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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刀并不激烈,就像在用锯子,鲜血顺着灯台往下淌,如果可以通过这种办法,把青春和生命都还给那个给予我这些东西的人,就好了。

然而只是一瞬间,朴素质就感觉到不对,随即心口猛然刺痛,爆发出难以形容的飓热——

地台里的灯座訇然一震,跟着居然碎成了千万片,露出那暗口里一个男人的轮廓来。

那人手指按在唇角,似在品味,抬起头,朴素质收起的手没留住的一滴血刚好掉在他脸上,简直就像一滴妖艳的痣。

“……”朴素质缓缓撕破衣袖,裹住了手腕:“是你。”

“是啊,不然还能是谁呢?”徐念恩笑时点起而去,暴风一般卷住人往冰冷的墓道上一按。朴素质偏头一躲,还是没避开那只粗暴塞进来的手。

浓烈的血腥味泛开,契约点亮了。

“哎,”他听见徐倏道,“这下好啦,一人一个,扯平。”

“鬼族的血契……”朴素质吸了口气,“哪儿来的?”

徐念恩亲昵道:“我师弟给我的呀。”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真的有师弟,而且说到他啊,那真是清新脱俗雪莲花,幻美流荧第一枝。蓬莱岛上转生魂,广寒宫中莫能追,说不尽的风采,描不完的……嘶!”

——啪!

朴素质出手如电,一巴掌打的四周空气如冻。

徐念恩撇过脸去,——右脸多了一个清晰的掌印。对这种羞辱,他不恼反笑,扯住朴素质手腕欺近,彼此都能看见眼底最细微的纹路,朴素质看见他眼底幽邃一片,如万骨之墟般森寒:“我说,师父,见面就给我这样的大礼,我受的起,我怕你受不起啊。”

朴素质目光在他俊美的脸上盘桓:“你真是不怕死。”

“怕死的人都在求而不得。”徐倏更靠近些,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好像随时都会碰到。这个近在咫尺的程度,呼吸相闻,就像世间很多很多看似一致,其实截然不同的东西。

就像男人女人,长着一样花纹的长虫。总有一条是天然剧毒的。

“我这个人最恨求而不得。”徐倏道。

朴素质瞳孔微缩,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很冷静:“你想要什么?”

徐倏又玩他的天真把戏:“是不是只要我想要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还是又要我等几百年,等到你愿意入毂的时候?”

“我不跟你说废话,”朴素质淡声道,“给不给关你屁事,你所能做的只有说或者不说。我最后再问一遍,你到底想要什么?”

徐倏就缓缓松手,他其实比朴素质更高,堪称人高马大,看着好像能一拳打十个。但那个搂抱的姿势却是弱向的。

他好像灵魂十分弱柳扶风,用了一个强行拥抱的姿势来反向依偎着另一个人。朴素质的手腕被他抬起,粗糙的绷带掉在地上,徐倏靠在他肩上轻道:“我可以不用药帮你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