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谎言(1/2)

奶嬷嬷心疼她,“可是姑娘,这日子不是这么过的啊,你疼着主君没错,可主君也不能一无所知,坐享其成……”她苦口婆心,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该怎么扳开了揉碎了,细细说与她听。

又怕适得其反,引起没有必要的猜忌和隔阂,毁了一桩姻缘。

世上男子皆逐利薄情,她怕自己奶大的姑娘遇人不淑,现在是夫妻和睦,保不准日后变脸,这样大手大脚可如何是好,总该留几分余地才是。

奶嬷嬷的忧虑,江琉影也猜到几分,“我知道现在不比从前,可他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吃的用的花的,那个不是精细物,没条件就算了,眼下还过得去,没得道理现在就委屈了他。”她看了眼花丛,又从旁侧剪掉了生长出来的部分。

“且也不只如此,唯有他好了,我也才有好日子过,他要是不好,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

奶嬷嬷听到这,叹息一声,那些话也都说不出口了。

世情如此,的确只有主君好了,姑娘才能好,她倒也放了心,只觉得姑娘心里有成算。

见嬷嬷想通了,江琉影才笑道,“人活着总要争口气,旁人不想我们过得好,偏要过好了给他们看看。”

奶嬷嬷笑答,“夫人说得是,只要把日子过好了,什么都会好的。”

沈长留有一下没一下的撒着鱼食,任由水中鱼群争相夺食,他虽看着水面,心思却不在这里。

多想无益,何不如出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渠道。

想到这里,一把鱼食撒了下去,拍拍手走人。

“主君要去何处?”管家问道。

“告诉夫人我出去走走,大约响午回来。”

“啊?”管家忙道,“主君病还没好怎可出门,万一有个什么事……”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长留一个眼神禁止。

“出去走一走,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好了,勿要大惊小怪。”沈长留罢手离开。

管家连忙招呼上几名小厮,“快跟上。”

沈长留之前喝了药,许是起了效用,整个人精神了许多,自觉没大碍了,出门毫不顾虑。

街上行人如积,锦衣华服,罗袖飘香,路边孩童戏耍,热闹非凡,多见海外来客与汉人交错而行,繁花铺满道路。

另一边的大道上香车宝马而行,青楼画阁、绣户珠帘,各式箫鼓声乐从茶坊传出。

尽管沈长留没了记忆,也知道这样的繁华,举世少见。

他一路行过,具都想不到什么赚钱的法子,不免无奈叹息。

其实为官者,若想弄钱财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只是手段终归不光彩,被发现了是会掉脑袋的,他还不至于去做这种给人送把柄的蠢事。

他一路走走停停,突被一个孩童给撞上,疼得他哇哇大哭。

孩子尖锐地哭声引来无数行人注目,沈长留手忙脚乱的把孩子扶起来,又是哄又是诓,好歹止了泪。

还好他没少哄家里的明月奴。

沈长留拿着葫芦串道,在路边等了半响,也不见孩子父母来寻,干脆道,“你父母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小孩含着糖葫芦指了指一个巷口,沈长留将他抱起,朝巷口走去。

巷子里四通八达,住着许多户人家,能住在京城脚下的,不说非富即贵,至少也是小康之家,从孩子身上衣着来看,没有任何补丁,干干净净的模样,看出他应该在家里格外受宠。

沈长留抱着孩子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敲了敲门。

待见了开门人,沈长留吃惊道,“是你?!”

“快进来。”他被人一把拉进去,门立刻关上。

“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那人关好门转过身对小孩子道,“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原本天真不谙世事的孩子瞬间变得冷漠成熟,朝男人行过礼,很快走开。

这下沈长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孩子是被安排故意撞上他,刻意将他引到这来。

男人将他打量一番,又惊又喜,“你还活着我很高兴,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你遭遇了什么不测……”

“怎么,你很失望吗?”沈长留一脸冷漠。

“你这是什么话,你无事我自然高兴,那夜你没有回来,我就猜你出事了,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可是深宫内墙,探听消息不易,后来出了什么事?你不是进宫刺杀皇帝吗,为什么摇身一变成了什么沈长留,侍郎官。”

沈长留看着昔日的同伴,对对方一直不救自己的行为感到愤怒和憎恨,现在听他那么一说,又动摇了。

“你当真寻过我?没有无动于衷,见死不救?”

他遭酷刑拷打,奄奄一息,倾死也没有泄露半句有关同伴的消息,后来眼瞎宛如废人的那段时间孤立无援,只能等着同伴来救。

可是他等了很久,没有一个人来。

他就像棋子被利用之后,抛在了皇宫,自生自灭。

被辜负信任和背叛的痛苦,要他怎么能不怀恨在心。

男人听他那么问,连忙道,“我自寻过你,可皇宫又不是能来去自如的地方,实在不知你的下落。我倒是奇怪,你是怎么出来的?”还安然无恙,官居高位。

他疑心沈长留背叛了他。

沈长留沉默不语。

他当时被皇帝藏在密室的囚牢里,如果真的有人找过他,找不到也实属正常。

着实怨不得人。

他因自己的小人之心对同伴生出愧疚,然而这种愧疚在下一刻淡然无存。

男人审视他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和防备,“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出来的?”如果沈长留是因为出卖消息而活下来……

沈长留面无表情,“我应当死在皇宫,对你们的存在,死守不言对吗。”

男人摇头,“你活下来我很高兴,但你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甚至做了官,你让我怎么想?”

沈长留笑了下,带着几分自嘲和讥讽,“我一直那么信任你,可你对我又有几分真?”

男人脸色微变,“你这是什么话!自你失忆后,我何时不以诚待你!”

“那你告诉我,我是谁。”沈长留质问他,“你敢说你对我说的那些,绝无虚言?”

“你为何那么说?你是不是听皇帝说了什么!”他反应过来,“你质疑我?!”

“你为了一个跟你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来质疑我!”

他表现得不可置信,愤怒又震惊,还有几分被怀疑的受伤。

沈长留不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真心对待自己,还是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伪装。

但他的确无法面对那谴责的目光。

他自失忆后,是这个人!"

然而,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听说了什么?"

沈长留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说道

“我听说了一些关于我身份的传言,我不是真正的裴钰章,是偷窃别人身份,李代桃僵的小人。”

“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男人缓和了语气:“我道你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你就是裴钰章啊,那些无稽之谈。”

沈长留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你是不是觉得我蠢,还像当初那样好骗?”

“你就是裴钰章,我骗你做甚?至于你听见的那些谣言,不过是皇帝迷惑你的手段,他只手遮天,想要骗你罢了。”

沈长留质问,“你口口声声说他骗我,那他骗我什么?!费尽心思设这样的局。”

男人顿时沉默,仿佛难以启齿。

沈长留冷道,“说不出来,还是没找好借口?”

“他、他对你心怀不轨!”

沈长留浑身一震,脸色聚变,艰涩道,“你说什么?”

他宛如被当街扒光了衣服,一丝不挂地供人品头论足,羞耻得快要晕过去。

难道……那些事都流传到了外边吗?

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做人,又该怎么面对家中妻女。

“我原想着那些事情你忘了也就忘了,不说来污你耳朵,毕竟不是什么好事,结果你如今还重蹈覆辙。”

沈长留几乎摇摇欲坠,苍白着脸,几乎不敢再听。恐又添一桩谄媚向主,卖身上位的污名。

“我与你相交时间不短,却也不长,在认识你之前就曾听闻你与皇帝一同长大,感情深厚,情同手足,后来更有患难之交。”

沈长留听到这里心下一震,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紧张起来。

和那个人有这样的过去,也并非什么好事。

“那时你与皇帝好得非比寻常,甚是亲近,旁人都说些风言风语,只是后来不知怎的,你二人起了隔阂,我也是从那时候才有机会结交你。”

“那时你在朝中举步艰难,皇帝明知你困境也袖手旁观。”

“你为了晋王平反,排除万难,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一个公正,皇帝怎么可能为了你推翻旧案,岂不是让他指责先帝是非不分,污蔑贤臣,让皇室蒙羞。那些曾经诬陷晋王的人更不可能让这件事大白天下。”

“那段时间你就像在刀尖上行走,随时都会没命,皇帝也对你施压……”

“你几乎丢了半条命,好在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不过就在你承爵的那一天,突然爆出你身份存疑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不信你是那样的人,特意去你府中探望,我发现……”说到这里男人有些欲言又止。

“发现什么?”沈长留极力稳定自己的心态。

“我发现你与皇帝在争执,当时离得远,说了什么我也听不清,只知你二人关系非比寻常。”男人脸色复杂。

“没了?”沈长留很冷静。

男人摇摇头,犹豫道,“他应是要强迫你,你不愿意,所以才起争执。”

“那你如何确定我就是沈长留?”沈长留直接抓重点。

男人冷笑,“换人,你觉得可能吗?姑且不说一个世子,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孩子,身边最起码大大小小十几个丫鬟嬷嬷,小厮无数,那么多双眼睛,岂是说换就换的?只怕还没出府门,那调换之人就该被抓住了。”

“况且晋王妃难道还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吗?调换当天就能发现,何至于与亲子分离十几年才认出谁是亲儿子。”

“分明是皇帝撒了弥天大谎,骗了天下人,也骗了你。”

“若照你那么说……”沈长留还是不明白,“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你糊涂!”男人恨铁不成钢,“你父亲与先帝可是结拜之交,论理上说,你与皇帝是堂兄弟!这世上总有人既想得到好处,又不想承担好处带来的坏果。”

不似表兄妹可以结为夫妻,堂兄弟苟且,就是乱伦,皇帝为了不担上骂名,会做出什么事不足为奇,撒一个谎言,能撇清他和沈长留的兄弟关系,又能掌控在手心,一举两得。

沈长留深吸一口气,“这只是你的猜测罢。”

“那你怎么解释晋王妃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上赶着认一个陌生人为亲子,难道不是受了皇帝的胁迫?”

沈长留被他说得大脑一片混乱。

怎么可能,这太荒谬了。

仅仅只是为了私欲,就轻易搅乱他的一生。

他恍恍惚惚离开那里,临走前说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从未泄露你们半句……这段时日,你好自为之。”

“你要去哪?不回来了吗?”

沈长留背对着他,逐渐走远,“我信不过你,也不信他,我谁都不信。”

“钰章。”男人喊住他,“你不要被迷惑了。”

沈长留身形一顿,终究没有回头,往前走了。

回到府里,沈长留已经头重脚轻。

早前喝下的药,大约药效过了,病情反弹得厉害,小厮看他回来时脸色不对,连忙去回禀江琉影。

江琉影听说了,又立刻吩咐小厮去请大夫。

她对沈长留不爱惜自己的所作所为生气,偏又不能发作,只好沉着心等着大夫重新开了新方子,再吩咐人去下去熬药。

大夫叮嘱道,“这位郎君郁结于心,忧思多虑,夫人还是好好开导才是,否则成了心病,才是难医。”

“我晓得,有劳了。”江琉影心中叹息,满是苦涩。

有的事情,岂是那么容易就勘破,若是能看开,也不会这个样子。

沈长留中途醒来过一次,见江琉影守着她,便劝她回寝室休息,沙哑着声音把女儿抬出来劝她,“你要是也病倒了,明月奴怎么办?”

听到明月奴,江琉影才有所松动,不放心道,“我让他们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只管来叫我。”

“去吧。”沈长留点头。

江琉影轻轻地给他掖好被子,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温柔地说道:“日子总要往前过的,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关切和温暖。

沈长留感受到了她话中的深意,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他想要追问江琉影,却发现她已经起身离开了床边,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间的门后,沈长留独自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心中的疑惑如同一团迷雾,无法散去。

他为今天听到的消息耽耽于怀,至少确定了一点,他和皇帝是旧识,从前关系就非比寻常,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临时起意。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烦躁。

如果是临时起意还好一点,等他腻烦了,估计他也就能尽快解脱。

竟然是旧识,这就很麻烦……否则不会时至如今都还剪不断理还乱。

别人嘴里的只言片语只想撕碎他,打压他,不敢背后嚼舌根议论皇帝,总是闭口不提,导致沈长留对他和皇帝之间的过往知之甚少。

他到现在方才明白皇帝对他是何心思。

先少年相识,后针锋相对,闹了隔阂,如今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只是不知他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他到底年轻,安心养了几日,彻底好全,那赚钱的法子也让他琢磨出来。

下衙后无事就去市集逛一逛,真叫他看出一些门道。

时下不论男女都爱俊俏,擦脂抹粉也是常有的事。

画眉虽有螺黛,专为贵族所用,平民多用炭火烧过的枯枝描眉,胭脂也有,品类却不多,且也不便宜,多以朱色为主。

女子爱美,男子爱俏,乃人之天性。

沈长留直觉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不确定能不能成功,悄悄摸摸的叫人准备了一些回来。

江琉影觉得他最近神神秘秘的,心头疑惑,但看他也没什么事,也就没放心上,几天后,一日清晨,沈长留竟然破天荒的跟她享夫妻之间的描眉之乐。

服侍他们起床的几位侍女们偷笑,江琉影很是羞涩,还悄悄看了眼窗外,这朝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直到她看见沈长留手里拿着一堆说不上来的东西往她脸上捣腾,连铅粉也不用。

她顿觉不妙,“夫君,我看还是算了吧。”她想跑,却被摁坐在铜镜面前。

“莫动,且让我试试。”沈长留跃跃欲试,这要是成功了,绝对赚钱。

他想的美好,奈何手残,画出来的妆惨不忍睹,好好的夫妻情趣被他毁得一干二净。

还是一名侍女看不过去,勇敢提议让她来试试,沈长留只好让她动手,只在一边提示那些东西怎么用。

许是女子天生对这些东西触类旁通,很快就懂了,上完妆后,众人惊呆。

就连江琉影都吃惊。

她明明上了妆,却似无妆,整个人却比从前更明媚照人。

“夫君,这是何物?”她颇为惊奇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好不欢喜,“可比铅粉好,没有那等掉粉……咳。”她不欲把女子间的事坦然和男子说。

沈长留点点头,很满意,这个感觉对了。

江琉影生得貌美,奈何总是用铅粉上妆,他每天面对一张大白脸,白天还好,晚上衬着烛光看,有些瘆人。

“就是你们女子用的那些,不过我改良了下,你觉得我这个拿去赚钱如何?”

身为商女的江琉影眼神一亮,她直觉这些东西会带来很大的利益,她名下几家胭脂铺子有些入不敷出,都准备换个别的行当,眼下正好来了这么个枕头,若能将此物引进,不知多少白银滚滚。

世上谁会嫌钱多呢?

身为女人,她当然知道有多少女子为了一张脸有多疯狂。

“可是夫君,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她表情疑惑,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变得不可言说。

沈长留觉得她大约误会了什么,连忙道,“只是偶然看书,得知铅粉有毒,又想世人不知,故此研究了一下,阴差阳错制成,比铅粉好很多。”

众女眷大惊失色,“什么,铅粉有毒?”

“我等怎不知!?”

沈长留点头,“铅粉对人体有害,似慢性中毒,时日长久,自然身体不适,尤其是孕妇,还接触婴孩,小孩子体弱,更是无法抵抗毒性,你们还是早早改了得好。”

众女心惊,连连点头。

江琉影也心有余悸,又知沈长留不是胡说之人,心里信了几分,那铅粉是万万不敢再用。

“夫君说的,若是真的,那世上不知多少女子深受其害,夫君若能信得过我,可由我来将此物推广开去。”

沈长留无有不应,“我正有此意,要同你说,一来可让家里增些进项,二来,也可让女子们早日免受其害。”

江琉影直觉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忙道,“家里不缺钱,你担心这些个什么,快快上衙去,省得迟到了。”

沈长留被赶也不生气,含笑道,“今日夫人甚美,也不容我多欣赏片刻,看来只有改日再赏了。”他笑嘻嘻离开。

江琉影面色羞红,又娇又艳,眼里都是盛不住的笑意,“油嘴滑舌。”片刻后止住笑意,“等用过早膳,就叫人把名下几个胭脂铺子的管事请进府里来。我要和他们说说这事。”

“若。”

江流影不愧为金陵富商之女,继承了她母亲的商业天分,重金砸下去,铺天盖地的宣传,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吹起了东京城的新风向。

沈长留一开始没感觉,担心不成功,后来见江流影天天笑得灿烂生花,也就知道了几分。

直到在衙门听一些大老爷们在私下抱怨家里的娘们迷上了什么胭脂水粉,一直买买买。

连他们体已钱都被收刮一空,没了吃酒钱,自然得往外借,想着今天蹭一顿,明天蹭一顿,岂不是美滋滋。

结果这样想的人不止一个,每个人都想蹭,却一个比一个穷。

细问之下,既都差不多缘由,个个郁闷得很。

“那脸是布还是咋的,那么能画,娘们就非得买,买就买吧,酒钱都给不够,实在岂有此理。”有人愤愤不平。

“唉,咱爷们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真是……唉!”有人连连叹息。

“但是别说,我娘们都漂亮了不少……”有人感觉还行。“没酒喝算什么,晚上回去,月下看美人,越看越喜欢……哎嘿~”有人淫荡一笑,众人心照不宣对视大笑。

沈长留:“……”

他摸了摸下巴,心想若是能专研出比现在更好喝的酒岂不是财源滚滚?有时候男人花起钱来比女人还凶。

不过酒这个东西被人掌控着呢,他要是在京都卖,容易得罪人,但是可以拿去金陵卖嘛,金陵那边的人富裕程度也不比京城差。

况且金陵也是江流影的老家,那边不怕得罪人。

说干就干,忙完公事,沈长留一头扎进制酒大业中去,两耳不闻外事,自然不知道那股风,越吹越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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