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同常总管之间似乎有些猫腻,传闻这常总管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并且也住在这宫殿里,难不成,她就是常总管的妻子?
祝语碟穿衣的手一抖,却又很快恢复镇定,快速将衣服穿戴好,从屏风外走出来。
“阿嚏……”苏依依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祝语碟听见苏依依打喷嚏的声音,心中也急了两分,苏依依可是为了她才下水的,“你受了风寒?快点,你赶紧进去,我换好了,你也赶紧进去把衣服换上。”
苏依依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晕乎乎的,迅速去了里间,将湿了的衣服换下。
“你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厨房熬些姜汤过来。”红岸见祝语碟站在房间里,等着苏依依出来,心中也是一暖。
“等下,我同你一起去吧!”祝语碟拉住苏依依的胳膊,一双灵动的水眸满是诚恳。
“好,那你便同我一起!”苏依依点了点头,带着她一道去了厨房。
“夫人,您怎么来这儿了?”厨房里的仆从见苏依依过来,甚是惊讶,一个个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十分疑惑地看着苏依依。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来煮些姜汤。阿嚏……”苏依依向着她们挥了挥手,表示他们可以不必招待自己,揉了揉耐不住痒意的鼻子。
“姜汤?夫人可是受了风寒?还是去请个太医给瞧瞧吧!”一个健硕的女子见苏依依说要煮姜汤,还以为是她受了凉,脸色露出几分焦急来。
苏依依看着她关心的面容,心下也是一暖,没想到在这后宫,居然也会有人真正关心她,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厨子。
“无妨,只是受了点凉,喝些姜汤睡一觉便可好了。无需请太医如此麻烦!”苏依依一心想着请个大夫实在是太多事了,左右不过落水而已,喝完姜汤睡一觉也就没事了,不需要请动太医。
“夫人,您的身体重要,虽说是小风寒,还是得请个太医给瞧瞧。”那女子却是坚持让苏依依去请个太医,虽说这风寒是喝姜汤就可以好的,可若万一还有别的隐病呢?看下太医,总归是好的。
“依依,要不然还是请个太医给瞧瞧吧,虽然我身体好,可是你这身子骨看起来就如此弱不禁风,还是谨慎些,让太医瞧瞧,不然我会愧疚的,就当是让我安心好了。”祝语碟扯了扯苏依依的胳膊,她何必这般倔强,看太医总归是有利无害的。
“夫人还是回去歇息着吧!姜汤我们来煮,做好了便给您送过去。太医也派人去请了。”通过这段时日,他们这些人似乎对苏依依有了莫名的尊敬感,恐怕是因为常睿经常也要串门的缘故吧?
“如此,那便有劳各位了!”苏依依点了点头,领着祝语碟又重新回了院子。
“这里的仆人似乎对你挺尊敬的。”一路走来,仆从们无不都在同苏依依打招呼,祝语碟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易琢磨的情愫。
“那不过是你看到的表面而已,你知道他们之前都是怎么对我的吗?”苏依依笑了笑,在这个宫里个宫里,哪有什么对主子真正好的人,不过都是情势所迫,迫不得已罢了。
苏依依叹了一口气,想起当初她们对自己的情形,“我当初翻遍整座宫殿都找不到一个仆人,在床上饿了一天一夜,最后实在没有法子,就出了宫外寻些吃的,结果冲撞了主子,饿晕了被带回来后,他们居然全部都责怪我不应该乱跑,说我给他们添了祸事。”
“我在这里,一日三餐得自己做,挑水砍柴不说,还要日日服侍常总管的饮食起居,动不动就是被惩罚。”
说到这里,苏依依不再继续往下,她转身握着祝语碟的手,亲切说道,“所以啊!语碟,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过得那么光鲜的人,我们所看到的光鲜背后,都是不为人知的苦难。”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祝语碟听不听得懂,可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处境带给她压力,在这深宫里活着,无论身在何处,都是非常不易的。
也许她觉得自己过得很是光鲜,可却不知她这看似光鲜的背后,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依依,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会让你失望的。”祝语碟反握着苏依依的手,眼里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夫人,大夫来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的禀报声。
“进来吧!”苏依依松开握着祝语碟的手,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做好。
“老奴参见夫人!”那太医一进来,便是俯首一拜。
苏依依连忙起身去扶他,他们两人都是宫中奴仆,这太医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苏依依自然是承不起他这一拜的。
“李太医快快请起,小女也不过是奴仆身份,怎敢担当起您这一拜?”
那太医也没有多话,站起身后扫了一旁的祝语碟一眼,再看向苏依依,问道,“不知是给哪位看?”
“李太医好!小女祝语碟,是储秀宫的秀女。”祝语碟从身后向前几步,朝着李太医欠身一礼。
“原来是祝秀女,臣有礼了!”李太医再次对着祝语碟又是一礼。
“李太医太过客气了,我们两人今日贪玩不小心沾了水汽,有劳太医了。”祝语碟语气温婉,声音甜美动听,听上去只觉得让人无比舒心。
“有劳太医先替常夫人看看!”祝语碟拉着苏依依一起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两人把脉结束后,太医说不过是受了点轻微的风寒,祝语碟的身体底子好,倒也无碍,只是呛了些水,休息两日也就无事了。
只是苏依依身子骨本就柔弱,此番又落水救人,受湿气比较严重,已经染上了风寒。
“依依,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了风。”祝语碟脸上十分愧疚,语气也有些哽咽。
“说什么傻话,不就是受点风而已吗?养上几日也就好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没事的!”苏依依拍了拍祝语碟的手,一脸轻松,不希望她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李太医,有劳您了!小小心意,还望笑纳。”苏依依站起身来,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银票悄悄地递给太医。
“这,万万不可,行医救人乃是我等为医的原则,这,我实在担当不起!”李太医推迟了苏依依的银票,一脸惶恐,苏依依可是常总管的人,他哪里敢收她的钱。
“李太医不必多虑,日后需要劳烦您的地方还多着呢,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否则,我这也于心不安啊!”苏依依再次将银票塞给李太医,这日后需要他的地方可能会很多,如今给点小恩惠也是值得的。
“如此,那便多谢夫人了!”苏依依在这皇宫里的身份确实很尴尬,对于奴婢来说,她是主子,可对于宫里的嫔妃而言,她却是奴婢。
李太医称呼她为夫人,也就是承认她是常睿妻子的身份。
“告辞!”李太医退步一拜,转身离开了。
苏依依看着李太医的背影,心想着,这个太医看起来倒是老实,不知道日后可否能成为合作的对象?
没多久,仆人就将姜汤给端了上来,两人都喝了一大碗,可苏依依身上的风寒较重,仅喝这么些姜汤也不能完全驱寒,宫里的奴仆已经随御医去抓药了。
“语碟,既然你身体现在无碍,不如我送你回去好了!”苏依依想着,祝语碟虽然被救了上来,可在她这里也是不能长久住着的,不如送她回去,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不是?
“依依,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我能在你这里多待一会儿吗?”语碟神色黯然,储秀宫里,没有一个人瞧得起她,她一个人根本就抵不过她们那么多人的陷害。
还有程初雪时时刻刻如毒蛇般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在那个地方住着,就像是一只被人围观的动物。
“既然你不想回去,那便不回去好了,放心,有我在这里罩着你,有吃有喝,绝对少不了你的。”苏依依一把揽过祝语碟的肩膀,信誓旦旦的一脸骄傲。
祝语碟笑了笑,能遇上苏依依,她真的很幸运,她能感觉得出来,她的笑,是温暖的。
“对了,你这些日子怎么没去找我?”祝语碟突然想起自从那日过后,苏依依就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来看她了。
“唉……别提了,这段日子,我可丝毫不比你轻松。常总管觉得我不懂宫规,找了个教习礼仪的嬷嬷来教我学习宫规,每天一走就是一整天,偶尔还连饭都吃不上。别提有多惨了!”苏依依一脸愁容地想起学习宫规的那段时间,还好再苦的日子终于也熬出头了。
她再也无需每日被逼迫着学习宫规礼仪了。
“那你今日为何会前去找我?”祝语碟相信苏依依的话,可她今日不学礼仪,直接去找她,难道就不会被惩罚么?
“我啊,出师了啊!嬷嬷说我的礼仪过关了,我就被放出来了。今来了。今天可是我可以自由走动的的落地,一声威严十足的怒声惊得人心恐恐,“你说什么?辰国派来的质子失踪了?”
随着常皇的声音的陡然提高,所有人都交头接耳地低声讨论起来。
“这常国的质子不是听说有疯癫之症吗?怎么会失踪?”
“谁知道,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失心疯所以才不好看管!”
“这辰国前太子只是辰国派来的质子,想必辰皇对他也一定是极不重视的,可万一常皇若是以此为借口,要对我国起兵,那就麻烦了……”
“对呀对呀,毕竟这辰国国势日益渐长我们两国好不容易和平了这么些年,难道因为他的失踪又要起风云吗?”
……
议论声虽小,可这大殿之内,人声回荡,声音嘈杂而又燥乱,使得常皇的怒气更甚。
“都给朕闭嘴!”
一声饱含威严的怒声在整个大殿里荡漾,众人吓得皆是一抖,喋喋不休的嘴瞬间都闭得死死的。
“朕养你们不是来这里听你们说废话的,都给朕闭嘴!”
“可曾搜查过?”常皇尽量压抑住内心的愤怒,问向底下跪着的小太监。
“回皇上,查……查过了,整个宫殿来来回回寻了几遍,连附近的宫殿都去找过了,可就是没有殷皇子的半点消息。”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哆嗦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听完太监的话,常皇死死盯着他,一双威严的眸子里尽是滔天怒意,恨不得上前将他捏死。
&“给朕滚回去继续找,找不到人,你们这颗项上人头也就别想要了!”
那侍从犹如大赦般仓皇而逃,生怕再多留片刻,连着脑袋都要一起给就在这里了。
“皇上消消气!这辰国质子可是一直都有派人专门守着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失踪呢?”常睿那阴柔森冷的声音将大殿里方才压抑的气愤更加冰冻了三分。
常皇努力平复心神,静了静心,待面色恢复些后,冷冷的眸子扫向大殿里的每一位臣子,狠狠道“看管辰国质子的是谁,给朕站出来!”
“回……回皇上,是……是老臣!”队伍之间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由于紧张已经汗湿了头上的纱帽。
“徐爱卿,对于这件事,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常皇的脸色不瘟不火,却透着隐隐的怒意。
“皇上,老臣也是才知这件事。还请皇上给老臣一点时间,这件事,老臣一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顶着头上的重压,徐老战战兢兢地说完这句话后,脑袋也低得越沉。
“哎……皇上,这徐老年纪大了,发生这种事也是最后才得到消息的,管不住下面的人,这也情有可原。徐老啊,你这日后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你的手下,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你说一声,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啊……”常睿却是不想给徐老任何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除掉三皇子爪牙的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错过?
“皇上,老臣近日身体有些不适,许是顾忌老臣的身体,他们这才没来禀告,还请皇上给老臣一点时间,老臣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的。”徐老狠狠地剜了常睿一眼,算是将他给记恨上了。
常睿扫了常皇一眼,见他面色有些动容,再再添上了一把火。
“哎,也不知道这殷景睿究竟去了何处,他消失的消息若是让人知道了,估计会有不少麻烦!”常睿喃喃自语,声音很是轻,可大殿此时一片寂静,他的声音尽数都被众人听在了耳中。
果然,常睿的话对常皇来说是最有影响力的,方才脸色还有些动容的他在听了常睿的话后,瞬间恢复成了暴怒。
只见常皇大手一挥,招来两个小兵,“徐老,我看你年龄也确实大了,不如朕给你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好好养病。来人!徐老玩忽职守,竟顾两国安危不顾,押入天牢,待此事了结以后,再做定夺!”
随后那两个小兵便将徐老给拖了下去,随着徐老一起离开的,还有他那死也不屈服的求饶声。
常睿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这殷景睿的消失,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虽说他是我常国的质子,可这些年来,辰国的势力日益增强,若他们得到这个消息,要来向自己讨一个说法,又该怎么解决?
常皇转身看向常睿,面色稍稍有些缓和,想起殷景睿的事,头又有些晕眩起来。
“皇上……”常睿焦急地去扶常皇。
常皇伸手示意他不必,然后靠着龙椅,轻轻叹道,“不知众爱卿对这件事可有什么好的见解?如今这事又该如何解决?”
众人听后,低声议论纷纷,却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常皇的脸色隐隐之间又有些薄怒,这么多人,居然每一个能出主意的,他常国当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这是,御史大夫走了出来,上前朝着常皇躬身一拜,“回皇上,微臣认为,如今管理质子事务的徐老已去修养,如今权宜之计则是选出一个能充当此大任的人,担当寻找质子职责。”
“爱卿请起!”
常皇的脸色有了些回转,向着大殿里的众人扫了一眼,再次开口问道,“不知各位爱卿,可有什么推荐人选?”
大殿内再次陷入黑压压的沉默。
常皇摇了摇头,看来,指望这些榆木脑袋是不可能的了,他将视线转向常睿,再次开口问道,“常睿,你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常睿轻笑一声,摇头道,“老奴哪有什么好人选,不过,若是硬要推荐一人的话,老奴这儿还当真有个人选!”
“哈哈哈……行了,你个油滑子,少卖关子了,说吧!”常皇被常睿有趣的表情逗乐,眉眼间舒展了许多。
“不知皇上可记得苏州忱?”
“苏州忱?”常皇轻轻念了一遍,遂而眉目舒朗,对啊,他怎么将苏州忱给忘记了!
“咳咳……”为了掩饰方才的尴尬,常皇假意地咳嗽了两声。
“众位爱卿觉得苏州忱这个人选如何?”常皇扫向下面的臣子,低声问道。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低声议论,随后齐齐点头,随声附和。
“常烨,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常皇突然点了太子的名字。
太子常烨上前,一身淡黄钩纹宫装,将他整个人都称得高大威严,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流露着身为一国之子拥有的魄力和威严。
他起身走到宫殿中间,躬身拜道,“父皇,皇儿觉得这个提议甚是好,苏州忱才识广博,是个不错的人选。”
“众爱卿可还有异议?”常睿扫了一眼无人发声的大殿,语气里透露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皇上圣明,臣等无异议。”众人齐齐跪拜,声音响亮而又统一。
“如此,若是没有上奏的话,退朝吧!”常皇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疲倦姿态,接近秋收了,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
“退朝!”常睿阴柔尖锐的声音从大殿内传出殿外好远。
退朝后,常睿并未同常皇一起离开,而是留在了殿内。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常烨这才上前,同常睿笑谈道,“今日多谢常公公了。”
常睿的眸子闪过一抹锐利,随后便向着殿外走去,“常睿不知殿下在说什么,常睿可是一直都谨守本分,做自己该做的事。”
“常公公所言极是,为父皇分忧,是我作为儿臣该做的事。”常烨的脸上仍带着和煦的微笑,有些事,不需要太挑明,只要两人心照不宣方可。
“太子是个聪明的人,这天色也不早了,老奴也得去服侍皇上了皇上了。”宫中眼线杂多,常睿同常烨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离开了。
太子常烨盯着常睿的背影许久,总觉得自己看不清这个人,他做的一切,似乎看似都是在帮自己,然而实际上,这个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一直都看不懂。
虽说苏州忱送给了他一个容貌不错的女子,可他听说,新娘在,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下意识习惯性开口问道,“小睿子,几时了?”
等了许久,正欲要再问第二次时,才猛然惊觉常睿已经不在身边多日了,常睿陪伴他的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常皇看向门口,开口换了一个名字,“小李子……”
不多久,一个太监从门外走进来,恭敬走到房中,遥身一拜,“奴才参见皇上!”
常皇看向小李子,这是在常睿手下做事的人,可以比起常睿来,却实在是差了太多,“常总管的事,可有眉目?”
“回皇上,并无进展。”
话落后,见常皇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小李子眼珠一转,岔开了话题,“皇上,容妃回自己的寝宫已经有不少时日了,您看……”
容妃?
听到这个名字,常皇的眉头舒展了不少,虽然他膝下子女众多,可如今年事已高,老来得子很是不易,这个容妃如今怀有龙子,他如何能不喜爱?
容妃从冷宫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自己这段时日以来一直忙碌于政务,也确实是冷落她了,也该去看看了,“来人,摆驾海棠宫!”
“嗻!”
&r/>小李子立马低下头来,高声传道,“皇上摆驾海棠宫!”
一行人便随着常皇一道向着海棠宫的方向走去。
“小姐,小姐,来了!”云儿从小道前方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轻声提醒道。
程初雪眸子一亮,太好了,她的机会到了!
“快点,藏起来!”程初雪朝着云儿使了一个眼色,云儿会意快速寻了一处躲藏起来。
程初雪此刻早已站在了一旁高处的一块大石上,石头的最顶端有一块较为平整的小空地,正好够一人落脚。
月光下,一女子站于高石之上,月光倾泻,笼罩于她的周身,为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华光,迎着月光她翩翩起舞,仿若月宫仙子,美得不染一丝尘垢。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一段悠长而又古美的调子轻轻吐出,在这夜凉如水的深夜之下,泛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与忧伤。
“容妃近来可好?”常皇的脚步有紊不稳地走着,虽然心中极其期待着想要早点看到容妃和他共同的孩子,可生为帝王该有的沉稳与庄重,却是不能受到丝毫的减损。
“回皇上,容妃娘娘近日来都仔细按照御医开的方子调理着,没事的时候就在园子里走动走动,晒晒太阳,身子也好着呢。就是常常念叨着想要来看看皇上,却又怕打扰皇上公务。”小李子跟在常皇的身后,仔仔细细地将容妃的情况禀报给常皇听。
“容妃倒是个懂事的,传令下去,明日差人去库中多寻些高等药材给容妃送去,她的身子很是金贵,可马虎不得。”常皇想起记忆里那张有些傲人凌气的脸,相必经过这冷宫一趟,她也想清楚了不少,如今这般懂得体谅她人的性子,倒是极好。
“嗻!”小李子欣喜地跟在常皇身后,这容妃也是个大方的,如今常总管不在了,他便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
自己今日若是带着皇上去了,定然少不了好处,明日若是皇上再给容妃封赏一番,他的功劳,可是不小!
“云中谁寄锦书来……”
悠长美丽的歌声远远传来……
常皇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抬手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静心听着歌声传来的方向。
“小李子,你可听见了什么?”常皇看向歌声传来的方向,神色不动地问道。
小李子立马静下心来认真听着,只隐隐约约之间听见前方传来一个女子的歌声,声音甚是动听美妙。
“回皇上,似乎是前方传来的歌声。”小李子努力辨别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歌声时断时续的前方。
常皇未应,却是在他指认前方的时候抬起脚步,快速向着前方走去,步子里似乎更带着几分期待。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两处闲愁……”
常皇走近,只见在一块高大的石头上,有一女子,一袭白衣如雪,月下轻盈起舞,动姿美妙,歌声优美,恍若天上坠落凡间的仙子,美得如梦如幻,不知真假。
她的歌声清幽动人,一首古调轻轻唱出,诗词之中已是一种风流,歌调之间隐隐传出两分忧伤之愁,月下随性而舞,美得动人心魄,勾人心魂。
只是这么遥遥地望了一眼,常皇整个人便犹如一瞬间三魂丢了七魄,眸光直直地盯着远处高台上的女子,再也不愿移开双眼片刻。
随行的宫人也被那高处的女子所惊艳,皆是纷纷定在原地,一眨不眨地认真凝视着高台上的女子。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两处闲愁……”起初,那歌声空幽唯美,往后,却是带着几分凄凉之感,听得人心中也不禁有些失落,在她的歌声里为她感到心疼。
“这是何人?为何朕从未见过?”常皇指着高台上的程初雪,问向一旁的小李子。
“回皇上,奴才也不知,不如,皇上往前走走,一看便知。”小李子隐约之间似乎猜到了程初雪的身份,可这距离隔得有些远,只看得清一个身形,再加上这夜色深沉,实在是难以辨认出那女子的身份。
“罢了,随朕去看看。”常皇望着高台上的佳人,轻放了脚步,以免打扰了那女子,打碎了这一场如梦。
“两处闲愁……”
唱完最后一句,程初雪以一个优美的下腰结束了这场舞蹈,夜晚的微风将她的裙带吹得翩翩飞舞,仿若一只在夜空中展翅的灵蝶,美丽不可方物。
这时,常皇早已走至她身下的小道旁,她却似乎毫无察觉,下腰之时透过天地只看见明晃晃的一道人影出现眼前。
程初雪的眸子陡地睁大,像是受到了惊吓,连忙起身想要站好,却似乎因为方才跳得太过入神,从而忘记了自己还在高石上的事实,脚下一滑,直接从高石上摔了下来。
常皇迅速跳起,准而无误地将程初雪接了下来,旋身而落,四目相对,情意渐生。
常皇直直地凝视着程初雪的眼,此时才看清她的脸,方才满心的欢喜与期待已经尘埃落定,却又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她额间上的一点红,衬着她如雪般白皙的肌肤,亮得直教人睁不开眼。
虽然程初雪也个上乘的美人,可却不若那遥遥望去的一眼,让人惊艳,只是常皇如今的百般心思都放在程初雪身上,心下,早已是蠢蠢欲动。
小李子这会儿倒是个会看眼色的了,见跳舞之人当真是程初雪,又见皇上对她上了心,想到这程秀女也是个大方的,心下便也知趣了,悄身退至一旁。
程初雪同常皇对视许久,突然反应过来,身子猛地一个激灵,从皇上身上跳下,一脸惶恐地跪了下去,“小女不知皇上经过此地,叨扰了圣驾,求皇上赎恕罪!”!
她的一连串动作很是自然无比,身子惊恐着跪着,常皇看得不禁心生怜惜,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来,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常皇将程初雪扶起,两人隔得如此近,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嗅到从程初雪身上飘出的淡淡胭脂香。
程初雪缓缓初雪缓缓抬起头来,瞥了常皇一眼,却又很快转开视线,眼神四处转动着不敢直视常皇。
“怎么,朕很可怕?”常皇倒是有些不解了,方才瞧她那般旁若无人般的自信舞蹈,还以为是个胆儿大的,怎么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回皇上,您如此俊逸潇洒,小女怎会怕您呢?小女只是初见圣颜,心中很是惶恐,怕冲撞了您。”程初雪微微抬起头来,让常皇看清自己的容颜,却又不失卑微。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常皇一把捏过程初雪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她的眼,似乎想要透过这双眼看进她的心里去。
“小女句句真心,皇上明鉴!”程初雪突然抬起头来,与常皇直直相对,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真挚。
常皇没有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见她面目真诚,倒也不像个说谎的模样,想起还不知她的名字,便随口问了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小女乃是储秀宫的秀女,名为程初雪。”程初雪欠身一拜,姿势优雅端庄,声音甜美明亮。
“初雪……”
常皇轻声念叨着,转而突然爽朗一笑,看着程初雪笑道,“残云初雪雍容甚,高下东风点乱红。”
随即一把将程初雪拥进怀里,一双深邃若墨的眸子里隐隐藏了一团火,“好一个程初雪。”
程初雪不再羞涩,迎上常皇直白的目光,那三分羞涩两分大胆的模样,更是惹得常皇心神一阵荡漾。
“你今晚,可愿侍寝?”常皇的眸子死死盯着程初雪,里面已经燃烧起的欲望之火,今晚,他要定她了,纵使她不同意,他也会要了她!
“回皇上,初雪愿意。”程初雪羞涩地低下了头,将脑袋埋进常皇的胸口,如此小女人般的作态更是让常皇更加心痒难耐,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朝着他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
怀里美人含香,温香软甜,来时脚步平稳的常皇此刻明显已不再镇定自若,脚步声乱了。
小李子看着常皇着急离去的背影,想着这皇上毕竟还是个重色的,遇到个美人就难把控住自己了,只是,容妃那里,怕是他要去亲自跑一趟了。
“娘娘,娘娘,李公公来了。”海棠宫里,宫女远远地看见小李子便匆忙跑进寝宫向容妃禀告。
“太好了!哎……不对,就李公公一人?”容妃面露喜色,想着皇上终于来见她了,可转念一想,似乎又有什么不对,转身疑惑问向一旁的宫女。
“婢女也奇怪,可奴婢确实只看见李公公一人。”那宫女也面色疑惑,怎么就李公公一个人来了,皇上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容妃摆了摆手,面色露出些许失望,看来今晚,怕是又见不着皇上了。
“禀报娘娘,李公公到了。”方才出去的宫女提前走了进来通报一声,随而又自觉退了下去。
“小李子参见容妃娘娘,娘娘吉祥安康。”小李子走了进来,朝着容妃跪拜行礼。
容妃有些不死心地向着小李子的身后看去,可惜,她什么也没看见。
“公公请起。”容妃抬了抬手,面色却是十分平静,看来,今晚她怕是要见不到自己想要见的人了。
“公公,之前本宫已听人传禀,皇上今日要来海棠宫,为何如今只公公一人前来?可是这途中生了什么变故?”容妃缓缓开口,只是可惜了,她今日特意花了一个时辰画的妆容。
“回容妃娘娘,皇上今日批阅奏折身子有些乏,便在养心殿歇下了,还特意嘱咐奴才,前来通禀一声,皇上明日再来看望娘娘。”小李子虽然贪财,但也知道要如何才能利益最大化,让她们两个人斗起来,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至少,如今还不是戳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