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超出五步，便像是被黑暗吞掉。
&esp;&esp;云栖和云主事共握琉璃灯的把手。
&esp;&esp;进了屋中，先是照了床下桌下。
&esp;&esp;一切都安好。
&esp;&esp;只在灯光晃过妆台时，从妆台上的铜镜中，云栖又瞧见了那双眼睛。
&esp;&esp;待屋中照完，两人离开。
&esp;&esp;或许是父女两相互扶持，都多了几分勇气。
&esp;&esp;两人行走的步伐，一路顺畅。
&esp;&esp;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去的地方越多，云栖手中琉璃灯光线越发的收窄。
&esp;&esp;灯中的蜡烛，燃烧速度也越来越快。
&esp;&esp;各人的屋子、花园、厨房……
&esp;&esp;云栖弯腰，让琉璃灯的光照进黑洞洞的灶台灶孔。
&esp;&esp;她站起身，又去别处。
&esp;&esp;就在此时，黑咚咚的灶眼里，一只苍白的手探出。
&esp;&esp;缓缓前伸，黑黄的指甲触到灯光，又猛地抽回。
&esp;&esp;第698章 望井
&esp;&esp;除夕之夜，阖家团圆。
&esp;&esp;外边烟火烛天，云家父女战战兢兢执着一盏越来越黯淡的光，行走在黑灯瞎火的宅子。
&esp;&esp;寻常民居还好，云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高低也是个官儿。
&esp;&esp;宅子平常有门房小厮，有丫鬟仆妇，倒是热闹。
&esp;&esp;现在空荡荡，却是格外瘆人。
&esp;&esp;更瘆人的是，手中的香灰琉璃灯光芒越来越暗。
&esp;&esp;初时明烛煌煌，可照见地面砖块的纹理。
&esp;&esp;现在却只能照见三步以内的东西。
&esp;&esp;三步之外，浓稠的黑暗像是一层厚厚的帷幕，将云家父女两包裹。
&esp;&esp;根本看不清黑暗中有什么。
&esp;&esp;曾与假山中，那双眼睛对视的云主事，能清楚的感觉到。
&esp;&esp;那双眼睛，一直追随着他们。
&esp;&esp;越靠越近。
&esp;&esp;云主事哪能不知，是方才那一下对视惹出了祸事。
&esp;&esp;他看见了它，它自然也能看见他。
&esp;&esp;现在东西藏身在黑暗中，游弋如狼。
&esp;&esp;只等灯烛暗下，便迫不及待地扑上来。
&esp;&esp;万幸的是，需要照的地方，只剩下后厨的那口深井。
&esp;&esp;“爹。”
&esp;&esp;云栖后背衣衫全湿透，本能地呼唤着她目前唯一的依靠。
&esp;&esp;“栖儿，别怕！”
&esp;&esp;其实衣衫下腿抖如筛糠的云主事，在女儿面前强撑了一下。
&esp;&esp;父女俩相互搀扶着，一步步朝着井边走。
&esp;&esp;云主事虽说嘴上宽慰着云栖，可越是靠近井边，越是害怕。
&esp;&esp;他也是读书人，年轻时也看过不少杂书。
&esp;&esp;井通地府阴气足。
&esp;&esp;便是白日，也看不清幽深的井底有什么。
&esp;&esp;但云主事，现在却是不敢说话的。
&esp;&esp;终走到井边，云主事强笑道：“这是最后一处，照完只需再这灯放在床下，便完成了照虚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