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当即道:不会的。那位小姐生得面善,说话也有趣,想来不会是恶人。
师杭思索片刻,嘱托她:倘若那位小姐明日还来,你千万请她多留一会儿,我有一物要赠予她。
*
这已经是沈令宜第三回登门拜访了。
同前两回一样,这露华阁前后各有两个兵士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入。
我说二位,你们也太不懂得变通了。
沈令宜提着食盒,同门外小哥套近乎:我爹和开平哥哥什么关系?又不是外人,送点吃食能出什么乱子嘛?
守卫无奈道:沈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这里头关着要犯,若是教将军知道咱俩偷放人进去,小命难保啊。
呵,要犯不关在牢里,关在后院里?你唬谁呢?沈令宜毫不客气道:前两日我可都问明白了,此处就住了位姑娘和两个婆子丫鬟。你们这幅严防死守的架势,怎么,难不成这姑娘拿刀砍过你家将军?
那、那倒没有守卫被她缠得实在没话说了,退步道:沈小姐,您送东西咱不敢拦,有话隔着门说,成不?
闻言,沈令宜正欲再得寸进尺一番,却见院门顿开。
沈家小姐。
嗓音轻柔似羽,她侧首望去,刚好撞上了一双潋滟美眸。
此刻,门内立着的不再是前两日那小丫鬟,而是一位极好看极温柔的年轻姑娘她梳着五围盘髻,头戴琉璃折股钗,缠有红罗,额发以金钿作饰;上身是一件水色暗竹纹长褙子,下着一袭素色洒金百迭裙,越发显得她身量纤纤,清丽婉约。
沈令宜对上她的目光,不知为何竟脸红了,下意识向后退半步,嗫嚅道:啊,你、你是
沈家小姐,幸会。那姑娘对着她展颜一笑,侧身亭亭一礼,轻声细语道:我姓师,单名一个杭字。
哦哦,我叫沈令宜她有些羞怯地匆忙还礼,但看了又看,忍了又忍,还是鼓足勇气开口道:师姐姐,你可真好看呐。
师杭失笑:多谢你的夸赞。
我听胡家婶婶说,开平哥藏了位美人在这院子里,我原先还不信,现下见了才知道不假。
接着,沈令宜不知想起了什么,眸光越来越亮:她们都没见过你,这回我可有得说了不过,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儿呢?开平哥为何不放你出去逛逛?
这番话,师杭并未尽数听懂。不过,她大概猜得出,所谓开平哥就是那个强掳她的男人。
眼前的小姑娘约莫只有金钗之年,鹅蛋似的粉白小脸,瞧着十分纯真善良。
她想,也没必要与她解释太多。
于是师杭回道:你开平哥讨厌我,所以将我关在这。
闻言,沈令宜像是被惊住了,旋即摇头否认道:不会的,你生得这样好看,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师杭突然感到一种无力与悲哀,遭逢乱世,也许美貌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你送我的那些吃食,多谢了。说着,师杭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她:不知该回赠些什么好,眼下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只盼你莫嫌粗陋
沈令宜万万没想到她还要送自己东西,立刻摆手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你太客气了,我常在胡家婶婶那里鼓捣吃食,做得多却分不完,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哪里是举手之劳呢?师杭微笑道:你若不收,那才真真是嫌弃我了。
沈令宜望着面前的锦盒,犹豫好半晌,最终只好颔首接过又郑重道了句谢。
师杭瞧她接了,心中略松了一口气,却见不远处的守卫面上神色已然十分不耐烦,便婉言辞道:时候不早了,沈小姐也早些回罢。你若想寻我,我日日都在这里的。
嗯沈令宜点了点头,她见师杭似乎要走,有些不舍道:对了,昨日我听小红说你不能吃寒凉之物,今日便没做那些。
说着,她又一股脑将手里提着的食盒塞给师杭,认真道:这是糖蒸酥酪,热的!你尝尝喜不喜欢,若你不爱吃甜口的,往后我便做些咸口的菜式给你送来。
师杭实在被她的热情惊到了,但望着小姑娘诚挚的目光,也只得收下。
然而,在她阖上门扉前,小姑娘突然又上前几步,殷切问道:师姐姐,明日是我的生辰。你若得空,我想我想请你去宴上。
师杭愣住了。
不远的,就在隔壁,只是吃顿晚饭而已。
她竭力相劝,似乎非常想让她应下。
沈令宜扭扭捏捏继续道:要不,你同开平哥商量一下,让他把你放出来?
沈令宜:想和美女姐姐贴贴!
以下是一些啰嗦废话。
看似我已经写了不少章,其实时间线才过去一周(至正十七年七月初七到七月十五)大家都在期待男女主,然而我觉得他俩现在见面除了开怼没有别的出路,毕竟孟开平确实间接把人家爹娘逼死了。
师伯彦的原型是元末大儒郑玉,号师山先生。当年邓愈攻下徽州后慕名拜谒此人,请他出山,结果被老爷子毫不留情撅了一顿,他说:吾岂仕二姓者也。邓愈听了以后心里那个恼火不服气啊,于是派兵把郑家围了,想逼他就范。一家几十口被软禁,郑玉更硬气,居然直接上吊死了,死前作诗:何时四海收兵甲,还向师山理旧书。
邓愈闻后颇为内疚,自此逐渐开始学着接触文士儒生,还为郑玉写了一篇悼文,其中有这样几句:慷慨杀身易,从容就义难。人皆难而易,先生易而难。人道先生易,我道先生难。
措辞虽然很直白(大老粗),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可以说非常敬重此人。
另外,我会写得很慢,非常慢。断更就是没空写,不想因为凑字数把故事写崩。如果涉及真实地名、人名、战役的话必须要在合理的范围内编故事比如这一章看似胡扯,嘉兴和杭州的拉锯战都是真的,时间也都对得上。
见谅吧家人们。原谅一个在po不老老实实搞色色企图写历史大戏的怨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