你们留下一个银币。”赵烈继续加料。

亚历山德拉终于动容,她不在意葡萄牙,不过她在意她的亲人。“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到北方与我一起战斗,做我和你们葡萄牙人的中间人,你也亲眼看看大明北方惨祸,看看我有没有夸大其词。”赵烈终于说出了目的。

“也许你就是个骗子。”玛塔气哼哼的说道。

“我需要吗,现在的情形我需要吗。”赵烈微笑的看着玛塔。

是啊,他不需要,只要用武力就可以带走我。亚历山德拉制止了玛塔的胡言乱语。

“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个十九岁的葡萄牙女子。”亚历山德拉定睛看着赵烈,仿佛能看清他的所有想法。

“因为我需要澳门以及葡萄牙,但这里的人我只信任你,你没有歧视大明人,而歧视明人在你们葡萄牙人中极为的普遍,还有就是你富有慈爱之心,我说了,我们有百万难民,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救助他们。”赵烈诚实的回答。

“你的手下不少。”亚历山德拉微笑着问道。他是在夸奖我。

“他们也许上战场杀敌还行,在救助难民方面差的太远,另外,我还需要借鉴你们的体系,说实话,你们的体系还是很有价值的,这方面,他们是无知的。”

“好吧,我考虑一下,明天答复你。”亚历山德拉起身送客。

赵烈没有纠缠,今日的进展已经让他满意了,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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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烈回到码头,李虎派人禀报,三艘盖伦船船况良好,不过,船内卫生极差,全部清理好最少得三天时间。

赵烈一咧嘴,三天时间,我最缺的是时间,三天打理船只,水手再上船熟悉,啊,时不我待啊。

张鼓声来人禀报,船厂新下水的五艘盖伦已经控制,还有三艘福船,不过得十余天才能内部完工,出航。

齐威来报,铸炮厂现有库存四十余门铁炮、铜炮,还有四门铜炮,六门铁炮在七天内完工。

赵烈头都快炸了,特么早先他还预计五天出发,现在看拍脑袋决定是绝不可行。

赵烈立即找来赵达,要求码头小艇安排葡萄牙人员,我方人员混编巡视,我方人员只是监控,凡有到达的海船,许进不许出,监押起来,直到大队离开澳门,防止消息泄露,还有继续接济流民乞丐,务必不冻饿死人。

晚上戌时中,赵烈赶到大炮台,见到了议长阿隆佐,两个多时辰没见,阿隆佐的精气神皆无,衣服褶皱,须发散乱。

“阿隆佐先生,我是表达我的善意而来的。”赵烈开门见山的说道。

∞,阿隆佐怒瞪双眼,

“你是嘲笑我吗?”尼玛,你现在是善意,天大的谎言,你是用你的刀枪表达善意吗。阿隆佐脑门充血,他率领澳门葡萄牙人击败了贪婪的尼德兰人,却是大意的被大明土著人偷袭被俘,这心里的憋屈那是别提了。

“阿隆佐大人注意,你是一个城市的职掌者,不是比利牛斯山的农夫。”赵烈不客气的回应。

阿隆佐浑身一震,你连比利牛斯山都知道,脸色一正。

“议长大人,倘若我此前用银子收购你们造船、铸炮的技术,你们同意吗?希望你诚实的回答。”赵烈问道

“当然不,否则澳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阿隆佐马上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如果将这些手艺随便交于明人,澳门拿什么在远东立足。

“所以,我只有这样办。希望你理解。”赵烈耸耸肩,摊开手表示无奈。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也得理解。

阿隆佐明白原因在哪,只是心里郁闷的要吐血。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瞪着充血的眼睛问道。

“我们本来有共同的敌人,尼德兰人几年前进攻澳门,他们又骚扰福建两年了,嗯,敌人的敌人,我们是否应该是朋友。”赵烈笑道。

“也许吧,现在你们的选择确是与我们为敌。”阿隆佐耸了耸肩。

“如果英格兰人,尼德兰人一起进攻澳门呢,你认为你能守住吗。希望你诚实的回答。”赵烈正容问道。

阿隆佐登时气急败坏,上帝啊,这个明人竟敢置疑他这个澳门议长。

“我一贯的诚实。”

“是吗,我希望相信你,可惜你是一个政客,如果你一贯的诚实,你是不能掌控一个城市的。”赵烈是笑非笑的看着阿隆佐,后世多少政客在被视频、照片曝光之前说的比你还理直气壮,后来事情败露时的呢,那就呵呵了。

阿隆佐运了运气,忍了。

“我们抵挡不住,上一次我们已经竭尽全力。”阿隆佐选择了诚实。

“那你们伟大的王国可以支援你们吗。”赵烈不让他喘息,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不能,”如果是忽悠澳门的一些民众,阿隆佐会一贯的‘诚实’,不过对上面前这个妖孽的大明人,还是免了吧。当下无论西班牙还是葡萄牙都是深陷战争中,拼命收刮海外领地,以后也会越来越差,战争到现在也是一个无底洞,就像没有尽头。王国已经顾不上海外了。

“所以,我认为,我们是可以结盟的,你们对大明已经没有威胁了,但是尼德兰人、英格兰人确实是大明的死敌,我们是否会有合作的基础呢。”赵烈诱惑他道。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是海盗。”这句话阿隆佐想了好久,确实,如果是海盗,就不需要与他谈话结他谈话结盟了,该抢的抢,该拿的拿,多爽利啊,还费这口舌。

“我不能说出我们势力的名称,你不会认为只是我就可以办到这些事,通晓你们欧洲的事物吧。”你想偏吧,越偏越好。

“这倒是。”看你小子的年纪也不像,阿隆佐心道。

“我们是一个大明的勋贵团体,眼看大明抵受不住北方的入侵,大明国王又一个不如一个,靠他不如靠我们自己,但是,我们现在只能隐于暗处。所以,我们如果结盟,四年内不要指望我们,但是四年后,我们吃透你们的技术,会变得很是强大,足以成为澳门的外援。”赵烈继续诱惑阿隆佐,他赌阿隆佐是这害怕了,因为确实澳门是陷入孤立的东方。

“但,到时我可能不是澳门议长了。”阿隆佐摇了摇头。

“不要看低我,也不要妄自菲薄,此番也许对于你的威望是一个打击,不过,你会处理好的,甚至还会是你的机遇,以前议事会决定增加军队开支,扩大军队规模,想来你遇到不小阻力吧。当下,应该没人反对了吧。”

阿隆佐定定的看着赵烈,他把他以前在议事会遇到的问题全部猜中了,确实如此,至于位置是否稳固,其他议事中有四个自己人,在经商时,自己都是照拂有加,不是问题,最起码短期内不是问题。

“我需要你们的冶炼、铸炮、造船技术以及工匠,还要你们派海军人员教授我们操纵风帆战舰、战术,以及炮台的建造图纸还有你们的城市管理的人员。”

“用你们大明的话讲,为什么不会是养虎为患。”阿隆佐可不是伊比利亚半岛的农夫,几句话就可以忽悠的。

“当今欧洲战争不断,因为各国因为领土、资源,甚至各国的野心造成的。那么,欧洲有哪些大国能最后胜出呢,若论人口、财力,西班牙、法国、神圣罗马帝国、英格兰,也就是这几个国家,葡萄牙嘛,好像现在是西班牙的属国。”赵烈停了一停,看看阿隆佐。

阿隆佐老脸一红,尼玛,现下要是让澳门大明仆役们看到平时吆五喝六的弗朗机老爷也是亡国奴,真是打脸啊。

“在当下,以后,法国、神圣罗马帝国、西班牙会在欧洲大陆冲突不断,可是,只有英格兰会游离大陆事物之外,也会因此渔翁得利,在大陆大国筋疲力尽之时,坐享其成。但是,它独享欧陆利益之时,由于欧陆国家体制基本建立,没有殖民的可能,那么它会转向哪里。”

赵烈转身问向阿隆佐。

“可是,还有尼德兰、瑞典、俄罗斯。”阿隆佐挣扎着问道。

“尼德兰也处于欧陆中心,放心,各种冲突他跑不掉,俄罗斯和瑞典有强大的海军吗?他们的君主,国民有发展海军的意愿吗。”赵烈化身神棍,点化可怜的阿隆佐。

“没有。”阿隆佐干巴巴的回答。

“是的,没有,那么回答我,英格兰会怎么办。尤其是看到西班牙从美洲搬回的金山银山。”

“开拓海外领地。”阿隆佐答道。

“半对,还可以抢夺他相中的领地。”赵烈点评道。

阿隆佐瞪大眼睛看着赵烈,是的,开拓初期是十分艰苦的,但是抢夺别人的领地,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而且,英格兰人已经来了。他们已经到了印度,并设立了东印度公司。

“如果进入远东,锡兰和马六甲是关键,它是一个咽喉要地,我如是后来强者,绝不会让它掌握在别人手中。可是偏偏它们是在一个小国手中。”赵烈笑嘻嘻的看着阿隆佐。

是的,锡兰和马六甲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他们的重要,他们一丢,远东是予取予夺的。

“谁想控制远东,控制大明的势力范围,谁就是我们的敌人。而大明在欧洲不能没有朋友。所以。。。。”

阿隆佐屈服了。敌人的敌人确实是朋友。

确实有合作的基础和前景。

不过,赵烈可是没提英格兰内乱将至,英格兰全力对外,那是几十年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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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德拉开口说到。

我去,赵烈一口茶呛了出去,连亚历山德拉都学会约法三章了。

“小姐请讲。”赵烈抹了抹水渍,正容说道。

“第一,请您直到离开澳门不要勒索澳门人。

第二,如果到了地方,如果与你所说不符,我可以马上回来。

第三,我要带着自己的船和护卫。”亚历山德拉盯着赵烈言道。

“可以,我可以完全答应你。”赵烈大喜过望,勒索澳门人那是用不着了,已经达成协议了嘛,至于欺瞒,那是没有,山东那里数万辽民在艰难度日也是真实的,嗯,不怕你不相信,就怕你不去。

“希望你用我们天主的名义发誓,再用你们大明神明发誓。”玛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令赵烈发狂。我去,厚报取消。

“我以玉皇大帝的名义发誓不违誓言,否则进入十八层地狱。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不违誓言,否则让水淹没我。”赵烈对于鬼神无惧,何况他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谎言,当然,小小的纰漏是存在的。

玛塔满意的点点头,在她的观念里既然用上帝名义发誓,那就值得相信了。

亚历山德拉抿嘴微笑,温婉至极。

“其实,和你们一起的有澳门议事、葡萄牙军人、匠师。你们不会孤单。”赵烈明白亚历山德拉和玛塔的担心,于是告之实情。“我与你们葡萄牙人已经结盟。议长已经任命你为葡萄牙方面驻我军的代表。”

“真的嘛,太好了。”亚历山德拉眼睛已成了月牙,当真是花容月貌。

赵烈一时看呆。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在三日时间里,水手们在葡萄牙水手的教导下学习操纵软帆,其中,横帆、纵帆、纵帆、斜帆短短的时间灵活应用是不现实的,不过冬天大的风暴没有,只要安全的到达石岛就是胜利,回去后有的是时间操练。

这日晚上,众人又一次汇集到福海号船舱。

“金三千一百二十八两,银三十三万六千二百三十两。

葡萄牙雷斯金币三千余,银币四万余,葡属巴西十字金币一千枚,银币九千余枚,西班牙埃斯库多六千二百枚,八字金币三千枚,

火绳枪五百余把,全身甲二十六套,半身甲六十五套,库房里和炮厂合计现有二十四磅炮十一门,十八磅炮十门,十二磅炮二十二门,九磅炮二十五门,六磅炮十二门。还有十门炮三日后完工。”

唐显文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其实还没到这种程度,但是绝大的收获让他眼晕,语调都有点变形,他得安稳一下。

“三百五十吨战舰一艘,三百吨战舰两艘,二百吨战舰两艘,四百五十吨盖伦商船三艘,二百吨福船三条。其中一艘三百吨战舰配炮三十二门,两艘二百吨战舰共配炮二十门。其他没有配炮。

安达卢西亚战马五十二匹,其中公马二十八匹,母马二十四匹,卢西亚诺马二十七匹,其中公马十七匹,母马十匹。

玉米种子两千斤,红番薯三千斤,白番薯八千斤。”

唐显文高亢的念完收获,众人是喜上眉梢。

“另外,生丝、棉花、生漆、瓷器、丝绸等不易变现的没有统计。”

赵烈既然同澳门结盟,就不能把所有的东西拿走,否则,阿隆佐可是真得下课了。在这里得到战马、粮种那就是惊喜了。

“这样,银留五万两,金币、银币全部留下。银五万两交于船厂。其他开始装船,另外,把没有配炮的船把炮配上,即使人手不足,也当压仓石。”赵烈下了指令,

“炮厂带走葡萄牙炮师三名,冶炼师三名,汉人匠师带走三分之二,有家眷的带上,船厂照此办理,另外宣布月饷翻倍,每人安家费二十两,再有不去者,绑了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炮上了船,金银上船,三百把火绳枪上船,只有战马打算提前一天上船,这可是娇贵物,也不知道有多少可以活着到岸,他们可是寄托赵烈极大的希望。

这一天,唐显文带着一个胖胖的大明人求见赵烈。

“公子,此人是大明商人罗长山,因为帮我引荐进入议事厅,深恐我们离去后,葡萄牙人秋后算账,家乡是香山县的,以前,跟随葡萄牙人太近,还把家迁到澳门,回去怕不容乡里。因此,他打算为我等效力。大人您看。。。。”唐显文恭敬请示,这事上,虽说对于罗胖子稍有同情,不过此事还须大人定夺。

赵烈听唐显文讲过唐胖子,知道这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不过,又多了一条认识,有决断,有破釜沉舟的魄力。

“让他进来。”赵烈吩咐道。

唐显文长舒一口气,这几天,唐胖子都快把他缠得疯了,真是个牛皮糖,粘上就甩不开,唐显文此番立下大功这个唐胖子可算有功,唐显文还真拉不下这个脸来拒绝。

“大人,小的罗长山乃是澳门大明海商,如今敬服大人德威,愿追随大人麾下,今后不知小人能否为大人效力。”罗长山满脸堆笑的问道。

他心中忐忑,如论如何这明人是自己引荐的,事后葡萄牙人肯定会秋后算账,家乡又已是不容自家,跟随眼前的这位大人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

“当然可以,我等欢迎一切与我军合作的商人,”赵烈是微笑以对,态度和蔼,“我等订立的制度将会同澳门相同,今次,本将特意聘请澳门的议事帮助订立本将辖地的议事厅,将会由议事厅决定日常政事。”

“大人圣明,澳门议事厅事宜确有我大明借鉴之处。”罗长山脸上的肥肉乱颤,媚笑说道,“大人,此番小人呈上献银一万两望大人笑纳,还请今后多多关照。”

“免了,本将从来不接受献金,罗东主不必客气,还请收回,只要罗东主守法经营,本将包你买卖兴隆。”赵烈端茶送客。

“嗯,罗东主,如果有人劫掠你的商船,本将定会为你做主。”赵烈最后说道。

罗长山长揖拜谢,方才他以为没入大人之眼,所以大人没有收取献金,如今看这位赵大人是真的不收献金,当真是前所未见,罗长山将信将疑的随同唐显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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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午时初,发生了一件意外,让赵烈第一次感到老天也许对他不薄。

初六午时初,一艘四百吨的西班牙盖伦商船和一艘三百吨的护卫舰来到澳门,码头上的赵达急命聚集兵众。克里希托和若昂在十名大明士兵的监视下将船引领到福海号旁停泊。

阿方索佩雷斯是萨马号护卫舰的船长,此次长途航行到此的目的两个,一个是国内传来信件,澳门总督马士加路也去任回国,新的总督罗保将在几个月后到任。

西班牙总督费尔南多命令阿方索带领萨马号护卫商船巴拉望号前来澳门,顺便将美洲带来的白银换成生丝、瓷器、丝绸等畅销货。

美洲的白银换成大明畅销物品已经是几十年的惯例了,大明富庶,但是金银奇缺,西班牙有着美洲的金山银山正好调剂有无,这可是每年两百余万两的买卖,也是澳门到吕宋商路繁盛的因由。

在码头,阿方索与巴拉望号船长罗梅罗汇合,在十余名护卫的带领下前往议事厅求见议长。

“阿方索,以前到这里是不需要护航的,不过,自从尼德兰人占领了大明的小琉球,∑,他们的船以此为基地骚扰我们,当下是不得不护航了。”罗梅罗眨巴着圆圆的巴斯克人的小眼睛叹息道,他还有着巴斯克人常见的五短身材和黑色的须发。

“罗梅罗,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希望王国从神圣罗马帝国战争中脱身出来,否则我们海外领地日子更是难过。”阿方索附和道。他长着西班牙人少有的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阿方索让人一眼看到就印象深刻。

当然,阿方索明白西班牙从战争中脱身出来,说的容易,做到太难了,法兰西、英格兰、尼德兰人占据了优势,哪有那般容易放过西班牙人,他们对于西班牙帝国的领地可是垂涎三尺,这帮子强盗没有得到好处怎么能够收手。

两人慨叹着前行,一众人等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几十名大明装束的士兵围拢过来,明晃晃的长枪以及火枪对准了他们。

护兵头目索尔多和另一个护兵举起了燧发短铳。

“放下武器,澳门已经在我们控制之下。”唐显文喊道,克里希托翻译。

索尔多不言语冲着唐显文就是一枪。索尔多在菲律宾见得多了,当地土人对阵西班牙士兵,最开始气势汹汹,几声枪炮过后,如鸟兽散。索尔多赌的就是大明土著人头目被杀,立即溃散。

不过,他赌输了。

唐显文机灵的一躲,弹丸擦着左肩划过,溅起血花,侧后的一个明军躲闪不及,胸口中弹,惨叫一声跌倒打滚。

于此同时,几声枪响,索尔多还有几个护卫中枪倒地挣扎。唐显文早已交代,除了两个领头的活捉,其他人反抗就格杀勿论。

阿方索、罗梅罗僵直的立在那里,脸色惨白,他们是海军,炮战经历过,不过这么近的距离交火是第一次。

唐显文回身观看倒下的明军,只见他喊声渐止,眼看是不行了。

“把护卫都杀了。”唐显文咬牙下令。

长枪兵上前呼气送枪,噗噗声音乱响,剩下的几名护兵惨叫倒地,长枪兵无论死活补枪,只剩下阿方索,罗梅罗两个。

“如果,你们不能让船上士兵投降,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唐显文杀气腾腾的说道。

两个人此时看看地下到处是血窟窿有的还在抽搐的尸体,无奈点头,此时由不得他们不低头,保命要紧,对面的大明土著人就是一帮子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

船上的西班牙士班牙士兵都在整理仪容,一会儿船长回来后,大部分人都可以放假,正好可以尝尝大明女人以及葡萄牙女人的味道。

众人嘻哈谈笑,气氛轻松,在甲板的人们可是有点狐疑,好像隐隐听到几声枪响,不过,介于是在澳门,也没有太在意,不是还有葡萄牙人维护秩序嘛。

但是身后海面上来了三艘葡萄牙战舰可是不同寻常了。更奇怪的是他们排列开竟然以侧弦对着两船,封堵了航道。

萨马号的大副下令戒备,同时他用望远镜仔细看看,确实悬挂葡萄牙王国旗帜,甲板上是葡萄牙人,不过,有一些大明装束的人也在,他正狐疑间,码头上涌来了上百人明人。

仔细一看,他发现两位船长被俘了,明人喊话让他们投降。

此时,三艘葡萄牙船上的开闭式炮窗开启了,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大副心下冰凉,自己船上有大小三十门炮,巴拉望号上只有不足十门炮。

双方大炮侧舷以对,近四十门对十余门,问题是他们可以对着萨马号集中开火,萨马号对一艘敌舰集中开火,剩下的两艘谁对付,这是个死局,绝无幸理。

大副略一思索,就下令投降,即使这般投降,责任也不在他身上,上面还有船长呢,当下保住自家的性命要紧。

两船上近二百名西班牙士兵陆续下船放下武器。

码头上主持的赵达和战舰上张鼓声长出一口气,大明的炮手加上威逼的葡萄牙炮手全部排开只够两艘半船的,毕竟每艘船上就有二十余门大炮,共计七十门炮,哪有这么多炮手,而且对于大炮还没有熟识,这是在冒险,赌博,好在西班牙人没有勇气冒险,赵烈赌赢了。

当赵烈抵达码头时,已经尘埃落定了。

赵烈好奇的仔细看看西班牙人的战舰,发现相比葡萄牙战舰,西班牙战舰船楼还是高大一些,看来历史上高大如楼的美洲宝船给了西班牙人百年难忘的记忆。哪怕在战争中吃了英格兰人的大亏,这战舰还是稍显太高,影响平衡、航速。

赵烈前世和总部的李谦臭味相投,喜欢相携到世界各地旅游,英国、美国都去过,英国的风帆战舰也见识过,不过也就是见过外形,只是欣赏了一番而已,感慨一下,英格兰人就是乘坐它们征服世界,成为日不落帝国的,谁知最后竟然到了大明,否则多看看,多学习一下啊,可惜了。从外形上看,外行赵烈只是看出英格兰人的战船可是比西班牙人的低矮多了。

赵烈下令,让葡萄牙、西班牙的表亲们一起到大炮台汇合去吧。

晚上,清点的情况报了上来。

“白银二十一万两千两,火枪一百五十七枝,另有燧发短铳十一枝,全身甲五副,半身甲二十副,火药千斤,望远镜十八个,安达卢西亚战马三十六匹,其中公马二十五。”又是唐显文的汇总。

“显文,你的禀报我日日听也听不够。”赵烈开了开玩笑。

底下众人哄堂大笑,这般收获丰厚的禀报谁都想天天听。

赵烈心情绝好,两艘战舰,它们是有点笨拙,那是同英格兰人比,在远东还是威力十足,二十万两白银更是雪中送炭,对于菲律宾总督费尔南多,赵烈衷心赞一句,真是好人啊。

至于额外得到的战马,赵烈更是想发给费尔南多好人卡,大大的好人啊。采购大明物件的大笔银子,带给澳门增强机动力弥补兵力不足的战马,都一通送给了赵烈。真是让赵烈感动的热泪盈眶啊。

这趟澳门来的值了,要钱有钱,要船有船,要人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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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日,所有的战马上船。为了防止意外的死伤,一百一十七匹战马都上了澳门新造的三艘盖伦商船。

由于担心老船带有大量的细菌,最终让马匹在长途航行中患病死亡,赵烈做主选了新船运输马匹。这三艘船别的货物没上,就只装了这百余匹马。可见赵烈对于他们的重视。

要知道,安达卢西亚战马心情温顺,爆发力,耐力中上,负重一流,成年战马身高在一米五十以上,大明人体形偏瘦,加上披甲,骑上安达卢西亚战马,可以有重甲骑兵了。冷兵器对阵时,重甲骑兵的破阵作用是恐怖的。

当然,日耳曼人的体格,加上重甲,大约安达卢西亚战马就有些不够看了。

为了将来的繁殖和驯马,赵烈将澳门的两个养马和驯马师里卡多和席尔瓦一同带走,答应他们年金翻倍,还有赏金。两人在刀枪的威逼下捏着鼻子从了。

至此,马匹和驯马师总是到安排完毕,这可是赵烈此番澳门之行的惊喜,同建奴交锋没有大批的骑兵,那就只能被动挨打,取得不了歼灭战的胜利,更不可能长途野战,一旦建奴发现了你这个弱点,那∞↓,么意味着你的末日不远了,诱敌深入,截断粮道,建奴就是以这种方式连连击败明军。

你就是晓得建奴这个套路,你也得钻进去,因为你根本没有大批的骑军保护粮道,因此战马及其紧要,如果都是购买蒙古马,一则蒙古马每年能买到的也是有限,大量购买就会让马价腾升,耗费太大,再则蒙古马矮小的身材对于俱甲骑兵先天不足。

在赵烈看来,他就是再努力整训骑兵也比不了从小长在马背上的蒙古人和建奴,因此俱甲骑兵武备防护的全面能让其麾下的军兵的战力大增,因此引入安达卢西亚战马配种就是必须的了,当然这个过程也是漫长的。

这两日,赵烈神经绷得很紧,百里路半九十,收获再大没到山东地面上,那还是空欢喜,只有到了石岛,才算是胜利。

当战马归位后,赵烈总算松了口气,唐显文也是大松了口气,随后是其他的物品登船,除了缴获的物品还有平价征集的铁甲和望远镜,这是军国利器,赵烈没有客气全部征集了,当然都是给了平价,这可是答应亚历山德拉的。

哪些货物到哪个船上,金银到哪个船上,战马上哪个船,更麻烦的是上船的葡萄牙军人、匠户、大明匠户,现下既让他们发挥作用,又不让他们过于聚集产生不测,何况还有近两百名西班牙战俘,这些可是让赵烈,唐显文等人费尽心思,终于难捱的时刻就要过去了。

大明历正月十一一早,最后上船的大明工匠们开始上船,虽说,大人们说每月饷银翻倍,孩子可以上私塾,不过,毕竟是没亲眼看过,眼下更多是被刀枪逼上船的。人群中不时传出女人哭,孩子叫的杂音,场景有点凄凉。

葡萄牙军人、工匠还算平稳,同阿隆佐议长大人十分亲密的议事法比奥先生也一起同行,而且前天,他们都签署了三年的雇佣合同,薪金、奖赏都还满意,而且还有葡萄牙军人同行,也算安心。

赵烈没在现场,他亲自到议事厅迎接议长阿隆佐,以及特使亚历山德拉小姐、副使法比奥先生。

是的,议长大人闭门同正副史交谈了半个时辰,赵烈没在意,不过是如果有结盟价值如何,没结盟的价值如何,赵烈相信这不是问题,他们到时会求着自己结盟。

法比奥先生是一位不到四十的麦色头发,褐色眼睛的葡萄牙人,面相颇为和善。

赵烈陪同两位大使和阿隆佐抵达码头,已经装完货物的海船已经起锚出海,只有卫青号、穆尼蒂斯号还在等候。

是的,赵烈为新缴获的盖伦帆船起了中国名将的名号,最大的新建的三百五十吨战舰起名卫青号,三艘三百吨战舰分别命名霍去病号、李广号、陈汤号,两艘两百吨战舰命名周亚夫号、彭越号。

&nbssp;四艘商船分别命名洪泽湖号、微山湖号、兴凯湖号、高邮湖号。战舰起的名字让人激动不已,都是汉代名将,但是商船的名号叫人莫名了,没听说给船以湖命名的,而且兴凯湖是哪。当然赵烈在这件事上是乾纲独断,一众属下也只有从了。

穆尼蒂斯号,则是洛佩斯家族的私船,确切的说,是亚历山德拉和哥哥弗朗西斯科的私船,他们就是乘这艘船来到澳门的,水手、护卫都是自家的,这艘船不大,只有二百吨的战船。好在建成只有五年,船况较好。

也许是归期未定,还有安全的考虑,亚历山德拉带了不少的东西,大部分已经上船,不过,当下同她一起登船的衣物,杂物箱子就有十几个,看的赵烈眼晕。法比奥先生一同登上了穆尼蒂斯号。

阿隆佐先生当然是同赵烈一同登上卫青号,卫青号的船长赵烈任命阿隆佐推荐的原霍去病号的船长穆尼奥斯担任,水手长也由葡萄牙人担任。

最后,驻守大炮台的五十名兵士来到码头,黄汉禀报,大炮台解除武装。至此,穆尼蒂斯号、卫青号离港,当离港十余里超出大炮台最大的二十四磅炮的射程后,卫青号放下小艇,

“先生,我只能等你四年。超过四年,变化太大了。”阿隆佐郑重的提醒赵烈。

“放心,我只会提前,不会落后。”赵烈有强烈的信心,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当然,这话就不必和老外讲了。

四名随从划艇载着阿隆佐离去。

天气晴朗,在十七世纪的今天,中国还没有雾霾这一说,站在卫青号上赵烈隐隐看到葡萄牙炮台的棱堡,还有天主教堂的尖顶,

“我还会再回来的。”赵烈大喊一声,可惜只是惊吓了周围的水手,没有后世电影人物的拉风。

也许,只有赵烈自己相信他的宣言。

船队汇合到一起,福船汇合到一队,靠岸航行,盖伦船队以两艘二百吨的战舰打头,作为舰队的尖兵前行,其他护卫在舰队外侧。

赵烈已经把有经验的大部分年青水手汇集到盖伦船队。好在福船队的养成计划贡献了大批新的水手,如果不是激烈的交战,航行还是基本合格的。

由于冬季的侧顶风,福船只能以三节的龟速航行,盖伦船利用前中后的大小三角帆的情形下,也只能以四节的速度行驶,为了照顾福船的速度,最初几天的航速就是三到四节。

不到数天,船队进入福建海域,赵烈命令全舰队戒备,果然,这一天午时初,三艘两桅帆船靠近舰队,赵烈挂旗鸣号,彭越号、海龙号折转奔向三船,赵烈用望远镜看到船上挂着郑字旗号,船首只有一具小型弗朗机。

须臾,三艘帆船在彭越号,海龙号的逼迫下向东驶离,慢慢的消失在天际线。

赵烈估计这是郑成功的哨船,郑氏应有几百艘船,不过,大船最多百艘,而且是大明式舰首配重炮,全来不过是百余重炮,不足为虑,当然火船队才是福建海盗的撒手锏,也许三年后,这样的舰队会惧怕郑芝龙所部,现在,郑芝龙还没有实力攻击葡萄牙人。

赵烈最担心的是尼德兰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先后遇到福建水师,这个号称大明最强大的水师的哨船,还有挂有刘、李、钟的哨船,尤其是钟字号的船队,有着二号福船五艘,海沧八艘,哨船十余艘,见到船队后,整整尾随了一个上午,赵烈命周亚夫号、彭越号、霍去病号三艘配齐舰炮人手的战舰靠近打击。

当三艘舰靠近到一里多地,以侧弦对敌的姿态打开开闭式炮窗时,二十余艘船立即分散开来,仓皇逃散。

赵烈明白,他们是试探一下,如果点子扎手,那就扯呼,如果是软弱可欺,就叼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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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风不大,但是有点小雨,天还是有点冷,赵烈照例起身打熬筋骨,赵烈用这种方式锻炼自己的意志,强迫自己不要放松,他也没有放松的本钱,大枪展开,上下纷飞,挑、刺、砸,一套枪法使完,微微出汗,擎起雁翎刀,在甲板中间的空旷处只见人影隐约,刀光闪闪,寒光刺眼。

最后,赵烈拿起两石弓,空拉弓弦五十下,饶是赵烈力量惊人,也是汗流浃背。

在卫青号身后的穆尼蒂斯号的船首舱室里,亚历山德拉手拿望远镜伸出舷窗静静的看着赵烈。看到赵烈放下大弓,略有气喘的扶着船舷休息。亚历山德拉微笑着想起赵烈昨天赶走敌人后,命船靠近穆尼蒂斯号,喊话关心自己的场景,心中一片甜蜜。

赵烈刚刚简单洗漱一下,洗澡是免了,毕竟海上的淡水是宝贵的,决不可能轻易浪费。就在此时,瞭望台传来三声枪响,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须臾,余大宝进来禀报,东侧海域出现两艘西式大帆船。

赵烈拿起望远镜透过舷窗望去,由于小雨不停,而且船离的还远,看不清来船的旗帜,

“命令全舰队最∴,高级别戒备,霍去病号、周亚夫号、彭越号向东迎敌。”

赵烈没有等到看清国籍,在这个海域最大的可能是大员的尼德兰人,必须做到有备无患。

卫青号发出三声炮响,这是全舰队开战的信号。一盏茶的功夫,霍去病号、周亚夫号、彭越号编队驶向东边主动迎敌。

霍去病号是有原周亚夫号的船长西穆尼奥担任,周亚夫号、彭越号的船长是由原来的大副担任,他们同这些临时的部下配合谈不上默契,就是凑合。

西穆尼奥用望远镜盯着对方主桅,当红白蓝三色的尼德兰旗帜映入眼帘,“该死的尼德兰畜生。”

近年来,尼德兰人、英格兰人不断打劫西班牙、葡萄牙商船,摧毁两国的经济,是两国海上的大敌。作为一个葡萄牙海军的船长能与死敌对阵,当面报仇是令人向往。

不过,现实是残酷的,自己的舰队是样子货,水手方面还算差强人意,经过这些天的熟练,基本可以驾驭军舰,不过,下甲板的三十个炮组中只有四个炮组是原版的葡萄牙炮组,其他都是大明的新手,没有经过炮战,经验为零。而全舰队拼凑的炮组都在这三艘船上了。

此时,他明白大明那位年轻的大人先前制定的炮战战术,那就是冒着敌人的炮火,挺近到四五百米处开火,这是肉搏的战术,不过是当下一群新手的唯一选择。

休斯顿号上,范威尔登克船长在望远镜中看到了葡萄牙人的旗帜,是葡萄牙人,不过,他很疑惑,澳门的葡萄牙战舰只有不足五艘,现下就有六艘战舰,还有三、四艘的武装商船,嗯,很可能是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混合舰队,他们被打怕了。

出动这么多军舰也不稀奇,还有不少福船。这是大规模的护航,那么,这里就有珍贵的货物,难道是金银。

到底是何种贵重的物件才能让葡萄牙人这般规模的护航呢,范威尔登克心里直痒痒,他的麾下只有两艘战船,有点势单力薄,但是为了这些宝贵的货物也要冲击一下敌船。

威尔登克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力量,自己方面休斯顿号二百八十吨,有炮三十门,迪罕号一百八十吨,有炮二十门,舰队决战是开玩笑。

不过,看着对方的船队安全通过也是不可原谅的,那只能是游击炮击,只要能击伤几艘商船,那么就算完成大员总督讷茨给自己下达的命令,要是击中哪个敌船的要害,留下它就是意外之喜了。之喜了。

“挂战斗旗。”威尔登克命令道。

休斯顿号,迪罕号调整航向,靠拢接近赵烈的舰队。

钱二紧张的透过炮窗看着接近的敌舰,他家从辽东逃出来,只剩下老父亲、三弟、他和大哥的女儿丫丫,辛亏有赵大人用船将他们从旅顺接回山东,又接济吃食、衣物,这才存活过来。

到了石岛,招兵纳工,自己当了兵,三弟做了工匠,有了双份的粮饷,日子总算有了盼头。自己还算争气,操练刻苦,手脚灵便,于是被选上成为海船的炮手,不过第一次出远门就遇到炮战,钱二心里是真没底啊。

此时他的心里像是开了锅般的闹腾,如论如何也压制不下去,说白了就是惊惧。

钱二看看安静的调试炮口的王强,羡慕他的平静,王强是从海龙号上调过来的老炮手了,打过海匪,炮击过建奴,就是比自己强多了,此时的王强没有一丝的怯意,只是镇定的忙乎自家的事情。

底层甲板负责的哈隆索皱着眉头,除了四个葡萄牙炮组,其他的大明炮组的不安他都看到眼里,但是他没有办法,都是新手,自己也是从新手过来的,有不安乃是正常的,不过,唉,操练的时日太短了,这些炮手充其量只能算是半成手,离成手还相差甚远,不过,尼德兰人不会给他们时间了。

“听我说,”从福海调过来的大明方面的掌总卢元喊道,把人们目光引过来,“赵大人的座船就在后方,后方的船都没有大炮,赵大人的安危就在我等手中,如果,我们挡不住敌人,大人有失,我等现在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家中父母妻儿还有谁来管,今日,有我无敌,誓死报答大人。”

“誓死报答大人。”近百人轰然应诺。

在这里的所有的大明人都是赵烈帮扶过的,真是所谓既得利益者,如果赵烈有失,那么家人又得沦为贫困。啥也别说了,拼了。

“大人,听命令,抵进炮击。”卢元大喝。

赵烈担忧的看着三条船不是很协调的聚拢驶向敌船,这是来到大明的第一次,他感到自己失去了对事物的主动掌控,这点让他揪心。

一海里时,威尔登克命令侧舷对敌,两船很是完美的转向,炮窗开启,不过,他有点疑惑,敌人的三艘战舰没有转向,还是向自己驶来,不过,他没有迟疑,自己只有两艘船,远一点行动自如。

“下令,开炮。”

钱二听到远处不断的轰轰声响起。接着,自己所在的船四周溅起大股水花,还听到刺耳的啸音,他明白对方发炮了。他焦急的看看哈隆索、卢元,只见两人都没有言语。甲板里安静一片。

威尔登克在望远镜里看到只有寥寥几炮击中了对方最大的战舰,当然,几个炮弹对于对方损害不大。其余的都打了水花。很正常,对方直向自己,打击面太小。

威尔登克命令重新装弹,此时对方还是坚定的驶来。威尔登克更是疑惑了。他们怎么不反击,只是这般靠近承受炮火,他们想干什么,赵烈要是听到他的嘀咕一定是苦笑不已,娘的,谁让炮手、水手都是菜鸟,只能抵近炮击,别无他法。

数十息后,第二次齐射开始,烟雾笼罩了尼德兰人的两艘战舰。

霍去病号、周亚夫号又经历了一番洗礼,而彭越号是幸运的,因为还是没人搭理它。对方只有两舰,实在是没有空闲对付它这艘小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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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穆尼奥听到了炮弹击打到船首舱室的砰砰的响声,舱室在颤抖,一个舷窗也接近破裂,灰尘弥漫舱室。只挨打不还手的滋味很不好受,不过如今只能忍。

当距离敌船半海里时,西穆尼奥下令转向,侧舷对敌,当然,侧舷对敌,被打击面大增,果然,第三次的炮击,霍去病号、周亚夫号接连中弹,尤其是周亚夫号,舰首斜桅被击断,风帆破碎,景象尤其惨。

钱二听到炮弹击中橡木船舷乒乓的声音,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种声音在他听来简直是太恐怖了,他浑身一抖,舱室内被震动下的灰尘弥漫,菜鸟炮手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调炮。”在甲长的号令下,众炮手开动起来,降低炮口直瞄敌人。

二十息后,

“开炮。”甲长下令道。

“轰,轰。”二十门大炮轰鸣。

钱二只觉得脚下一软,即使耳中塞了棉花,大炮的轰鸣还是把他的脑袋震得嗡嗡作响。

“清膛。”

钱二看到王强向他喊着什么。不用听明白王强的吼叫,钱二也≠,明白应当做什么,也马上干了起来。

毛刷清膛,水蒸气滋滋作响,用膛杆把发射药包捅进炮膛,放进炮弹,压实,推动跑车复位,虽说是在炮战的环境中,这些时日来坚苦的操练还是发挥了作用,这些动作钱二做起来娴熟无比,极为迅捷。

当听到开炮的号令。王强点火。又一次的齐射开始。

威尔登克听到了船舷被击中的砰砰的响动,十二磅炮,要想在几轮之内对自己的船产生摧毁性的打击,最少是二十四磅炮。自己炮击也一样,只能是一轮一轮的互相击打下去。

不过,自己是不打算这样对轰下去。

双方的击打继续下去,不过,在三轮过后,威尔登克发现敌方的炮击间隙紊乱,两轮之间的间隙变长,有的火炮竟然没有击发。新手,这些炮手绝对是新手,机会来了。

“顺风急进,冲过去。”威尔登克对大副大喊,机会难得啊。

休斯顿号改变航线准备插进去,冲击商船队。

果然,对手的水手反应较慢,一个是船只的移动迟缓,一个是在休斯顿号切进去时,对方只炮击了一次,就失去了角度,如果是自己的炮手这段时间最少是两次炮击。

眼睁睁的看着休士顿号切了进去。西穆尼奥这个憋屈,水手的反应慢,炮手的反应慢,有不慢的地方吗,自从西穆尼奥加入海军此番是最憋屈的一次,没法子,能正面炮击这些水手炮手就算不错的了,实在没法强求了。

“马上追击,不要让他脱离我们的射程。”西穆尼奥火山爆发般对大副大喊,他晓得后面的商船危险了。

大副耸了耸肩表示无奈,他也感到很受伤,这是水手能力决定的,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改变的,因此他对于自己成为船长的出气口很是不忿,不过,不耽搁他发出命令。

霍去病号慢了半拍从侧后衔尾直追。

赵烈发现了这个危机,只是他没有好的办法,手里已经没有炮舰了。

“弗朗哥先生,我们顶上去。”一直观察的亚历山德拉对穆尼蒂斯号船长说道。

“遵命,小姐。不过,希望您进入下甲板。”弗朗哥坚持到,他可以参战,毕竟对付的是可恶的死敌尼德兰人,可是亚历山德拉不能留在危险地带。

“好的,先生。”亚历山德拉没有坚持,顶层的舱室在炮击时,还是很有风险的,她和玛塔即刻下到下甲板。甲板。

赵烈看到穆尼蒂斯号转向迎敌,大惊,自己忘了还有一艘炮舰,不过,穆尼蒂斯号迎敌,也就是亚历山德拉有了危险。不过,自己一方已经没有办法,“穆尼奥斯先生,我们转向迎敌。”

穆尼奥斯一愣,当即明白,赵烈是打算行险,赌对方不知道自己没有舰炮。但是对方船长要是冒险冲击,自己的船那真是只有被虐的命了。

赵烈无论如何不能让一个少女独自上前为自己挡枪。

休斯顿号一边用舰炮零星的回击后追的霍去病号,一边靠近船队,此时,威尔登克发现一艘小型的盖伦船横在自己与船队的面前,还有一艘最大的战舰也在靠近,威尔登克没有惧怕,如果还是刚才新手的水准,他还是有信心突入进去。

不过,很遗憾,对方的水手极为老道,完全拦住自己的去路。

“轰,轰,”穆尼蒂斯号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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