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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山之下,一片乱局。而罗暮衣走到刑台前时,看到一位女子倒在地上,心口血肉翻涌——是心脏被火钳子活活拔出。
罗暮衣蹙眉,这余夫人,和尹东亭联姻,怎么也是道侣,就得这个结果?
但她转念想想,她和风颂作为道侣的关系,或许也没比他们好多少。
她再往前走,脚步一顿。
一位仙修,正被锁在仙台上。他目眦尽裂,声发颤:“风清仙君,饶命!若是剥了仙骨,老夫安能活?!”
风颂正一身雪袍,却不顾对方的求饶,手落上了对方的头顶。
一阵凄厉吼叫声中,秦坛主被剥了仙骨,戚戚倒地。
罗暮衣冷冷盯着这一切。
风颂,执掌仙域妖祸查探,对此倒是一向冰冷和果决。
风颂却似有所感,抬头,蓦然和她四目以对。
他目光冰冷,猛地握紧万寒。
“魔主,是否请风仙君一齐用膳?今日的宴,可是魔主三日前令人备下的,有风仙君最喜的金镶玉,还加了暖鱼肉哩。”一位魔官却凑过来。
罗暮衣“唔”了声,她想起来,三日前,她的确令人布下了此宴。
但今日……她沉眸道:
“不。不必。我乏了。“
罗暮衣转身便走。
风颂的手蓦地一颤,抿唇看她背影。
罗暮衣走出石林,他才扭开头,指节紧扣,却如霜一样白。
……
罗暮衣的确一人回了营帐。在路上,她便有不好的预感。
回到营帐中,她刚把所有人赶走,却忽觉心口再一阵剧痛。
转眼,她竟撞上柜门,似一瞬陷入乱梦颠倒。
狂乱的符号。癫狂的呓语。
“昏惑……”
“昏惑……”
煞时,罗暮衣胸口的剧痛,如万千毒蝎一齐咬了一口,她靠在柜子上,竟抑不住喉中的惨嚎,只庆幸自己布上了结界,外面的人听不到。
再睁眼,她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幽暗的灯光下,罗暮衣抬起手臂,幽绿的光大盛,没入她的经脉。
她闭了闭眼,但大概已有猜测,她已面无血色。
罗暮衣又召出酒滴,浸入灵脉。
酒滴可查探,直入的她的心。
少许,罗暮衣吐出一口污血。
那酒滴染着青紫,滚在地上。
“……”罗暮衣见此景,眼中已生绝望,骂出一句脏话。
在魔域,大多数人眼中,因为政、斗,哪怕高阶修士可压毒性,烈毒入心,是必死的。
在仙域,烈毒入心,也是要剥仙骨的。
很不幸,罗暮衣现在,竟成了烈毒入心之人。
……
南魔域,广袤的土地上,有无数起伏的丘陵。而那最高处的山坡上,皎白林深间,一座高殿巍然伫立,似可连接星光。
“阁下何人?踏足通幽……”
守殿之人话未说完,便昏迷过去。
罗暮衣踏入殿中,披着乌黑的斗篷。
而此处,正是“通幽阁”,魔域有五处通幽阁,高人可在其中通宇宙之幽,观天道,查命运。
罗暮衣,正是来此……勘自己的命。
而如今,罗暮衣面目冰冷,识海依旧一团乱麻,饶是被她理顺了一些事,她依旧陷入焦灼。
比如,她方才回忆许久,都没理清她如何惹上这烈毒入心的。
怎么会? 她追查妖祸魇乱数年,一向谨慎,怎么会惹上此毒,还毫无察觉?
但一切就是发生了。罗暮衣想骗自己,都骗不了。
这不是噩梦,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