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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昨儿晚上下了一场绵绵细雨,一早上打开窗户就能够闻见水汽,小院里头的树上水珠还没有散去,李三娘就拿着蒌筐往背上放了,趁着小雨润了土,她准备去山上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爹,女儿要去山上了,你好好在家里头呆着,莫要再出来吹风,若是觉得不舒服,待大姐回来了让她给你熬药,知道不?”李三娘拿了小锄头和小镰刀往蒌筐里面一塞,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李老爹不要出来吹风。
在屋子里面的李老爹听到自家女儿的话,自是应声道:“知道了,三娘,去得山上要小心些,若是山上水露太重,可不要呆得太久。”
李三娘声音清脆的应下了,便背着蒌筐往外头走了,李老爹开了个窗缝,看着自家女儿走了后,便下床坐在了小凳子上面,拿了笔墨开始与人写起了家书。
清早,村子里面的人早就起来了,李三娘在路上碰到村里的人,都笑着打了招呼,这里叫一声婶子好,那里叫一声大娘安。
“三娘,山上水露重,你怎么这么早就去山头啊!若是想要去山上,还得下午再去。”喂鸡仔的栓子娘,瞧着李三娘背着蒌筐,拍了拍手中的草屑,大声的说了一声。
农家孩子上山是常事儿,这年头村子里面的人都穷得紧,大多数家里头都只有几分薄田,李三娘家原本也有几分肥田在身,但是因为李老爹生病了,肥田全部都卖了换银子给他治病,虽说现在好多了,但是这病还得再治一段时间才能够好。
李三娘穿过来的时候,这家里头已经是身无分文,家徒四壁壁得老鼠都不来了,现在李老爹的身子骨渐好,所以家里头所有人能赚钱的都出外头去了,李二娘是去了镇上,而李小幺是送到了外婆家里头去了。
“正好昨儿晚上下了雨,我瞧瞧山上有什么吃的东西,婶子你家的鸡仔长得真好,待我家宽裕了,到时候能不能来婶子家里头捉几只小鸡仔回去养着。”李三娘瞧着长得毛色黑亮的母鸡,就知道栓子婶肯定是喂养得很好。
李三娘其实早几日就想着买一些鸡仔回去养着了,但是没得办法,兜里没钱,想什么都是空想。
“嗨,你若是想要养鸡仔,到时候随时来,要不然我先捉几只到你家里头去,等你有钱了再给。”栓子婶也知道李家的情况,所以直接就说吃完饭就把鸡仔送过去。
李三娘赶紧拒绝了,这村子里面谁都不容易,还是等她有钱了再说吧!
“不用,婶子,待我家宽裕了再说,时候不早了,我先上山去了。”李三娘看了看她家的鸡仔,有些恋恋不舍的背着背蒌离开了。
若是换作以前,她哪里会这么恋恋不舍,以前虽说她存钱没有百万,但是十几万总是有的,但是现在到了这里后,她竟是没有在家里头看过一个银锭子。
栓子婶见她这个模样儿,只能够无奈的摇了摇头,乡里乡亲的其实帮帮忙也是应该的,不过她想着到时候三娘爹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从村子到山上的路只有一条,所以并没有花多长的时间,李三娘沿着别人踩好的小路上了山后,就发现晚上下了雨后,这里果然冒出了不少的东西。
远处不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黑木耳,干枯的树上因为昨天的雨,倒是长了一路,三娘看到这树上的黑木耳,笑得眼睛都弯在了一起了,她蹲下了身子,将蒌筐放在了一旁,然后直接用手沿着树皮摘黑木耳。
木耳摘完了后,三娘又发现了一朵青头菌,她拨开了有些枯掉的杂草丛,将青头菌摘下后,又开始在周围寻了起来,因为一发现青头菌,那就表示周围也是有的。
走了一路,倒是采了不少的野蘑菇,虽说个头有些小,但是这对于李三娘家里头已经是美味了,因为李三娘实在是再也不想吃糠饼了,那玩意儿吃了拉不出屎来,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看那边,那边有个受伤的人啊!血流得挺多的,不知道会不会死!’
‘是呀,是呀,好可怜呀,他在坑里面呆了好久噢,我好像一睁眼就就看到他呆在坑里面了。’
李三娘听到这声音后,面色一顿,只想当作没有听到,但是那里的树和草正说得热火朝天,她想当作没有听到也没有办法,没有错,来了这里后,她发现自己听得到这些植物的声音,但是刚来的时候是有时听得见有时听不见,但是随着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这些声音倒是听得越来越清晰了。
“那个受伤的人在哪里?”李三娘突然插话,倒是把这些植物吓了一吓了一跳,当然这只是李三娘觉得,毕竟这些植物是没有心的。
‘她居然能够听得见咱们说话,好神奇啊!’
‘是呀,是呀,以前从来没有人听得见咱们的话的,她是的,这香菇好不好,还得看看货,三娘也不含糊,直接将两个袋子给解开了,一股子香菇味从袋子里面用发出来,这味识货的人一闻就知道是从不久前从山上采来的。
“这香菇……的确是选得好,嗯,嗯。”掌柜抓了一手香菇在手心里面看了看捏了捏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香菇的个头看起来一样大,他也算是清蒸鱼,卖小吃上
卫大当时去的时候也是要为自己的妻子讨个公道的,但是卫大属于那种有贼心也有贼胆的,柳寡妇看人倒是准,卫大一近身柳寡妇就公然用身体勾引,而卫大原本想要打人的心思,自然就悄悄然的变了。
“这件事情我帮不上忙,那位路公子也不过是看在当时咱们对他有恩的份上,才插手了咱家的这事儿,若是你觉得没办法处理这件事情,那就让村长出面与柳家村的村长一起商讨这件事情。”李老爹摆明了不想插手,也将这件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原本这事情与他无关,现在他也不想插手进去污了自己的耳。
柳寡妇到底是为何要将找李大姑的麻烦,李老爹不是不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会厌恶,这些所谓的亲人竟是拿他们家人完全不当一回事儿,若是可以谋利的话就百般讨好,嘴里甜言蜜语,若是不能谋利就踢到一般,话语里面百般势利。
李大姑一听他这么干脆的拒绝了,脸色自然变得不好了,她可是听说三娘救了那位路公子的命,这救命之恩可当涌泉相报,这才不过是帮了一次忙,哪里就把这救命之恩给还了。
“阿弟,你是不是不把姐的命放在眼里头啊!那个柳寡妇摆明了就是想要我的命呀!我可是你的姐,你可不能够这么没有良心啊,以前小时候是谁带你,谁把你拉扯大的,你现在可不能够当白眼狼。”
三娘听到李大姑这话,真是没忍住扑哧一声便笑开了,她拍了拍手将沾着的灰拍了下来,也不怕李大姑对她怒目而视了。
“大姑,你这话可真是说得好笑,咱爹可没有那个好命让你把他带大拉扯大,你可别说这样的话惹人笑了。大姑你要是有在这里撒泼耍赖的时间,还不如好好动动脑子将柳寡妇的事情解决了呢!你若是想要路家公子帮忙,那你就别想了,我家是绝对不会去说这件事情的。”三娘是把话撂在这儿了,谁也甭想存了心思,想让她去找路家帮忙。
李大姑真是越发觉得这三娘简直就是李家的拦路虎,这小丫头片子不但嘴巴会说,这讲起道理来也是一串串,也不知道丫头片子到底是像谁,怎么会嘴巴这么利。
“三娘说得对,你家和柳家的事情自己解决,至于小时候的事情,你也甭拿出来说了,从沈氏去世后,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情谊可言,所以你若是不想要撕破脸,就不要在这里说其他的了。”李老爹也不想看他们再在这里呆着了。
李大姑一听他提起沈氏,这火头倒是上来了,沈氏都过世这么久了,李老爹还是动不动就这件事情,她哪里会想到不过是没借钱,这沈氏居然是就死了呢!这人死难道还能够怪他们不成,真的是奇了怪了。
“沈氏,沈氏,你这眼里心里就是装着沈氏呢!我知道,你还记恨着当时咱们家里头的人没有借钱呢!可是当时沈氏已经快要死了,再拿钱去治病这不是浪费钱吗?这沈氏要是省心的话,知道自己要死了,就应该自己等死,哪里还要你这个大老爷们去厚着脸皮借我夷她治病……”
李大姑的话还没有说完,三娘他们随即拿着东西将他们两个人推搡出了院子,李大姑和卫大两个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李大姑更是不停的说着李老爹是个爹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沈氏死就死了,这死了的人哪里比得上还活着的亲人亲。
“滚,你们两个赶紧滚……”李老爹气得脸都红了,二娘赶紧上前拍着他的背,细声安慰着。
三娘看着他们俩夫妻的面孔,冷笑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你干啥还到我家里头来,反正你们俩人也没有死,操啥心呢!”三娘将两个人推出了院门,说完这话后便啪的一声将院门给关着了。
李大姑愤怒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不依不饶的站在外头,骂着院子里头的人:“白眼狼教小白眼狼,你们这就是一大群白眼狼,沈氏死了是她活该,死得好死得妙。”
‘扑’的一声,一大盆脏水直接泼向了李大姑和卫大,三娘和二娘扛着木盆子,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们俩夫妻。
“洗洗你这臭嘴,没心肝肺的狗东西,活该扭了腰折了腿,下次真希望摔断得是你的脖子,到时候你的灵堂上面,咱家的人也会把你说的话这句话还给你。”三娘说这话的时候说得俩夫妻心里头冷飕飕的,附近的人听到这里的动静,都出来看了看。
当听到李大姑的话后,村里的人都纷纷帮起了三娘他们,死者为大,怎么能够在孩子们面前说这样的话。
“这秀英的心真是越来越黑了,以前倒只觉得她刻薄,现在倒是越发的让人不喜了。”一个妇人手里头带拿着吃饭的碗,对着旁人说道。
“可不是吗?这家人呀心肺真的是被狗吃了,当初小幺娘为啥过世,这原因村里头的人哪家不清楚,他们居然还提起这茬,我瞧着呀,这就算是亲人情份也只有越磨越薄,没有越磨越浓厚的道理。”其他人的话都钻进了李大姑和卫大的耳朵里面。
众人的话如同利剑似的,纷纷往他们的身上扎,李大姑的品性村子里面的人都知道,所以说起话来自然是不留情,况且,一个出嫁的女人,三天两头到村子里面来闹,就算卫大基本上与村子里面住成了一团,但是外人就是外人,像卫大夫妇这样的人,村子里面的人真的是不想沾他们的身。
卫大倒是不想在这里纠缠了,但是奈何李大姑将这一腔愤恨全部都想放在三娘一家人身上,沈青和沈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李大姑跳着脚的骂人,他俩自然是认识李大姑的,所以看到这场面后,跑过去就将卫大撂倒在地。
“若是再不走,我打你你们一脸红。”沈青一拳头挥在了卫大的脸上,打得他鼻血横流,扬了扬碗大的拳头冷声警告。
三娘他们瞧着卫大和李大姑狼狈的样子,立马拍手叫好,卫大夫妻俩也是吃软怕硬的,所以看到沈青兄弟俩人牛高马壮的,缩了缩脖子就退缩了。
沈青和沈松看着他们两个人灰溜溜的走了,才提起地上的东西跟三娘他们打了声招呼,进了院子后,两个人先将手头上的活鱼递给了三娘。
“来的时候在河里捉到的,三娘,你到时候可得弄好些哈!”沈青打了人跟没事人似的,笑哈哈得像个大男孩。
“行,舅舅,晚上来个清蒸鱼,准保好吃。”三娘也不提外头那两个丧家犬,笑着应下了。
卫大和李大姑俩夫妻吃了这么大的亏,心里自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们俩人找上了老宅的人哭诉,卫大一副肿脸倒是极具说服力,李老太瞧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心里头也生气,李老太的想法和李大姑的想法有些相同,沈氏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念着这么个死人干嘛?早些再找个女人才是,天天把这么个死人挂在嘴边,有什么好说的。
“老三最近可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他若是真的帮得上忙,那跟路家公子说一声不就成了吗?沈家的人也真是蛮横,居然把姑爷给打伤了,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李老父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眉头皱得能够夹死苍蝇了。
李老太嘴里也是嘀嘀咕咕的骂着李老爹:“这老三算是和咱们离心了,你瞧瞧这些年他那个死样子,若不是咱们帮衬着,恐怕他早就不在了,我就跟你说过了,这儿子养不熟,当初让你不要把这孩子送到学堂里头去,现下好了,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到头来却是教成了个白眼狼。”
按说最小的儿子是最受宠的,但是因为当初李老太并没有怎么照顾这个小儿子,李老爹当时聪明会读书,所以都是李老太上面的婆婆再带,婆媳问题自古就是难题,李老太性子是个好大的,她就见不得别人说她不好,所以她与婆婆的关系不好,再加上生下来的小儿子她只负责生下来,再加上后续的种种使得李老太,对于这个小儿子并不怎么关注也不怎么疼爱。
“你说得这又是啥话,难道是我让他去读书的吗?真是,你俩也没用,找人帮忙倒像是找人干架,你俩嘴巴长得看的吗?”李老父指着卫大和李大姑骂了一通,然后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你去帮着他们问问老三。”李老父耍完了做爹的威风,又将这事情推给了李老太。
李正气现在是看不惯任何到家里头来的人,就算李大姑是他的妹妹他也不喜欢,现何况这妹妹还经常在他家里头拿七拿八的。
“爹,我看你们就别去丢这个脸了,人家路家是啥人,人县令见了路家的公子那都得端端正正的行个礼,你们到底明不明白路家的门槛究竟有多高啊!爹和娘你们也是,成天在村子里面就见识到这一方地方,快把脑子给磨没了,他俩说啥你们就信啥,脑子长得是干啥的。”李正气很是高高在上的说完这句话,便被李老太拿着平底鞋抽了一脑瓜子。
不过话说到这儿,李老太他们也知道这事情好似不是这么简单,他们俩人可是连县太爷都没有见过呢!卫大和李大姑俩人还在这里磨着他们,李正气是直接就回了屋子关上了门。
三娘接过了舅舅递过来的鲜鱼后,便拿到溪边去剥洗干净,这草鱼差不多有两斤重了,回了家里后,切了姜丝葱蒜,在鱼前后横切了几刀,再抹了些酱油在鱼身上,三娘为了快是直接将切片的姜塞到鱼肚子里面,然后把鱼放到木架子上面开蒸。
小幺在灶膛看着火,闻着锅里面飘出来的香味,动了动小鼻子,眼里满是欣喜,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活过,现在也不用挨饿了,经常会吃到好吃的东西,家里头明显比以前比以前宽裕了许多,虽然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身在家中,想想以前的日子,再想想现在的日子,就觉得现在真是比以前好太多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老爹问起了两个舅舅是不是有事儿到这里来,上次三娘暗地里塞钱给他们,回了家后两个人就发现了,他们也没有想到三娘竟然拿了这么多给他们,原本是要马不停蹄的把钱拿回来,但是后来沈老太开了口后两个舅舅便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我俩是去准备清淤泥,今年堤坝的淤泥倒是比往年要清得早,我也是听朋友说起这个消息,想着我最近也没有事情,便带着弟弟去那里看看。”沈青听到李老爹的问话,倒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城里头有条河,那河里头也是可以驶船渡河的,因为每年都要清淤泥,所以每天这个时候悬衙便会发公文,不过今年倒是比往年更早,以往是夏季的时候才会发公文,因为那个时候雨不少,清理起来也容易得多。
“原来是这样,那也好,至少也是件正当事情。”李老爹听了他们的话后,倒是没有再问了,清淤泥钱是比做工多,但就是很累,若不是身子骨好,别人也不太愿意干这样的事情。
吃完了饭,大家清理了下身子各自上炕睡觉,程来,就是互相攻击对方,躺床上的李老太也是气得恨不现在就从床上跳下来,不过她知道现在不能够出声也不能够动,所以她只能够使劲的用手握着床檐,心里面不停的骂着李大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吵,吵,吵啥吵,都给我住嘴,我和你娘都还没有死呢,你们就讲这些干啥,你们是不是天天都盼着我俩死呢,都他娘的给我坐下,谁再吵我手上的烟杆可不饶人。”李老爹将手中的烟杆往地上一打,一个小坑出现了。
李老爹和三娘他们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并没有出任何的声音,反正钱的事情总有李大姑当前头与李正气吵个底翻天,原本就是兄弟姐妹,各人的德性自然是清楚得很了。
“爹……”“爹……”李大姑和李正气一前一后的喊了一声,李老父使劲的瞪了他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