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星无月的寂静暗夜中,传来了几声人语。
“是谁散布那消息的?”说话的人话语冷峻,一如凄清的深夜寒风。
“是人巫的命令。”答话的人有几分的迟疑。
“人巫?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太清楚。夜魅交给我一封信,是人巫给您的,您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声音有几分战战兢兢。
那人看完信,声音阴阴的响起“就算事实真如信中所说,什么时候我的事情又轮到人巫来管了?她怎能擅自作主放出这样的消息。”
答话的人声音停顿了半晌,才再微微抖瑟的响起“这也许人巫她是关心您,所以才”
“哼!我的事何时需要别人插手?”那人的声音虽轻描淡写,却让人感到比冰霜还冷。“回去告诉人巫,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用不着她插手。关于夜枭的事,我已经快处理妥当,叫她稍安勿躁。至于我的私事,我自己会处理,若是有人胆敢插手,后果请他们自行负责。”
“是——”停顿了片刻,怯懦的声音缓缓的再度响起。“天巫,您可以告诉属下,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妖月国?”
“三天后——”
兴奋的声音遂响。“三天后?啊!太好了,我这就回去禀报人巫——”
天巫淡淡的截住了那兴奋的声音。“你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我说的三天后是指有关夜枭的事,到时你再来这里见我。”
“那然后呢?”
“然后我要处理我的私事,你告诉人巫,用不着为我担心。”
“这”“好了,你可以走了。”
无星五月的暗夜,陡然恢复了闵寂。
离开驿馆三天,除了细心留意着周遭一切的动静外,丁蕊努力的、认真的思前想后,还是想不出她到底是怎么招惹了妖月国的人。
“太奇怪了!就算我真的无意间招惹到他们,至少也应该能理出个头绪,但为什么我怎么想也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丁蕊坐在河岸旁,喃喃自语。
妖月国人放话说要让她尝尝心碎的滋味,这是指什么?传说妖月国人十分邪恶可怕,他们是想将她的心挖出来撕裂成碎片?还是其他更残酷的折磨!
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她无疑是处于全然挨打的情境。
丁蕊回想起三天前曾自信满满的相信自己一定能妥善处理此事,如今这股自信正一点一点的消失;相反的,面对全然未知的敌人,她的恐惧一点一点的增加。
平静的度过三天,妖月国人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是在暗中窥伺她的一举一动,想等她惊骇到了极点才打算对她动手吗?
丁蕊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手中指上戴的环戒,这只从丁当那里要来的环戒,成了她随身携带的自卫护身的利器之一;另一件秘密武器则是她系在发上的银质发束,发束上密布着密密麻麻的尖钩,一旦拉直发束,那些尖钩便会倏然立起,成为一件尖锐的利器。
另一件防身武器,是三天前她要离开驿馆时,崇仰送她防身的,是一条已用强劲的迷魂香蕉染过的锦帕,只要取出锦帕用力抖抖,便能教人立时昏迷不醒。
有了这三件防身利器在身边,丁蕊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几分。她顺手摘了几根河岸的野草在手中把玩,看着残阳的波光映在河中,眼见一天又将过去了,她不禁低低的自问:“妖月国人到底打算怎么做呢?”
她轻叹一声站起身,打算离开河岸回到暂时落脚的地方。缓步的走着,抬头一看,突然发现前面的路弥漫了一片诡谲的淡红烟雾,遮蔽了前行的路。
顷刻间,一种浓烈的妖异气氛倏地朝她笼罩过来,她骇然的放眼望去,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完全湮灭在这股淡红烟雾中,伸手不见五指。
除了眼前充斥着妖异气氛的淡红烟雾外,她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她在心底暗暗吃惊,莫非——妖月国的人来了!难道他们准备对她动手了?!
虽然震骇,但丁蕊没有一丝慌乱,她暗暗将重心放在脚下,准备随时由地下遁走。然而,当她微一施力,赫然觉到脚下居然踏不到任何的实物!莫非她是悬空着?!这一惊让她蹙紧了秀眉,差点脱口惊呼失声。
“怎么?知道害怕了?”一个不知由何处响起,诡异中带着几分童稚的声音,回荡在她耳旁。
丁蕊深呼一口气,努力的提醒自己要保持镇定,不要害怕慌乱,一旦失了分寸那她可就真的陷入敌人的陷阱,逃不开了。她定了定心,虽听不出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她让自己的声音维持住平静,朝淡红烟雾问道:“你是谁?”
对方的声音带着童音,难道竟是个孩童?但是,听他的语调似乎又不太像,或者——是个半大的孩子?
突然,空气中传出了轻轻的一笑,那诡异得略带童稚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是已经心里有数了,何必多问?”
“你是妖月国人?”丁蕊的心还是抽动了一下。
“咦,你在害怕?”那声音的主人似乎窥测到丁蕊心中的抽动,突然大笑了起来,似乎在嘲笑她的胆怯。
丁蕊没否认,昂起脸道:“不错,我是害怕。试问换成了任何一个人,在面对现在这种诡异的未知情状,有谁敢说他完全不会害怕?”她暗暗的再踮了踮脚,发现脚下仍是空荡荡的,踩不到实她,难道她真的悬空了起来?!但是,为什么她一点都感觉不到有又将她提了起来呢?
那略带童稚的声音幽幽渺渺的再次响起。“你很有胆识,在这种情境下还敢这么对我说话。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别再妄图有其他的动作,你已陷入我的粉雾迷障中,除非我主动解除,否则,你是走不出这迷障的。”
她的企图被他探测到了!这么说来,虽然在这浓得看不清任何东西的淡红烟雾中,他却能清楚的观察她的每一个举动。敌暗我明,此时,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掌控,只能任他宰割了。
若对方真是个孩子的话,这种半大不小的孩子心性一向不定,不但可能善恶不分,手段更可能比大人残忍。丁蕊虽然心中惊骇万分,但不管怎么样,她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死,她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我不记得我曾得罪过你,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心碎不可?”
陡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了,刚才童稚的声音又道:“心碎?我可没打算要你心碎,我要的是你的一颗完整的心。”
“完整的心?你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想将她的心给挖出来吗?!这么一想,丁蕊全身情不自禁的起了一阵寒栗。
诡异的声音又笑了起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隐在淡红烟雾中的恐怖笑声,让人听了全身的毛发都颤巍巍的竖起,丁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你应该不会不肯告诉我吧?”
“哦,你不知道?”
“是的,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到底是何时得罪你?请你告诉我,如果真是我的不对,我一定向你赔罪,只要你开出条件,我会竭尽所能的做到。”这淡红烟雾愈看愈觉妖魅可怖,她发觉她的恐惧已快要强占她所有的心神了。
童稚的声音透着一丝狡猾:“哦!是吗?好吧!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你——三个月前你——让我的女人离我而去!你说,这笔帐我们该怎么算?你想赔罪,可怎么赔呢?如果我的条件是以你的人来赔偿我,你答应吗?”
丁蕊茫然不解的问:“三个月前,我让你的女人离开你?有这回事吗?为什么我全无任何印象!会不会是你找错人了?我确定我不会做过这件事。”
“是吗?好吧!我就帮你记起来,三个多月前,你是不是曾遇见一位女子,你对她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
丁蕊努力的回想三个月前的事,但,她遇过的女子何止一位呀!他指的是哪一位?
丁蕊茫然的道:“我遇过的女子很多,说过话的也不少,我不明白你说的是谁?”
童稚的声音冷哼一声,提醒她道:“三个月前,你曾对一位女子说:‘既然你不开心,又何必强迫自己留下,想走就走好了,让自己活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你可记起来了吗?”
细想片刻,丁蕊才恍然低呼出声。不错,三个月前,她曾对一位女子说过这几句话。
难道造成今日这个状况,就是因为当时她的多嘴?!丁蕊忍不住在心底暗骂自己,人果然不能太好心,更不能多管闲事,这样她就不至于面临这种危境。早知会有今日这种情况,打死她也绝不会多嘴的,但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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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所以我完全是无心的,当时她神色凄然的站在海边,任谁见了都会想去关心一下,我不知道因为我的几句话,居然会让她离开你,这我很抱歉——”
糟了!以目前这种情势,就算她用奇珍异宝来向他赔罪,他也不会接受吧,该怎么办呢?!望着面前这片浓得不可测的淡红烟雾,丁蕊暗暗的着急。
“怎么?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说声抱歉就可以了事吧?”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的失言呢?”丁蕊心惊的伺。
那略带童稚的声音含着诡笑的道:“我们妖月国人做事有个原则——一报还一报。你让我的女人离我而去,你就必须把你自己赔偿给我!”
丁蕊惊骇的倒退了几步。“你要我把我自己赔偿给你?!”
那童稚的声音倏地狂笑起来。“你别怕,我们妖月国人可不像外传的会吃人,我只是要你用你自己来补偿我,我要你当我的女人。”
随着声音结束,丁蕊忽地发觉自己被人抱住了,接着,有两片湿热的东西复在她的唇上,然后,一个滑腻的“东东”探进了她的檀口!她大吃一惊,抗拒的猛力一咬“东东”倏地退出。
她惊骇得颤声说道:“既然你的女人是因我的话而离开你,最多罚我再去把她找回来,不就行了!”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居然要她当他的女人,他是存心吃她的老豆腐吗?
“难道你不曾听过破镜难圆、复水难收吗?”
森冷的声音拂在丁蕊的脸上,一抹轻微温热的气息,让她感觉他的脸似乎快贴上她的。她下意识的想退后,拉离两人的距离,却立刻发现有一双铁臂紧箍住了她的腰间,让她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害怕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心头,她的手隐隐的颤抖着,努力的瞪大眼,她试图看清隐身在淡红烟雾中的入,但眼前依然只有一片浓得妖异的烟雾,她甚至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
“我想怎样?我要你!”
“啊——你别胡来,你还这么小,怎么可以”丁蕊低叫出声,感觉有一只大手侵入了她的身体,她慌忙抬起手想拉开那只入侵的手,却感觉到身下被那只大手抚弄得更炙猛。
“你住手——”她惊骇得用尽力气大叫出声,同时转动中指上的环戒,凭感觉刺向那只“魔手”蓦地,那只手居然停止了抚弄,她定住心神,猛然发现眼前已恢复了清晰。
那烟雾消散了!在她惊喜的同时,她也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仍坐在河岸边。
咦!那时她不是已经站起来了,还往住所的路走去吗?怎么此刻她竟然还在这里?而且眼前空无一人?!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她该不会只是作了一场噩梦吧?
丁蕊检视中指的环戒,发现环戒的尖刺是凸出来的,难道是她刚才在噩梦中不自觉的转动了环戒?
丁蕊心有余悸的瞪向河中微微荡着夕照的波光,莫非她刚才不知不觉的在河岸旁睡着了,而且还作了一场噩梦!
但为什么这场噩梦中的感觉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的身子隐隐有被粗暴抚弄过的疼痛!
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丁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在梦中,复在她唇上的两片湿热的“东东”该不会是太呕心了吧!
二十六年来,她这唇可从没给人碰过,如今却被一个她连长相都不知道的人给侵犯了,尤其对方似乎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实在教她太不甘心了!这可是她的初吻呢!就这么教人给夺走了
咦,她恼个什么劲呀?刚才那不过是一场梦,又不是真的,有什么好气恼的?
丁蕊忽地笑开了脸,暗怪自己实在太糊涂了,竟然在生这种气。生气不但有伤身体,还有碍美颜,最重要的是,人一旦生气,便容易失去理智,看不清事情的真相。看吧!此时她就是一时迷糊了,弄不清事情的真假。
刚才那场景一定是她作的噩梦,幸好及时醒了,否则,她就这么在这河畔睡着,岂不是很危险。
“还好只是一场噩梦,唉!这样的噩梦最好不要再作了,实在令人很不舒服。”安抚住自己惊魂甫定的心,丁蕊朝落脚的地方走去。
又来了!怎么又作了同样的噩梦!
丁蕊望着弥漫在眼前诡谲的淡红烟雾,由于上一次已经有经验,此时再置身这妖异的迷雾中时,她已不再那么惊骇。
反正这只是一场噩梦,等梦醒了,自然就没事了,有什么好怕的?这么安抚自己之后,丁蕊前后的巡梭着围绕在周遭的淡红烟雾。
“怎么?你似乎已经不害怕了?”突然,上次噩梦中略带童音的声音再次出现。
“又是你?”丁蕊疑惑的眯起眼,想探测声音到底由何处发出。这声音似乎和昨日噩梦中的一样,怎么她作的噩梦还会连贯呢!
“怎么?再见到我你很惊讶?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凭昨日那麻药就能摆脱我了吧?”那童稚的声音幽幽渺渺的回荡在妖异的烟雾中。
“麻药?”丁蕊下意识的摸了摸手指上的环戒,疑惑在心底扩大,逐渐转为疑惧。昨日噩梦中发生的事,似乎延续到今天这个恶梦中了!她从来不曾作过这连续的梦呀!一定是最近为了操心妖月国的事,才会作这样奇怪的梦。
丁蕊轻叹一口气,闭起了眼,希望能快点从这诡异的噩梦中苏醒。
“怎么?你心知不可能抗拒得了我,所以打算任我宰割吗?”那幽幽的声音,隐含嘲弄的在丁蕊耳畔响起。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只是一场噩梦,等我醒来,你就不存在了。”丁蕊懒懒的道。这几天为了担心妖月国的事,她都没睡好,精神有点不济,难怪会作莫名其妙的噩梦了。
一声尖锐的笑声,刺耳的迥荡在迷雾中。
“噩梦?你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丁蕊突地挣扎了一下,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唇又被两片湿热的东东”攫住,那“东东”粗暴的吮啮着她的唇。接着,有一样滑腻的“东东”倏地滑进她的口中,与她的粉舌纠缠着。
丁蕊震惊得想挣扎开,她拚命想推开贴在她脸上的“东东”
人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箝制住,将她的手给固定到了身后。
在她快喘不过气时,那攫住她唇的“东东”突然移开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惊惧愤怒的质问出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邪魅轻狂的笑声拂在她脸上“我昨天不是已经说过了,怎么?你该不会真当它是一场梦,把我的话给忘了吧?”
在他说话间,丁蕊倏地感觉到胸前一阵骚动,一个温温热热的触感钻进她的衣裳,在她胸脯间游走。
她倒抽一口气想挣扎,可双手却被定在身后,令她动弹不得。
她低呼出声“你住手——喔——你不可以——”胸脯一凉,猛地感觉一阵啮咬。
那童稚的声音自她胸脯响起。“我再清楚的告诉你,这绝不是在梦中,此刻是真真实实的。还有,我可是早已经成年了。”
丁蕊忍不住惊叫出声。她清楚的感觉到,她挺耸的胸脯被人一阵狂乱的吻啮。
“不!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我不会被你骗过的,这一定只是一场噩梦,只要等我清醒,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她高声的道,企图安抚自己慌乱骇然的心。
“你不敢面对现实,只想自欺欺人!也没关系,反正等我办完事后,你就会知道是真是假。”
感觉自己被人腾空抱起,丁蕊惊叫一声“不要,你放开我!”她的恐惧愈来愈深,全身吓得不停的打颤。
难道这真的不是梦?而是真的!噢——
不到片刻,她发觉自己被平放下来,她努力的想看清自己到底置身何处,但眼前除了那妖异的淡红烟雾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她突然感觉又有个“东东”隔着衣裤在她的大腿处来回的抚弄着。
她强忍着想要尖叫的冲动,微微颤抖的道:“这太不公平了,你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你,你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你到底长得是什么样,我总不能连自己失身于何人都不知道!喔——”猛地,那双在她大腿处来回抚弄的手滑进了她的里裤
她努力的让自己惊恐的心稍稍平静下来,轻轻的探手摸到束在发上的银质发束,她悄悄的取下拉直,倏地朝压在她身上的人猛力扎下去。
“嗯!”在听到猛然一声闷哼后,她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了。
是梦!一定是梦!
丁蕊震骇得流了一身的汗,她瞠大眼梭巡屋内,什么人都没有,连那妖异的淡红烟雾都没有,一定是梦,一定是她又作了一场噩梦!
但身体的某个部位传来的疼痛让她低垂下头,她惊恐的瞪大了眼——她的娇躯居然一丝不挂!
她震惊的想尖叫出声,但极度的惊恐却使她的声音梗在喉中。怎么会——难道不是梦?是真的!
床上濡染了一小摊的血渍,灼烫了她的眼,是真的!是真的!
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丁蕊不愿意相信眼前所见的——切竟是真的,蓦地紧掩眼帘!
当她再睁开眼睛,一切还是依旧,丁蕊口中低吟,她捂住脸,猛然发现自己手上正拿着原本束在发上的银发束,发束上的钩刺还沾着一些鲜红的血渍。
她伤了人?!
丁蕊不敢置信的痴盯住发束,半响,她脸色发白的喃喃惨呼:“这下他一定更不肯放过我了!新仇加旧恨,他一定会以更严厉的手段来向我报复!噢——”发束上的血渍,让她更加证实了这不是梦,是真的——噩梦成真!
“该怎么办!”羞怒加惊恐扰乱了她的心,丁蕊不知所措的瞪着发束上的血渍及床上的那摊令她老羞成怒的血迹。
这十年来,她从没有像此时这么惊慌、震怒;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过一个人——恨得想要亲手杀了他。心里被急怒的恨意与慌乱填满,她双手紧紧的握拳,蓦地,手掌心中传来一阵疼痛,她摊开掌心,手掌心被她的指甲掐出了一道血痕,正隐隐的渗出了鲜红的液体。
丁蕊倏地恢复了理智,驱散了刚才紧缠心头的狂怒与羞辱。
不,她怎能光在这里害怕惊怒呢?该死的家伙欺凌、侮辱了她呀!她岂能教人这么欺侮了就算了?这个失身之仇她一定要报。
只要他敢再来侵犯她,她发誓一定要和他周旋到底。哪怕他是妖月国人,她也绝对要他为他的恶行付出惨痛的代价。她不信自己会斗不过他。
下定决心,丁蕊坚定的起身将衣裳穿妥,走出屋外,打算回驿馆调集密探全力追查妖月国人的事。不管妖月国再怎么诡秘,她仍相信一定有迹可循,除非他们不涉足天心国,否则,她不相信追查不到有关妖月国的事。
离开了暂时落脚的地方,丁蕊往驿馆的方向而去。
“才走不到几步,突地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黑点。她心怀警戒的走近,发现是一个身穿清蓝色袍子的男子倒在地上,他一头乌亮的长发披散着,盖住了他大半边的脸。
本来她本无心再多管闲事,但瞥见那人似乎紧纠着眉心,好像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他痛苦的神色教她的心微微的一动,蹲下身她轻唤:“喂,你怎么了?”
他微微的一动,眼睫翕动了一下。
“喂,你要紧吗?要不要我扶你起来?”丁蕊再问道。
半响,他似乎极为困难的睁开了眼。
丁蕊为他拨开垂盖住脸孔的长发。“你没事了吧?”她发现他有一张极为精致的俊脸,那脸彷佛经过精雕般的细致。
他半睁着眼睛,定定的看了丁蕊许久,低沉的声音缓缓逸出口:“扶我起来。”
“好。”丁蕊伸手扶起他的身子。“你受伤了?”她看到他肩头的衣裳正渗出血渍;他的额际也渗出了不少的汗珠,似乎很虚弱。
“是不是阳光太烈了?我扶你到树下坐吧!”
他静默的让丁蕊扶到一株浓荫密布的树下坐着。
丁蕊拿出怀中的一只盒子,打开了盒盖,一股淡淡的清香气味逸了出来,盒内装了几颗朱红的药丸。丁蕊迟疑了一下,才取出一颗药丸递给他。
“这药很珍贵,能宁神定心,你先吃了它吧!”这么贵重的药,就这么送人,似乎有点糟蹋了。若他“懂事”一点,自动给她一些贴补,那就太好了。
他取饼药丸直接送往口中。
“你觉得好点了吗?”丁蕊抬头望住他问。
他点了点头,那双眸子始终半眯着。
“既然你好点了,我还有事,那我走了。”看来他一点也不“懂事”!谤本无意贴补她这颗药丸的损失,早知道就不给他吃了,白白浪费了她的珍贵药丸。
丁蕊失望的站起身,再睇了他一眼才离开。
他睁开了一直半眯的眸子,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神色,流漾过深邃如星的眼中。
背对着他而走的丁蕊,背脊突然起了一抹阴寒。她一回头,正好对上他睁开的眼睛,那溢着邪魅的瞳眸让她微怔了一下,她的心隐隐的缩了一下,有种奇怪的感觉笼上了心头。
他睇住丁蕊,唇角勾起了一抹奇诡的笑,低沉的道:“谢谢你的药,我会记住你今日的赠药之情。”
“呃——”丁蕊呆了一呆,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强烈的袭来,似乎在责怪自己不该多事的帮他。
“我得走了。”说完,她不敢再回头,急急的离开他的视线。
崇仰一见到丁蕊回来,难掩关心,开口便问:“大人,这几天你过得还好吧?妖月国的人可有什么动静?”
虽然她暂时落脚之处离驿馆并不远,但是她吩咐过,除非是她主动找他们,否则不要找她。
“嗯,我还好,妖月国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丁蕊含糊的带过,不打算将今早发生的事告诉崇仰。这有损她名誉的事,咱然是没人知道最好。
“崇仰,我离开前叫你找丁当来,他来了吗?”丁当搜集情报的能力在黑星国可说是无人能及,她得到的很多珍贵的情报,大部分都是了当告诉她的。
若说黑星国有能追查妖月国的事迹,丁当是最佳的人选。
以前顾虑有关妖月国的恐怖传说,妖月国与黑星国人一直都相安无事,所以她才没有下令追踪妖月国人的秘密。
但现在情势不同了,是妖月国人先招惹她,她总得知己知彼,才能对付妖月国人。
“他已经朝驿馆来了,应该很快就到了。”崇仰答道。
“运粮的事这几天进行得还顺利吧?”丁蕊随口问道。心里知道有尔安在,运粮的事应该不会出差错。
怎知,崇仰却一脸欲言又止的望住丁蕊。
丁蕊敏锐的察觉一定有问题。“我不在的这几天出了什么事吗?”
“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有关尔安”崇仰微顿了一下,似乎正在思索该怎么说。
“尔安,他怎么了?”一听到他的名字,丁蕊不自觉的蹙起黛眉。
“他他这几天很奇怪,在大人离开驿馆的这几天,尔安的性情大为改变,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你说尔安的性情大变?是怎么个变法?”丁蕊不解的问。
细思了一下,崇仰才谨慎的道:“比如说,最近这几天他和公主非常的呃,亲密!他们两人总是形影不离,和以前他对公主的冷淡有很大的差别。还有他的性情,他变得很多话,见了人总是口若悬河的说个不停。”
“哦?”丁蕊凝起了眸子,眼神中隐透着一丝怒意。“你去叫他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变法。”
“他现在不在驿馆里,一早他就陪公主出去游玩了。”
丁蕊拉沉了娇颜,声音中明显的不悦:
“他倒是挺有闲情的嘛!还这么逍遥的陪公主出游。运粮的事呢?这几天要运回的粮,他可都准备好了?”
“这嫒姬公主把运粮的事吩咐给了属下,这几天有关运粮的事都是由我处理。”跟了她十年,崇仰有点讶异她此时的怒气。
她一向擅于隐藏自己的情绪,纵使遇上再令她生气的事,她也都能以笑容遮掩住怒气,但此时她的怒意竟然这么明显!她真的只是为了尔安失职之事?
“什么?这几天是你在负责运粮!那尔安呢?他都在做什么?难不成整天在媛姬公主身边陪她四处游玩!”丁蕊不禁怒责出声。
崇仰老实的回答“不错,这几天他都整天陪在公主身边。”
“他到底在做什么?他竟然忘了自己的职责、自己韵身分!”丁蕊的眸子射出两道汹汹怒焰。
“大人!”崇仰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形于色的发怒,十分的吃惊。
从崇仰的瞳眸与神情中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丁蕊深吸一口气,倏地将怒容敛起,不自在的强挤出一抹笑容。
“尔安竟然这么的失职,太令我生气了。我没想到他竟会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她企图为自己的怒气做解释。
“是呀!罢开始我也很惊讶,我没想到他竟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怠忽职守。”大人竟对尔安失职之事这么惊怒,这可意味着什么吗?他跟了她十年,就算有人出了再大的纰漏,她也不曾这么生气过呀!为什么对尔安的事却
“姊姊。”
丁蕊闻声急忙转过头望向出声的人。
“丁当,你可回来了。”乍见到丁当,她开心的迎向门口那半张脸被浓密胡须遮住的男子。
“姊姊,你怎么会招惹了这么个大麻烦?”丁当走进厅里,劈头就纠起眉心问。
丁蕊的脸又蓦地一沉。
“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会没事找事做吗?”她没好气的回道。
“但是你什么人不好惹,怎么偏偏惹上妖月国的人呢?这到底是怎么事?”
思及今早发生的事,她再也忍不住满心委屈的投入弟弟怀中,想寻求一丝温暖的慰藉。
“姊姊,发生了什么事?”她异于寻常的举动教丁当生疑,事实上,丁蕊聪明、精干,处事的手腕又极厉害,很少有事能打击她的自信,然而,此际的她看来,竟有那么一丝的无助与软弱。
沉默了片刻,丁蕊才抬头离开他的怀中,笑开脸笑开脸道:“没什么事,只是这几天实在太烦心了,突然间看到你,一时忍不住情绪激动。”
丁当不以为然的撇着嘴埋怨。“只有在需要我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我这个做弟弟的好处;平常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当没我这个人存在。
丁蕊娇睇着他嗔道:“你怎能这么说?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不管你在不在我身边,我可都是的时挂念着你的。况且是你自己不喜欢有人绑着你,喜欢一个人逍遥自在的过日子,我才尽量不去打扰你,如今反倒让你说我这个做姊姊的太现实。那好,以后我就守在你身边,每天念你,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我这个姊姊忽视你了。”
“姐姐,你这张嘴我说不过你。说吧!妖月国这件事你希望我怎么帮你?”丁当拉过一张椅子跷着腿坐下。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不需要我开口就主动说要帮我,真是太教姊姊感动了。”丁蕊也在他身旁坐下,不客气的直接说道:“我有两件事请你帮我。”
“等等,姊姊,我们先说好,我可不是平白帮你的,我们是照旧论件计酬。这次的事因为牵扯到妖月国,危险度较高,所以要加价。”他好整以暇的道。
丁蕊高叫一声瞪住他。“什么?这件事情可不是公事,是私事,是你姊姊的事,你居然也要收钱!”以往他探来的情报,都是按件计酬,端看情报的价值而定。不过是公事,现在是她这个姊姊有难,他居然胆敢向她开凰要价?
这该死的丁当!竟敢趁火打劫。
“嘿!姊姊,我可是不做白工的。虽然我们非常‘相亲相爱’,但亲姊弟也要明算帐。这样吧!看在你是我的姊姊,我就算你便宜一点,五千。”他伸出手比了个五。以前被她硬拗去那么多的东西,这次总算可以连本带利的拿回来了,哈!真是大快人心。
“五千!都可以买一船的粮食了,你抢劫呀?”丁蕊娇目横竖的伸手拧了他大腿一下。
丁当伸手抚了抚被她拧痛的腿,抱怨的瞪住她。“你想想看,惹上妖月国的人,可是非常恐怖的,我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呢!我只出五千还算便宜你了。”他正色的道:“若非看在你是我姊姊,就算有人出再高的价,我也绝不会淌这淌浑水的。”
丁蕊没好气的瞪住他道:“好!等你办完事后再来跟我拿。”此时,她实在没心情跟他拗,等这件事过了之后,她再跟他好好算这笔帐,现在就先由着他。
丁当由怀中取出一张纸,笑嘻嘻的瞅着她道:“哪!你先盖个印,顺便写下请托书。”
“你不信我?”丁蕊尖声睨住他。
“不是,只是有凭有据,以后才不会有牵扯不清的麻烦事。”
丁蕊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那张纸盖了印,写下几行字,再将纸丢回给他。她心想,就算有凭有据又怎样,等事情过后他就知道后果了。
崇仰早已习惯他们两姊弟之间的相处模式,只静默的在一旁睇着他们。
丁当小心的收好请托书,笑呵呵的开口问道:“好了,你可以说了,你要我帮你做哪两件事?”
“第一件事,你帮我暗中追查有关妖月国人的事,最好是能查出妖月国人有什么样的能耐及弱点;第二件事,你帮我去找来锁心链。”丁蕊凝起脸,肃重的道。
她叫他查的第一件事他倒也不觉奇怪,但是第二件
“姊姊,你要我找吟星国人的锁心炼做什么?”
“你应该有听到妖月国人说要我尝尝心碎的滋味。锁心链除了可以锁住别人的心,也能锁住自己的心,让自己心如止水。”
早上发生的那件事让她的心一直躁动不安,甚至让她为了尔安的失职而发起怒了。她不能再让自己这么的失常,她必须保持一贯冷静、不受干扰的心,才可以全心对付个可恨的妖月国人。
丁当恍然的道:“你是想用锁心链来锁住自己的心。”他提出疑问“不过,姊姊,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妖月国人为什么要对付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你又何以确定妖月国人不是打算直接把你的心撕裂成碎片,而纯粹只想让你因伤痛而心碎呢?”
“我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我想或许是我在无意中破坏了他们的好事,所以他们才会放话说要我尝尝心碎的滋味。我觉得他们应该只是想让我因心痛而心碎,并非想直接撕裂我的心。”经过早上那件事,她确定那个妖月国人就是想向她报复,才会以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她;他还想要她整颗心,哼!别想了。她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她不过是无心犯过,他居然对她做出了这样不可饶恕的恶行,她绝不让他好过。
“好了,丁当,你快点帮我去把这两件事办好。”她推着丁当急急的把他送出驿馆。忽然又拉住他道:“你自己要多小心一点,如果有危险,就不要勉强。”
丁当轻轻一笑“我知道,我会先把自己的命顾好,再办其他的事。我走了。”
才送走丁当,丁蕊就在迥廊上瞥到嫒姬公主的身边伴着一抹熟悉的人影,两人正走回驿馆。
尔安一脸春风得意、温柔体贴的对着媛姬公主说着话,不知他说了些什么,竟把嫒姬公主惹得咯咯笑得不停。
看见这幕,丁蕊的怒气陡地涨满了胸臆,她在迥廊上拦住他们。
她朝嫒姬公主行礼。“见过嫒姬公主。”说完,她将怒眸瞥向尔安。该死的,瞧他现在多么意气风发、得意洋洋呀!简直已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丁蕊!”媛姬公主望住她娇呼:“你怎么回来了?妖月国的事你已经处理好了吗?”
“还没有,我有事回来找崇仰。”丁蕊强压下心头一直想要烧起来的怒火。
该死的!他们两人居然这么亲密——尔安竟然敢挽着嫒姬公主的手,而且还对她视若无睹,一双眼直盯在媛姬公主身上,一脸的迷醉,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你和崇仰谈完了吗?说完了你就快点走,要不然让妖月国人知道你现在在驿馆,可不得了!”媛姬公主一脸微惊的道。
丁蕊把目光冰冷的锁在尔安身上。“我还有事想和尔安谈谈。”
尔安终于将眼睛看向丁蕊。“咦,你是丁蕊?”他一脸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丁蕊?我的名字是你能直呼的吗?”她怒瞅住他。
他还未出声,嫒姬公主已先帮他说话。
“他当然可以呀!因为,他已经快是我的夫婿了。丁蕊,以后不许你再以命令的语气对尔安说话,还有,你也不能直呼尔安的名字。”
丁蕊凝沉了黛眉,心上一震,只觉得心头无来由的似乎遭人猛烈的一击,她深吸一口气,睨视着他,冷冷的由牙缝中逼出话。
“哦,尔安已快是公主的夫婿!这么说来我应该要向他道喜了,恭喜他攀上了公主,即将成为驸马!”她难掩怒容的狠瞪住他。咦!不对!丁蕊忽然奇怪的盯住尔安,虽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那张俊挺的脸,但,似乎哪里不对了。
被她突然盯住,尔安不自在的也回望她一眼。在她犀利逼人的凝视下,他顿感混身不自在,掉转了头回避开她的睇视。
对了!他的眼神不对。那眼神不再像以前一样深沉如谜及自信满满,还有他的神采中有的只是一抹骄矜,不再流霹出那种让人害怕、讳莫如深的邪魅。
此时,她可以一眼就看穿了眼前的尔安是什么样的人,此刻的他,正迷惑于嫒姬公主的美丽,而且因攀上了公主,他几乎快得意的忘了自己是谁了。
不!他不是尔安不、不!他分明就是尔安——至少,他的容貌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尔安怎么突然间变了一个人!
“丁蕊,你是怎么回事!吧嘛盯着尔安看?”嫒姬公主不悦的出声。
“他不是”丁蕊差点脱口而出,话说了一半她猛然惊觉的住丁口。
一直默默跟在一旁的崇仰,看出丁蕊的疑惑,紧接着她的话道:“大人,我们不是还有事要谈?”
“呃对!我差点忘了。”丁蕊失神的点头,然后对媛姬公主一行,先行离开。
离开时,丁蕊再回头瞥了尔安一眼,浓浓的疑惑填满她的眼眸。
往驿馆的大门走去的路上,丁蕊一边沉思着尔安的异状,一边问着崇仰问题。
“尔安他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竟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了?!”丁蕊疑惑的望住了崇仰。
祟仰细说从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大人离开后的那天早上,尔安他突然就变了!那天早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一脸的恍惚、迷惘,一直喃喃自语的不知在说些什么,神色很奇怪,没多久,媛姬公主去找他,他一副受宠若惊、满脸仰慕的和嫒姬公主说着话,还陪了公主一整天。这几天下来,他和媛姬公主更是处得极为热络。”
丁蕊听完凝重的沉吟道:“崇仰,你是否觉得尔安他好像不是尔安,而换成另一个人?只不过他有着和尔安相同的容貌!”
崇仰点头认同的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现在的尔安有些浮躁、轻率、骄矜、不负责任,而且贪恋公主的美色与权贵,与以前让人觉得莫测高深、才干卓绝、轻狂邪傲、冷淡一切的尔安相比,似乎是天差地别。以前尔安根本不把公主看在眼里;但现在尔安却如果不是他们有着同一张脸,我真会以为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没理由人竟会在一夕之间突然改变性情呀?就算会改,顶多也只是受到某种刺激,而改变了某方面的性情,不可能会性情大变,判若两人!这之间到底哪里不对了?”丁蕊凝眉说着。
崇仰谨慎细思片刻才开口。“大人,依你看这会不会与妖月国人有关?该不会是他们在尔安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所以他才会变得这样?”
丁蕊垂眸细细沉吟了许久才道:“妖月国人针对的人是我,怎么会找上了尔安?再说这么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丁蕊抬眼望住他。“崇仰,你可曾向尔安探问过?”
崇仰点头。“有,就在昨天早上,我拦下他,向他试探过。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他甚至对运粮的事也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一心只想快点到媛姬公主身边,还责怪我占用他的时间。”
凝着脸沉思了许久,丁蕊道:“崇仰,你派人回黑星国找安宵,询问他尔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尔安是他向国主力荐的,有关尔安的一切他应该最清楚。”
“是。”
“你们都瞧不起我,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真的遇到妖月国人,那个妖月国人咻地一下整个人就附身到一个老人的身上!那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你们都以为是我瞎编出来的,我根本就没有骗人我真的见到了!”一名男子醉醺醺的他走边兀自呢喃的说着醉话。
本来一个醉汉说的话是绝不会有人注意的,但这话却让踏进水扬城的丁当无意间听到,他与醉汉擦身而过“妖月国”这三个字清楚的锁进丁当的耳里。
丁当倏地停下脚步,旋身追上了醉汉。“喂,老兄,等一下,你刚才说的有关妖月国人的事可是真的?你真的见过妖月国人?”
那人拿着一双醉茫茫的红眼瞪住丁当,酒气冲天的开口“我当然见过,那妖月国人呃倏地一下就变到了另一个人呃我真的见过妖月国人,我绝没有骗人是真的!我见过”
他醉得快站不稳,一个踉跄险些往前扑倒,丁当眼明手快的扶信他,见他已醉得快不省人事,心想以他目前的样子,大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先将他弄清醒一点再说。
丁当把他拖到一口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当头浇了醉汉一身。
连浇了他几桶水,丁当才放下水桶问:“老兄,你清醒一点了吧?”
那醉汉连着淋了几桶冰冷的水,已清醒不少,他瞪了瞪四周,然后望向丁当,惊疑的问:“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丁当看着他道:“因为你醉得跌进井里,是我把你救上来的。”先施恩给他,然后再问他话,他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这也能解释他为何会全身湿漉漉的。
“什么?我跌进了井里?”醉汉一惊,然后才注意到自己全身果然湿透了。
他抬起眼,感激的望住丁当。“我一定又喝醉了!幸好被你及时救起,不然此刻我一定已经成了井底亡魂了,恩公,”他登时跪了下来,立即朝丁当磕头。“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请受我三拜。”他说着咚咚的立时磕了三个响头。
丁当眼中掠过一丝歉疚,赶紧扶起他。“你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受不起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醉汉起来后一脸的懊悔。“我看我以后还是不要再喝酒了,否则,我真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唉!”他兀自的哀叹连连。
丁当望住他问道:“对了!老兄,我刚自井中救你起来时,好像听你喃喃地在说什么妖月国人,莫非老兄见过神秘莫测的妖月国人?”
醉汉一脸委屈的道:“不错,我是见过妖月国人,但是,我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人相信,他们都认为是我瞎编,或者是我酒醉眼花看错了。”
“你是怎么见到妖月国人的?”丁当一脸认真的问。
醉汉哀叹一声,咕哝的道:“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
丁当急忙的说:“不、不!我相信你,你说给我听,我很想知道。”
“真的?你相信我没骗人?”醉汉感动的看着丁当。
“不错!我相信你一定没骗人。你快说给我听,你是怎么见到妖月国人的?”
老实说,丁当对醉汉的话是有几分存疑,但是听听又何妨,也许他真的见过妖月国人也不一定。
“你是第一个相信我没骗人的人。好,我说给你听。”他开始说起他几天前见到的事——
“那夜我和平常一样喝醉了,结果躺在一处草丛里睡着了,等我醒来已快天亮,我就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抬头往草丛外看了一下,我看到了一个矮小的男人,他一脸的惊慌鬼祟,好像有什么人在追他似的,然后有一个老人往他走来,那矮小的男人见了突然很高兴的往老人的方向快步移去,然后他——”说到这里,醉汉停了下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瞅着丁当,说:“你一定不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丁当好奇的问。
见丁当兴致勃勃的问,醉汉也兴致高昂的继续接着说:“我看到矮小的男人在接近老人后,突然间敲昏了老人,然后他他竟然、竟然附身到了老人的身体里,和老人合而为一!真的,我绝没有跟花,他是真的融入了老人的身体里,我亲眼看到的!”
“你是说他融入了老人的身体里,和老人合为一体?后来呢?你如何得知他是妖月国人?”丁当有些惊讶的问。
醉汉吸了一口气后再说:“就在他和老人合为一体后,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才走了几步,又再来了一个男人,男人对着他的身后说:夜枭,怎么?你以为你用移形驭神法,附身在这老人的身上,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这个妖月国的天巫是当假的,这么没用吧?连这么一点小小的移形驭神法看不透。
“然后附身在老人身上的小矮人转过身子,我看得出他在发抖,他瞪住了那男人说:‘你说什么呀?我一句也听不懂,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醉汉顿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才再道:“然后那男人以很冰冷的声音再出声说:“你是要自己现身,还是要我把你打出来?如果让我亲自动手,夜枭,你应该知道后果会如何。”男人才说完,附身在老人身上的小矮人突然间自那老人的身体移了出来,而那老人的身体便像一片叶子般倒卧在地上。”
丁当迫不及待的追问:“后来呢?”
醉汉缓了缓口气才再道:“那男人瞪住了那矮小的男人,声音还是很冷的说:‘夜枭,你本事可真不小,我足足找了你几个月才找到你,你可真是会躲。东西呢?’”
“那矮小的男人打着哆嗦说:‘那东西不在我这里。’那男人问:‘在哪里?’那矮小的男人望住那男人说:‘我说可以,但你必须饶了我,否则我宁死也不说,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们就永远也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了’。”说到这里,醉汉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掬了几口水呼噜噜的喝下,才再说下去。
“结果那男人半眯起眼,然后他出手极快的打伤那矮小的男人,只见那矮小的男人猛地惨呼了一声,连滚了几滚。
“那男人瞪着他,声音阴冷得叫人害怕,他说:‘夜枭,看来你似乎不太清楚我的性子,我一向最讨厌被人威胁,或和别人谈条件,既然你想死,那么我就成全你,你会连续疼痛三天,三天后,你自然就会痛死了。
“那矮小的男人痛苦的跪倒在地上,惊骇的抽搐着说:‘是尸心咒!你对我下了尸心咒!’”
“那男人阴森森的瞪着那矮小的男人说:‘不错,是尸心咒,你应该知道中了尸心咒的人,一定要忍受椎心蚀骨的痛,而且要足足痛上三天,才会慢慢的痛死,在这三天里,就算你想要自尽都不可能,只能忍受而已,夜枭,你不是想死吗?我这么大力的成全你,不用你自己动手,你该很感谢我吧?
“那矮小的男人抬起痛得扭曲得变形的脸,望向那男人,全身抽搐着,哀求的说:‘天巫,我说,我说,求你解除尸心咒,我什么都说,我快受不了了,求你快解除尸心咒。’”
“那男人冷冷的看着他说:‘你先说出东西在哪里。’那矮小的男人突然沉默了一下,才再痛苦的开口:‘在我们妖月国驿馆后院的一株大树下。”
“男人说:‘好,你带我去拿,等找到了东西,我自会解除尸心咒。走吧!我愈早拿到东西,你就愈快解除痛苦。’然后,我看到那男人拽着那矮小的男人,一起离开了。在他们走后,我才敢出声大口喘气。”
说完了事情的经过,醉汉一脸认真的对丁当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骗人,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
丁当沉吟了片刻,笑对他说:“我相信你。”
醉汉的这番话有几分可信度,由他的神态中,至少可以知道这些事绝不是他平空捏造的。不管真假如何,或许该先传回消息给姊姊知道。
那妖月国人一定还会再来找她。一整个晚上,丁蕊都不敢轻易的闭上眼睛,她凝神静听着四周的风吹草动,手中轻握崇仰送她的那条熏染了迷魂香的绢帕。只要他敢来,她一定要将他活逮。
睁着眼直到半夜,门外除了风声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静谧得很。丁蕊辗转反侧,想睡却又不敢让自己入睡。眼皮愈沉愈重,几次想闭上,却又被她强迫的撑起眸子。
忽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让人心惊的喧闹声,惊得丁蕊坐直了身子。她惊疑的起身走到窗边,虚掩着窗觑着外面。暗夜中,映入眼里的竟然是手执利刃、刀斧,看来像是一群强盗的人。他们离这处茅庐不到几步之遥,正朝这里逼近。
丁蕊心头猛地一阵骇然,据她所知,这一带应该不会有强盗出现,为什么就在她一个眨眼间,茅庐的门赫地被撞开了——
几个看来十分凶恶的人在巡视茅庐一眼后,不善y秽的眼锁住了她。
“你们想做什——”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得让丁蕊还来不及深思,跟前陡然有一只邪y的手朝她抓来,她惊得往后一跃,却发现自己竟然撞上了一堵肉墙,落入了另一双邪y的手中。
丁蕊大惊失色,身边听到的净是粗鄙的调笑声,眼前所见的是一个个恶形恶状的y秽之徒,她努力定下心想由地下遁逸,但那双抱住她的手,牢牢的箍住了她,她动弹不了。
声音梗在喉中,丁蕊吓得一时竟发不出声音。纵使她再精干、聪明,但眼前的情形着实让她吓坏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让她来不及细想,一时间竟然只能骇然无措的瞪着惊恐的眼。那一张张y秽的脸突然笑得y邪的向她的脸逼近,她发自心底的害怕,终于惊恐的厉叫出声,倏地,瞥到了手中紧握住的绢帕,丁蕊心念一动,才想向他们挥出,猛然听到门口传来——声声的惨叫。
那群y秽之徒纷纷转移了目标,朝门外移去,在丁蕊还来不及跟过去探看发生了何事时,又传来了阵阵夹着惨叫的呼号,然后,一声厉喝:“都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们,你们将会变成脚下的一堆黄土!”
一阵慌乱的脚步惊慌的远离,不到片刻,暗夜忽地又宁静了下来。
这一切突来的转变只发生在片刻间,丁蕊抚平了惊慌的神色,立刻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见到那人,丁蕊呆了一呆。
“是你!”那张精致的俊脸,让她立即记起他是今天早上她回驿馆的路上时,遇到的倒卧在路上的人。
“你没事吧?”他望住丁蕊问。
“我还好。刚才些人”
“我把他们赶走了。”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丁蕊戒慎的问。他的出现巧合得让人不得不生疑。
“我正在找你,没想到竟会遇上他们,更没想到你居然住在这里。”他面无表情的答道,深沉的眸子锁住了她。
“找我?为什么?”丁蕊疑惑的问。
“今早,我和那批强盗的首领发生了争斗,我杀死了那首领,那批强盗惊吓得急作鸟兽散去,而我也负伤一时虚脱的倒在路上,蒙你赠药,调养了一天才恢复了精力。我说过,我会记得你的赠药之情而找你。只是我很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你了。”他的眸子依然锁在她脸上,那精雕般细致的俊脸隐隐的透着一抹深沉。
一种奇怪的不安忽地在心底扩散,丁蕊深思的望住他,他眼中的那抹诡异邪魅竟教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却又让她害怕。
“那这样吧!你替我赶走了那群强盗,就当是还了我的赠药之情,我们两不相欠,你可以走了。”在他愈来愈深沈的凝视中,丁蕊垂下了眸子,不敢再直视着他。奇怪!她干嘛要怕他呢?但她就是没有勇气抬起眸子瞪着他着,也不知是为什么,她的心突然奇异的悸动得很快。这种奇怪的感觉竟然就像以前她看到尔安时一样。
“你不怕那群强盗再回来?”他瞅着她问。
“我想他们被你打得那么惨,应该不可能再回来了吧?夜很深了,你也该,你也该回去休息了。”丁蕊垂着眼瞪着地上道。她一心只想他快点走,心头莫名的悸动让她法静下心来思考事情。
他忽地低沉的笑出声:“你好像有点怕我。”身子倾靠在茅庐靠门的一面墙上,一头乌亮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他一手把玩着垂落至面前的一绺头发,另一手握住了一样东西,手指轻轻的来回摩蹭着。
“怕你?笑话!我为什么要怕你?”丁蕊猛然抬头,对上了他深沉如星子般谜样的瞳眸。
“你刚才替我赶走了那群强盗,算来我们也两不相欠了。夜深霹重,我这个茅庐实在太简陋了,也不好招待你,所以”丁蕊觑了他一眼,走到门边,下起逐客令。这人让她直觉的感到具有危险性,不是她惹得起的人,就像以前尔安给她的感觉一样。
一想到尔安正和公主十分的亲昵,甚至已要成为公主的夫婿;她的胸口就像压住了一颗石头,窒闷得难受。
“好吧!你好好休息。”他含着一抹奇诡的笑容走到门口,深深的睇她一眼,才没入夜色中。
他那临别一笑,令丁蕊无由的一震,那种邪魅的笑容只有尔安才会有的,他到底是谁?
直到清晨,丁蕊才终于忍不住微微的闭上了眼,小寐了片刻。
阳光热炽的洒进茅庐,将半寐中的她惊醒。丁蕊揉了揉眼睛,起身伸了伸腰。好个睛光无限!她走出房门,看了看亮闪闪的晴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溜转眸子瞥了一下四周。
忽然间,她盯住了附近鲜绿茂盛的草坪,狐疑的瞅紧眼,趋近仔细的审视着繁密鲜绿的草——
没有任何经过践踏的痕迹!
她蹲下身,低头细细的巡察着,再确定了一次——这里的确不曾经过任何的践踏。
不可能!昨日来的那群强盗人数不少,他们逃走时更是慌忙,没道理草坪没有经过任何践踏。而且昨夜她由窗内觑见他们一群人黑压压的横过了这片草坪,涌向她的茅庐,所以这片草坪绝不该是没有经过践踩的模样。
难道,昨夜发生的事只是她作的梦?事实上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
丁蕊起身走到井边,汲了水洗了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下。那昨日碰到的那人应该也不曾出现?丁蕊摇了摇头,愈想愈迷惑,冷水似乎无助于她理清思绪。
“早。”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丁蕊蓦地旋身,对上了一张精致的俊颜。“你!”她顿时停住了呼吸呆瞪住他。半晌她才回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幽深的眸子睇住她,俊颜上没一丝表情。
“我来看你。昨夜我发现你似乎遇上了什么困扰,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地方?昨夜我走后你睡得还好吧?你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太好。”他问得似乎有些关心,但话中却全然没有半分暖意。
“你昨夜你真的有来过?”丁蕊讶然的瞪住他。
他微扬了下眉。“怎么?你不至于转眼间就忘了昨夜发生的事吧?”
丁蕊垂下眸子,如果昨夜他真的曾来过,那么为何她暗睇了一眼草坪,细思了片刻,抬眼再望向他时,娇颜已倏然间换上了明媚的笑容,开朗的道: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昨夜你还为我赶走了一群强盗,我还没有向你致谢呢!对了,我叫丁蕊,你呢?”
他神色微徽的闪过一丝讶异,细看了她片刻才道:“巫廓。”
“巫廓,昨夜我很疲累,没能好好的招待你,怠慢了你,请见谅,进来坐吧!”丁蕊一反常态,热络的招呼他进茅庐。
茅庐里十分的简陋,只有一张椅子及一张床,她拉过椅子请他坐下,为他斟了杯茶。丁蕊自己则坐在床上,笑盈盈的盯着他,清悦的声音流茵在茅庐里。“我这里太简陋了,今早又起得晚,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只能委屈你喝冷茶了。”
他的唇微微的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一手端着杯子轻啜着茶,一手则握了什么东西搁在腿上,淡淡的问道:“昨夜我看你好像在为什么事心烦,你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吗?”
丁蕊挑着眉,哀叹出声。
“嗯!我是遇上了一件麻烦事。你一定猜不到我遇上了什么事,唉!我说出来会吓你一跳的。”她一脸烦恼的望住他“你知道吗?我招惹上妖月国人,就是那个传说中很可怕的妖月国人,你说,我怎能不烦恼呢?”
他斜挑起眉问:“你怎么会惹上了他们?”
丁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裒怨的道:“说来是我倒楣,谁教我突然大发好心,管了一桩闲事,对一位想跳海女子说了几句话,没想到就惹祸上身了。早知道好心没好报,说什么我都不会理会那名女子,要跳海就随她去,她死了不干我的事,我干嘛要多管闲事,替自己招来这样的厄运?”
巫摩的眸子忽地转为阴沉,他半眯住眼,微微的摊开了紧握住的右手,盯了片刻。
丁蕊仔细的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问:“你在看什么?”
他抬头,没表情的睇着丁蕊。“你打算怎么对付妖月国的人?”
“我也不知道。”丁蕊幽幽轻叹一声,担忧的望住他“我担心的是那些可怕的妖月国人,他们打算怎么对付我?巫靡,你认为我应该要怎么做呢?”
巫靡才正要答话,房门突然猛地被推开,并传来崇仰惊喜的声音。“大人,丁当有消息传回来了。”
丁蕊瞥了一眼巫靡,倏地起身在门口迎向崇仰。
“崇仰,我有客人,怎么?有什么事吗?”她以眼神暗示崇仰,不要在这里说话。
“大人有客人?”崇仰往屋内一瞥,瞥见了巫靡,他投来的眼神让他无来由的一怔。这眼神好热悉。“大人,他是”
“他叫巫靡,是我昨天刚认识的一位朋友。”
崇仰再瞥了巫靡一眼,发现他也正盯住了他,那眼神十分的不友善,带着浓浓的敌意。
“崇仰,有事到外面说吧。”丁蕊回头笑对巫靡道:“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
与崇仰走到屋外左侧一处空旷的野地,在这样空旷的地方不易藏身,若有人想偷听他们的谈话,很快就会被发现。丁蕊细心的巡视了四周一遍后,除了不远处那座经年积着白雪的山蜂外,这里空得连杂草都没有,她放心的回眸问崇仰“你说丁当有消息传回来,莫非是有妖月国的消息了?”
“不错,大人,丁当传回来的消息确实与妖月国人有关,他说昨天他离开驿馆后,在水扬城遇上了一人,那人说了一些事,是有关妖月国人的事。”
“快说,是什么事?”丁蕊忍不住催问。
崇仰立即将丁当传回来的事大概的告诉丁蕊。
丁蕊听完后凝神的寻思了片刻。“崇仰,依你看醉汉说的话可倌吗?妖月国人能以移形驭神法进入别人的体内并与那人合而为一?”
崇仰慎重的道:“若这件事不是醉汉瞎编出来的,我想应该可信度有几分。对了,大人,昨夜我听一个探子说起一件事,他说他和尔安认识了十几年,但这三个月里尔安就好像性情大变似的,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过,他这几天似乎突然又恢复了以前的性情。大人,你看这会不会”
丁蕊震惊的凝沉了片刻,眼眸闪过一丝怒潮,幽深的抬眼望住崇仰道;“崇仰,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如果丁当有消息再传回来,立即来告诉我。”
“我知道。”
丁蓉低垂着头深思着,旋身往回走。
走回茅庐后,丁蕊脸上立即换上一抹灿亮的笑容,对巫摩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巫靡端坐着,阴着声音瞅着她道:“和你的属下谈完话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属下?”丁蕊盯住他问。
“他刚才不是称呼你为大人吗?”巫靡淡淡的道,眼神也锁住了她。
丁蕊脸含轻笑的取出了手绢,轻轻的拭了拭额头,慢慢的移步向他,随口道:“是吗?”然后扬了扬手绢,淡笑道:“今天好暖和。”
巫靡也随口应道:“嗯,今天天气不错。”蓦地,他发现不对劲,热而已来不及了,他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是迷魂香!这该死的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他已倒地不省人事了。
丁蕊疾步走到茅庐外,吐出了刚才憋住的气,等屋内的迷魂香差不多散尽,她才再走进屋内。
她原来含笑的脸换上了怒容,睇向昏倒在地的他。丁蕊弯下身扯开他肩头的衣裳,他的肩头露出了一片条状的、看来像被勾刺庸伤的伤口。
“果然是你!你这该死的家伙!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玩弄在股掌间吗?该死!我绝不会饶了你的!”她气愤的找来了麻绳,紧紧的将他捆绑住,狠狠的瞪住了他“你这该死的、杀千刀的妖月国人!”她怒气腾腾的狠掴了他两个耳光。
瞪着他的俊脸清楚的印上了两个手印,丁蕊的气还没有消,楼下来她该怎么报复他呢?她跪坐在地上寻思,是该一刀杀了这该死的混蛋?还是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慢慢的折磨他,以泄她心头之气?
“不错,若是就这么一刀杀了你,简直太便宜你了,我得想个狠毒的法子慢慢的折磨你,才能一泄我心头的怒气。”
她伸出了手,轻轻的划过了那张俊脸“或者我应该要将你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让你痛不欲生,以回报你对我的凌辱。”丁蕊瞅着巫靡昏睡不醍的俊脸道。忽然间,丁蕊有些疑惑的细望住昏迷的巫靡。
咦?不对!不是这张脸!昨天早上,吻她的绝不是这张脸,虽然她没能看清楚那张脸的模样,但在他侵犯她时,她曾推挤他的脸,她感觉得出来那张脸和巫靡的脸型不同,那张脸似乎比较圆,但巫靡的脸型却是瘦长的,这是怎么回事?声音可以伪装,但是脸型难道不是他?是她弄错了?!
但是,他的肩伤怎么说?伤口是她发束上的钩刺弄伤的,这绝错不了。但是为何
还有他邪魅的眼神也和以前的尔安那么相像,一定是他曾使用移形驭神法进了尔安的体内,控制了尔安的身体;在他离开后,尔安才会变了一个性子——不!应说是变回了他的本性,现在的尔安才是真正的尔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蕊一脸狐疑的瞪住巫靡。“或者我应该把你弄醒,直接拷问你比较快。”
但是,万一真的是她弄错了呢?那岂不是
不、不!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错放一人,就算真是她弄错了,最多到时再向他赔罪就是了。
丁蕊下定决心后走出屋外,瞥了瞥后面不远的一座山。虽然现在此地已回春,这几日天气也很温暖,但那座山的山腰以上,仍积了一层来消融的霭霭白雪。
崇仰曾告诉过她,这绢帕上的迷魂香与一般的迷魂香不同,若中了绢帕上迷魂香的人,一定要用如冰雪般极冰冷的水漫他全身,才能让他清醒,否则至少要等五天后,他才会自己醒来。
她等不了五天,不如把他带到那座山里,让冰冷的雪水把他弄醒吧!
反正她捆绑住他,就算他清醒了也逃不了,如果证实她弄错了,到时再放了他就是。
想罢,丁蕊俐落的砍了些竹子,做了个简陋的担架,回茅庐将巫靡拖到担架上。
在拖他时,丁蕊注意到他手中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她扳开他紧握住的手,发现他的手中握着一片竹片,她拿起来看,竹片上刻着“崇仰”的名字,她不解的瞪着竹片,他为什么要把刻着崇仰名字的竹片握在手中?太奇怪了!可她管不了这么多,先把他弄醒再说吧!
她费力的拖着担架,吃力的往那座山走去。
一来到山脚,便可感觉到冰凉的寒意阵阵袭来。
丁蕊费力的将巫靡再往山上拖了一阵,寒意愈来愈重,直到来到有积雪的地方,她才放下巫靡,放眼寻找消融的雪水。
她极目四望,这里离山腰不远,已经有一些积雪,四下还有几株耐寒的树。如果此时有雪崩,恐怕会将她活埋呢!
再往前走了几步,丁蕊就发现一处山洞,山洞上面积满厚厚的一层白雪,她走近山洞略探了一下,听到了由里面传来的滴答水声,想来里面一定有消融了的雪水,丁蕊遂快步回来,拖起担架走进山洞。
没走多久,丁蕊就发现山洞顶有一处裂缝,洞顶不断有水滴滴落,汇聚成了一个圆形的水潭,她探手试了一下水温,冰凉得冻人,拉起被她五花大绑的巫靡,让他浸入了水潭。
在等他醒来时,丁蕊借着洞口传来的亮光,细细的望着巫靡,紧闭着眼的俊颜。她注意到他的眉心紧拢,似乎凝聚着一抹怒涛,她可以想像,此刻若他是清醒的,一定会气得将她狠狠的剁成,八块。
但这绝不能怪她,是他自己先那么对她的;如果证实他真是,那个污辱了她的身子的妖月国人,她的手段还不止如此。
不过,他真的是以前那个“尔安”吗?那个有着一双邪魅的眼神,教她看到时,总会不由得心生一种奇异悸动的害怕情绪的尔安吗?
为什么她会怕他的眼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她唯一知道的是,他是个十分危险的人,地最好远离他,以免自己受到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瞥见他的眼睫翕动了一下,丁蕊忙将巫靡捞上来,让他靠着洞壁坐着。
“喂,巫靡,你清醒了吗?”
巫靡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不到片刻,他立即被一股寒意冻得顿时清醒。他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全身湿淋淋的,还有一股冰霜般冻人的浓密寒气笼罩着他全身。
“看来你已经醒了,我有事情问你。”丁蕊盯着他道。她感到愈来愈冷,还是早点问完,赶紧离开这里。
巫靡将目光移向在他身边半蹲的丁蕊,他半眯着眼瞅了她片刻,才阴凝的开口“我记得你对我下了迷魂香,你到底还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全身湿透?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丁蕊瞪向他不客气的说道:“你最好弄清楚你自己的处境,你是我的囚犯,现在是我问你问题,不是由你发问,也就是说,我问你什么,你老实回答就行了。”
巫靡斜挑起浓密的眉尾,突然感到全身有一种束缚感,四肢无法伸展,他低下头望了一眼,发现自己全身竟然被麻绳绑捆住,这该死的女人!竟敢将他五花大绑。
他抬眼斜睇住丁蕊,阴着声音道:“看样子我似乎成了你的阶下囚了。”
“不错,所以我问你什么,你就必须回答什么,若你回答不实,我警告你,有你苦头吃的。”丁蕊试探的问:“首先,你以移形驭神法进入了尔安体内,混进我们黑星国,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才说完,洞口迅雷不及掩耳的传来几声巨响,洞口忽地一片肆沉。
丁蕊心下一惊,急忙摸黑奔到洞口,凭感觉伸出手向洞口一摸,结果她的手摸到了一阵冰冷的东西。
“啊——难道是雪崩!”丁蕊惊叫一声。
“你说什么?雪崩!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巫靡低沉微怒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丁蕊没答话,伸手再探向洞口处,手掌传来的仍是一阵冰冷的寒意。她心惊的不敢相信,手心游移的贴着洞口四周摸索着,仍然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遗骨的冰冷。
“糟了!一定是山上的雪崩塌下来,堵住了洞口,我们困住,出不去了!”她惊呼的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在一个山洞里?”巫靡低沉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中。
“不错,我们现在就是在我住的茅庐后面,那座积满白霄的山里。”
丁蕊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敲打推移着堵住洞口冰冷的东西。她愈敲愈心寒,堵住洞口的雪似乎十分的厚实,她居然无法推出一寸的隙缝。“惨了!外面崩下来的雪似乎堵住整个洞口,我移不开!”
她试着尽全力往地上一踩,发觉脚下竟然丝毫没有陷落!她蹲下来摸了一下洞底,发现这洞里的地面是由坚硬的岩层构成的。刚才为了拖他上山,她耗费了不少的体力,这地底又是由坚硬的岩层构成的,此时她绝无法由地下遁走,但若不能出去,就算他们没冻死在这里,也非饿死不可。
“你过来解开我身上的麻绳。”巫靡阴沉的命令道。
“你别想!”丁蕊想也不想立即拒绝。
“那你是想我们两人一起困死在这里,做对同命鸳鸯锣?”巫靡的笑声诡异的飘散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暗洞里。
“我才不要陪你一起死在这里!”丁蕊清悦的声音激动的拔高了几分。
巫靡冷冷的道:“那么是哪一个女人把我带到这里,造成现在的困境?”
丁蕊不悦的叫道:“你说我笨?哼!你不是比我还蠢,居然被我这个女人略施小计便手到擒来,还被五花大绑!这么一比,你不是比我还蠢上几分?”
巫靡嗤笑出声“那怎能混为一谈,我是一时大意,误中你的迷魂香,但是你呢?居然会蠢到无视于可能有雪崩的危险,把我带到这山洞里,你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对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果你对我有意,大可对我说一声,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把我带来这处人烟罕至的山洞。”
丁蕊听到他嘲讽及含有暖昧的话,气得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怒斥出声“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带你来这里想做什么?我会看上你?别作梦了!我告诉你,我是想将你浸在冰水里解开你中的迷魂香,否则等你自己醒来要花上五天耶!懊死的!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巫靡淡淡的道:“话是你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就过来解开我身上的麻绳。”
想到他或许有办法移开洞口的崩雪,丁蕊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有办法移开积雪吗?”她凭感觉摸黑的走了过去,在摸到了他的头发时,半蹲了下来。
“我可以试试,不过,我现在的体力还未恢复,要等我身子回暖才有体力。你先解开我身上的绳子。”
丁蕊沉思了半晌,她好不容易才抓到他,而且她还将他浸在冰水中,如果就这样放了他,等出去后,她岂不极危险,他一定会找她算这笔帐的。
巫摩低斥出声“你还不快解开绳子!难道你想和我一起冻死在这山洞里?”
寻思了半响,丁蕊问道:“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进入尔安体内混入黑星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若不说清楚,我绝不会放了你。”
就算要放他,她也必须要弄清楚他真正的身分,反正迟个一时半刻出去,还不至于就冻死在这里。
巫靡低沉的声音嘲谑的开口。“你不是个既聪明又精明的女人吗?你怎么猜不到我有什么企图?”
“你这么说就是承认你确实是以移形驭神法进了尔安的体内。叮蕊得意的笑出声。“老实告诉你,我本来并不确定这件事,但是,此刻我已经证实,你果然是那该死的妖月国人!”
巫靡轻笑的回道:“是吗?我本来也并不在乎你知不知道,反正”他邪恶的一笑“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若你不健忘,应该记得我在你身上烙下了我的印记,除了我,你再也不能碰任何男人,只要有哪个男人敢碰你,一定会立即七孔流血的死在你面前!”
一听他再提到这件事,丁蕊又羞又愤的怒道:“你这该死的混蛋,信不信我会把你再推入水潭中冻死你!”
巫靡不在乎的轻笑道:“好啊!随你,反正我死了,你也会被冻死,有你陪我死在这里,我也没什么损失,动手吧!”
这该死的家伙,居然看准她不会把他推下水潭,她真恨不得立即把他千刀万剐,以消她心头怒火!
但此时绝不是和他斗气的时候,陪他死在这里太不值得了,她宝贵的生命不能就这么白白的在这里牺牲。努力的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丁蕊冷静的寻思了片刻。
“我明白了,你混进黑星国,一定是想利用我们的探子来探查什么事吧?而你离开尔安的身体,想必是已经查到了你想知道的事。”她相信他附身在尔安身上,一开始绝不是针对她来的,妖月国放出消息是最近的事,他一定另有目的。
巫靡一笑道:“丁蕊,你真的很聪明。我想你弟弟丁当一定传回了什么消息吧?”
崇仰那时来找她,曾提到丁当有消息传回来,想必一定是与妖月国有关,所以,她才会用迷魂香暗算他,连续被她暗算了三次,他也真是太大意了!不过,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不错,丁当是传回来一些消息,只是我们并不确定消息是真是假,你刚才的话却让我证实了消息的可信度。”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该解开我身上的绳子了吧?如果我的体力不能早点恢复过来,我想我们真的得在这山洞里做对同命鸳鸯了。”
“要我放了你可以,不过你得承诺,一旦我们出去后,我们之间不再有什么恩怨,你不可以再对付我!”为了她以后的安全,一定得逼他做出承诺。
巫靡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们之间的事,可以就这么算了?”
丁蕊怒道:“我都已经肯委曲求全,不计较你对我做过的那件可恨的事你还想怎么样?”
这该死的臭男人,若非她此刻无法由地下遁走,何需在这里受他的气。
巫靡沉默了半响才再开口“好!我答应你不再计较巫婵的事。”
“巫婵!她就是我在海边遇到的女人?”
“嗯。”觉得他的话中似乎还有话,丁蕊以防小人之心的心态说道:“还有我迷昏你、浸你冰水这些事,你也都不能找我报复。”
巫靡想也没想立即应道:“可以。”
丁蕊不怎么放心的另附上一个诅咒:“你说话可要算话,如果你敢食言,出去后你喝水会噎死、走路会”
巫靡哼道:“我会记得我刚才说的话。”
“好,我替你松绑。”丁蕊摸黑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下,才找到绳子的绳头,七手八脚的解开了绑住他的绳子?
全身湿冷加上被冰水冻得僵硬,巫靡一得到自由,才要站起来伸展一下四肢,险些就因全身僵麻而跌倒。
丁蕊及时摸黑的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你试试被人迷昏,全身捆绑,然后再浸入冰得冻人的水中,看你有事没有?”巫靡阴沉的开口,一手除下身上紧贴着的湿衣,一手紧搂住丁蕊的身体。
“你想做什么!”丁蕊碰触到他身上冰凉的肌肤,她大吃一惊想退开,腰间却被紧紧箍住,一时竟挣不开。
巫靡阴阴吐出几个字:“取暖。”
除下身上所有的湿衣裳后,他紧拥着她贴向自己的身子,双手箍住她的腰。“你以为此刻我会想做什么?若想要我尽快恢复体力,就不要再乱动。”
脸颊突然传来的臊热,让丁蕊知道自己此刻的脸颊一定红透了,幸好洞里暗得什么都看不见。
但,为什么此刻她的心跳会怦怦跳个不停,且快得让她受不了!他应该不会感觉到吧?
“你的脸很烫、心跳得很快?”巫靡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才没有,我只是不习惯这么让人取暖。”她的手抵着他的胸,想略略的拉离一些距离。
这么贴近他,让她感到非常的不安与心躁,何况何况此时他身上一件衣裳都没有,虽然黑暗中她看不到他赤o的身子,但此刻的情形实在太太暧昧了,她居然和赤o着身躯的他这么抱在一起!
巫靡的下巴轻轻的抵着她的头,不让她拉离两人的距离。自他口中逸出的声音陡然的换成了略带着童音的声音。“你害臊了?”
“我我才没你你的你你的声音变了?!”这声音和之前在淡红烟雾中的声音一样。
“嗯。”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脸上,他用唇在黑暗中搜寻她的唇,然后吻住了她湿热温暖的唇瓣。
丁蕊的唇被他强占住吐不出一个字。
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舌探进她的口中,放肆的挑逗着她的,时而轻啄、时而吮咬。一股迷眩的躁热涨满她的胸口,本来是推挤着抗拒他,但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放弃了抗拒,沉溺于这种奇异的唇舌相交的情境中。
两唇在极尽缠绵中喘不过气后被迫分开,丁蕊紧贴着巫靡的胸膛喘息着。
片刻后,平息了喘息,丁蕊诧异的出声道:“难道你们妖月国人也和狐月国人一样能变脸?”虽然看不见,但刚才在推挤着他的脸时,她发现他不止是声音变了,甚至连容貌也变了。
“不,我们不能如狐月国人一样能随心变脸,随意改变脸孔。”
“那你的容貌为什么改变了?”她质疑的问。
“你看得见?”巫靡惊讶的问。洞里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她竟知道他的容貌变子?
“我看不见。不过刚才我碰触到你时,我能感觉你的容貌和刚才的容貌不一样。”
沉默了片刻,巫靡才道:“我们妖月国人本来就有两张脸孔,会随着心情的不同,变化成另一张脸。”
丁蕊惊讶的道:“你们天生就有两张脸孔?”她的手摸上巫靡的脸,好奇的道:“我真想看看你此刻是什么模样?”
巫靡突然一时静默下来没说话。
丁蕊细想了一下好玩的道:“你此刻的声音带着童音,难不成你现在是一张娃娃脸吗?”说着,她的手在他脸上一阵乱摸。
巫靡拉下她的手,稚嫩的声音哼道:“你好像已经不怕我了?”
“呃我什么时候怕过你了?”丁蕊不想示弱的道。
“是吗?以前我是‘尔安’时,你不是很怕我,甚至想尽办法的回避我?”
她辩道:“哼!好笑,我为什么要怕你?我那时只是只是不喜欢你,所以才不想见到你。”
“是吗?这么说你现在很喜欢我,所以才不怕我了?我刚才吻你时,你似乎十分投入?”
一想到刚才缠绵的吻,丁蕊的脸迅即热躁起来。
“我我才没有,你少瞎说了,我讨厌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你?你别一厢情愿。”该死的,她的脸为什么又突然发烫?
“是吗?”巫靡在她耳旁轻笑。“或者我们再试一次刚才那吻的感觉?”
她急忙娇斥:“你别胡来!看样子你的体力已经恢复,才得以胡来,既然如此,你何不动手试试移开被雪堵住的洞口?”丁蕊用劲的扳开他箍住她的手,退离了他几步。
巫靡略带童稚的声音道:“被你这么一阵折磨,你以为我的体力有这么快就能恢复吗?”
“那你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她问。
巫靡没回答却道:“如果你不想让我冻死在这里,你最好立刻过来给我些许温暖,否则若是我冻死了,可就没人能帮助你离开这个山洞了。”
丁蕊恨恨的道:“我是真的恨不得让你冻死在这里。”然后才极不情愿的走回巫靡身边。
她一来到身旁,巫靡立即紧拥住她,然后邪恶的笑出声道:“你可别忘了,我若是死了,就没有男人能碰你,你可就要独守空闺了,你愿意吗?”
丁蕊气得咬牙切齿、默不作声,她不信她不能再有其他的男人,或许这根本只是他在恫吓她而已。好吧!就算她以后真的不能再有其他男人,那也无所谓,她又不是非得靠男人才能活得下去。反正等离开了这里后,她和他就不再有任何瓜葛了。
“怎么不说话了?”见她迟迟不再开口,巫靡忍不住奇怪的问。
“我想保留点精力,说不定等一下我的精力先恢复过来,我就用不着靠你,自己就可以移开崩雪了。”
巫靡一笑。“是吗?我想凭你一个人把我带到这里,必定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吧,此时如果你无法取得食物补充失去的体力,恐怕是不可能移得开崩雪的,再加上这洞里的地下似乎都是岩层构成的,你若想要逃走,似乎极不容易。”他赤着脚踩在地上,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脚下踩的是冰冷的岩层。
“我若是能离开这里,就表示你也可以离开,这对你也有好处,你何必说这种风凉话。”丁蕊不悦的冷冷出声。
“我不是想浇你冷水,我只不过实话实说。”
丁蕊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为什么你把刻着崇仰名字的竹片握在手中?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
巫靡突然静寂了下来,没回答。
“喂,你说呀,你握着刻着崇仰名字的竹片到底想做什么?莫非你想对崇仰不利?”一思及他们妖月国人神秘的能力,她不得不以为他是想对崇仰不利。
许久,巫靡才阴声道:“我可还没办法单单握着刻有名字的竹片就能对他不利?”他怎么也不会告诉她,他刻了崇仰的名字握在手中,是为了激起自己嫉妒的怒气,逼自己“翻脸”才能以另一张脸见她,而不是这张略为稚气的脸。
“说!到底为什么你要握着刻崇仰名字的竹片?”丁蕊不满意他的回答,不死心的再追问。
“你不需要知道。就算你再问我也不会说的。”巫靡沉冷的声音显示出了他的决定。
心知他不会告诉她答案,丁蕊暗自思忖着各种可能,但始终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半晌,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兴奋的道:“啊!或许你可以像化人尔安体内的情形一样也融入我的身体里,与我合为一体,结合两人的精力也许就可以移开洞口崩落的积雪了。”
巫靡轻笑出声“你打错主意了,我不可能进入你的体内。”
丁蕊失望的问:“为什么?”
巫靡一边解释,一手则轻轻的揉着她身后的发丝,一手悄悄的摸索着她的衣襟,轻轻的解开她的衣裳,让她身子的温暖直接的熨在他的身上。”
“你以为我们对任何人都能使用移形驭神大法吗?这是有条件的。移形驭神大法只能施用在与我们有相同体型的人身上,体型相差太多,移形驭神大法是无法成功的施用。还有,移形驭神大法不能施用在异性身上。
“就算遇到了体型相同的人可以施用移形驭神大法,但这非但不能结合两个人的精力,反而会非常耗费精力。这是因为我们侵入了别人的身体,那人一定会有所反抗,所以,我们必须要花费精力分神的去控制、压抑那人的心,如此才可以成功的驾驭那人的身体。否则,若是处理不慎,或许会反过来被那人给驾驭了。”
丁蕊听得入神,没察觉到他的手已偷偷的解开她的衣裳,此刻的她正和他o裎相拥。
“原来如此,那你这些日子侵入尔安的身体里,岂不十分耗神?你到底想查探什么?居然侵入尔安的体内长达三个多月?”
“我在追查一个叛徒,他盗走了妖月国的一件镇国国宝。原本并不需要由我亲自以移形驭神法进入尔安的身体,但是除了我,我们国内居然找不到一个体型与他相像的人,因此,我才会进入他身体里与他合而为一。”他轻柔的说着,双手不安分的在丁蕊身上四处游移抚柔。
为了转移丁蕊的心神,他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尔安下手吗?”
“为什么?”她顺着话问。
巫靡狡猾一笑,他的手更放肆的抚揉着丁蕊的娇躯,由指尖直接汲取她娇躯的温暖与柔滑。
“因为,在三个多月前,我在渡头无意中听到两名黑星国人的谈话,由谈话中,我知道有一个叫尔安的人,将接替黑星国运粮船队的统领一职,而且他不久就将在那个渡头下船。黑星国查探秘密的本领是众所周知的,若是能控制住那叫尔安的人,必能对我找到叛徒的事有所帮助,因此,我埋伏了人手在渡头跟踪他,然后,在他落脚的客店伺机抓住他。”
丁蕊总算惊觉到自己身上的异状,她发觉她的身子竟然凉凉的,没有任何衣物蔽身,她骇然的奋力推开他,惊怒的道:“该死的混蛋!你竟然偷偷的脱下我的衣裳!”
她惊怒的摸黑蹲下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然后急退几步,凭感觉摸索着将衣裳再穿好。
穿妥衣裳后,丁蕊羞愤的斥骂:“我警告你,你别想再靠近我一步!就算会冻死在这洞内,你也休想我会再让你这y徒靠近我。”她居然一时失察,连让他脱下了衣裳都没发觉,她真是太大意了!这该死的恶棍!
巫靡略带童稚的声音,像个恶作剧成功的顽童般,坏坏的一笑。“我只是让你也感受一下我此刻的感觉。若非拜你愚蠢的行为所致,我们此刻又何以会弄成现在这种模样,困在这个崩雪堵死的山洞里?难道你不该体会一下我现在的处境吗?”
“哼!”丁蕊气极的说不出话。她早该知道这人恶劣到极点,亏她刚才竟还那么认真的在听他说话。“这么说来,你刚才说的些话全是假的,是故意说给我听,引我分神的!”
“引你分神是真,不过那些话也是真的。”
丁蕊冷声的道:“我看你是存心想冻死在这里,不想出去了。”
巫靡半真半假的说:“有你相陪,就算真的冻死在这里,我也没有遗憾了。”
丁蕊嗤之以鼻的道:“如果真要冻死在这里,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块儿,我们各死各的。”说着,她伸出手摸着黑又退离他几步。
巫靡忽地压低了声音道:“外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他凝神侧耳倾听了一会,然后拿起湿衣穿上。
“怎么?你听到了什么?”丁蕊轻声的问道。
穿妥了衣物巫靡才道:“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丁蕊闻言也凝起神,谛听着由山洞外传来的十分细微的声响。
“难道有人知道我们被困在这山洞里?”想到这,她开心的臆测“可能是崇仰发现我被困在这里,所以找人来救我了。”
刹那间巫靡恢复了低沉的声音,冷冷的打断她的臆测。“你恐怕要失望了,不是他,是妖月国的人。”
“你何以肯定是妖月国的人?”巫靡好像不太开心,丁蕊敏锐的感觉到,当他情绪不错时,他的声音便会变成略带童音的声音;但当他情绪不好时,他的声音便会变成现在这种低沉的声音。
咦?这么说来他此该又变成了另一张脸孔了?
这是否也意味着,他的脸孔是在情绪波动时,才会变脸?
巫靡道:“我们妖月国人分成两种人,一种人姓“巫”另一种人姓“夜”在妖月国,凡是姓“夜”的便是奴隶,得受姓“巫”的人支使。你知道这两种人是以什么来区分的吗?”
丁蕊直觉的问道:“是以什么来区分?”
“妖月国里的每个人,在年满二十岁时,必须经过一番测验,然后依所测验出来的灵力来区分。灵力、禀性特别强的人,便姓‘巫’;而灵力一般的人便姓‘夜’。不过,这不是定数,以后每隔五年,每个人都有机会再接受测验来翻姓,有些人的天性禀赋较迟才开发,因此可能会在下一个测验时翻身成了‘巫’姓;而有些人则会降为‘夜’姓。”
丁蕊心惊的道:“这么说来,妖月国是个唯有真正的强者才能生存,而弱者却只能沦为奴隶的国度?”
巫靡没说什么,继续说:“要能姓‘巫’,至少必须具备某种敏锐的感知能力,能清楚的感知同伴的气味。”
丁蕊恍然道:“所以你知道外面的人是妖月国人。”在她说完话的时候,洞口处透进来了一道光亮。
丁蕊开心的迎向那道光亮。“我们可以出去了。”
巫靡及时拉住她,低声道:“跟在我身后,不要开口。”
“为什”见到他凝重的神情,丁蕊突然住了口,思及妖月国人一直都十分的神秘,来人一定不希望被外人见到,她决定听巫靡的话,以免惹祸上身。
她安静的跟在巫靡的身后走出了洞口。
陡然见到光亮,眼睛忍不住刺得半眯了起来,不过,由眼缝中,丁蕊依稀见到前面有五、六个人影在闪动,她偏着头、眯着眼,觑了一眼巫靡的侧脸,证实了她刚才在洞中所想的,他果然变回了那张精致的俊颜。
“哟!天巫,你还真是优闲,躲在这洞里快活,还得劳动我们在这铲雪,才能把你给请出来。咦!你全身湿漉漉的是怎么回事!懊不会是跌进水坑里了吧?还是”地巫顶着一张面容,沙哑着声音语含嘲弄的盯住了巫靡。
接着,他邪恶的一笑,暧昧的道:“还是你做那事做得太猛了,才汗流浃背的浸湿了衣裳!”
据夜魑来报,天巫昏迷不醒的被人拖往这座山洞,等他们上山时,却发现由山顶及山腰处崩落了一大片的积雪,恰巧堵住了洞口。
本来,地巫根本无意铲开积雪,他暗想,若能困死天巫最好,不过,人巫却已叫夜魅和夜淼、夜魑动手铲雪,如果他开口阻止他们,那岂非表示他有心想置天巫于死地?
在地巫话毕后,有三人在一旁齐声道:“属下见过天巫。”
巫靡半眯着眼,没看向他们,只冷沉着声道:“夜魑,是你带他们来这里的?”
夜魑微微抖瑟着道:“属下本来是想禀报您,地巫与人巫一起来到天心国之事,谁知无意中发现您好像昏了过去,正被人拖着上山,所以属下担心您有什么意外,才赶紧禀报地巫与人巫,我们一到这山上时,就发现雪崩堵住了这洞口,因此才铲除了洞口的崩雪。”
巫靡那张精致的俊脸听完夜魑的话后,淡淡的扫过眼前的两人,冷淡的吐出几个字。“地巫、人巫,你们一起来这里,不只是为了来看我吧?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人巫冷艳得惊人的娇颜,泛起一抹炫惑人心的笑,她娇眸睇住巫靡,娇声道:“怎么!天巫,你心情不好?该不会是我们多事,铲除了洞口崩落的雪,破坏了你的好事,所以你才心情不好吧?”她说着,移开娇眸町住了巫靡身后的丁蕊,上上下下冷冷的打量了丁蕊一遍,又轻吐出冰冷的话声。“她就是个让巫婵离开你的黑星国的运粮大人?”人巫冷艳的眼,瞅住了丁蕊,深思的看着。
丁蕊的眼睛已经应了光亮,也看向了正锐利的打量着她的人。这女子冷艳得惊人!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极不好惹的人。
不只是这冷艳的女子,还有那个有着一张美艳容貌,声音却十分沙哑,最诡异的是,在她那张脸下竟有着一副魁梧身材,这人怪异得让她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男是女;她是有一张女子才有的美艳脸孔,但那身材,还有那声音、那举止,却都像极了男人。这两人让她的心头有点发毛。
巫靡显得有几分不耐,他不想让人巫再注意丁蕊,拢聚了眉心,阴冷的道:“地巫、人巫,你们一起来天心国,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两人表面上看来,相处得似乎还算和谐,然而,暗地里他们却彼此勾心斗角,暗潮汹涌的各自较劲,算计着对方,想要掌控“三巫会”
他们中的任一人只要进一步拉拢掌控了“三巫会”也就等于掌控了泰半的妖月国。
“三巫会”是妖月国里,能力仅次于他们天、地、人三巫之下的十二人,也可以说是最有可能和他们竞争天、地、人三巫的人。
只要他们天、地、人三巫,有任何一人灵力衰退的话,就将被“三巫会”里能力最强的一人取而代之。
若能成为天巫、地巫、人巫三巫者,就是妖月国的主人,所有妖月国的人都必须听从三巫的命令。三巫本身虽是平起平坐,但每个人就其所执掌的部分仍有些分别。
天巫主要掌控军令,负责追查妖月国里可能发生的变乱之事;地巫主理内政,负责处理妖月国的内务;人巫则负责执掌律令,处置违法乱纪的人。
人巫调回了眼神道:“天巫,听说你练成了尸心咒。”若此事是真,那么他此时的灵力就已远超过她和地巫了。
巫靡冷淡的道:“你们不会只是因为这件事,才来天心国向我求证的吧!”
地巫瞅了人巫一眼回道:“确实不是,人巫只是顺便向你求证而已。我和人巫一起来天心国,是因为人巫怀疑,夜枭之所以偷盗测灵石是受他人指使。”
“哦!人巫查到主使之人是谁了吗?”巫靡面无表情的问。
“我如果查到,就不用来天心国了。夜枭被人杀死了,你知道吗?”人巫冷冰冰的开口。
“夜枭死了!难道夜鬼没送夜枭回去吗?”巫靡略感吃惊。
人巫道:“是回来了,不过是尸体回来,连同夜鬼的尸体一起躺在回来的船上。”
“你怀疑是谁做的?”巫靡望住人巫问。
“我尚未有凭据,不便妄下断论,所以才来天心国找你。”
“哼!人巫是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地巫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他的容貌也倏变成了白净略为方型的男子脸孔。
“怎么?翻脸啦!我并没有这么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人巫冷眸瞅睨他一眼。
地巫扬高了声音冷哼:“在妖月国,你对‘三巫会’说话时,不就暗示你在怀疑我吗?”人巫冷艳的脸没半点暖意。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如果让我查到真的是你做的,我可是不会留情,依律办事。”
地巫厉声的道:“哼!我倒觉得这件事的主谋者可能就是你,你主使夜枭偷走测灵石,在他被天巫抓到,命夜鬼押送他回来时,暗中杀他灭口,偷拿走测灵石。之后你故布疑阵,先声夺人的刻意向‘三巫会’暗示你怀疑我,其实这幕后主使者本就是你。”
巫靡纠起眉道:“测灵石又失窃了?”
人巫道:“不错。眼看五年一次的评灵测验就快到了,若没有及时找到测灵石,这评测验就要延后了。”
测灵石是一方红色的玉石,凡是妖月国人,在接受评灵测验时,都必须先经过测灵石的评鉴。凡妖月国人只要用手心贴住测灵石,测灵石感应后可能会变成三种颜色——若双成白色,代表这人有极强的灵力;黑色者次之;若仍然是红色者,则代表灵方景下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