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媪(2/2)

闻言,柴媪立时瞪大了眼睛,反问道:姜汤不都是用姜沫煮的么?能有什么不一样?

师杭不说话了。她复又朝柴媪歉然一笑,端起榻边余下的姜汤,屏住一口气,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柴媪看她的神情,仿佛喝这汤水比喝砒霜还难,原想再追问几句,可转眼一瞧却见她又窝进被褥里昏昏欲睡了。

这小娘子,真是怪里怪气的

柴媪也懒得再多事,便站在榻边嘱托道:你且捂严实,等今夜发了汗便好了。外头乱成那样,我也没有旁的法子,若你熬不过去可莫要怨我。

师杭强撑着困意,轻声道:多谢您,您于我有大恩,日后定竭力相报。

行了行了。柴媪不耐烦听这些,心中也不信她能报答什么:我救你,为的是我的良心。只求你少给我惹些乱子就好。

说罢,她便又出去忙活了。家中米粮所剩无几,眼下又多了张嘴吃饭,总得想办法过日子。

师杭默默目送她出了屋子,心中低落。白日里清醒时,柴媪已同她说了救她之故,此外她也明白,这里并非久居之所。

我是个寡妇,俩儿子都死了,只一个小孙女半月前也得病死了。我见你倒在那儿,同我孙女差不多年纪,实在不忍见死不救。

师杭想,柴媪好心,可她不能连累旁人。女子总归与男子不同,若那位柴姑娘未曾亡故,恐怕柴媪早早便带着孙女逃难去了。而寻常时候,师杭一个姑娘家暂住别家也无妨,可现下城中太乱,她们两女子一老一弱简直再好欺不过。

柴媪对外只说家中有个病重难行的小孙子,糊弄巡防的兵士还行,但如果真的有人要来搜查,定然躲不过。

师杭病得厉害,又思量再三损耗心神,实在是撑不住了。想着想着,她只觉得额头滚烫,方才稍稍压下去的病气又汹涌而来,直接烧得她不省人事了。

当夜,柴媪忙里忙外替她擦身喂药,一直折腾到第二日卯时初方歇。

师杭虽然还昏睡着,可那吓人的高热却渐渐退去了,柴媪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就听见外头有人砸门。

可有人在?开门!男人高声喊道。

柴媪赶忙替师杭掩好被褥,又将床帐放了下来。

她理了理衣衫,深吸一口气,换上满脸堆笑的神情,快步走到外间门边应道:来了来了!

门开,一队兵士正堵在面前,将方寸之地围得水泄不通。领头的那个上下打量了柴媪一番,粗声粗气问道:你家中几口?这两日可见到生人了?

就两口,只民妇并一个小孙子。柴媪有些紧张,但还是面色如常道:军爷说笑了,这两日街上哪里还有人影?

谁同你这老妇说笑!那人斥了她一句,旋即从手中拿出一物,展开道:好生瞧瞧,可曾见过这画上女子?

天色蒙蒙亮,柴媪借着薄雾晨光,凑近,终于看清了画中人。

那是一幅草草临摹之作,线条不够细腻,笔法也不够精湛,根本算不上好画。可唯独那画中所描绘的美人十分灵动传神两弯细眉如远山烟云,一双美眸似泠月清潭,其清婉窈窕之貌宛若姣花照水,浅笑盈然间更兼有一副袅娜身段,真真赛过庙中供奉的神仙妃子。

柴媪几乎看直了眼,还不待她细细再瞧,那兵士却已将画重新卷起,不耐问道:你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岂敢岂敢,阿弥陀佛,她如何能见过这样的贵人?柴媪张口就欲否认,可在话语出口前的一刹那,她脑中思绪一闪,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画中人,除却妆容穿戴,怎的眉眼竟与屋中小娘子有七分相像?!

兵士见她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难看得紧,便也肃声道:这人可是要犯,将军点名要抓。你若当真见过便早早说出来,总少不了你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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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太想让筠宝结束流浪生活了倒在猪圈旁是什么人间惨事呜呜呜,孟开平都怪你办事效率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