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瞧着自家儿子冷眼冷脸的,心里头也憋得慌,她扯着李大姑急匆匆的出了院子,三娘瞧着她们两个走得匆忙,心里面暗骂了一声,便将院门关得紧紧的。
走在路上,李老太直接是揪着李大姑的耳朵,直到把她的耳朵拧得发红,才松了手。原本李老太还觉得这件事情是好事情,但是现在被这个女儿搞得一团糟,恐怕到时候这个儿子更不待见自己了。
“我真是猪油糊了心了,居然会信了你的话,你说话说半边藏半边,你是不是故意想看我出丑啊!生你这么个女儿干嘛,早知道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把你掐死了。”李老太边说还一边使劲的拍着李大姑的背。
李大姑被她打得心火直冒,转了个身便也回骂道:“娘你啥事都怪我,明明你自个儿贪钱,瞧着有钱也没有问清楚,就拉着我去了三弟家里头,你现在把事情全部都推到我头上算咋回事儿。”
李老太听着她这语气,更是气得不行,她这话是觉得她还受了委屈了,真的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生了这么个不孝女。
“赶紧滚,滚,要是让我再看到你回来,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李老太吼了她一声,准备与李大姑分道扬镖。
李大姑看到李老太气得不轻,心里面也没有当一回事儿,这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啊,她尾随着李老太回了娘家,也不理李老太叫她滚的话。
“你还跟过来干嘛,再跟过来我打断你的腿。”李老太瞧着她跟过来了,面色不郁的喊道。
“这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路也不是你的。”李大姑说了一句后,窜进了鸡圈里面,捉了一只鸡就想要跑。
李老太瞧着她居然想要偷鸡,直接拿了院边的扁担朝着李大姑打了过去,一时间,院子里面鸡飞狗跳,李大姑想要捉鸡没有捉成,李老太也追得气喘吁吁。
鸡没有偷成,李大姑又挨了好几下,她气呼呼的从娘家出来,回了自个儿的家,就看到柳寡妇正与自家丈夫聊得正欢,她心一沉,推院门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卫大听着院门砰的一声,抬头一看就看到李大姑沉着脸的样子,他不在意的问了一句:“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有人找你。”
“我又不是瞎的,会看不到院子里的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李大姑对于刚才看到的画面心里不爽,所以说起话来也恶声恶气的。
柳寡妇不以为意,她站起身来,手指卷着胸前的长发,笑着对李大姑说了一句:“就是想问你一下,我的事情成了没有。”
卫大暗地里看了看柳寡妇丰满的胸脯,搓了搓手指,嘴角挑起了抹笑,他心里面再想些什么估计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了。
“你这事不成了,也不知道三娘从哪里听到你怀孕的事情,我三弟死活都不愿意同意,我看你还是找其他人吧!”李大姑暗地里瞪了一眼卫大,眼里示意着他进屋子里面。
柳寡妇听了李大姑李大姑的话,伸出涂着豆蔻的手指看了看,随后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你可真是一点儿事都办不成,有银子你也赚不到,算了,我自个儿办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个病秧子,用强得不就成了。”
李大姑听着她这话,倒是打了个激凌,她想起了柳寡妇可是有几个不讲理的哥哥,听说是村子里面的混子,特别是她其中一个哥哥还进过牢里面。
柳寡妇可不管李大姑这心里面是怎么害怕的,她想了想靠李大姑成事,还不如靠自个儿呢,她出了卫家的院子,便直奔自家哥哥家的住处了,要说柳寡妇现在成了两次亲,现在还能够安安生生的住在自家屋子里面,有银子发没有人敢来打主意,说到底就是仗了她哥哥家的威风。
李大姑和卫风一瞧着柳寡妇风风火火往外头跑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情可能要糟了,但是他俩倒是谁也没有想起要跟李老爹说一声。
送走了李老太和李大姑,三娘家里头的气氛也有些压抑了起来,最后还是三娘拍了拍手掌,将众人将压抑的气氛从抽离了出来。
“好了,咱们别在这里伤春悲秋了啊!爹,你也甭一脸伤心了,就奶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打击了这么多次,你这心啊还没有适应呢!咱家也没有这个时间伤心,炕上头还有香菇要烘干呢!”三娘这一席话倒是让李老爹笑了出来。
“你呀,可什么都说,行了,爹不想了。”李老爹想想也觉得是,李老太做的伤心事还少吗?
进了屋子里面,几个人翻着炕上的香菇,虽说烧炕费柴火,但是这里离山上近,砍柴也容易些,这费柴火不是个事儿,香菇烘烤了差不多一天后,里头的水份已经很少了,现在的香菇都缩了个个头,看着倒是有干香菇的形状了。
“若是现在是夏天啊,保管着这些香菇都晒得干干的。”李二娘一边用手翻着香菇,一边说道。
“咱们这样也不错啊,我看这香菇再烤个一天就差不多可以装起来了,不过,在炕上烘香菇有个缺点,你们没闻到咱们这屋子里面感觉都是香菇味了吗?我觉得就连我这衣服都染上香菇味了。”三娘拿着衣袖闻了闻,嗯,的确是股香菇味在里头。
李老爹他们听了三娘的话后,都凑进闻了闻,然后点头笑着称是,三娘要是不提,他们还真是没有感觉到这屋子里面都是香菇味了,感觉他们整个人都浸泡在香菇不里面似的。
“等香菇晒干了,就拿点给老宅那里吧!”李老爹这话音一落,屋子里面的气氛又有些沉默了起来,不过三娘他们都知道,这事儿还真是得这么做,总不能够厚此薄彼。
“行,这事情我记下了,等香菇晒干了后,我就送过去。”三娘自然是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面,与自家爹起争执,而且这说起来的确是应该的,李老爹作为儿子,总归不该不孝顺自己的爹娘,这里要是被人称为不孝,那可真真是名声坏透了。
李老爹听到三娘的话后,脸上露出了笑,其实他也知道儿女们不太喜欢与老宅那些人打交道,只不过孝道二字重如泰山。
三娘一家轮流往着炕里头加火,虽说屋子里面的火炕不多,不过为了让香菇可以尽快的散发水份,三娘他们几个孩子都窝在放香菇的炕上睡,虽说只有一角,但是闻着这些香菇的气味,想着到时候能够赚的钱,他们心里面都觉得火热火热的。
香菇烘了的,这香菇好不好,还得看看货,三娘也不含糊,直接将两个袋子给解开了,一股子香菇味从袋子里面用发出来,这味识货的人一闻就知道是从不久前从山上采来的。
“这香菇……的确是选得好,嗯,嗯。”掌柜抓了一手香菇在手心里面看了看捏了捏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香菇的个头看起来一样大,他也算是清蒸鱼,卖小吃上
卫大当时去的时候也是要为自己的妻子讨个公道的,但是卫大属于那种有贼心也有贼胆的,柳寡妇看人倒是准,卫大一近身柳寡妇就公然用身体勾引,而卫大原本想要打人的心思,自然就悄悄然的变了。
“这件事情我帮不上忙,那位路公子也不过是看在当时咱们对他有恩的份上,才插手了咱家的这事儿,若是你觉得没办法处理这件事情,那就让村长出面与柳家村的村长一起商讨这件事情。”李老爹摆明了不想插手,也将这件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原本这事情与他无关,现在他也不想插手进去污了自己的耳。
柳寡妇到底是为何要将找李大姑的麻烦,李老爹不是不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会厌恶,这些所谓的亲人竟是拿他们家人完全不当一回事儿,若是可以谋利的话就百般讨好,嘴里甜言蜜语,若是不能谋利就踢到一般,话语里面百般势利。
李大姑一听他这么干脆的拒绝了,脸色自然变得不好了,她可是听说三娘救了那位路公子的命,这救命之恩可当涌泉相报,这才不过是帮了一次忙,哪里就把这救命之恩给还了。
“阿弟,你是不是不把姐的命放在眼里头啊!那个柳寡妇摆明了就是想要我的命呀!我可是你的姐,你可不能够这么没有良心啊,以前小时候是谁带你,谁把你拉扯大的,你现在可不能够当白眼狼。”
三娘听到李大姑这话,真是没忍住扑哧一声便笑开了,她拍了拍手将沾着的灰拍了下来,也不怕李大姑对她怒目而视了。
“大姑,你这话可真是说得好笑,咱爹可没有那个好命让你把他带大拉扯大,你可别说这样的话惹人笑了。大姑你要是有在这里撒泼耍赖的时间,还不如好好动动脑子将柳寡妇的事情解决了呢!你若是想要路家公子帮忙,那你就别想了,我家是绝对不会去说这件事情的。”三娘是把话撂在这儿了,谁也甭想存了心思,想让她去找路家帮忙。
李大姑真是越发觉得这三娘简直就是李家的拦路虎,这小丫头片子不但嘴巴会说,这讲起道理来也是一串串,也不知道丫头片子到底是像谁,怎么会嘴巴这么利。
“三娘说得对,你家和柳家的事情自己解决,至于小时候的事情,你也甭拿出来说了,从沈氏去世后,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情谊可言,所以你若是不想要撕破脸,就不要在这里说其他的了。”李老爹也不想看他们再在这里呆着了。
李大姑一听他提起沈氏,这火头倒是上来了,沈氏都过世这么久了,李老爹还是动不动就这件事情,她哪里会想到不过是没借钱,这沈氏居然是就死了呢!这人死难道还能够怪他们不成,真的是奇了怪了。
“沈氏,沈氏,你这眼里心里就是装着沈氏呢!我知道,你还记恨着当时咱们家里头的人没有借钱呢!可是当时沈氏已经快要死了,再拿钱去治病这不是浪费钱吗?这沈氏要是省心的话,知道自己要死了,就应该自己等死,哪里还要你这个大老爷们去厚着脸皮借我夷她治病……”
李大姑的话还没有说完,三娘他们随即拿着东西将他们两个人推搡出了院子,李大姑和卫大两个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李大姑更是不停的说着李老爹是个爹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沈氏死就死了,这死了的人哪里比得上还活着的亲人亲。
“滚,你们两个赶紧滚……”李老爹气得脸都红了,二娘赶紧上前拍着他的背,细声安慰着。
三娘看着他们俩夫妻的面孔,冷笑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你干啥还到我家里头来,反正你们俩人也没有死,操啥心呢!”三娘将两个人推出了院门,说完这话后便啪的一声将院门给关着了。
李大姑愤怒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不依不饶的站在外头,骂着院子里头的人:“白眼狼教小白眼狼,你们这就是一大群白眼狼,沈氏死了是她活该,死得好死得妙。”
‘扑’的一声,一大盆脏水直接泼向了李大姑和卫大,三娘和二娘扛着木盆子,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们俩夫妻。
“洗洗你这臭嘴,没心肝肺的狗东西,活该扭了腰折了腿,下次真希望摔断得是你的脖子,到时候你的灵堂上面,咱家的人也会把你说的话这句话还给你。”三娘说这话的时候说得俩夫妻心里头冷飕飕的,附近的人听到这里的动静,都出来看了看。
当听到李大姑的话后,村里的人都纷纷帮起了三娘他们,死者为大,怎么能够在孩子们面前说这样的话。
“这秀英的心真是越来越黑了,以前倒只觉得她刻薄,现在倒是越发的让人不喜了。”一个妇人手里头带拿着吃饭的碗,对着旁人说道。
“可不是吗?这家人呀心肺真的是被狗吃了,当初小幺娘为啥过世,这原因村里头的人哪家不清楚,他们居然还提起这茬,我瞧着呀,这就算是亲人情份也只有越磨越薄,没有越磨越浓厚的道理。”其他人的话都钻进了李大姑和卫大的耳朵里面。
众人的话如同利剑似的,纷纷往他们的身上扎,李大姑的品性村子里面的人都知道,所以说起话来自然是不留情,况且,一个出嫁的女人,三天两头到村子里面来闹,就算卫大基本上与村子里面住成了一团,但是外人就是外人,像卫大夫妇这样的人,村子里面的人真的是不想沾他们的身。
卫大倒是不想在这里纠缠了,但是奈何李大姑将这一腔愤恨全部都想放在三娘一家人身上,沈青和沈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李大姑跳着脚的骂人,他俩自然是认识李大姑的,所以看到这场面后,跑过去就将卫大撂倒在地。
“若是再不走,我打你你们一脸红。”沈青一拳头挥在了卫大的脸上,打得他鼻血横流,扬了扬碗大的拳头冷声警告。
三娘他们瞧着卫大和李大姑狼狈的样子,立马拍手叫好,卫大夫妻俩也是吃软怕硬的,所以看到沈青兄弟俩人牛高马壮的,缩了缩脖子就退缩了。
沈青和沈松看着他们两个人灰溜溜的走了,才提起地上的东西跟三娘他们打了声招呼,进了院子后,两个人先将手头上的活鱼递给了三娘。
“来的时候在河里捉到的,三娘,你到时候可得弄好些哈!”沈青打了人跟没事人似的,笑哈哈得像个大男孩。
“行,舅舅,晚上来个清蒸鱼,准保好吃。”三娘也不提外头那两个丧家犬,笑着应下了。
卫大和李大姑俩夫妻吃了这么大的亏,心里自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们俩人找上了老宅的人哭诉,卫大一副肿脸倒是极具说服力,李老太瞧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心里头也生气,李老太的想法和李大姑的想法有些相同,沈氏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念着这么个死人干嘛?早些再找个女人才是,天天把这么个死人挂在嘴边,有什么好说的。
“老三最近可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他若是真的帮得上忙,那跟路家公子说一声不就成了吗?沈家的人也真是蛮横,居然把姑爷给打伤了,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李老父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眉头皱得能够夹死苍蝇了。
李老太嘴里也是嘀嘀咕咕的骂着李老爹:“这老三算是和咱们离心了,你瞧瞧这些年他那个死样子,若不是咱们帮衬着,恐怕他早就不在了,我就跟你说过了,这儿子养不熟,当初让你不要把这孩子送到学堂里头去,现下好了,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到头来却是教成了个白眼狼。”
按说最小的儿子是最受宠的,但是因为当初李老太并没有怎么照顾这个小儿子,李老爹当时聪明会读书,所以都是李老太上面的婆婆再带,婆媳问题自古就是难题,李老太性子是个好大的,她就见不得别人说她不好,所以她与婆婆的关系不好,再加上生下来的小儿子她只负责生下来,再加上后续的种种使得李老太,对于这个小儿子并不怎么关注也不怎么疼爱。
“你说得这又是啥话,难道是我让他去读书的吗?真是,你俩也没用,找人帮忙倒像是找人干架,你俩嘴巴长得看的吗?”李老父指着卫大和李大姑骂了一通,然后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你去帮着他们问问老三。”李老父耍完了做爹的威风,又将这事情推给了李老太。
李正气现在是看不惯任何到家里头来的人,就算李大姑是他的妹妹他也不喜欢,现何况这妹妹还经常在他家里头拿七拿八的。
“爹,我看你们就别去丢这个脸了,人家路家是啥人,人县令见了路家的公子那都得端端正正的行个礼,你们到底明不明白路家的门槛究竟有多高啊!爹和娘你们也是,成天在村子里面就见识到这一方地方,快把脑子给磨没了,他俩说啥你们就信啥,脑子长得是干啥的。”李正气很是高高在上的说完这句话,便被李老太拿着平底鞋抽了一脑瓜子。
不过话说到这儿,李老太他们也知道这事情好似不是这么简单,他们俩人可是连县太爷都没有见过呢!卫大和李大姑俩人还在这里磨着他们,李正气是直接就回了屋子关上了门。
三娘接过了舅舅递过来的鲜鱼后,便拿到溪边去剥洗干净,这草鱼差不多有两斤重了,回了家里后,切了姜丝葱蒜,在鱼前后横切了几刀,再抹了些酱油在鱼身上,三娘为了快是直接将切片的姜塞到鱼肚子里面,然后把鱼放到木架子上面开蒸。
小幺在灶膛看着火,闻着锅里面飘出来的香味,动了动小鼻子,眼里满是欣喜,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活过,现在也不用挨饿了,经常会吃到好吃的东西,家里头明显比以前比以前宽裕了许多,虽然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身在家中,想想以前的日子,再想想现在的日子,就觉得现在真是比以前好太多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老爹问起了两个舅舅是不是有事儿到这里来,上次三娘暗地里塞钱给他们,回了家后两个人就发现了,他们也没有想到三娘竟然拿了这么多给他们,原本是要马不停蹄的把钱拿回来,但是后来沈老太开了口后两个舅舅便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我俩是去准备清淤泥,今年堤坝的淤泥倒是比往年要清得早,我也是听朋友说起这个消息,想着我最近也没有事情,便带着弟弟去那里看看。”沈青听到李老爹的问话,倒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城里头有条河,那河里头也是可以驶船渡河的,因为每年都要清淤泥,所以每天这个时候悬衙便会发公文,不过今年倒是比往年更早,以往是夏季的时候才会发公文,因为那个时候雨不少,清理起来也容易得多。
“原来是这样,那也好,至少也是件正当事情。”李老爹听了他们的话后,倒是没有再问了,清淤泥钱是比做工多,但就是很累,若不是身子骨好,别人也不太愿意干这样的事情。
吃完了饭,大家清理了下身子各自上炕睡觉,程来,就是互相攻击对方,躺床上的李老太也是气得恨不现在就从床上跳下来,不过她知道现在不能够出声也不能够动,所以她只能够使劲的用手握着床檐,心里面不停的骂着李大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