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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屁股坐在心理科主治医师的会客室里,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门口的护士看到是他也不好意思拦着,只能跟外头排队的病人解释:“这个是特殊病人。”她指了指脑子,给了大家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

外头的病人看她这样也心领神会。

一个大妈叹气:“哎,好好的体面小伙子,怎么就摊上这种毛病了呢?”

旁边一个大叔道:“你不懂,现在都市年轻人压力大,好多这里有问题的。”

吴尽当然没听到这些,他气呼呼地抓起桌上的糖果就往嘴里塞,结果一股又酸又怪的味道惊得他一跳,差点吐出来。

“还是老毛病,不看清楚就下嘴,怎么教都学不会呢?”

有人走到他背后,居高临下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

吴尽被他吓了一跳,糖卡喉咙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大声咳嗽半天才把糖咳出来。他被憋得眼泪都出来了,摘下金丝眼镜擦了擦绯红的眼角。

“你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的,施旭!”

被他叫到的男人穿着一身医生的白大褂,脸却半点不像一个医生。如果把那身白大褂换成潮牌,他也许就能立刻去走t台。

施旭坐进自己的办公椅,将一双大长腿翘到桌上。

“怎么啦?又在钱潮那受气了?看你这梨花带雨的小眼神,真是我见犹怜。”

“你放屁!”吴尽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知不觉丢了平时那套精英的外壳,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

眼前的心理科主治医师施旭正是他的高中同学,多年的冤孽损友。吴尽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许多钱,一大半是欠钱潮的一小半是欠施旭的。要不然这辈子他怎么就沦落到被他们两个来回折腾?

要说对钱潮吧也就算了,他心甘情愿。可是这施旭从高中时就跟他不对付,各种找茬,各种损,结果一路走来竟然还在他的交友名单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只能说,人啊,多半都是抖。

施旭把自己的茶杯推给他:“行了,喝点水,先缓缓。”

吴尽一时找不到一次性的杯子,只好拿过来涮了个口,好不容易把嘴里那股酸涩的怪味洗没了。

“你这是什么玩意,放在那里毒杀病人的么?”

“这是给病人治疗结束,清醒大脑用的。谁让你自己不看看抓来就吃呢。”

施旭说起来毫不内疚。

“说说吧,你又受什么气了?”

吴尽难得找到一个能说的人,把最近这些委屈牢骚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末了还下了暴论:“那个陆天绝对有妖法!”

“你看你,这就不唯物了不是?”施旭坐端正看着他,“要我看啊,你说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钱潮这些改变只因为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心动了。”

“怎么可能!”吴尽激动地拍桌,“我从中学时代就跟他在一起,包括后面去大学学管理,他哪一次谈恋爱我不在旁边?他怎么可能会喜欢陆天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