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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兔儿对着月亮开始叩拜，手中拿着一支人腿棒骨般的捣药杵。
&esp;&esp;不停的在石臼里，捣着恶霸尸体。
&esp;&esp;兔子皮影每捣一下，小锣就一惊一乍的敲一下。
&esp;&esp;石宝玉的心肝也跟着颤一下。
&esp;&esp;直到那恶霸在石臼里，舂成了泥。
&esp;&esp;“哥哥，这戏好玩吗？”
&esp;&esp;耳畔突然一凉，石宝玉听见自家妹子的声音，在耳边问道。
&esp;&esp;天上游来一朵乌云，挡住了月亮。
&esp;&esp;石宝玉的影子消失，忽然身子一松，瘫软在了椅子上。
&esp;&esp;他发现自己能动。
&esp;&esp;但身子抖得止不住，牙齿也得得相撞，说不出话来。
&esp;&esp;“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esp;&esp;石慧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甚至带着一丝娇憨。
&esp;&esp;站在椅子后，弯腰将下巴搁在了石宝玉的肩上。
&esp;&esp;石宝玉啊的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转身欲逃。
&esp;&esp;可惜腿脚不济事。
&esp;&esp;只迈出去一步，就软倒在地。
&esp;&esp;他急忙翻身，往外爬。
&esp;&esp;却发现，先前还跟着唱词摆动耳朵的兔子，围拢了过来。
&esp;&esp;一双双红灵灵的眼睛，死死看着石宝玉。
&esp;&esp;石宝玉这才看见，只这会功夫，方才显出孕相的雌兔，肚子又更加涨大了几分。
&esp;&esp;这些巴掌大小，看着可可爱爱的兔子，肚子涨得有拳头大。
&esp;&esp;仿佛装满水的水囊，撑得圆鼓鼓的。
&esp;&esp;石宝玉甚至能瞧见，这些兔儿鼓胀的腹部蠕动。
&esp;&esp;皮影戏的锣点愈发急了，故事中，药杵舂成肉泥的恶霸，被围拢过来的幼兔分食。
&esp;&esp;平常嚼草叶的三瓣嘴，嚼动着殷红的肉。
&esp;&esp;唇上白毛染红了中央一小点，好似女郎涂了口脂。
&esp;&esp;石宝玉面上露出绝望至极的神色。
&esp;&esp;他看见这些兔子围拢过来。
&esp;&esp;而身后，传来重物拖动的声音。
&esp;&esp;他浑身是汗，扭头去看。
&esp;&esp;便看见自家妹子石慧，一摇一晃的走来。
&esp;&esp;手里拖着一根半人高的石制药杵。
&esp;&esp;石慧四岁开始裹脚，一双小脚走得很不稳当，摇摇晃晃似不倒翁。
&esp;&esp;那根石制的药杵，拖在青石地上，发出沉重的嚓嚓声。
&esp;&esp;“饶、饶……”
&esp;&esp;现在石宝玉可不是当初酒后杀人的模样。
&esp;&esp;他看着自家妹子石慧熟悉面孔上的笑容，竟是讨饶也说不出口。
&esp;&esp;“哥哥，别怕。”
&esp;&esp;石慧安慰着。
&esp;&esp;方才她一直抱在膝上的兔子，攀上了她的肩膀。
&esp;&esp;状似亲昵的依偎在她的耳边。
&esp;&esp;石宝玉手抓着草叶，向前爬动了两步。
&esp;&esp;他抬头，这才看见，摆在暗处的清贡案桌上，码着三个巨大的白瓷盘。
&esp;&esp;上面山字形，码着一堆人脑袋。
&esp;&esp;看面容十分熟悉，都是石慧身边的丫鬟仆妇。
&esp;&esp;恐惧，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esp;&esp;将石宝玉沉甸甸的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