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伸手将水烟壶提起来放在桌上,微笑道:“你忘了带烟丝。”
&esp;&esp;她从袖子里取出火折子点着了烟丝,捧着它抽了一口:“我知道今天要下雨,所以天不亮就出了门,只在周围转了转,没有敢上山。”
&esp;&esp;他愕然问道:“你怎么知道?”
&esp;&esp;“骨头缝里发酸发疼,就是要下雨了。你别不信,真是百试百灵。”
&esp;&esp;他吐出一口气来,也大大咧咧地坐下了:“我这个人就是笨,想不到。”
&esp;&esp;他转头问道:“那你……浑身还疼吗?”不等她答话,又自嘲地笑道:“肯定是疼的。那……你怎么还出去呢?”
&esp;&esp;雨水在屋檐下肆意下落,像一副奇特的帘子。她从烟雾中睁开眼睛:“我想把你们交代的事快点办好。”
&esp;&esp;他心虚地摇头:“倒也不必这样着急。今年不成就明年。”
&esp;&esp;“我不好在这里吃闲饭。府里给我的饭食自然是好的,又有汤水补药,我心里过不去。”
&esp;&esp;“哪里是闲饭。谁要是嘴上说淡话,你只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们。”
&esp;&esp;她惶急地摇头:“不是。金公公,你不要多心。”
&esp;&esp;他笑道:“这两天我们跟宏济堂的东家谈了事。郑大夫听说医术不错,过两天我带你去瞧瞧。”
&esp;&esp;她淡淡地说道:“在台州也不是没有大夫瞧过,都说没得治。”
&esp;&esp;“你这么年轻,也不能靠着水烟……”他没有再说下去。
&esp;&esp;她吞云吐雾了一会,才淡淡地说道:“没有水烟,我活不到今天。”
&esp;&esp;话虽这样说,等雨停了,她还是跟着他去了宏济堂。
&esp;&esp;这是一间有年头的医馆,打理得十分洁净。有个标致的小姑娘在柜台上带着掌柜盘帐,他便笑眯眯地说道:“郑小姐,咱们又见面了。这是我老家的表妹,特来瞧郑大夫的。”
&esp;&esp;郑小姐笑着问了好,带他们两个去了后面的诊室。
&esp;&esp;郑大夫很和气,仔细地问了一遍症状,又给袁昭把过脉,看过舌苔,温言道:“气血虚弱,不是亏在一时。这痹症……怕是久居湿冷之地。”
&esp;&esp;袁昭道:“我原本是打鱼为生的,住在船上许多年了。”
&esp;&esp;郑大夫想了想道:“渔民四五十岁多发此证,不过你也太年轻了些。思来想去,像是产后失于调养的症状。”
&esp;&esp;袁昭脸色苍白,垂头不言。郑大夫道:“我若是没想错的话,妇人分娩时筋骨腠理之门大开,内外空疏,气虚血瘀,所以遇到阴雨湿冷天气,浑身骨骼疼痛,以坐骨最为剧烈,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