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2/2)

她以前十足地信任卢霜,不防备对方骗她签一些不平等且满是漏洞的合约,也没预料到她会故意问她一些诱导性的问题然后录音——或许卢霜早就料到自己会有今天,所以那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把阮醉筠推出去挡刀的准备。一段掐头去尾的录音,几张无法验证真实性的聊天记录,成了锤死阮醉筠让她无法翻身的所谓“铁证”。

手机放下,阮醉筠抱膝蜷缩在沙发角落里,脸深深地埋下去。

不能衝上去解释,那等于自爆,她会被不明真相的人们用污言秽语撕碎的。也用不着找卢霜对峙了,没有意义。

她只能拿手里仅存的那点儿证据,再去找以前的员工给她作证。

可她太知道网络暴力的可怕了,解释没用,人们隻愿意相信自己先看到的;人证没用,谁都可以质疑她是找人作假证。

——好累啊,真的好累,什么时候能结束这一切?

阮醉筠没有一点儿力气了,她登上早已沦陷的工作室帐号,将她和卢霜之前对峙时完整的聊天记录、还有公司员工跟她告发卢霜时的文件记录发出去,然后退出,卸载软件。

能做的她都做了,她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和经济能力再去跟卢霜抗衡了——愿意相信她的明理之人大概能看出青红皂白,不愿意相信的她怎么说对方都不会相信。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太阳了,阴霾散去,盛夏的气息光线慢慢浓烈起来。

阳光斜照进屋里,离她大约一米多远。

阮醉筠往前伸手试探,抬眼看阳台的落地窗外——绿树浓荫夏日长,只有她在阴影里,摸不到光,垂垂枯败。

……

周莲也是突然发现,女儿不大活泼了,白天老是在睡,脸色苍白、食欲不振。

她起初还以为是天气太热了。但是去帮小筠打扫房间时,看见她久未曾见的不知名药瓶又出现在床头桌上,白色小瓶倒着,药零零散散地洒出来几颗。

这天高考全面结束,贺颂的考场离家近,他骑着车一路飞奔,率先赶到阮家,请她们一家人去镇上的饭店。周莲去敲女儿的房门,没人应。

周莲就想到了那些药。

她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跟贺颂解释,“……小筠她桌上有药,安眠药,不会是……”

贺颂脸色陡地大变,平时无比沉静的人什么风度都顾不上了,拍着门大声急促地喊:“……小筠姐!小筠姐!”

甚至用身子去撞门,撞得那木门哐哐作响——周莲手忙脚乱地打算报警打120时,大概是贺颂撞门声音太大,阮醉筠醒了,门从里面开了。

贺颂不防,一个猛衝撞得阮醉筠往后趔趄两步,好在他反应快,捞住她的腰使她没再往后仰。

等到周莲哽咽着问女儿怎么了的时候,阮醉筠哭笑不得。

“妈,那不是安眠药,我以前吃的安眠药是医院开的,这种药都是有用量标准的,我就算想不开也买不来那么多量啊。”

她吃的是褪黑素,保健药品,镇静催眠的。

经过这场闹剧,周莲也是吓坏了,拉着阮醉筠一直问,问她最近怎么了。阮醉筠不想给家里徒增烦恼,隻说失眠了。

她就算再难受,也没到想不开自尽那步,她只是想先缓一缓,如果事态发展的更严重,她只能说迎上去,用法律手段解决。

贺颂静静地坐在旁边,刚才撞门太用力,胳膊还在隐隐作痛——在阮醉筠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只是失眠了的时候,贺颂看到她眼里的苦涩和无力。

他不会洞察人心,但他看到她云淡风轻的壳子里,歇斯底里的崩溃和尘埃落定后的颓废。

他一点一点,从周阿姨嘴里知道了阮醉筠回来以前经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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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最近可能走剧情多一点儿,因为想让小筠姐真心接受哥哥。另外关于女主工作上的剧情,包括一部分专业术语,可能会有bug之类的,毕竟我人生阅历有限,太过明显的大家指出来给我改正,细节就不必了,大家看看就好,请勿考究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