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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真的要走!

且不说这还是半夜,晨露未晞,就她这小身板,怎么看怎么都会被瘴气缠身小命危矣!

苏视本想耐心告劝,一个话没出口云青峭行如风已经走了——云姑娘很懂这货的废话之多,直接不给他发挥余地。

苏视只好先给赵家夫妇告别,千恩万谢,留了银两,这才抓起还在呼呼大睡的神兽大雪,拔足狂奔,在狭隘山径中发现云青峭身影时长出一口气。

云青峭看着稳重,谁知心里也这样不羁,说走就走,毫不以自己安危为重。苏大学士攒了满腹的废话,正欲开喷,就见云青峭回头一看他。

那一眼莫名令这话唠兼段子手闭了嘴,因为那是一个太过认真的眼神。

“我十岁时,”云青峭忽道,“父母被贼寇杀死,我被卖到西湖官船上,为那些名妓扶琴。”

晨间的风将她的话音吹的很冷,苏视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

“临安出名的姑娘,我都跟过。其中一个常被贵客眷顾的女子,撞见我在船舷借灯看捡来的《诗经》,隔天她给了我一两纹银,叫我买碧雪斋刻本。”她吸进一口潮湿的雾,“我及笄那一年,她将我推荐给了太子。说‘奴家侍寝就够啦,您可不要吃窝边草,这么个只知道读书的呆丫头,叫她添墨习字就好啦——’”

苏视下意识一伸手,但没有碰到。

云青峭极快地擦过眼角:“我这辈子见的最多的就是妓/女。不管青春丰茂时有多风光,到最后永远落得一个老大嫁作商人妇,这还算幸运——自杀的发疯的自尽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不计其数!”那尾音转为一种极其痛恨的激愤,沉淀下来,立誓般,“这一个,我一定要见——”

蜉蝣之语穿过长风,应感之会般“哗啦——”一下,万千冰碎洒落在错汝泉中,寒凉转眼消融,脆腔却还挥之不去。

听来,从耳边一路麻进心底。

寒气骤然袭来,如同四方八极的温度与春风都被无形的恶灵争先恐后吞噬殆尽,极冷之下,将温泉都生生凝出一层薄冰。

还在对峙的一蛇一人感受到这等寒意,却双双凝住了。

随即:“吼——!!”

一条冰龙破空啸出,一举将红蟒撞翻,蛇尾拍在流瀑上激起水花千丈,打在薄冰的水面上泛起稀里哗啦的细碎响动,听着令人格外焦虑。

有仇必报的蛇娘娘却没有反击,仿佛那一下没揍到自己身上,即刻如电刺出,对逃难的徐念恩疯狂追击!

大蟒嘭的一下撞在徐念恩沾冰抹血飞快画出的阵法上,堪称地裂天崩,周遭山脉狂震,阵法挪来的山石顿时炸裂四溅!

徐念恩斯文扫地狼狈躲开又拍一符——传送还是没用,同时那只黑虎咆哮一声,在猛烈的蛇击下彻底消散。

他心口剧烈一颤,硬生生将血腥味吞咽回去,林暄却杀红了眼,非把他嚼碎不可,蛇瞳闪然而近——

那一瞬间徐念恩心中陡然而生一股暴虐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