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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现下纪栩的马脚露出来了——她处心积虑,就是想知道梅姨娘那个贱妾的身体状况,纪栩怀疑她和母亲对梅姨娘的身体做了手脚。
&esp;&esp;自小被拘在后院的傻子,如今竟生出了头脑!
&esp;&esp;可惜仍是石头打天,不自量力。
&esp;&esp;思及纪栩许还有利用价值,她忍下汹涌怒意,笑道:“当然可以啊,只是你冒然和郎君讲,而我又不知情,万一替孕破煞一事败露,你让姐姐的颜面何存?这可是关系到姐姐性命和纪家声誉的事情。”
&esp;&esp;她顿了顿:“还是栩栩你不甘作为替身,想故意暴露身份,顺理成章地叫郎君纳你为妾,好与姐姐共侍一夫?”
&esp;&esp;纪栩见纪绰脸上的表情如台上的戏子变脸一般,一会儿一个样,最终却不得不伫定在强颜欢笑上。
&esp;&esp;她佯作恍然大悟:“我原认为这是一件小事,无需向姐姐汇报,不过姐夫的举手之劳,请姐姐原谅我的冒失,日后我会用心侍奉姐夫,回报姐姐的雅量。”
&esp;&esp;她觑见纪绰眸中一闪而过的轻蔑,笑盈盈道:“托嫡母和姐姐的洪福,好在姐夫寻医一事有惊无险,想来姐姐当初同意把姨娘接来宴家,也是打着借宴家宝地和贵气以滋养姨娘身体的主意,如今我们都心想事成,姐姐应当转忧为喜才是。”
&esp;&esp;“嫡母和姐姐对我和姨娘恩重如山,此生我们母女自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又怎么会背弃姐姐、觊觎姐夫呢。姐姐心如观音,不必多虑。”
&esp;&esp;纪绰看着纪栩娓娓道来一番言辞,她素衣披发、脸色苍白,如窗外的雪花一般单薄孱弱,轻轻一碾便会化了。
&esp;&esp;可她此刻莫名觉得,纪栩实则像从雪地里爬上来的女鬼,她那一双莹莹似水的眼睛,仿佛两把雪亮的镜子,能照映出她和母亲的用心。
&esp;&esp;她喝下手中的热茶,抚慰慌乱的心绪,强作淡然道:“事已至此,姨娘接下来的医药之事我会操办,你就不要再拿这些烦扰郎君了。”
&esp;&esp;明知纪栩目前情况有异,她仍不得不以利诱安抚:“栩栩,虽说你以后的心愿是陪姨娘颐养天年,但你也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你与郎君也接触了有段时日,他若入你的眼,姐姐就等我们事成后,把你抬为郎君的贵妾,我们一同抚育你生下的孩子。”
&esp;&esp;瞧纪栩似笑非笑,她硬着头皮道:“姐姐也并非大度,但郎君身为抚政淮南的官牧,觊觎他后院位置的世家多不胜数,与其便宜给了别人,我倒希望你能替姐姐抚拢郎君,我们姐妹齐心,自当光耀纪家门楣。”
&esp;&esp;纪绰此番,实属宴衡与纪栩已有肌肤之亲,圆房一事,她作为妻子,不可能推脱得掉,而她身子无法与宴衡圆房,只得继续谋求纪栩。
&esp;&esp;她有些后悔,早知纪栩这般谨慎多疑,她就不该叫她来宴府做替身,整得如今骑虎难下,又不能冒然给宴衡换个替身,他身居高位多年,目光如炬、心思缜密,可不像寻常郎君那样好糊弄。
&esp;&esp;纪栩听纪绰一通长篇大论,无非是觉察她不似从前只知听话照做的提线傀儡,她有了主张意识,令纪绰心生防备;还有纪绰怕她得知姨娘中毒一事,会怀疑是主母所为,在宴衡面前自曝身份,与她们撕破脸皮、玉石俱焚。
&esp;&esp;但她重来一世,是十分珍惜自己和母亲的性命的,哪怕向宴衡吐露真相,借助他的仁厚和怜惜,此际的她对上她们,仍如以卵击石,只会自伤惨重。
&esp;&esp;前世她付出一切没能护住母亲,今生誓死也要保母亲安危,绝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esp;&esp;而且复仇这场大局,她得步步为营、走一看十,才好转危为安、反败为胜。
&esp;&esp;她必须忍耐蛰伏。
&esp;&esp;纪栩顾自出神,忽听门口传来一声清越的询问:“娘子在房里做什么,我过来,院里人都欲拦又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