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方维笑道:“我这样交上去,挨骂是定了的,只让我跪了一阵,还算仁慈了。只是没有交代,也是种交代。有时候也正是需要稀里糊涂的。”
&esp;&esp;陆耀道:“方公公,我骨子里还是个粗人,这样跟我卖关子,我就没耐心了。”
&esp;&esp;方维笑道:“陈公公那里,我估计他也有后手。这几天若是一把就能坐实李孚的错,自然是好;坐不实,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也就够了。”
&esp;&esp;陆耀愣了一下,又道:“你是说……他还有后手?”
&esp;&esp;方维笑道:“那是自然。这样大的事,难不成就我们两个审一审这几个草民,就给大学士定了罪了,自古以来也没有这个道理。再说,圣上压根不想把这事弄大,你看明白没有?”
&esp;&esp;陆耀若有所思地道:“圣上当时说了,要查清了严办。”
&esp;&esp;方维道:“说是自然要这么说的,还是要看怎么做。圣上英明果决,若是一心想严办,派你围了贡院,直接抓出来审就是了,也不是叫咱们两个这样背地里做事。”
&esp;&esp;陆耀笑道:“正是。眼看会试放榜了,李孚也该从贡院出来。圣上若是没心思保他,怎会容他还当这么久的主考官。只是……”
&esp;&esp;方维道:“你是怕李荣庆能取中吧。我看了他的卷子,就算改了本经春秋,格调也是一般。我以前在文书房,见过李孚自己写奏折,独具只眼,鞭辟入里,论事简洁明快,应当是极厌恶堆砌辞藻的文风。”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道:“这李义当管家,也并不了解主子的喜好。”
&esp;&esp;陆耀肃然道:“方公公,我与你多年交好。你人是极聪明的。只是这件事上,就是在赌。若李荣庆没有取中,此事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罢了,在圣上眼里不过是灰尘一般。若是李荣庆放榜取中了,就算圣上嘴上不说,心里头怎么想。万一他们真的私相授受,倒是显得我们帮他遮掩。”
&esp;&esp;方维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极有道理。只是除了赌,我没有别的法子。黄公公那里,我见不到人,也无从探听。真的把两个犯人打出供词来,到时候移送三司,翻供了怎么办,更是麻烦事。与其显得急功近利不择手段,倒不如这样当个庸人,最多说我们一句办事不利。”
&esp;&esp;陆耀喝了口茶,又道:“那也只好如此了。勤力又愚钝,听起来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esp;&esp;河边方维的住所外,方谨掏出钥匙开了门,拉着郑祥进了屋子,把门一关,按着他的肩膀道:“弟弟,你这回千千万万要帮我这个忙。”
&esp;&esp;郑祥吓了一跳,问道:“大哥,你这是……”
&esp;&esp;方谨把他按在椅子上,将《孝经》和《论语》两本书往桌上一放,蹲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他道:“弟弟,有个浣衣局的小宫女,想读点书,我想着自己不能行,这事还得你来帮忙。”
&esp;&esp;郑祥纳闷道:“宫女们要读书,有专门的学堂,干爹不是在那里教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