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储秀宫便是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声……
“哎,您听说了吗?昨晚儿程初雪被皇上临幸了!”
“真的假的?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昨晚她可是由养心殿的宫女给送回来的,不会错。”
“这么说,我们储秀宫马上就要出一个娘娘了?”
“唉,这程初雪的运气真是好,我们在这皇宫里待了这么久,也就上次远远地看了皇上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皇上……”
“若是让皇上也瞧见我,皇上一定会被我的美色倾倒,也一定会喜欢我的!到时候,我也就是个主子了。”一秀女眼冒红心,脸作痴迷状,脑海里已经浮想联翩了。
“切,想得倒是美,那也得要你有这个机会。”另一女子瞧着她一脸痴迷,反笑道。
祝语碟坐在床榻上,瞥了一眼正在梳妆台上梳妆的程初雪,眸子闪过一抹复杂,这程初雪究竟使了什么招数?
“皇上有旨……”
此时,房外突然传来李公公尖细而又响亮的声音。
“皇上下旨了,快出去看看。”屋里的人一听说皇上下了旨,纷纷都一涌而出,出去看热闹了。
“李公公,您怎么来了?”蓝姑昨晚便听到了动静,知道这程初雪还是个有点脑子的,这么快就被皇上临幸了,相必这日后荣华富贵都是迟早的事。
“蓝姑啊,喜事来临啊,快叫程初雪出来接旨吧。”李公公笑容满面,神清气爽的模样,相必今日又可以在这里得到不少赏银了。
“快快,去叫初雪出来接旨。”蓝姑挥着帕子,指着一旁站着的一个秀女,喜悦吩咐着。
“李公公!”程初雪听到嘈杂声,这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走了出来,在李公公不远处站定,欠身行了一礼,动作优雅端庄,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说不出的温婉迷人。
“程秀女来了,那就接旨吧!”李公公笑着看了程初雪一眼,将手中的圣旨取了出来,徐徐展开。
“程初雪接旨!”众秀女们跪了下来,程初雪跪在最前头,面色红润而又透露着喜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秀女程初雪,静柔温婉,丽质天华,幽静灵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特封为雪婕妤,赐住雪怡宫。钦此!”
李公公高声念完了圣旨后,将圣旨往程初雪身前一递,轻声说道,“雪婕妤,接旨吧!”
“谢主隆恩!”程初雪接过圣旨,站起身来,笑着谢过了李公公。
“咱家可是要好好恭喜雪婕妤了!”李公公扬手一抬,向着程初雪恭声说道。
“这日后,还要多多仰仗李公公了。”程初雪瞥了一眼一旁的丫鬟云儿,云儿立马会意将事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银两递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这是我家娘娘的一点心意,还望您笑纳。”云儿将钱袋递上去,李公公笑着收下了。
“娘娘多礼了,咱家这就回去,禀报皇上了。”
蓝姑见李公公走了,程初雪又被封了又被封了婕妤,心中欢喜得很,走近程初雪的身旁,谄媚笑道,“娘娘,这日后可要仰仗您多多照顾了。”
“好说好说。云儿,走吧,去永安宫。”程初雪皮笑肉不笑地瞥了蓝姑一眼,再看向一旁的云儿,抬步走出了储秀宫。
“是,娘娘!”云儿高兴的应了一声,笑着回房收拾了一些必要的用品,欢喜地跟在程初雪的身后,向着雪怡宫的方向走去。
祝语碟瞧着程初雪远去的背影,眸子闪过一丝不明,那清澈如水的眸子似乎升腾起了一抹什么如迷雾一般的气体,让人看不清真相。
“夫人,夫人……”
苏依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今日该做些什么来打发这无趣的时光,小环焦急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苏依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因为大力而有些疼痛的屁股,养伤这么久,好得也七七八八了,只是这大力,还是牵出来些许疼痛感。
“怎么了?”
她坐在床边上,全身软若无骨地躺在床旁的柱子上,看着小环。
小环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仪态有所失礼,连忙调整了步伐,待呼吸平复了几分后,走近两步,在苏依依身前的地方停了下来,轻声说道,“夫人,不好了。程秀女刚被封了婕妤,常总管在的时候,可没少整过她,如今她封了妃,这日后,恐怕会接机报复,让夫人您不好过。”
苏依依听小环说着,内心却并没有她这般的激动,程初雪是秀女,这封妃是迟早的事,只是小环说的,程初雪会接机报复,这件事,还当真有些不太好办。
“唉……看来,你家夫人我,又要养在深闺一段时间时日了。”苏依依无精打采地垂下脑袋,整个人向着床上倒去,她这日日待在这常宫里,哪里都去不得的滋味,当真是难受。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抹人影,常睿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如何了。
当初,他在时,她虽然惧他,人身却是自由的,纵使是闯下了什么祸事,也会有他给自己顶着。
可如今,没了他,她居然在这个皇宫里寸步难行,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叫人憋屈得很。
可她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奴婢,常睿在皇宫里得罪了那么多的人,自己在宫里随便走两步都会遇到一个找她麻烦的主子。
如今的她,最安全而又明智的选择就是留在这常宫里面,哪儿都不去。
“依依……”
门外又有一声喊着苏依依的声音,苏依依向着来人看去,是祝语碟。
祝语碟走近后,向着两人看了一眼,见苏依依无精打采的躺着,相必是已经知道了她要说的事了。
“依依,你都知道了?”祝语碟看着躺在床上的苏依依,眉头也有些微皱起来。
苏依依这次学乖了,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甩了甩脑袋,牵扯出一丝苦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本想着你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想要带你出去走走的,可如今,怕是又要待在这小宫殿里避祸了。”祝语碟的脸上也很是失落,这常宫里的草,都快被她们两人踩得长不出来了。
“依依,你说,这常总管还会不会回来?”祝语碟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苏依依心下一波潭水像是被石头砸起了涟漪,抿了抿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没有想过,也许这常睿在宫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所以功成身退,借着这次的狩猎,逃脱了这个皇宫,从此恢复了他的真身,逍遥自在去了。
可若当真是那般,依照自己如今在这皇宫里的身份,确实挺尴尬的,再加上有那么多的后宫嫔妃对她虎视眈眈的。
“我也不知道。”苏依依闷闷地说了一声,她也很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还会不会回来,若他不回,自己是不是应该想个法子,离开这里?
“皇上派了那么多的人前去搜查,都没有查到蛛丝马迹,这么久了,也许他早就已经……”祝语碟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后面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可那又如何,现在摆放在她们二人眼前最要紧的事,是如何在这危险重重的皇宫里安然无恙地生存下去。
苏依依心下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说不出的疼,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选择其一的话,她宁可那人是逃离了皇宫,也不愿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你不用担心我,在常宫,好歹这里也算是我的地盘,只要我不出门,她总不见得天天往我这里跑吧?倒是你,之前她还只是个秀女的时候,就早已看你不顺眼了,如今有了名分,怕是更加不会放过你,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才是。”苏依依想着程初雪每次看向祝语碟时,眼里满满的厌恶与憎恨,恐怕,她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雪婕妤,更是不会放过语碟。
“好啦,我们两人,都要多加小心就是了。”祝语碟握起苏依依的手,两人对望着彼此,突然傻傻地笑了出来。
晚上,苏依依早早地就上了床,吩咐小环也早些休息,可睡到半夜,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站在窗前,望着天上那一抹皎洁的明月,夜晚的清风从窗外吹进,灌进她略显单薄的衣衫,身子被这冷风吹得一个哆嗦,可她却动也不动地,痴痴望着头顶上的那一抹明月。
今晚,可真是个好天气,苏依依看着头顶上的那一轮明亮而又皎洁的月,埋藏心底深处的忧伤不觉涌出。
这千古以来,不论文人墨客,亦或是孤魂野鬼,甚至荣华富贵者,所看见的,都只是这一轮明月,一轮月,从古至今,前世今生,人的轮回在不停地改变,却独独只有它,亘古不变地立在那里。
望着那轮月,苏依依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她还能再回去吗?
穿越以来的一幕幕都在眼前一点一滴地浮现,她出身富贵之家,爹爹却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将她送于太监做妻。
若这人是个脾性好的她也就认了,大不了,寻个时机,逃出去便是,可那个人的眼底,总是带着深不可触的冰寒,还有他一直隐藏着的真实身份。
他,当真是常睿吗?如果他是的话,那么她不得不佩服他的隐藏能力藏能力,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让人发现,可如果他不是,那么真正的常睿又去了何处?
难不成她当真要留在这皇宫里,待上一辈子不成?
不,这不是她要的生活,她不想被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晚风吹过时,带动着树叶颤抖,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其实很好听。
突然,苏依依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大力将她向后一扯,随即,她的嘴巴被捂住,她惊慌得忘记了叫喊,只傻傻地僵硬在原地,将眼睛瞪得死大,忘了反应。
鼻尖的气息,似乎有些熟悉,苏依依几乎能断定,身后的这人,一定是个男子,苏依依回过神来,渐渐放软了身子,不再挣扎。她想要知道,身后的这个男子,究竟是不是常睿。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若是常睿真的回来了,如何会这般偷偷摸摸,可是,她就是想知道,身后的人,究竟是谁。
“呵……”
那男子轻轻嗤笑一声,什么都没说,苏依依整个人却像是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身后的那人,不是常睿。常睿的声音,她记得,同这人的声音,截然不同。
那么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常宫?还有,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依依眨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纤长的睫毛划到那男子的手指上,那人反射性地放开了她,苏依依一个弯身,从他手下逃了出来。
可几乎就是在一弹指间,苏依依还没有找到落地点,身子就再次被那男子楼了过去。
他将苏依依从身后揽住,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低沉而又性感的声音在苏依依的耳边响起,“常睿的女人,还当真是有趣。”
不知怎么,听到他的这句话,苏依依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这人听起来像是认识常睿的,既然同常睿相识,至少,她应该是安全的。
“你找他?”苏依依渐渐冷静下来,这人深更半夜闯进她的房间,也真是有趣,难道常睿失踪数月的消息,他不知道?或者说,他是过来试探常睿行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