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筠姐,我在学校的宣传册上见过你。”他话锋一转,不知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宣传册三年一换,上面都是各届优秀毕业生,我高一那年,册子上就有你们那届。”
阮醉筠有点儿意外:“这么说,刚才你就认出我来了?”
贺颂仅迟疑了一秒,他喉结微微滚动一下,眼里雾霭沉沉地叫人看不清:“嗯。”
饭桌上周莲旧话重提,夸贺颂理科好的不得了,上着高三还有空儿参加什么化学竞赛,还得了金奖——阮醉筠打眼看过去,男孩儿并没有因这样开诚布公的褒奖张扬兴奋,他似乎内敛安静过了头。
坐姿也很规矩,吃饭很文雅,贺滕则稍稍粗犷些,在礼仪允许的范围内比较随意——这两兄弟俩虽然五官比较相像,但体态和性格倒是南辕北辙,一动一静,贺家占了个文武双全。
周莲一向热心肠,闲话也多。阮醉筠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伸筷子去夹菜——一道辣炒四季豆,这个季节吃最嫩最香,她小时候很喜欢。
就是有点儿费劲,离得远了,站起来夹菜又不太体面。
面前却不知什么时候伸过来一隻手,白皙干净、骨节修长的,推着盘沿,往她那边移了移。
似乎只是顺手,贺滕转瞬就又低下头专心吃饭了。
贺家这兄弟俩一直是形影不离的,上下学都一起。大的在书店买卷子,小的就在旁边的广场和人家打篮球。总之哥哥身边总能看见弟弟,似乎是周遭人尽皆知的事情。
看起来都是好孩子。
阮醉筠挺佩服他们的父母,两个儿子都教的这么好。
吃完饭将将一点半,周莲饭前做的绿豆汤放凉了,她先端给阮醉筠一碗,问贺颂要不要往茶杯里打——阮醉筠看看他们书包上挂的大茶杯,然后听到贺颂婉言谢绝,说喝不惯绿豆汤。
贺滕正好从卫生间出来,额前短发被打湿了。
那两双校服裤盖不住的大长腿在阮醉筠眼前晃来晃去,她的思绪就又莫名其妙回到两兄弟的身高上。
两个男孩儿生的都很硬朗帅气,细看的话贺颂眼睛偏狭长些,贺滕没那么白,眉目桀骜,但骨相和体型也是当下小姑娘很喜欢的那种——或许人家做学生的已经有女朋友了,而她这个大姐姐还没有谈过恋爱呢。
她乱七八糟地想着,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走到玄关开门,跟周莲说“再见”了——阮醉筠忙后知后觉地站起来,又想起他们不算客人,不用她送,便又沉回沙发上,捧着瓷碗有一搭没一搭地啜饮,时不时看阳台落地窗外刺目的阳光。
正午,四月下旬还不算闷热,但已经很晒了。
周莲返身回来,女儿那小半碗汤水还没喝完。
“喝罢了去睡一会儿吧,你那屋给你收拾好了。”周莲对这个独生女一直有种说不出来的纵容溺爱,不过女儿也很乖,从没让他不省心过。
绿豆汤喝到最后,没化的白砂糖甜的发苦,阮醉筠咽下一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妈,贺滕他们……晚上还来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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