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如太子殿下所说,还是收拾东西回府去,免得宫里娘娘们生病。”帕子压着眼角,有泪光闪动。
宁檬见顾今夕哭泣,当下安慰道,“这哪是小姐的错,可别流泪,伤了眼睛。”
“可若不是我,姑姑和太后娘娘怎会生病!”眼里泪光闪动,顾今夕说得很是哀切。
见顾今夕强将错按在自己身上,宁檬不由心疼,公侯府的小姐哪个不是娇养的,不说跋扈也是自由自在的,可哪家跟顾小姐这般?
这般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踏错一句说错!
没有父母在身旁宠爱,家里是二房夫人掌权,老夫人又是吃斋念佛,真是苦了小姐。
不由自主的,宁檬这心里的天秤往顾今夕倾斜。
“小姐莫要多想。”宁檬轻柔的拍着顾今夕的后背,又拿帕子给她擦拭眼泪,哄道,“哭红了眼明日可就成兔宝宝了。”
正巧风七端来温水,打算给顾今夕净面上玉骨肌。
宁檬当即起来,拿着帕子细细的给顾今夕拭面,之后拿来银质小勺子,挑起一点玉骨肌,敷在顾今夕面上。
道,“虽然兔宝宝很可爱,可顶着一双发水肿的眼睛,小姐照了镜子可别嫌弃。”
宁檬手艺好,那玉骨肌敷在面上若不是那清清凉凉的触感,当真是让忽视,待整张脸都抹上,一眼看去只觉得顾今夕肤色晶莹,之前的黄只是幻觉。
“哪会。”顾今夕垂眸低低的反驳。
对于顾今夕的孩子气宁檬轻轻一笑,道,“这玉骨肌得和紫金霜分开用,每次用时一定要用温水净面。”
“玉骨肌每日四次,每次敷一刻钟便可以洁面。”
细细的嘱咐青桃和风七后,宁檬这才净了手离开,她在秉竹院待了太久。
青桃和风七将宁檬送出秉竹院好一段路,回了暖阁,就听顾今夕道,“可记住那来送玉骨肌的小宫女?”
“婢子记得。”风七将盖碗递给顾今夕,道。
“恩,日后宫中行走,好生看看。”能让慕容瑚找上的人,估计是太子的人。
在养大自己的后妃宫中安插眼线……都道太子和皇贵妃母子情深,现下到底是不是情深恐怕要另说了!
“是。”风七最是伶俐,顾今夕这话只是点一点,她便琢磨出后面的意思,眼一亮立刻点头应下。
“今天下午范达人的药童估摸会送药来,你们两好生招呼,可别失了礼数。”
“是。”
青桃和风七齐齐应下,不过青桃欲言又止,顾今夕瞧了眼装作没看见。
憋得青桃难受,风七拉了拉青桃,示意不要多嘴。
好一会,顾今夕才开口道,“将太后赐下的巴河缎送一匹给合德公主。”
“是。”风七福身,随后拉着青桃离去。
秉竹院主仆无话,锦绥院二皇子正欲离去,正好风七和青桃送来巴河缎。
“婢子给二皇子请安,给公主请安。”都是伶俐的丫头,才学了两个时辰,这宫里的礼仪便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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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司璇琉抬了抬手,看着青桃和风七眸色温和,笑道,“不好生伺候你家小姐,来本宫这做什么?”
风七嘴甜,道,“我家小姐说要不是公主的紫金霜,现下脸恐怕还肿着,不久前秦嬷嬷遣人送来东西,我家小姐说一定要谢谢公主仗义相助,特派婢子们来送谢礼。”
“这嘴甜的。”司璇琉弯了弯眉眼,看着心情很是愉悦,道,“早上太后赐了巴河缎,若不是巴河缎,本宫可不依。”
“正是巴河缎。”
风七和司璇琉说了些话,便退下,她也是市井里待过的,又有孙琪琪亲自指导,知道这对兄妹还有要说,当下拉着青桃告辞。
“表妹这两个丫鬟,当真是不错。”司璇琉看着摆在桌上的巴河缎,轻轻一笑。
一直不曾开口的司铭瑞看着那两个离开的丫鬟,动了动盖碗,道,“有相师说表妹命格奇特,需丙火乙木癸水三种命格之人相助才可。”
“那不说话的是葵水命格,倒是不知这能言善道的是什么命格。”
司璇琉一听,眉头一挑,有趣道,“倒是好玩。”
兄妹两人都没有深想,而且这命理之说本就玄之又玄。
“方才怎么拉住我不让我说话。”回到秉竹院,青桃跺脚不满的看着风七。
“那小厨房的人分明是欺人太甚,竟是送些糟糠来。”
青桃到底年纪小,就算随顾今夕受了不少苦,这性子到底还是缺了稳重。
不论柳芬多么讨厌顾今夕,可顾今夕的身份摆在那,明面上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这暗地里……没人教导的青桃只是单纯觉得柳二夫人对她家小姐不好。
未被卖进来前风七是家里长姐,底下有好些弟弟妹妹,对青桃也是软和。
“你啊。”风七拉着青桃在院子里角落里,道,“当真没看出小姐不愿谈及此事?”
“为什么?”青桃不解。
到底还是顾今夕没舍得磨练青桃,又看着平日里她处理事得手,对应各个人的言辞行为十分得她心意,便将这事放下。
青桃一脸懵懂,风七耐心解释,“这宫里形形色色,谁知道那宫女是哪个娘娘放在我们家娘娘宫里的,故意要挑拨我们家小姐和娘娘的感情。”
幸好,青桃不是真的愚笨,风七说得这般明显,她顿时就明白的。
虎着脸道,“真是不安生!”
“好了,不要生气。”风七安抚道,“进宫前,小姐就说了要我们好好跟宁姑姑学习,可不能辜负了小姐的心意。”
“恩。”点了点头,青桃咬牙道,“小姐让姐姐记着那送药的小宫女,我也要记着那送膳食的小宫女!”
“以后好算账!”
“当如是!”
但这也只是两人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只能平时注意着点,她们家小姐性子软身子骨弱,要是被欺负了去,可不得心疼死她们!
一连数日,小厨房送来的膳食都是米粥馒头,更有甚只有白米粥配一叠咸菜!
当真是欺人太甚!
“你去干什么!快回来!”秉竹院,风七拉着青桃不让她出去,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我要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对小姐!”青桃气得面色通红,一双手握得紧紧,咬牙切齿。
“你不要忘了小姐的吩咐。”幸好风七比青桃长了五六岁,她又是外面卖进来,做了体力活比青桃的力气大上许多,可算是把青桃拉住。
道,“小姐不动声色,你要是冲动行事,岂不是坏了小姐的安排。”
闻言,青桃停下脚步,低着头。
“可是……就这样放过她们?”
“自然是不能就这样放过她们!”风七咬着牙,面色平静但眼里风浪滚动。
“你继续和往日一样去拿膳食,我寻个由头从小姐身边出来,埋在一旁跟着那宫女回去。”
“你要去探虚实?”青桃脸色微微一变,不由抓住风七的手,道,“太危险了!”
“不碍事,要是被发现了我就说去借砂锅的,娘娘赐下人参最是温平,这两日小姐晚上睡得不安稳,我熬点人参汤让小姐服用。”
“…那你小心些。”风七理由充足,要说之前用这借口许还会招人怀疑,可顾今夕进宫不过四五日,现下全宫都知道她身体不好,没去给太后请安,就连居住在永宁宫的皇贵妃,也没见她去请安。
整日躲在院子里养身体。
“两位姐姐,怎么站在院子里?”身量不高的药童约莫到青桃肩膀,他拿着盒子,端端正正,看着青桃和风七眉色疑惑。
一惊,青桃和风七对视一眼,压下心里的事,青桃拉开笑容道,“田七什么时候来的?”
“恩?刚刚来的。”田七笑得可爱,微微抬了抬手中的盒子道,“顾小姐醒了吗?该喝药了。”
“小姐刚用过早膳。”青桃小心的接过田七手里的盒子,道,“跟我来。”
范迩升的医术绝不是吹嘘来的,只是喝了三四天,每日打坐静悟总纲时,可以察觉到堵塞在经脉之中的垃圾和毒素慢慢的消失。
今早起来照镜子,面色渐渐由黄到白,有些微微的粉色。
“看来再喝半月,细细调养便能恢复正常,只是到底还是娘胎里带来的毒,身子比一般人孱弱些。”
顾今夕给自己把脉,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这让她心情愉悦,至于在膳食里作乱的宫女。
眸色发沉,若不是瞧着她误打误撞让她接着这机会清理保养内府,岂能容她到现在!
“进来。”
“顾小姐,这是今日的药。”田七最是白白嫩嫩,年岁不大看着十分可爱。
“恩。”点了点头,青桃递上药碗,黑黝黝的药汁,扑面而来的苦涩,顾今夕毫不犹豫的一口饮下,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道,“范御医什么时候回来给我诊脉?”
“老师说午时来给顾小姐复诊。”
也不多话,田七是得了命令亲自熬药亲自送药看着顾今夕喝药且中途不得离开的。
现下顾今夕已喝了药,他便告辞回了太医署。
身着官配的中年风度翩翩,要是再年轻几岁就是俊俏儿郎,最是招蜂惹蝶。
“喝了。”
“我亲眼看着顾小姐喝的。”田七姿态恭敬但年岁小还是带着青葱跳脱。
“老师,今天我去送药,听到青桃和风七两位姐姐说到小厨房送膳宫女。”
“恩?永宁宫的小厨房。”范迩升拿着药典,听得田七之言,眉头微微一皱,道,“各宫小厨房都在娘娘们的手里。”
“我也只是听了个大概,风七姐姐说等青桃姐姐取膳食时她跟在送膳宫女身后,要去探探虚实。”
“可真是大胆!”合上药典,范迩升轻轻呵斥可面上依旧平静。
要是真听到什么被发现……在宫里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多得是办法。
“去探探永宁宫小厨房什么时辰给顾小姐送膳食。”
“我知道!每次送药过去,顾小姐都是刚用完膳食。”
范迩升沉默些许,道,“去将卜芥喊来。”
“是。”
日头西斜时正当最中,秋季的阳光清清淡淡的,晒得人格外舒服。
“小姐,婢子去看看。”青桃出门不就,风七就找借口出去。
顾今夕也没留意,点了点头便让风七出去。
“我藏在这里。”风七小跑从秉竹院出来,趁着时间早,两人看了看附近,只有花圃那边可以藏人且不让人发现。
时间渐进,就见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统一粉色宫装的宫女慢悠悠走过来,看到青桃,脸色变得不耐。
她快走进步,一抬手就把食盒塞到青桃手里,也不管这样大的幅度会不会让里面装着的膳食撒掉。
见状,青桃面上积起怒气,道,“这样大力,要是撒了怎么办!”
“倒回去不就好了。”那宫女听了青桃的话,很是不在意道,“一点一点接回去喝,反正就这么点。”
涨了脸的青桃怒瞪宫女,斥责道,“我把你的食物撒在地上,你去捡回来吃!”
“呸,什么玩意!”那宫女吐了唾沫在地上,鄙夷道,“不吃拉倒,我拿去给狗吃。”说罢就要夺回青桃手里的食盒。
“进宫了还以为自己是主子!都是奴才,还要好吃好喝,就这白粥都是施舍!”
“想要吃好的,自己拿钱来去厨房煮,我们也没那个时间!”
“要不是姑姑可怜你们,糠都轮不到你们吃!”
见夺不回食盒,宫女狠狠的推了青桃的肩膀,又趁机死死的捏了青桃肩上的肉,那狠劲竟似要把青桃身上的肉生生抓下来!
青桃躲避不及,又要护着食盒,疼得眼眶发红,眼泪打转。
“奴才就是奴才,还妄想当主子。”
出了口气的宫女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那宫女一走,风七立刻从花圃中出来,看着青桃关切道,“可还好?”
咬着牙,青桃擦了擦眼泪点头。
风七瞧了眼宫女的背影,跺脚道,“待回房我给你祛瘀上药。”
“小心些!”
“恩。”
永宁宫里,因着主子皇贵妃还病者,走动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
风七小心的跟着宫女,又避开太监宫女,在这温度下竟是满头大汗。
“初珍,顾小姐对今日的膳食可还满意?”
“初珍,顾小姐对今日的膳食可还满意?”
四周环顾后风七躲在窗下,小心的听着小厨房里的对话。
“自然是喜欢。”初珍笑嘻嘻道,“给顾小姐的膳食,您每天都换着花样,每日婢子和顾小姐的丫鬟碰到,她们都是猛夸您手艺好。”
“当真?”
“当然,不信您问大家,每次公公您亲自动手,婢子们的鼻子都掉进了锅里。”
初珍的话一出,立刻有宫女太监们附和。
就听那掌管永宁宫小厨房的公公大笑了起来,去了势的声音,当真是刺耳。
“昨个咱家得了南边的菜方,最是清淡,这两日给顾小姐上得菜偏了油腻,正好让顾小姐去去腻味。”
听着小厨房里的对话,风七一张脸憋得通红!
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一双眼睛通红,双手紧握成拳。
饶是她经历了被亲生父母发卖而快速成长的心境,听得那宫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恨不得上前抓着她去娘娘面前对峙,给自家小姐出气!
然而,她要是这样不清不白的跑出去质问才落了下乘,古语云人赃并获!
指甲在掌心刻下四个月牙,缓缓后退风七打算离去,但她心绪波动,竟是忘记这处窗户开着她又是低着头,不小心撞了那窗发出声响。
“什么人!”
现在小厨房里也没做什么大的事,灶上炖着给皇贵妃滋润的人参鸡汤;明天给自家主子娘娘做寿的膳食已经做好就是要再仔仔细细,是以好不容易偷闲片刻的一群太监宫女在那说着话。
风七暗恼,迅速擦了擦眼角,强做欢笑,在那人话音才起时就走了出来。
“婢子风七,来找毕公公借砂锅,给我家小姐熬人参汤。”
幸好她早就想好计策,是以不慌不乱,对着衣袍一看就和其余太监不同,要些许华贵的太监福身。
见着风七,初珍眼眸一缩,心下忧心但转念一想,这么些天都不见这主仆三人动作,想来真的如主子说的,都是胆小怕事之流。
想到这,后背挺得笔直,看着风七眼带不屑。
“人参汤何须姑娘亲自熬煮,就放在小厨房即可。”毕福微微一愣,道,“主子特地吩咐好好照顾顾小姐。”
“明个就是娘娘华诞。”风七哪会无视初珍的神色,面色微微一僵,指甲掐着肉,提着精神强做笑,道,“前两天就听宁姑姑说公公们和各位姐姐上个月就开始准备娘娘华诞之日的膳食。今日正是紧要的时候,怎么好麻烦。”
毕福一想,也就作罢,若不是自家主子华诞在即,他不会找小厨房里的一个使粗宫女送菜,实在是他们腾不出手来。
连忙招呼小太监取了砂锅又给了火炉和碳,道,“不够就来取,小姐的身子才是最主要的。”
“谢公公。”眼角眉梢带着些许笑意,风七又福了福身,正欲接过砂锅火炉时,毕公公却再次开口。
道,“这些粗笨的活,咱家等会找个小太监给小姐送去。”
“哪能麻烦各位公公,好不容易得了空清闲下,又要跑腿。”<b。”
“也就一刻钟的事。”毕福摆手,指了一个小太监,道,“溜儿,刚进宫的,手脚伶俐,正好帮你们把东西摆好再回来。”
“可真是……”指尖掐得通红,疼痛早已麻木,风七却笑得灿烂,道,“婢子就不打扰各位公公和姐姐们,先告辞了。”
“溜儿,去,把东西送到秉竹院。”毕福一拍小太监的肩膀,道,“留心些,秉竹院的小姐是主子娘家的小姐。”
一句话点拨就不再细说,只是催促着他赶紧跟上风七。
溜儿其实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要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怎么会舍了命根子进宫做小太监!
风七也是市井里出来的,自是知道这样的事。
“小公公可觉得重?不如我和你一起分担。”
“不用不用,我在家做惯了粗重活。这砂锅火炉碳,不好脏了姐姐的衣裳。”
“哪生得娇气。”风七摇头道,“我之前也是家里做惯粗活的,后来跟了小姐才享了福。”
这话语里透出的意思让两人关系一下子就近了起来,被父母卖掉,哪个不是可怜人?
“溜儿可知给我家小姐送膳食的宫女是谁?”风七抱着砂锅好似不经意提起。
“风七姐姐说得是初珍姐姐?”溜儿搬着火炉提着碳,听得风七之言,微微疑惑。
“初珍?真是好名字,哪像我们……”风七的名字是顾今夕赐的,可她原来的名字,左右离不得桃花什么的。
“初珍姐姐一看就不像是做粗活的。”溜儿额头有汗,滑到眼里不舒服的眨了眨眼,好一会他才继续道,“有一次我听其他宫女姐姐说不到饭点总是找不着初珍姐姐,她们还说初珍姐姐的手,细滑的,唔,像是闺秀的手。”
“只是我想着师傅说宫里除了各宫的娘娘公主,谁能有那样的手。”
溜儿是不信的,哪个主子会放下身段来做这样卑贱的事?
溜儿刚入宫很多都是听别人说,可风七不一样,她是受了孙琪琪教导,这些天又在宁檬默认下,和青桃互换着跟在她身后观其行为处事,自是知道在宫里,除了那位娘娘公主,还有一类人是娘娘公主的贴身宫女!
她们不做粗活,只是做一些精细的活计,伺候好她们的主子就好了,至于粗活,自是有人奉承她们将事都做了。
“嘘。”心下有数,可看着溜儿风七不由轻嘘一声,压低声音道,“这事你和我说说就罢了,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可就不是挨顿板子的事了。”
枉议宫里主子,是大不敬!
被风七一说,溜儿一缩脑袋,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这才松了口气,憨道,“觉得和姐姐十分亲近,就和姐姐说了。”
看着溜儿神色,风七叹了口气,叮嘱道,“以后可莫要枉议主子们,今天也是我们运气,附近没什么人。”
“恩,谢姐姐提点。”
哪是提点,一开始是她套话,只是这小太监心思纯净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走吧,就要到了。”
风七和溜儿远去,却不见那宫中常见的大树下,影影倬倬好似人影!
秉竹院里,正值范迩升带着田七来给顾今夕复诊。
暖阁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呼吸声。范迩升搭着顾今夕的脉,许久他这才收回手,淡淡道,“恢复的很好,再喝两日,我再开一方,细细调养就可痊愈。”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又似无意问道,“不过小姐的脉象里有气虚之症,可告知小姐近两日吃了什么。”
“不当的饮食搭配,容易和下官开给小姐的药性相冲。”
闻言,顾今夕看了眼范迩升,犹豫片刻,道,“这两天我也没什么胃口,让小厨房的人给我熬了些粥,配了些小菜。”
听得顾今夕之言,范迩升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胡子面上一派严谨。
“白粥生津,最是温和,小姐脾胃弱,食之甚好。”
见范迩升神色严正,顾今夕踟蹰片刻,才低声道,“舅舅,姑姑她可好?”
顾今夕的一声舅舅让范迩升眼睛一亮,随即淡了下去,他摆手让田七收拾东西,自己起身整了整官袍,一边道,“皇贵妃只是气急攻心,疗养几日已经好转。”
他的目光在顾今夕脸上绕了一圈,道,“紫金霜和玉骨肌虽并称疗伤圣品,但不得多用。”
“晚上下官会让田七带祛疤膏药来。”
顾今夕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因为抹了粉,不细瞧看不出来的疤。
“多谢……舅舅。”
“你我之间,何谈谢意。”范迩升软下眉梢,心疼他的外甥女。
堂堂国公世子之女,竟过得如此小心翼翼,连永宁宫宫女欺她都不愿说出来,唯恐刺激皇贵妃身体又恐伤了皇贵妃的体面。
“宫里……”话未出范迩升却是自己断了,他走上前探了探顾今夕额头,压低声音道,“有事就让田七带话给舅舅。”
“恩。”红了眼眶,顾今夕压着咽哽轻轻点头。
“下官过几日再来给小姐复诊。”又是一派严谨的公事公办,青桃送范迩升出去,顾今夕独自一人坐在暖阁,看着食盒里白粥馒头。
范家?范家!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十年都不来看望她?
今天微微探了探口风,似是有难言之隐。
罢了,左右她在宫里,和范迩升见面的机会太少,等出了宫再派人去打探。
不久风七回来,到暖阁里给顾今夕请安。
“今日去小厨房探了什么消息?”
“小姐!”风七一惊,忙跪下。
“快起来。”顾今夕眉头微微一皱,改了青桃现在又来个风七,叹了口气很是无奈道,“你一进来就眉头紧锁,生怕我不知道你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