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邓云翘铺陈美好前途(1/2)

邓云翘铺陈美好前途

八月二十五日这一天,虽然不是礼拜日,练彩师白天却待在家里,因为她前一天晚上刚刚值了夜班,今天白天休息,晚上还要再去值夜班,就这样一直到下个礼拜六,礼拜天全天休息倒时差,再下一周上白班。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练彩师清早回到家中,吃过早饭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中午,午饭也很简单,灰堆里煨熟的米饭配腌茄子。

练彩师顶喜欢吃茄子,穿越前最喜欢的是烧茄子,油汪汪香喷喷,有了这道菜,她能吃好大一碗饭,然而在这个时空,她虽然有许多茄子——菜圃里那一行茄子秧每到秋天,总是结很多紫茄子,原料不成问题,穿越后和母亲夏侯欣学会了烧这道菜,技术条件也具备——然而实在没有时间烹调,练彩师如今的生活原则就是,料理方法越简单越好,所以她就洗净了两个坛子,常年腌菜,一个大坛子里是萝卜黄瓜豇豆包心菜之类的泡菜,另一个小坛子之中则是腌茄子,要吃饭的时候就捞出来一条,摆在米饭上直接就可以吃了,非常方便省事,现在的练彩师,是只要能节约时间就行。

吃过了午饭之后,练彩师一时不想再睡,毕竟睡了一个上午,也有点饱了,她便走出屋子,来到水塘前。

经过自己的清理,原本的枯枝败叶都已经丢弃,又重新种上了荷花,如今这里已经是一片荷塘,密密麻麻的荷叶铺满了半个池塘,粉色的荷花正在盛开,有时候会有水鸟飞来,这几天就有几只野鸭在这里游水嬉戏,此时便在水池中扑腾得正欢,还冲着岸上的练彩师嘎嘎直叫,练彩师不由得就想,它们想来也是喜欢这里的风景吧,毕竟在山间的溪水里,没有这样鲜妍的荷花。

练彩师站在水塘前的草地上,看着那几只喧闹的野鸭,吵吵嚷嚷,为石寨之中增添了生气,如今寨子之内出现了动物,除了小野猪,还有野鸭,让这里显得生机勃勃,两年多以来,对于这个石寨,练彩师一直都没有怎样打理,所以到如今除了她居住的地方,其她区域依然是一片荒芜,有时候走在寨内,就有一种强烈的遗迹感,荒废的古堡啊,曾经的过去,越看越是感慨,唯独有动物的地方,让人感觉热闹,有一种莫名的兴盛气息。

所以练彩师并没有打算猎获野鸭,就让它们一直在那里待着吧,如果它们愿意的话,当然,她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样抓野鸭。

此时望着野鸭,听着它们喧闹的叫声,练彩师思绪飘飘悠悠,回到了几天之前。

那一天自己本来是中午送走了邓云翘,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哪知到了晚间,她又来了,照例又是敲了好一阵的门,练彩师从空间里出来,看一看外面有没有事,才听到她叫门,一进门自然是好一阵抱怨:“啊哟练姑娘,你是睡着了么?听说不见你出去。”

问过街对面提着篮子卖花生的小子,说没见过这屋子里的女子出门。

练彩师笑着应对道:“果然是方才睡过去了,没听到婶婶的声音。”

也不完全是敷衍,下午确实睡了一阵午觉,方才吃过了晚饭,才出来的,结果一来到一楼的厅里,就听到外面的叫门声,赶快开了门,便看到邓云翘,练彩师就分外纳闷,中午刚刚送走的啊,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虽然是疑惑,练彩师却只能将邓云翘请进屋里来,点上了蜡烛,这一回不煮茶了,午间陶壶里的水还余下半壶,直接就给邓云翘倒了一碗,顺口问一句:“婶婶吃过饭了没?”

中国人见面惯常的交际语言,“吃过了吗?”

邓云翘坦率地回应道:“没吃呢。”

练彩师:……我刚刚吃过了的,这时候也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拿给你吃,我这里一向没有零食。

于是练彩师便殷勤地说:“婶婶多喝些水吧。”

有情饮水饱啊on_no

邓云翘纵然极其老练,听了她的这句话,也不由得当场一噎,阿练啊,你是真实在啊,也忒老实了,就你的这个直白的性子,想要当知事夫人,得学圆滑点才行啊。

虽然遇到小小的波折,不过这么一点事情怎么能让邓云翘沮丧?她今天是意兴昂扬而来,志在必得的,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肉包子,吊在她的鼻子前面。

因此邓云翘只是稍稍郁闷了一下,便又爽爽朗朗地笑道:“阿练啊,我来是给你道喜了!”

练彩师登时便是一愣:“啊,婶婶,有什么喜事?没听说要降房租。”

自己最期盼的就是这个,房东把房租降一降,每个月那么贵的租金,让自己实在牙疼,二十一世纪上海的天价房租啊,自己在十九世纪就感受到了,还真的是有历史渊源的,练彩师以为,这样高位运行的租金,严重挤压自己的生存空间。

练彩师并不是一个很物质的人,一定要追求奢华的生活,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让人感觉有点透不过起来,总觉得生活透出一种匮乏,其实自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开了外挂,依然是这个样子,在收入短时间内不能大幅度上涨的情况下,练彩师最盼望的,就是降低租金。

练彩师想的是,邓云翘认识许多人,或许房东已经有这样的意思,还没有知会自己,却先和这位“百事通”说了,因此练彩师便两只眼睛炯炯地望着邓云翘,满脸期盼。

看着她那满是渴望的双眼,纵然是邓云翘,一时间也有些说不出话来,练姑娘啊,我可说你什么好呢?洋文倒是学得好,中国的东西都忘了,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我惯常也给人做媒的,我到你家里来给你道喜,你愣听不出是什么意思?你这个样子,可怎么当官太太啊!

到这时邓云翘也忍不住叹气了:

“唉~~姑娘啊,我是给你提亲来了,咱们上海有一位崔老爷,现当着通判知事,正九品的朝廷命官哩,先头的太太没了,听说姑娘是个菩萨心肠的,崔老爷看中了你,便想娶你作新夫人,进了门就是当家的太太,崔老爷已经说了,家里的账本钥匙都交给你来管,崔老爷那可是,在城里开着几家买卖商铺,城外又有土地,那货栈里堆满了绫罗绸缎,还有茶叶,家中也清静,没有小老婆,没个争风吃醋的,宅子里管事的就只姑娘一个人。

只不过年纪稍大些,今年三十七了,有几个儿女,然而你不必担忧,那些少爷小姐都已经各自娶的娶,嫁的嫁了,干净利落,进门不必辛苦地照顾孩子,咱们有一说一,后娘难当,前房留下来的孩子,后娘不好应付,宽了严了都麻烦,容易给人嚼舌根,崔家的可是省事,都打发完了,不需要姑娘费心,虽然家里三个少爷,可是连同他们的娘子,都得跟姑娘叫太太,姑娘就是她们的妈,大少爷已经有了个儿子,太太到那家里,就当了祖母,着实好福分,儿孙满堂啊!一个个都得伺候妈,伺候祖母!!

眼下二少奶奶也有了身孕,九月里就要生产,姑娘过去了,到二少奶奶生了,姑娘打扮得端端正正,就好出来请客,吃孙子的满月酒,等到过年的时候,姑娘穿着仙鹤的褂子,绣花的朝裙,戴上朝珠,款款地出去拜年,那就是命妇啊!姑娘真的是好命啊!”

邓云翘纵然世故,可惜是不识字,不太了解清政府官员的等级制,她以为九品官也是仙鹤的补服,其实是练鹊,仙鹤补服的品级可就相当高了。

练彩师只觉得一颗头都大了,连忙摆着手请邓云翘不要再说,邓云翘那边也是河堤决了口,一时间根本停不下来:“……更不要说姑娘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男人最爱的是后头的娘子,最疼的是小儿子,姑娘和将来的小少爷肯定不会吃亏,别人的孩子再怎么样,终究是自己亲生的贴心……啊呀呀姑娘,你怎么走了啊?”

练彩师笑道:“婶婶,我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打门。”

“哪里有什么人?姑娘想来是听岔了。”

年纪轻轻就耳背,听邪了,最重要的是,你这么一走,我的话头都给打断了啊,可让我怎么接下去?虽然晓得你不会一去不复返,不多时还要回来,然而这说话就如同两军作战一样,得一鼓作气,中间断开一截,再重新往上接,气势上就差了,不像之前那样有劲头,要攻你这里就不是那么容易攻得动。

果然,练彩师片刻之后回来,邓云翘再拾起话头,已经不像方才那么有激情,虽然还是在说着,可是那势头明显差了,练彩师便得以插得上话:“婶婶,我还年轻,不想考虑这些事,我想要好好当护士。”

邓云翘哈哈乐着道:“啊呀我的姑娘,你这是何苦?每天从早到晚,也赚不得几个钱,不过是迫于无奈才干干,正经好人家的女儿,谁指着这个过一辈子呢?说着是姑娘有本事,其实辛酸,况且总在外面跑,抛头露面,也不是尊贵的身份。”

练彩师咯咯地乐:“我看婶婶每天跑得倒是开心。”

总是高高兴兴的,对着谁都是说不完的话。

邓云翘笑道:“还不是因为没法子?不靠着这么跑来跑去,怎么吃饭呢?姑娘和我不一样,姑娘年轻漂亮,又识文断字的,很该有个好命。崔老爷不错的,是姑娘的良配,三十几岁正当年,况且年纪大些也知道疼人,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子,看起来倒是鲜亮,然而没有根底,找那样的人,容易吃苦,像是崔老爷,功成名就,家业都已经置下了,姑娘到那里就是享福,?受现成的,像这样有点年纪的人,对年少的妻子,定然是格外疼爱的,那可是‘如父如兄’……”

邓云翘还会几句文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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