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卿笑了一声:“出事?他跟我两个人待在一起,能出什么事?我害会把他吃了不成。”
小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退让的意思。
美人香炉
这现场的气氛,怎么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
我念头一转,起身打了个圆场,对小九道:“你也累了一上午,去休息会儿吧。叶总跟我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她不会有问题的。”
小九默默吐出两个字:“夺舍。”
叶知卿不是行内人,没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明白,小九是说,大诡有夺舍的能力,为了我的安全,曾经所谓的朋友们,在无法确定对方是否有被夺舍的情况下,最好是不要打交道。
诡案组的人,对于我的人身安全,有些过于小心了。
意识到小九不可能离开后,我只能冲叶知卿无奈的耸了耸肩:“她小姑娘脾气大,我管不了,让她留下吧。”
叶知卿思索片刻,微微点头:“好吧。关于那件事……你知道的,我们经常收东西,各种渠道的都有,我们这行的规矩,不问出处,问就是捡的、家传的,小镇摊位上收的。”说着,她自己也笑了笑。
我道:“反正都这么说,实际上据我所知,很多东西的来路,都很刑。”
叶知卿叹了口气:“前些时间,门下的堂口,收了个东西,是一盏‘美人炉’。”
“美人炉?香炉?”
她道:“对,香炉,白玉的,巴掌大,上面刻着美人舞女图案,是民间落款,有四百多年了。”
顿了顿,她补了一句:“不过有一点瑕疵,玉炉上有沁。”
我有些惊讶,心说难怪她希望小九回避,原来是这么回事。
有沁,说明那白玉美人炉,是从墓里挖出来的,玉炉被死人的尸油沾过,沁入了玉体里,形成了一些或褐色、或红色、或黄色的印记,称之为沁。
懂行的看到沁色,就知道是尸体边刨出来的,会狠狠地压价。
“………据我所知,有沁的东西,看着脏,不吉利,会被压价,不值钱的。”我道。
叶知卿点头:“是这样的,那是一般的东西,不值得盘,所以直接在市面上流通,当然就不值钱。好的东西,我们有方法把沁给盘走。”
我好奇:‘什么办法?’
叶知卿微微皱眉:“我这次来,也就是说这个事。那个炉子挺不错的,所以堂口的掌柜低价收进门后,打算‘盘活玉’,就是找年轻的,没有行过房事的男女,分别将玉装在怀里,贴身藏着,一人藏一年,总共两年,就可以把上面的尸沁自然盘化掉。当然,这对于两人的身体是有损害的,所以我们也会出一笔钱。”
“通常,做盘活玉的年轻人,都是手里头急缺钱,家境不好的小孩儿。我们对他们也不错,有专门的宿舍,包吃住,除了劳务费外,每个月还有生活费。他们只需要保证两点,一是将物件随身带着,二是洁身自好。”
“这次找来盘玉的俩孩子,男的十八,女的十九,盘了半个月。一开始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俩没有定力,孤男寡女的……当然,主要是这俩孩子长得都挺好看。小帅哥小美女住在一起,没把持住,破身了。”
她说到这儿,有些恼火的样子。
我道:“然后呢?破身了是有什么危害吗?”
叶知卿道:“正常来说,不会有什么危害,只不过是之前的功亏一篑罢了,得重新换人盘。那天发现这件事后,掌柜的骂了他们一顿,让他们走人。他们收拾东西,打算晚上搬走,但后来宿舍里一直没见有他们下来的动静,我们的人就上去找。”
“然后就发现,那男孩儿……把女孩儿砍死了。满屋子都是血,美人玉炉,就倒在血里……我们花了钱,找了些关系,把这事儿压下去了。那个美人玉炉擦干净后,还是放在店里,掌柜又物色了下一对男女。但是,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叶知卿眉头越皱越紧:“这次才一周,他们就又搞在了一起。掌柜的照旧让他们收拾东西离开,这次多了个心眼,有人守着,掌柜的也在那里守着。两个人收拾着东西,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那个男孩子又疯了,直接跑过去,掐住了女孩的脖子。”
“掌柜的带着人上去阻止,但是那个男孩儿疯了一样,对周围的拳打脚踢都不放在心上,一双手死死掐着,又把人给掐死了。”
顿了顿,叶知卿道:“这次,我们还是靠钱靠关系,把事情压下去了,但我们也意识到,那个美人玉炉可能有问题。事情报告到我这儿来,我不想惹事,让他们直接处理了。”
我道:“你认为,两次事件,都是那美人玉炉在作怪?”
叶知卿点头:“不是它还能是谁?老东西做怪,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我想了想,道:“那后来你怎么处理的?”
叶知卿道:“我去现场看了一眼,那玉炉确实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上面雕刻的女人,活灵活现的,我让掌柜的,把东西用红布裹了,开车到远些地方,找个荒郊野地埋了。”
“这是我们那一行的规矩,据说盖上红布,那些精怪就找不到路了。没想到,一周前,它又回来了。”
我道:“回到了店铺里?”
叶知卿摇头:“不,回到了我家里,就是以前你跟我一起住过的那个家。”
这话,瞬间把我拉回了那段记忆中,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感慨。
“看来,它缠上你了。可是,你身上没有什么诡气。”
叶知卿道:“诡气?我不知道,我看不出来,但它现在,就在我家里。我查看了监控,它是在晚上,凌晨两点,出现在我家的。我的意思是,那一天的监控视频,都是正常的,只有凌晨两点时间的监控,像是受到什么干扰,没有录下来。干扰段过后,香炉就出现了。”
我道:“所以,你原计划,是想找谢惊蛰,替你处理这件事情?”
叶知卿点头。
我旁边的小九听到此处,立刻摸出一张名片来,递给叶知卿:“他也是鉴诡师,你找这个人吧。”
叶知卿低头看了眼名片,顿了顿,抬头看向小九:“名片上这个人,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死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