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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净化之界,堪比当年的疏荡,一条满是疙瘩的毒蛇刚进去,扫了个囫囵滚下来,竟然就变得光滑青亮,从头到脚焕然一新了。

“真是谋划得当,”徐念恩由衷地赞叹,又摇头:“可惜你太倒霉……因为你居然遇到了明静那只黑心鬼,他可是有一万个心眼子啊。”

直到这一刻,凤凰还有些委屈地望着游丝,却见游丝根本没空看她,目光紧锁着那风波之中飘渺若现的一点红。

酲泉中闻风丧胆的蛇娘娘,千万人口中被妖魔化的怪物,曾是明艳放肆的梦中人。

你又来了。袅袅悠悠的影像。

游丝注视着那一缕不肯靠近的鲜红,这大片的凤凰之火无论存在感多强,其实都像那些凡世的杂音,进不到他眼中。

万千斑斓一点白,唯独你不同。你是活跃的,像玫一样明艳。只一眼就念念不忘,激起我这苍白灵魂的汹涌热情。

我像又回到童年,回到未经世事的年月。

可惜……又要错过了。

那些过去的画面如万花筒般旋散而起,许多都是大笑的、泼辣的、恣意的,更多的也有茫然的、天真的、还有少见的羞色。那就像一个很珍惜的东西,只有最最痛苦的时候,我才敢拿出来,回味一二。借此告慰自己永不回头的选择。

他从来温润清淡的目光,近乎无理地破开一条裂缝,终于露出一点痴恋,希望在太阳下冒出新芽,就像人一样注视着她。

那些人的话,他都听到了,你变成了什么样,我也知道了。

但在我心里,你还是最初的模样。一直都是。

哪怕你根本不想再见我一面。

游丝终于收回目光,低头看了徐晓晓一眼,然后他笑了一下。在凤凰怨诉的目光之中,忽然一静。

这一静,上下天地,所有的声音都像消失了,人能听到的一切声音都不见了,整个人像被抛入无穷无尽之处,心慌之感还未起,徐徐的鲸鸣就穿透无形的屏障,如蓝海般没入耳中。

呼——

呼——

好像海拂沙岸,安宁的水声涌动着,游丝轻声说:“兜率宫之神,陨灭后除却祛魅长雪,还有一条可乘长风破万里浪的鲲。”

“当年我家上神在清野陨落,留下一场雪,和天柱山脉里的一条鲲,那是她已经算到,千年以后,勾陈大神需要这破浪之力来助他打开时空迷障,复归正位。”游丝那个笑无端令人心口发酸,——被冷待了很久的人,忽然被宠爱的那种发酸,“我修为不够,又死过一次,连雪也化不来。好在这条鲲,是骨髓中物,无论如何也会在的。”